太子無霜並鳳八鳳十三人一道行至御花園。彼時御花園中綠芽抽枝,百花待放。看來一片盎然生機。他四顧無人,這才壓低音量與他二人道,「父皇要殺魚青鸞!」
鳳八心中早有猜測,如今聽見太子這麼一說,眉頭依然少不得輕輕一蹙。「那鳳旨上頭,寫的是殺死魚青鸞?」
鳳十聽到這兒,哪兒還有耐性。他疾聲道,「那怎麼辦!如今父皇就在內堂午睡,咱們不如進去求他收回成命罷!」
太子無霜面色沉怒,他冷冷的瞧著鳳十,霜聲一笑。「小十糊塗了?咱們這時進去,父皇問起來,咱們卻怎麼說?這鳳旨不是傳給咱們的,而是傳給太醫院的院士!」
鳳八聽到這兒,面色已是變了。「居然出動了太醫院的院士?這事兒卻是怎麼說的!」誰都知道出動太醫院的院士驗身,那是要見血的!
鳳十側頭道,「太子哥哥,明兒個便是七哥大喜之期。這兒不過是給太醫院的院士下了鳳旨驗身,怎麼就說父皇要殺她呢?」
鳳八斂眉,淡淡道,「出動太醫院,這驗身的結果便沒人能質疑了。小十可還記得當年皇三姑是怎麼死的?」頓了頓,他接著又道,「當年皇三姑與那凰王聯姻之前,不知怎麼竟查出她身邊有個太監身子未能鬮割得乾淨。」
「當日凰王質疑三姑的貞潔,遂便令太醫院的院士給皇姑姑驗身。結果皇姑姑被驗出並非處子之身。凰王當場退了婚!太上皇雖未賜皇姑姑死罪,可卻讓她遷入佛寺,鎮日伴著青燈古佛。」
「皇姑姑是個極烈性的女子,她使計與前去佛寺的大臣一晌貪歡。第二日晨起之時,她便懸樑自盡了去!這事兒過後,那大臣便將染有皇姑姑落紅的帕子派人送至凰王的鳳案之前。凰王錯怪了皇姑姑,這便起兵與太上皇一戰。」
「最後弄得凰國一夕被滅。」鳳八說到這兒,便住了嘴。「翻查典籍,但凡出動太醫院院士驗鳳女之身的事體,鮮少有人驗出鳳女是清白之身。」
太子無霜飛快的道,「因為這院士們都知道,這身一驗,他們便要挨上一刀。好多人心存怨氣,自然便要害那些個鳳女的性命。」
鳳十這回卻是明白了。他面色一下變得霜白,「那現在怎麼辦?咱們得阻止父皇才成!」
鳳無霜眼角淡淡流向鳳八,道,「老八,這事兒你怎麼看。」生平頭一次,他願意放下對鳳八的成見,與他商量對策。
鳳八挑眉,許久才道,「法子是有,可卻必然要委屈魚小姐了!呆會子那太醫若是驗出魚小姐不潔,這事兒咱們兄弟之中便得有人認下。」
鳳十嘴角一抿,肅然道,「若是就這麼認下了,弄了不好,父皇是要降罪的。」縱是不降罪,往後這皇子必然也得失了寵去。如今正是關鍵時期,誰又會願意冒著這樣的險認下此事?
鳳無霜抿著嘴,淡聲道,「降罪也沒法子!咱們三人都在此。我鳳無霜發誓,不論今兒個誰認下這事兒,其餘二人都要在父皇跟前為他求情!」
鳳八溫淡一笑,道,「不如這事兒就由老八來認罷。」鳳無霜連著把他也叫出來,不就是為著藉機把他鳳無心給剷除了麼?
哪料鳳無霜竟飛快的搖頭,他沉鎖著眉,一字一字的道,「這事兒老八來辦可不成。老十,這事兒得你來。」
鳳十聞言,少不得淡淡的咦了聲。道,「可本王對她沒這心思!」
鳳無霜重重一歎,道,「鳳十,你多收個妾氏又怎樣!若是我並八弟能做,還用得著來喊你麼?」他三人之中,只得鳳十一個可以對皇帝撒嬌使賴。要保住魚青鸞不被殺頭,便只有這個鳳十而已。
原本,他拼了命也想得到魚青鸞。可是為著保全她,他願意讓她嫁給旁人。只要她好好的,讓他怎麼樣都成!
鳳十又是抓頭又是搔耳,他一會兒想起依舊躺在榻上的鳳七,一會兒又想起那妖邪不已的鳳九,這會子太子這兒是放了口了。可這兩人怎麼辦?他恨不能直接把自個兒給殺了!他吃飽了撐著沒事做,為什麼非去與人一道求娶魚青鸞!
鳳舞殿
皇帝依舊在跟周公下棋,魚青鸞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魚南風也在一旁候旨。皇后並眾妃一道閒話家常。幾位皇子們也各自成了一個小團體,各自說著些功課閒話。
鳳九似乎有事出去了。魚青鸞心中暗道,這一窩子的人都在等皇帝呢。他還好意思在那兒午睡?她嘴角牽了牽,這便又換了個姿勢睡了去。
眾皇子但見女子雖然已在夢中,可她看來如同一株海棠,清艷絕塵,那半瞇著的雙眸下頭,投落了一弧完美的陰影。墨黑的髮絲流洩在後,覆住完美的側面,她粉色的嘴唇半張,看來似乎很適合親吻。
「怪不得七哥為她要生要死。原來這魚家小姐竟是生得這般嬌艷動人。」鳳十五淡淡笑說。
「美則美矣,可惜卻是個是非之身。這樣的女子得了去,遲早也得早生華髮。」鳳十六說到這兒,眼角朝著魚青鸞暗自劃了一眼。
「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指的是不是就是你們?」鳳十七取笑道。
「難道小十七也覺著這葡萄好吃麼?這可怎麼辦,若是要吃這葡萄,可得過五關斬六將呢!」鳳十五說罷,三人這便笑作一團。
「這鳳舞大殿,何時竟成了你們的頑笑之地了?如玉呢?他人在哪兒?」鳳天奇的聲音淡淡的傳來。
眾人心中一震,這便趕緊各自起身,對皇帝行了禮。
鳳天奇見魚青鸞竟然還在磕睡,嘴角薄薄一抿,道,「魚青鸞!」
見她沒個反應,魚南風這便伸腳去踢她。她一個激靈,這便忽而醒了來,下意識的一腳踩住攻向她的那隻大腳。喝道,「什麼人!」
魚南風被她一踩,痛得抱著單腳在原地猛跳,一向俊雅的臉也強得通紅。他蹙緊眉頭,霜聲怒喝,「你爹!」
殿內各人見著她這般模樣,面色各異。
皇帝見她睡得迷迷糊糊,居然還踩了魚南風一腳,眸中不知怎麼竟現了一抹笑意。
「好了,魚青鸞。朕都醒了,你也該醒醒了!」皇帝飛快的道。
雅妃聽皇帝這話裡話外的意思,竟似乎有了些調侃的味兒,眉頭這便微微一皺。
魚青鸞揉了揉眼睛,倒也不甚驚慌。她慢吞吞的起身,行至皇帝跟前,對他作了個福。
彼時太子並鳳八等人回到鳳舞殿,對那皇帝行了禮,依舊回原位坐下。
皇帝揚聲問道,「你們幾人剛剛去了哪兒?怎麼不在這兒候著朕?」說時,他面色肅冷,似乎薄有不悅。
鳳無霜笑道,「剛剛小十說起,原來那御花園裡已是春意漸濃。咱們兄弟三人這便一道去賞了會子花。」
太子無霜並八王一道去賞花?皇帝挑了挑眉,這便將眼光落回鳳八頭上。鳳八笑了下,這便飛快一稟。「父皇,那迎春開得甚是喜人,可最美的還當數那桃花了呢。」意思是說,他們確實一道去賞了花。
鳳十哇哇大叫,道,「八哥眼光不好!那桃花還不過含著苞,哪兒有那一樹白梨漂亮?父皇若是不信,小十現在就陪您去瞧瞧那梨花!」
鳳十說罷,死活要去拉皇帝。皇帝被他鬧得頭大,這便笑罵,「好了好了!父皇信了你!快別鬧了!」
鳳十一聽,氣憤難當,「小十怎麼鬧了!太子哥哥,父皇欺負小十!」
鳳無霜抿嘴笑了下,道,「好了,小十,別鬧了。」
彼時,程如玉引了太醫院的院士進了鳳舞殿。那院士低落著頭,走路的時候那身子還在微微發抖。
見著皇帝,他便撲通一聲跪落在地。顫然道,「皇上!」
鳳十見他渾身抖若篩糠,這便笑道,「你在抖什麼?這天兒不冷哪。」
皇帝見他小子明知故問,這便笑罵道,「小十,在說正事呢,你別添亂!」
鳳十哪兒肯聽,他指住那院士道,「父皇,小十跟您說的也是正事!這人身子抖成這樣,還敢來替人驗身,這豈不是笑話了麼?這可作不得準哪。」
太子並鳳八聞言,面色已是有些變了。這小十怎麼回事,先前在御花園還說得好好的,怎麼轉個臉他就不肯認了?
鳳十的心思最是簡單不過,他不能娶魚青鸞!可他又不能眼睜睜的瞧著她死,所以他便只有阻止這太醫院的院士驗身。
鳳無霜哪兒會不明白鳳十的想法?他心中生惱,可卻又沒法兒當著皇帝的面說鳳十。
鳳八見勢不妙,趕緊往前跨走一步,疾聲道,「父皇,您別聽小十的!這世上除了太醫院的人之外,哪兒還有更具公信力的人?」
皇帝鳳眉微挑,漠聲應道,「這也是朕想問小十的!這若是真沒一個人可以驗魚小姐的身了,朕便只地有殺了魚小姐了。小十,你可是這個意思?」
鳳十心中一悚,這便跪倒在地疾聲回道,「父皇,小十心裡有一個人,絕對比太醫院的院士要具公信力。」
皇帝抿嘴道,「嗯,你說。」
鳳十的眼角淡淡的朝著魚青鸞一劃,這才一字一字的道,「是九哥。父皇,您怎麼把九哥給忘了?若說到醫術,他可算是眾院士之中最高的那一個。」
「九哥剛剛回朝,與雅妃等人皆無來往,甚至也對魚小姐無意。自然是不會有半分私心。由他來驗身,豈不最是公平?」鳳十飛快的說著。
鳳十的話,在情在理。皇帝竟是一時之間無法反駁了去。
魚青鸞眉頭一蹙,好久才道,「這事兒不成!」
鳳無霜見皇帝面色不好,心裡雖是不願,可卻只能苦澀笑道,「這有什麼不好的?」
皇帝挑著眉頭,淡淡的瞧向魚青鸞。道,「這事兒確實不好。這若是教老九驗了,這魚小姐到底是嫁給老九啊,還是嫁給老七?」
鳳無霜心裡難受,可面上卻還遞著絲笑。不論是他們之中的哪一個娶她,只要她還活著,他什麼都能忍下!
皇帝見眾人都不言語,這便朝著雅妃淡淡一笑。道,「雅兒,這事兒你瞧該怎麼辦?總是七兒的終生大事,朕聽你的。」
雅妃淺淺而笑,道,「皇上,這事臣妾可作不得七兒的主。」意思還得皇帝來。
皇帝見他們終是拿不出一個妥當的法子來,這便笑了聲。道,「沒人為魚小姐驗身,那就依舊還是讓太醫院出馬罷。魚小姐,你沒異議罷?」
魚青鸞考慮良久,心知若是再強著挑刺兒,這事兒就怎麼也完不了。遂便只得硬著頭皮應下。
鳳儀殿
自打來了這鳳舞皇朝,魚青鸞總是對命運一次又一次的妥協。所以明兒個,她終於把自個兒的命都給妥協了去!
魚青鸞苦澀的笑了下,這便躺上繡榻。雙手平放在自個兒的小腹上頭。
負責驗身的太醫院院士嘴裡一直不住的抽著冷氣。似乎怕得緊了。她漠聲道,「太醫,我都不怕,您怕什麼?」
那太醫戴了腸衣手套,身子顫得不像話。
程如玉斂著眉頭,低聲道,「魚大小姐,這太醫驗完,是要斬頭的。」誰都能說這太醫膽小,就她魚青鸞一個不能!
魚青鸞心中一怔。眉頭已是蹙得緊了!太醫叫她撐起雙腿,將褻褲半褪下來。魚青鸞心中忽而一悚,她朝著太醫猛踢一腳,自個兒則一下翻身起了床。
程如玉見她變了面色,這便淡淡相問,「魚小姐,又怎麼了?知道自己害了這太醫,心裡非但沒有絲毫愧疚,還將人給踢翻在地?」這女子,當真是好生的惡毒!
魚青鸞冷笑道,「我信你們才是笨蛋!他給我驗完身就得去死,換誰也驗不出個清白女兒身來!」她說罷,大踏步的走出去。
程如玉對門口的侍衛使了個眼色,眾人這便上前來攔魚青鸞。魚青鸞怒笑一聲,道,「不就是怕七王妃身子不潔麼?告訴你們的皇帝,老娘我不嫁了!誰稀罕他鳳七誰去嫁去!看他還要不要驗身!」她說罷,這便要去推那侍衛。
「皇家子弟,豈容你說不嫁便不嫁的?」程如玉飛快的道。
魚青鸞笑道,「喲,程公公,你們要殺我就別找這麼多的理由!何必揣著明白裝糊塗!告訴皇帝!今兒個不是我魚青鸞想嫁他家兒子,是他兒子哭著喊著要來娶我!別給我把事情弄反了!」
程如玉沒見過這麼頑固的人,他冷聲一喝,道,「來人!立刻給我把她圍了!本公公倒是不信了!這天家的子弟,就容你這麼不待見了!」
眾護衛得了他的命令,這便朝著魚青鸞一湧而上。
魚青鸞冷笑一聲,他忽而拔了就近侍衛的刀架在自個兒的脖子上頭。「來啊!反正你們要我死,不如我直接給自個兒一刀!省得你們再殺一個太醫!」
眾人將她圍在中間,可卻無一人膽敢上前。這女子可是眾皇子心尖上的人。這若是傷著她一星半點,事兒可就不妙。上一回鳳舞殿上應命杖打她的那兩名侍衛,事後被太子尋了個由頭斬了手,剜了眼。最後還被人滅了門。
這會子他們若是傷著了她,豈不是要步他們的後塵了?身死事小,滅門事大!
程亞風甚至不知道她一個女人是怎麼將他腰間的佩刀給奪了的。
他只知道前一刻那刀還在,一眨眼就跑到她的脖子上頭了!彼時女子長髮亂亂而舞,清麗絕倫的臉蛋上頭煞氣橫生。明明看來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她十指纖纖,未曾沾過陽春水。
可她握著刀柄的手法,卻看來那般的霸氣!似乎她就是一個用習慣了刀子的人!
程如玉蹙緊眉頭,霜聲啞道,「魚小姐,你別義氣用事!快把刀子放下!」
「我怎麼意氣用事了?你們不都要殺了我麼?我現在不用你們殺,自個兒尋死!你們還有什麼好不滿的!」魚青鸞說罷,手下微微使勁,那刀刃便就這麼嵌入了脖子半分。
鮮血,沿著刀沿緩緩滴落。眾人被她一嚇,面色皆是大變。
程如玉飛快的道,「小姐且慢動怒!來人!立刻去鳳舞殿請示皇上!」
程亞風低頭應了聲,這便朝著鳳舞殿飛奔而去。
魚青鸞見人走了,這便對他們冷笑道,「全都給我出去!」
眾侍衛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沒了主意。
程如玉鎖落著眉頭,霜聲寒道,「魚小姐,他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你又何苦為難他們?」
魚青鸞冷笑一聲,道,「奉誰的命?不就是奉你程如玉的命麼?那你讓他們退下不就成了?還是你們非要看著我死在這兒?」她說罷,這便又加重了手下的力道。
刀鋒鮮血滴滴而落,在光滑如鏡的地面之上,綻出點點血梅。
這人若是被他們逼得尋死了,太上皇那兒可不好交待!
程如玉想到此,這便揚聲道,「還不趕緊退下?」
眾侍衛得了他的命令,這便如潮水般的退了去。
魚青鸞見他們出了房,這便反手將門關了。一時之間,整個鳳儀殿內就只剩下魚青鸞一人。
越是這種時候,她就越發的冷靜。皇宮裡頭那麼多人,想要殺出去的話,要麼就抓住皇帝的兒子,要麼就抓住他的妃子。再不然,就是抓住皇帝。
可這麼一來,她先前在皇帝跟前說自個兒不會武的謊,便會不攻自破。皇帝想要她的命,可卻又似乎有所顧忌。不敢就這麼胡來。
她將刀子往桌上一擺,人也坐回榻上。皇帝顧忌的到底是何人?為何他非要找這麼個理由來殺她?
是他幾個兒子?她挑了挑眉,忍不住搖頭。恐怕皇帝要殺她,就是與那幾人有關。
若不是這幾人,那又會是誰?難不成說是為著她娘?
她想到此,面色忽而變了下。
先前蕭一遠教她易容術時曾與她說過,八王之所以待她這麼好,其實是當年曾受了大夫人一飯之恩。而據說八王當年之所以會得到皇帝的寵愛,便是因為他捨了一條腿,救了太上皇一命!
若非實在危急了,八王堂堂一個皇子,又怎會餓得虛脫?若然八王的腿就是在那時傷的,那豈不就是說,娘親當日就是間接救了太上皇的人?
一剎時,所有的事兒似乎都清明了。先前魚青鸞並魚青青一道被太子二人瞧中,為何那太子妃之選會是她而非魚青青!原來這當中竟然隔了一個太上皇!
可太上皇這人從來兩耳不聞窗外事,聽人說這人幾乎沒出過止清殿。若是想找他出來,那是絕無可能的!
用現代的話來說,這人就是個宅男。只要給他吃食給他水,再給他幾本書,他就能一直蹲在屋裡不出門。
她揉揉自個兒一頭青絲,額頭微微漲痛。說得好聽他叫宅男,說得不好聽。他就是個自閉。
他這一自閉,弄得她求救無門了去!十數年都沒出過門的人,你讓他出讓他會肯麼?
正思量間,外頭傳來嘈雜的腳步聲。
守著她的護衛們忽喇喇的跪了一地,口中疾聲呼道,「參見皇上,參見娘娘,參見太子,參見八王,九王……」
他們念了好長一串,魚青鸞突然想笑。這些個侍衛們也不容易。在這宮裡頭隨便碰上個什麼人,他們都得跪下。男兒膝下有黃金,在他們而言根本就是句廢話!
他們見著了主子,哪怕地上真有「黃金」,他們也得跪下去。
「起罷!」皇帝淡淡的發話。他眉心緊鎖,面色似乎隱隱發青。
「魚青鸞,你膽子不小!竟敢威脅朕!」皇帝瞪著門板,揚聲喝道。
魚南風急急道,「青鸞!你快出來!再這麼胡鬧下去,誰也保不得你!」
魚青鸞冷笑了聲,道,「皇上,其實我膽子很小。可皇上左右也要賜我死罪了,我還不膽大一回麼?」這意思是說,她之所以有今天,全是被皇帝給逼的。
皇帝面色重重一沉,他霜聲喝道,「你以為這事兒你一個人死了就能解決?你這般膽大包天,朕必然誅你魚府一門!」
魚青鸞聞言笑了聲,「那就斬啊!反正我娘並我奶奶已經不在魚府!我早就看我爹那幾位夫人不順眼了,能拉她們一道下水,豈不甚好!」
皇帝聞言,心裡那個氣啊!這女子怎麼就油鹽不進,說什麼也不聽呢?他沉聲怒道,「魚小姐這般抗拒驗身,是不是承認了你已非處子?」
「喲喲喲!這回可露出您的真面目來了罷!說了這麼半天,您不就是為著這麼一個結果麼?」魚青鸞淡淡的道。有本事,他就真的來殺!她就不信太上皇自閉,可在宮裡就一點兒自個兒的眼線都沒有!
皇帝被她戳穿了心思,一下聚怒在心。他沉聲喝道,「大膽魚青鸞!有人污你清白,朕給你機會驗身,你卻不識好歹,非這麼說朕!真是氣死朕了!」
「你想證我清白,可卻弄了這麼個手腳都在發抖的太醫過來!換了誰做太醫,也絕驗不出個清白之身來!這麼淺顯的道理連三歲的孩子都懂,怎麼你皇帝會不懂?」魚青鸞說完,這便又是冷冷一笑。
雅妃沒料到魚青鸞竟會烈性至此,這便沉聲道,「可是放眼這宮裡,已經沒人能給你驗身了。不讓太醫院來驗,又能如何?」
鳳無霜眼見皇帝面色不好,心中突突直跳。他壓低音量,飛快的道,「父皇,就用老九罷!他也是太醫院的人。」
皇帝鳳眸含怒,朝著肅立一旁,始終不發一語的鳳無赦落了眼,道,「這怎麼能成!太醫驗完了身子是要殺頭的!」可他總不能為著一個魚青鸞把鳳九給殺了罷!
「是啊,父皇。這事兒不妥。」鳳九斂著眉頭,似乎很是為難。「總是要做七哥的女人,這若是給老九驗了,這卻怎麼是好!」
鳳十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他對著皇帝急急的磕著響頭,「父皇,這事兒九哥縱是再為難,也得他去!他是大夫,從來在大夫跟前就沒有男女的界限!九哥,您就去驗罷!不然,這魚小姐可就真的沒法兒活了!」
鳳天奇被他這麼一求,面生寒怒。「簡直是膽大包天了!小十!你瘋了才會提出這等要求!來人!給我把十王拉下去!」
「魚青鸞,你不讓驗是罷!來人!給我把鳳儀殿的大門撞開!安排弓箭手,把這身子已然污去的魚小姐給射殺了去!」皇帝揚聲下令。
眾皇子一聽這話,個個跪倒在地,又是磕頭又是求情。
鳳九環胸不語,眉目平靜。似乎皇帝要殺的那人與他並無關係。
眾侍衛得了令,這便朝著鳳儀殿一轟而上。魚青鸞嘴角抿笑,這會子已然顧不得會武之事被皇帝知道了,她找了條腰帶一圈一圈的將自個兒的手與那刀子纏綁一處。
這會子皇帝來了,她直接就把皇帝綁了拉倒!撞門之聲隆隆大作,她正想衝出去與他們一戰,哪料外頭卻傳來一個低沉的男嗓。
「天奇,聽說你要殺了魚小姐,有沒有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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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太上皇同志,終於閃亮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