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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七十五章 選妃妙作 文 / 公子朝惜

    他說,這事與你無關,你別管本王!

    所以,她魚青鸞終於還是被排除在了他的生活之外了!所以,在他鳳九的心裡,她魚青鸞不過只是一個無關的外人!

    心裡有什麼,被一點一點的撕裂了。魚青鸞唇色蒼白,一語不發。此時此地,心裡某種情緒正在不斷的發芽,漲大。尖聲咆哮著想要裂心而出。

    她想要告訴他,鳳無赦你今兒個若是敢去,我便跟你一刀兩斷!可她便像塊木頭似的杵在門口,一直到鳳無赦被人用轎子抬著出了寢室。

    很久之後,她想起此時此境。依然覺著如置夢中。他艷色的紅衣在雪地裡如同一抹跳躍的火焰。她不知道他為何那麼執著的要冒死去為一個人治風寒。

    她也不理解怎麼會有這樣的爹。為著太上皇的區區風寒,非把這麼一個病著的兒子抬去宮裡。

    古凌見她面色不好,這便低頭淡淡的道,「大小姐,您別怪主子。」

    魚青鸞嘴角一抿,有種被人抓個正著的荒謬之感。她蒼白著嘴角啞道,「不就是個風寒麼?犯得著這麼大動靜麼?」

    古凌面沉似水,他壓低音量飛快的警告,「大小姐慎言!事關太上皇,再小也是大事!」

    魚青鸞忽然很想笑,他的風寒是大事,所以鳳九的大事就全成了小事!

    「小姐可能不知道,上回太上皇被人下毒,皇上查不出誰是下毒之人,便打殺了一宮的奴才外加太醫院裡三個院士。皇上平常仁厚謙德,可一遇見太上皇的事,就能變得暴戾無情。像是換了一個人。」古凌繼續道。

    魚青鸞默默的聽著,什麼都不說。

    正胡思亂想間,遠遠便傳來酸棗兒的聲音。「小姐!七王派人來給您遞了信。」酸棗兒一邊說一邊小跑而來。眨眼功夫,她便已經到了魚青鸞跟前。

    古凌眉眼淡淡,可卻狠狠的瞪了酸棗兒一眼。酸棗兒被他一眼瞪得很是莫名,竟只好淡淡的報以一笑。

    可他似乎餘怒未消,一雙利眸便這麼瞧向別處。

    還遞信!魚青鸞不知道鳳七哪根筋不對了,離得這麼近派人傳個話也就是了,怎麼就需要遞信了?

    可人家信已經遞來了,她深吸口氣,這便取了信,撕開。可她如今心浮氣躁,哪兒能看得下他龍飛鳳舞寫就的信?

    她粗粗的掠了眼,信上的大致意思是叫她去雲龍茶樓與他相見。他有極重要的事要與她商量。

    什麼事還非要把她約出去說?

    可現在魚青鸞心底火燒火辣,極不想呆在九王府裡。鳳七這信來得卻是恰恰正好。

    她與酸棗兒一道回西廂換了件衣服,順便梳了個簡單大方的髮式,這才跟她一道出了門。

    雖是大雪重重,可帝都依舊是繁華似錦。車如流水馬如龍。四處張燈,滿街結綵。

    「喲,這太子娶妃可真是好大的排場!」魚青鸞淡泊一笑,隨隨的道。

    酸棗兒古怪的偷眼瞧她,可見她眉眼淡淡,似乎並不傷心。這便長長的鬆了口氣。笑道,「小姐怎麼忘了,今兒個是花燈節啊!今兒個帝都的深閨女子們全都會出來散心。逛花燈,猜燈謎。現在天色還早,人自是不多。等到了晚上,那才叫一個人山人海!」

    魚青鸞聞言,淡淡的哦了聲。似乎覺出了酸棗兒的古怪,這便又笑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什麼事松這麼大一口氣?」見酸棗兒低頭不語,她心中微微一笑,猜道,「敢情你是怕小姐見著太子成婚,心裡難受?」

    酸棗兒聞言,遂便羞澀的點頭。她一點頭,魚青鸞便倒是無語了。難道這些日子她在這丫頭看來,像是還在愛著鳳無霜?

    她微微一歎。這便與那丫頭一道踏雪而行。前方有三五成群的女子正圍著一名老者猜燈謎。那些個女子皆是衣著光鮮,生得婀娜有致,各有千秋。

    「莫教枝上啼,打一個捲簾格成語!」出題的老者著了一襲對胸儒服,他須長三尺,眉目清秀。魚青鸞見他出的題頗為雅致,這便隔著人群駐足而望。

    酸棗兒聽見老者的聲音,面色竟是大驚而變。魚青鸞見她變了顏色,好奇道,「酸棗兒怎麼了?」

    酸棗兒囁嚅著小嘴兒,不知過了多久。才啞聲答道,「這人竟是太子太傅!當年酸棗兒的兄長秋試之時,便是由他主考。哥哥鎮日讀書,讀得頭昏腦漲。那日進考場時,竟是不小心衝撞了太傅。哪兒料到,他竟當眾對我哥哥一通批評,還把他趕出了考場。告訴他,以後他酸樹兒便一生不得進考場!」

    「哥哥十年寒窗,自是想做官的。他心裡難受,回去之後竟是自暴自棄,數度尋死!咱們去找這個傅玉亭理論,哪料還被他找人一頓板子打將出來。前些日子哥哥更是摔斷了腿。自此一蹶不振。」

    魚青鸞嘴角一抿,道,「這樣的老兒,就是欠教育!你等著酸棗兒!小姐給你去報仇!」

    此時,一眾閨秀們都是側頭思索,李思琴掩唇輕笑,淡淡的一答,道,「謎底是夢寐以求。老師,思琴答得可對?」

    這話帶了三分的綿軟,七分的肯定。端的是個才氣橫溢,傅玉亭忍不住點頭稱許。

    那女子只淺淺一笑,這便依舊立在一旁。

    對街,雲龍茶樓二樓,鳳十跟太子正端坐在堂,遠遠的瞧向那群女子。

    此番太子選妃的人選,到底還是未曾選定。太子尋不著那個最想找的女子,這便將跟太子太傅暗自商量了一個對策,由太傅出面,尋了帝都所有私塾先生,於花燈節這一天,沿途明設燈謎,暗考眾家女子的機智才情。

    這件事,所有女子都未知情。大家只趁著這花燈節,出來踏雪尋梅。

    這些個小姐們原就是三品大員家中千金,自然是識得一些官員。她們見傅玉亭雖是微服,可卻氣度不凡,自是不敢怠慢。那李思琴更是與太傅有數面之緣。也自小便有才女之名。

    這會子見著太子太傅親自設下燈謎,這便好奇過來一答。

    這兒李小姐才答了謎底,那人群中便有小廝朝著對街飛奔而去。太子得了小廝的話,眉眼俱舒。竟似乎頗是滿意。

    鳳十對著太子長長的一揖,笑道,「恭喜太子,賀喜太子。終於尋著了太子正妃之選!」

    太子沒有答話,眼角餘光卻淡淡的落向對街的人群之中。那兒,有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引頸而盼。似乎竟在瞧熱鬧。

    他心中一突,這便瞇著眼睛想瞧得更仔細些。鳳十見他面色微變,遂也探頭去看,這一看之下,他卻淡淡的咦了一聲。

    「這不是魚大小姐麼?她怎麼在那兒?」鳳十訝然道,說時,他的眼角忍不住偷偷瞧了眼太子。

    太子嘴角淡淡一勾,面色竟含了絲釋然的笑意。

    鳳十這會子卻是再也坐不住了,好容易見著個熟人,他怎麼著也得去湊個熱鬧。見他一走,太子少不得淡淡的瞪他一眼。

    此時傅玉亭已然連連對著那李小姐出了十道燈謎。那李小姐雖不能一一作答,卻也是能答對十之**。

    眾女之中,也有能答上一兩道題的。可與這李思琴比起來,卻只能算得上是泛泛而已。

    魚青鸞瞧得起勁,更是要往人群裡擠。酸棗兒生怕她又惹什麼事出來,被這傅玉亭給害了,這便數度提醒她,既然到了雲龍茶樓,便趕緊進去坐著。免得七王久候。

    豈料魚青鸞說要為她報仇,便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她擠在人群之中,怎麼也不肯理酸棗兒。酸棗兒被人群擠得老遠,心中自是極為不滿。

    她隔著人群雙手亂亂揮舞,急道,「小姐!小姐!您快出來!」

    魚青鸞哪裡肯理!她三兩下便鑽得不見人影。只逗得那酸棗兒苦著一張俏臉,眼淚便這麼刷刷的流了下來。

    「哭什麼哭!你家小姐去瞧個熱鬧,你便哭成這樣。又不是不出來了。」鳳十自酸棗兒身後冒出來,伸手給她遞了塊清爽的帕子。

    酸棗兒也不管是誰給遞的帕子,這便接了胡亂的抹了一把臉蛋。瞠開杏眸,這才發現這遞帕之人竟是鳳十。俏臉一下子便漲得通紅。

    「十,十,十爺!」酸棗兒話才到此,便被鳳十伸出食指壓住了嘴唇,道,「別吵!現在太子爺人在雲龍茶樓呢。」

    酸棗兒心中一驚,脫口道,「那七爺呢?」

    鳳十顯然沒料到酸棗兒竟會提起鳳七,竟是楞了下,笑道,「原來是七哥約了魚大小姐。這卻是有人要失望了!你且去茶樓一趟,將小姐已然在此的事跟七爺說一聲。其他的事,交給七哥便是。」

    酸棗兒應了聲,這便小跑著往雲龍客棧去了。

    人群中,魚青鸞遠遠便見著酸棗兒朝著客棧去了。她嘴角一彎,竟是抿出個俏皮至極的笑來。此時此地,什麼鳳九,什麼鳳七。什麼鬧心的事,全都被她拋諸腦後。

    她不過是個想笑想鬧,可卻絕不想動腦的普通女子而已!這麼一想,她心裡整個都輕鬆了。

    此時那些個猜燈謎之人,只餘傅玉亭與那李思琴二人一問一答。旁人竟絲毫也插不進話去。遂便只圍在一處,瞧個熱鬧。

    魚青鸞擠至人群之中,但聽傅玉亭又道,「娘子娘子,身似盒子。麒麟剪刀,八個釵子。打一個動物。」

    李思琴淺笑淡淡,答道,「那卻是螃蟹。」

    傅玉亭難得遇見個對手,竟是把太子交待的正事給忘了。這便又道,「身子輕如燕,飛在天地間。不怕相隔遠,也能把話傳。這卻是個什麼?」

    魚青鸞忽而自人群中冒出頭來,喘息的道,「還用得著問?自然是信鴿!」

    傅玉亭見她一襲白衣,往那女人堆中一站,竟就能教人眼前一亮。那清靈秀氣,竟是教他一個老頭子也看得呆了去!

    李思琴見有人搶了她的題,只是雍容一笑。眼角一挑,身邊立刻有女子出口笑道,「這是哪兒冒出來的女子?沒個招呼便搶走了李小姐的題,這卻倒是為何?」

    魚青鸞倒卻不是真想去搶李思琴出的題的。可那傅玉亭出的題簡單到氣死人,遂便多嘴一答。

    「這題是她家的?許她答就不許我答?」魚青鸞掩唇而笑,卻是答得不亢不卑。氣度言談竟是比李思琴勝出數倍。

    眾家女子素來自視甚高,滿心以為能經過層層篩選,到得最後這一關。留下的都是與自個兒條件差之不多的官家千金。

    因著條件相當,所以對太子是否會選她們為妃,都還抱著一線希望。也因著她們全都是太子妃的一時之選,這心氣自然是比旁人要高出許多。

    如今這大街上竟還平白冒出個長相氣質皆是勝出她們無數的女子,叫她們如何能服氣!

    李思琴沒料到這女子上來便給人這麼一個不鹹不淡的辣釘子碰。她眼裡含了絲笑,嘴角卻薄薄的抿了絲不悅,「這題自然不是我李家的,大家能答得上來,那便一齊答便是!」這話說得何其自傲,竟似乎是全然不把魚青鸞放在眼裡。

    魚青鸞嘴角一彎,笑道,「喲,說得這麼厲害,那不如咱們來賭個輸贏,如何。」

    眾女聞言,面色皆變。這李思琴素有才女之稱,到如今為止,還沒人這般托大要與她對題呢。

    傅玉亭淡淡一笑,道,「老夫只顧出題,你二人隨意答便是。只是這李小姐已然領先了十題。卻不知道這位小姐要如何補上?」

    魚青鸞嘴角一抿,道,「呀!原來已經領先十題了!那卻是對我好不公平!」這話一落,但見李思琴面色釋然,嘴角含了一抹漠然輕笑。

    「那便去掉十題。我與這位小姐一塊兒答題便是。」李思琴嘴角微微一揚。她面上不說,可心裡卻對這事志在必得。

    旁人不知這太傅傅玉亭在大街上私設燈謎是為了何事,她卻已是能猜出一二。

    太傅自來與太子交好,這時太子妃之位已是決斷難下。若這世上還有能教這位當朝太傅當街設下燈謎的,必然與太子選妃之事有關!

    太子惜才如命,這會子能出此一題,卻是正對她的脾胃!

    魚青鸞此時竟是緩緩搖頭,她淺笑道,「領先十題便十題。只是有一條,這若是我贏了,那我便要請這位老人家取一首我自作小詩一首回書院,給您的門生做個例詩!」而他的門生,都是皇家子弟!

    誰都知道能得傅玉亭帶入學堂的例詩,不是古時先人的傳世之作,便是當今豪客的絕妙之筆。能得他妙口一讚,那作詩之人便能聲名大躁。

    可傅玉亭這人性子古怪,又挑剔成性。那詩作得再好,他也不見得會讚得一聲。可若是詩作得稍遜,那便必然被他批得一文不值,連帶也能教那作詩之人聲名掃地!所以,縱是有才如李思琴者,也不敢托大說要拿了詩作教他帶回書院作例詩!

    又是一個想藉著他的嘴出名的好利之人!傅玉亭心中不屑,這便淡淡的道,「自古只有好詩好詞才能入得傅某的眼。小姐既然這般托大,那這首詩必然才華橫溢。」

    「才華橫溢不敢當!可給您的門生做首例詩卻是已然足夠。」她嘴角一彎,淡淡的道。

    既然她執意非要當眾出醜,那他便也不必與她客氣。傅玉亭冷笑一聲,繼而出題:「什麼東西,生的是一碗,煮熟是一碗。不吃是一碗,吃了也一碗。」

    「是田螺。」李思琴淺笑,從容的道。

    「錯!該是田螺跟螺絲!大家都是一碗,難道就欺負人家個兒小麼?」魚青鸞也是從容一答。

    傅玉亭面色一沉。魚青鸞說得不錯!他這題一題兩個答案。原便是想要難一難魚青鸞才出的。哪料魚青鸞沒能難住,卻把個李思琴給難住了!

    李思琴這人素來自傲,這頭一道題已是被魚青鸞搶了先機,心裡自是有些氣苦。連帶接下來一連數題,她都沒有魚青鸞答得快!

    魚青鸞是誰!她當年為瞭解那些個智力題,那是著實花過一番苦功的。什麼刁鑽的題在她而言都不過是區區兒戲。

    所以這題答到後來,連那傅玉亭都不禁對她刮目相看了。

    十道題答罷,她便瞧向目瞪口呆的眾人,笑道,「老師輸了!這詩我寫了,您給讀出來品評一番。合適了,您便帶回書院做首例詩,不合適,您就把這詩給撕碎了去。」最後一句,她說罷嘴角竟是微微一揚。

    傅玉亭聞言,眉毛微微一蹙。這女子看來這般托大無禮,教他心中好生懊惱。此番縱然她拿出的是首絕妙好詩,他也斷斷不能教她得了好去!

    同是女子,這李思琴卻是雍容大度,看來頗有些母儀天下的氣度。太子此時正在對街瞧著,他怎麼也得教太子瞧瞧,這太子妃之選,只有一個李思琴而已!

    魚青鸞不知他的心思,這便找了紙筆,正想下筆,眼角卻瞧見七王正遠遠的負手而立。她挑眉一笑,這便揚聲道,「小女子字丑,這詩還是請七王代為執筆罷。」

    眾女一聽七王竟也在此,眼神一下全都集中到了七王的身上。七王淺笑淡淡,他跟傅玉亭打了招呼。這才往人群中而來。

    這七王一身鳳紋雪衣,襯著身後的初雪,竟是看來美若清蓮。這人雖無太子的名位,可卻有著太多的傳奇,又有著鳳舞第一美男的名頭,更是教眾女心馳神往。

    七王沒有說話,一頭青絲垂落下來。衣袂流動間,他人已經到了魚青鸞的身邊。「青鸞要本王寫什麼,只管說便是。」

    李思琴聽見七王叫她青鸞,面色竟是一沉。遂便脫口道,「我道是誰,原來竟是魚相千金到了。」

    這話一出,眾女皆是疑惑難定。都知魚相有二位美人千金,一位便在太子那兒呆著。是小寵,卻最先懷有太子的骨肉。吃穿用度,都比照主子。人家的家世在那兒擺著,雖然旁人的份位比她都高,可誰也沒那個膽子欺負到她頭上去!

    還有就是眼前這位了。據說這位先前便是太子正妃之選。

    不過卻是個過氣的王妃之選,生得再美,也沒有參選太子妃的資格。可是能得眼前的七王,卻是再好也沒有。一時之間,眾女議論紛紛。

    見著七王,那原想教魚青鸞出醜的傅玉亭卻倒是猶豫了。他原本見魚青鸞身上未戴幾件首飾,以為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千金小姐。縱是略有身家,也總是比不過眼前這些個官家千金來得金貴。

    如今聽見她竟是魚南風的千金,隨口一喚便能喚來當今的七王。心中暗道一聲好險。此時已然暗自打定主意,縱然這魚小姐作的詩再醜,他也只給她壓住不讀也就是了!

    七王眼角餘光落到李思琴的臉上,嘴角遞了絲笑,道,「李小姐,青鸞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您見諒。」說時,他似乎便像個為自個兒闖禍的妻子四處告歉的溫良男子。

    他這話一出口,便幾乎把眾女的心思全都吸引了過去。太子妃之位怎麼著也只得一個。這般如玉的七王在此,她們若是能得了他的青睞,縱是做不了七王正妃,做個側妃也是美事一樁。遂便圍著他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了。

    魚青鸞見鳳七似乎還在廢話,這便對一直在旁看戲的鳳十招了招手,示意他過去。

    鳳十指指自個兒的鼻子,這便興致勃勃的鑽進人群。

    彼時鳳七還正與傅玉亭等人說著些客套話。哪料那廂魚青鸞便在鳳十耳邊如此這般的將詩文說了。

    鳳十開始聽到詩文,嘴角一抿。一會子後,他憋得一張俊臉古怪已極。可他到底還是揮毫將詩文寫了。雙手呈遞給傅玉亭。

    傅玉亭原就是他幾人的老師,這會子得了鳳十手裡的詩文。心裡也未疑有他。只假意與鳳七寒暄,並不把詩拿出來品。

    魚青鸞從來也不是個識趣之人,她見著他們幾人說得正起勁,這便趕緊催促道,「老師,詩已經寫好了,您趕緊一——是否夠格給您的學生做例詩。」

    鳳十嘴角一抿,這便淡笑道,「老師,這詩作得甚妙。您也別讀別品了,便直接把這詩帶了回去給皇弟們做個例詩也就是了。」這話說出來,竟是教傅玉亭一時之間下不來台。

    傅玉亭從來便瞧不起鳳十,認為他雖身為皇子,卻沒有資格奪謫。這會子打斷了他與鳳七的談話,話裡話外的意思更是有取笑他欺貧近貴的意思,這便冷冷的盯了他一眼,道,「未經審閱的詩作,老師又豈會隨意帶去皇子們的課堂?」他說到此,這便將那頁紙展開隨意的瞧了眼。

    鳳七在旁,傅玉亭原就很是心不在焉。這麼一瞧之下,他便竟連連感歎此詩作得確實極為工整。眾女聽聞此言,都想來瞧瞧這詩到底作得如何妙法。竟能讓一向挑剔的傅玉亭開口未加嫌棄,只說了工整二字!

    傅玉亭都未能挑出錯處的詩作,在她們而言,卻已是神仙之作了!

    七王也想去瞧那首詩,哪料他人還沒到,那廂便見著魚青鸞跟鳳十二人便已經退出人群去了。

    底下女子個個都吵著要傳閱那首詩。傅玉亭略略撫鬚,卻也只是壓著那詩笑而不答。

    「既然是青鸞小作,那這詩便由本太子來讀,可好?」太子的聲音隔著人群淡淡的傳來。

    傅玉亭此時面色未變,他躬身低道,「太子殿下,這可萬萬使不得!這是老夫與魚小姐的賭注,老夫怎可失信於人?」

    眾女見著太子也來了,心裡個個都覺出事情的奇怪來。這不就是個花燈會麼?這不就是猜個燈謎麼?怎麼非但七王來了,就連太子也到了?

    這前後一聯想,她們心裡便也都知道了個大概!鬧了半天,這猜燈謎是假,為太子選妃才是真!怪不得這李思琴對這燈謎如此上心!原是她早就瞧出了苗頭!

    李思琴眉眼淡淡,輕然笑道,「原來是太子到了!今兒個可真算是趕巧了。」

    七王見著太子過來。與他又是一陣寒暄。太子倒也不甚多話,只一意想跟傅玉亭要了那小詩來讀。

    可傅玉亭卻是執意壓著不肯。鳳七嘴角一彎,笑道,「這詩是青鸞小作,那便由無邪來讀罷了。」

    眾女此時對李思琴甚惱,見七王要品讀魚青鸞的小詩,這便人人起哄。直道這詩還是該由傅玉亭來品讀。

    要知道,這傅玉亭品讀過的好詩,都是要名留青史的!那魚青鸞雖是可惡,可她卻能壓下李思琴一頭,掃了她的威風去!

    再說這魚青鸞如今是七王的未婚妻,看來也對這選妃之題全不知情。也威脅不到她們的地位去。遂眾女心中有志一同,都想要借傅玉亭的妙口,讓魚青鸞的光芒蓋過這李思琴去!

    傅玉亭拗不過她們,遂便展開那頁宣紙,淡淡的讀道:「暗梅幽聞花,臥枝傷恨底。遙聞臥似水,易透達春綠。」

    ------題外話------

    這詩的原意是:俺沒有文化,我智商很低。要問我是誰,一頭大蠢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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