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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大仇不得報 文 / 江南未雪

    「我要讓皇上斬了他們!」回府,洗了澡,洗了頭,換了乾淨衣服,又喝下了半碗蓮子羹,樂清坐在床上,恨恨開口。這一會兒,又恢復了公主模樣,全無一個時辰前可憐兮兮的樣子。

    嚴璟正坐在對面為她手腕上的紅色勒痕塗著傷藥,聽此言,頭也沒抬。

    樂清說完,這才想起如今她皇弟似乎什麼主也做不了,要殺外國使臣,絕對是嚴璟才有權力做的事。她看看面前的人,沉默了一下,這才輕聲開口:「老爺,能處置那個綁我的人麼?」

    嚴璟塗完了手腕,又拉起她的腳擱在了自己腿上,輕挽起褲腳,往腳腕上的勒痕塗藥。

    「大瑞現在,並不適合與外交戰。」又是淡淡地開口。

    「可是是他們先綁的我的,他們既然有膽量綁我,我們為什麼不能處置他們?這不就是任人欺負了?」

    嚴璟回道:「吉烈當時並不知道你是公主。他是烏勒親王,主和派,有益於大瑞,只是向來好女色。而且就算要處置,此事也不能成為理由。明日他們定會有所行動,先發制人洗脫罪責,而我們若是執意追究,便會有兩種結果,一是兩國再次交戰,二是你我、皇家名譽掃地。」

    「為什麼?」

    嚴璟抬起頭來看向她,「吉烈只是在青樓裡綁了個男人,卻不知道這男人原來是個女人,還是大瑞公主,他大可以說,不知者無罪,他中是綁了個普通男人。」

    「誰說不知道,他知道我是女人,後來我也說了我是公主了,可他還要殺我!」樂清立刻反對。

    嚴璟卻問:「你是公主,怎麼跑到青樓去了?」

    「我……我……」樂清再沒了話,臉上也漲紅了幾分。

    嚴璟放下她的腿,說道:「大瑞烏勒當初的議和,來之不易,兩國邊境百姓,安穩不到十年,戰事一起,便是血雨腥風,勞民傷財。百姓都不願爭戰,到時若聽說戰事因由是公主逛青樓而遭烏勒王爺不察之下擄去,那你便是罪人了,不但激不起士氣,更會引來民憤。」

    樂清鼓著嘴覺得委屈,可卻無話來反駁。就算真的打仗了,大瑞也打勝了,那她肯定是要被南平那些人奚落的,怎麼說……去青樓也是大大的錯誤與笑柄。

    「如今兩國雖表面交好,但烏勒新可汗並不是個安分的人,我猜測,烏勒應不會和氣太久的,兩國終有一日會決裂。你這筆賬,若有機會,我會向吉烈討要。」

    「嗯……好。」心中雖有氣,樂清卻也認識到了兩點:第一,不能挑起戰事,第二,這事不能暴露。想想,她又出現在青樓,又被個色鬼抓去關了兩天,到時候誰還會相信她的清白?她現在是出了氣,可出氣以後就完了,真真是皇宮上下,街頭巷尾的議論對象了。

    「先睡吧。」嚴璟從床上站起身來。

    樂清一愣,「那你呢?」看他的樣子,似乎還要出去呢,可現在都什麼時候了?

    嚴璟站在床邊說道:「這兩日積了許多事,我暫時還不能睡。」說完,便往房門走去。

    「你……」樂清再要開口說什麼時,房門已經從外面關上了。

    好吧,她知道,知道他不喜歡她,可也不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吧,好像多待一會兒會死人似的。

    這一夜,樂清睡得很是香沉。

    第二日醒來時,已是日上三竿,嚴璟自然早已起床出門去。

    然而據安安說,老爺這一夜都沒回房,今天一大早她便看見老爺從書房出來去房中換衣服上朝。又據寧寧說,老爺聽說她失蹤後都在尋她,以至於前夜一夜未歸。

    樂清心裡便明白起來:他是真的積了許多事,所以才不能睡覺的……也是她,害他兩日未曾睡覺。

    後來她知道,嚴璟說的果然對,那吉烈的叔叔第二日便押了吉烈去向皇上賠罪,說吉烈在青樓看上了個女子,便將她帶了出來,結果那女子卻說她是大瑞公主,吉烈當場便嚇了一大跳,立刻跑回來將此事稟告於他,他這下便來問皇上有無公主外出未歸。皇上哪裡知道裡間內情,立刻說這是不可能的事,公主怎麼會去那種地方,而後還說這等女人大言不慚,污蔑公主,實在罪大惡極。似乎是這種女人送給吉烈也毫不可惜。

    聽了這結果,樂清只有把氣憤與委屈往肚裡吞,還誰也不能說。

    兩日後,大瑞與烏勒按慣例的馬球大賽,她的皇上弟弟記得她最愛瞧熱鬧,便將她請到了宮中。

    天殺的,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那個什麼吉烈了,可是皇上請都請了,她也確實想看下烏勒落敗的結果,便去了。

    大瑞與烏勒的馬球比賽,總的來說,是勝多敗少,所以樂清對這次比賽還挺有信心。

    鬱悶的是,南平就坐在她旁邊。整個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桃花滿面,春風得意,時不時往大瑞馬球隊伍那邊瞟。

    樂清朝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一下子就瞧見了身著紅色袖袍,足蹬黑靴的韓子楠。

    子楠?怎麼他也在?他那樣儒雅的人,還會打馬球?再一想,也不覺得稀奇了。父皇在時,酷愛打馬球,弄得朝野上下為討父皇歡欣,個個都學了兩手,以至於馬球成風,連后妃中都有幾個打馬球的好手,想入仕途的人,自然也不會落後於人了。

    她看著韓子楠,韓子楠也看著她。

    她臉上一紅,偏過了頭去,南平也飛快地回過了頭,臉上比她更紅。

    她倒是忘了,兩人坐一起呢!南平還以為子楠在看她吧,哼!與此同時,耳邊傳來一陣代表哂笑的「嗤」聲。

    樂清回過頭去,正好看到南平不屑的白眼。

    「皇姐,你看錯了方向吧,那邊是你未來的皇妹夫,那邊,才是你的駙馬。」南平說著便瞅了瞅群臣所坐的地方,為首的,正是嚴璟。

    門豪體總體體裁裁。「你……」想了想,樂清也「嗤」了一聲,「你以為是我要瞧的嗎?我是覺得有人一直盯著我瞧,所以才忍不住往那邊看看的,卻沒想到……」樂清停了下來,臉上的神情比她更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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