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南平沒話說了,狠狠「哼」了一聲。
「不要臉!」
「你說什麼?」
「我說你呀,不要臉,不守婦道,對自己的妹夫還想三想四!」
「南平,你放肆,誰不要臉,誰想三想四了,不就是個世家子麼,嚴璟可是丞相!」
「是啊,丞相,居心叵測,全不把你放在眼中的丞相。」
「南平你別太過分!」
「是誰太過分,都嫁了人還想著子楠!」
「哼,這還沒嫁人呢,以後要……」
「長公主,三公主,比賽開始了。」身邊的宮女斗膽提醒,再這樣下去,也許兩人都要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打起架來了。
兩人同時「哼」一聲,白對方一眼,看向前面的馬球場。
兩隊,一共二十人,皆是手持球杖,身騎駿馬,球手莊嚴肅穆,整裝待發,駿馬也是鬥志昂揚,欲上場一試高低。
一聲號響,駿馬奔馳,比賽正式開始。
這比賽,樂清並不像以往一樣只顧看熱鬧,她求勝的願望可是萬分強烈。烏勒那邊座位上,她看到了為首的一個長滿鬍子的男人,而坐在他旁邊的,正是見過兩次,卻能記一輩子的吉烈。
吉烈沒往這邊瞧,她也只是往他那邊掃了兩眼,只是兩眼,便讓她恨恨不已,咬緊了牙齒盯著場上戰況。
韓子楠卻並不在隊伍裡面。再往原先的地方一看,只見他還待在原地,原來是後備。料想他那溫潤的樣子了,球技應該也不會太好的。
韓子楠沒上場,南平似乎微微有些失落。在場的文武百官,後宮妃嬪,上至太后皇上,下至宮女太監,不知多少人,若是准駙馬韓子楠在這馬球賽中一展風姿,那她這個南平公主不是大放異彩了?可惜。
然而場上卻漸漸分出了強弱。大瑞隊伍慢慢敗下陣來,陡起一陣歡呼聲,竟是烏勒球手進了球。
樂清頹然重捶一下大腿。大瑞的馬球明明是很厲害的,怎麼就這樣敗了第一局!敗了第一局還不算什麼,關鍵是烏勒人贏了個開門紅,頓時士氣大增,即使大瑞這邊也是越挫越勇,球技精湛,卻也沒能挽回勝局,接著又輸了第二局。
樂清急得從座上站了起來,與她一同急得站起來的,還有年輕氣盛的皇上。後又覺得有失國體,這才又坐了下去。
群臣臉上皆是一臉的著急挫敗,連太后臉上都有了不豫之色。
第三局,大瑞換下了三四名球手,韓子楠上場了。
麼怎系跟系系我我。樂清本還寄希望於其中一個認識的御前侍衛,沒想到他一上場便不慎摔下了馬,正待大瑞這方幾乎絕望之際,韓子楠竟使出了一副讓人驚歎的身手。
那一張貌比潘安的臉,那一抹俊逸中大顯男兒英氣的身姿,在百馬攆蹄的球場上飛騎競逐,瞬間驚詫全場,讓烏勒使者臉上也大大失色。
樂清正要叫好,卻見南平朝她神氣一使眼,歡快地看著球場上那人的矯健身姿。
這下子,樂清那一股民族大義便徹底被打擊了,因南平臉上驕傲的表情而大大的不悅。扭頭看另一旁自家的駙馬,正一邊看著球場,一邊微微傾身聽著身旁張宣的低語,臉上如往常一般平靜肅然。
失落之下微一歎氣,沒想到嚴璟竟像聽到了這陣歎息聲般,忽然將目光投到這邊。
樂清才回過頭來,只聽座周以南平為首的歡呼聲大起,一看,卻是韓子楠不負眾望,將馬球漸逼近烏勒那方的球洞,宮中后妃公主一齊叫好。在這歡呼聲中,韓子楠月牙杖一揮,精準地將馬球擊進了球洞中。
「子楠贏了,子楠贏了,母妃,子楠贏了!」南平高興得直拉馮太妃的衣服。馮太妃臉上也掛著笑,本就風韻不減當年的臉上遇了喜事更是光彩逼人。一旁其他太妃也趁機奉承道:「三駙馬真真是個俊才啊,不僅玉樹臨風,還才高八斗,如今看來,卻是個文武全才呢!」隨即而來的,便是其他女人的附和。
南平含著笑,得空瞅了樂清一眼,人一下子得意到了天上,似乎這一瞬終於將對頭踩在了腳底下。
樂清抿著唇,只能一言不發。
中途休息時,烏勒也換了人,換人並不稀奇,然而這次換的卻是吉烈。
樂清惡狠狠地瞧向那人,只希望他就此被摔死在場上才好。
然而希望大多數都會落空的,樂清怎麼也沒想到,這吉烈竟是個馬球好手,那技術,連她這個門外漢都能看出是怎樣的精湛。
韓子楠遇到了對手,場上局勢很快就不明朗起來。
皇上著急,南平著急,樂清更急。就算子楠勝了會讓南平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然而那也是她大瑞贏了,也不會讓她在被這烏勒狗賊侮辱後再眼睜睜看著他打敗自己國家的球手。
局勢再次緊張起來,這是第四局,若是再讓烏勒贏,那這勝負就已分了,只是勝多勝少的問題。場上球手自然也明白這處境,由於敵強我弱,大瑞隊伍放棄了進攻,只是頑強防守。
第四局結束時,大瑞終於沒讓烏勒進球,然而卻已是出盡了十二分的力氣,而且一位主力球手——球技僅次於韓子楠的汜王爺傷了腿,必須下場處理傷口。
第五局,便是最後一局,樂清瞧了瞧剩下備選的球手,竟沒有一個是球技了得的。比如初時受傷的御前侍衛,還有現在的汜王爺,都是有名的馬球好手,以前就曾擊敗過烏勒球隊,沒想到今天他們卻都受了傷。該不會是烏勒人搞了什麼鬼吧?
懷疑歸懷疑,然此時卻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樂清正著急著下一局該怎麼辦,號聲又響起,第五局也開始了。
選了誰補上去的?樂清往後備球手那邊看,卻沒見少一個人,目光打群臣前掃過時,竟瞧見了個空座,正是嚴璟的位置。
下意識地,緩緩移目往場上看去,一下子便見著了棕色駿馬之上,嚴璟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