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隱痛越來越清晰,似乎身體內的每一根腸子都纏繞在了一起,火燒般的灼熱,抵死糾纏著。
長期落下的胃痛病根讓她沒有絲毫知覺,偶爾食不果腹,偶爾吃的再多,也覺得肚子是空空地,這樣腹如火燒般的情況最近更是常見,胃痛的藥吃了沒用,卻只能忍著,忍著,不想讓他有任何的擔心。
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眼睛無神地緊盯著天花板,但心裡卻是甜的。
她現在可以完全體會,為何花有露水的點綴會更加的嬌艷,為何鴛鴦會成雙的嬉水,為何人們會將心比作勒骨,因為每個人的心都是不完整的,除了找到人生的另一併,那麼拼接起來,就將會是最完美的人生呈現。
思想開始慢慢混沌,眼皮也越發沉重,似乎四肢都僵硬地沒有半絲力氣了。
陽光慢慢地滲透進室內,透過窗紗印照在大床之上——
面色發冷且越來越白,細密的汗珠綴在潔白的額頭之上,這短短的半小時對她來說,睡得極為不安穩,肚子也越來越痛,眼皮輕輕地顫動著,被子下的手觸及到睡裙處時,一股子濕濕地熱流正從體內流出。
纖細的骨節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努力地睜開眼睛的時候,才費力地將手挪了出來。
血,五指尖全是殷紅的血。
腦子一陣暈眩,滴滴的血從指尖落在白色的薄被上,印上朵朵刺目的紅花,而身下的熱流正肆無忌憚地流淌著,濕熱的裙子灼著大腿的肌膚,只覺得全身都是火燙的感覺,似要燒得她體無完膚一般。
她心慌了,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的慌亂,舉著染血的手觸及床頭櫃上的手機,使勁的往前挪手,卻怎麼也夠不及它的所在,拚力的往前扭動身子,整個人都橫掛在了床沿上,當手拿到手機的那一刻,整個人也跟著摔了下去。
床榻上的一片殷紅刺激著她的每一根神經,當按下快速鍵的時候,整個人都軟在了地上。
身子已經虛脫到了極點,電話裡傳來的標語禮貌的回答著她,一陣接著一陣,完全沒有被接起的跡象,歐陽惜無措地放開手,眼前開始陷入了黑暗,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竄了進來。
掙扎著拿起手機,一個字一個字的按下去,不一會兒那個溫暖的嗓音就傳了過來。
這一刻,她是感激的,她需要他,每當自己最狼狽最痛不欲生地時候,他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自己眼前,一如多年前一樣,電話裡焦急的聲音讓她感到溫暖,像是被陽光照射著一般。
「小惜,說話,你怎麼了。」
匆匆地拿起手機跑出會議室,而所有莫氏的股東們在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紛紛交頭接耳了起來,其中幾個比較年久的股東只是銷銷蹙緊了眉頭,而嘈雜地那群股東們正挑剔地說著新任總裁的毛病。
面部緊皺著,眉頭時不時地挑動,歐陽惜氣若游絲地說道:「子堯,救我救我,好痛,肚子好痛。」
「你現在在哪?」
沉著眼皮,忍著劇痛地告訴莫子堯,話音剛末的時候手機就鬆了下去,她整個人都陷入了陰冷的黑暗中,夢境中是從未有過的寒冷,而她身處在這冰鑿的世界裡,卻沒有一絲曙光出現。
身子灼熱而痛,夢境中冷而刺骨,冰火夾擊著她所有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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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沿路飛奔,甚至連撞了好幾個紅燈,沁香園沁香園,心裡一直默念著這個地方,而耳際卻一直留連著歐陽惜那力不可支的話,只覺得這一刻似乎又回到了六年前。
同樣的音調,他甚至可以想像著她現在的處境。
單手握著方向盤,當拿起手機的時候,已經毫不猶豫地按了耿雲濤的手機號碼,陣陣標語傳達,眼睛時不時地看著前方以及手機,眉頭怒挑,當再次移到面前的時候,手卻自然地按下了雲菲的號碼。
這一次,很快的被接起,還是那個活潑可愛的嗓音,但卻勾不起他地細細聆聽。
快速地打斷她的話,莫子堯簡單地道明瞭情況,而雲菲卻被他聲韻鏗鏘的嗓音吼得一愣一愣地,當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急匆匆地撥打了落城的座機號碼。
……
車子停在了沁香園的入口處,管理員的詢問讓他的眉眼越加難看,在送上一拳大吼了幾聲後,那人才機械式地轉身按了鎖門,大門漸漸地敞開,莫子堯都沒顧及回到車裡,而是吼著管理員快一點才徒步衝向了8號別墅。
一路狂奔,眼見著管理員還在遠處時,他才憤憤地轉身再次衝到了他的面前。
陰沉著一張俊毅的面頰,順手搶下了他手心間的鑰匙,而當他再次朝著別墅跑去時,只餘下那人目瞪口呆地罵怒聲以及氣鼓的臉。
鑰匙插進門孔裡,還沒顧得及抽出來,人已經朝著樓上奔了上去,沿著走廊一間一間地扭動著門把,這別墅靜得可怕,沒有半點氣息存活的感覺,而當他扭開靠右邊的第二個房間時,冰涼地板上的女人髮絲散亂地遮住了眼臉,床單上的大片紅更是刺痛了他的心。
憤怒一觸及發,是對耿雲濤的不滿,極度的不滿。
匆匆地上前輕拍著她的臉頰,當毫無轉醒的跡象時,莫子堯才將她橫抱起朝著樓下走去,一步一步都是凌遲地痛,來到大門的時候,管理員正好過來。
狠狠地撞開他擋道的身體,朝著別墅大門跑著,懷裡的女人和以前是那麼的像,仍然滿身是血,可那次他救活了她,給了她新的人生,這一次也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莫子堯在心裡吶喊著,眼睛在前方與懷中逗留,心裡卻揪得生疼。
那樣好不容易活絡的生命,此刻卻奄奄一息,讓他怎能不記恨耿雲濤,他不僅在心裡暗暗地發誓,如果她這次好了,他定會堅決讓她留在自己地身邊,不允許任何人再傷害她,那怕是無心的。
這樣低級的錯誤,是他的錯也是耿雲濤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