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歷史學家黃現璠考證:「甘薯之名,見於晉嵇含著《南方草木狀》,其言曰:「甘薯,蓋薯蕷之類,或曰芋之類,根葉亦如芋,實如拳,有如甌者皮紫而肉白蒸煮食之,味如薯蕷,性不甚冷,舊珠崖之地海中之人皆不業耕稼,唯掘地種甘薯。秋熟收之,蒸曬切如米粒倉圃貯之,以充糧糗,是名薯糧。」
嵇為晉時人,可知中國晉時,已有甘薯矣,何待十八世紀,印度人之傳入?又何待明末,西人東來之傳入?而余作此考,不亦多事乎?是又不然。
紅薯是高產穩產的一種作物,它具有適應性廣,抗逆性強,耐旱耐瘠,病蟲害較少等特點,在水肥條件較好的地方種植,一般畝產可達春薯畝產可達2000--3000公斤。
那朱魁前世就有聽聞,廣東省,也就是漢代的交州,那裡有原始中國原生種的紅薯,他原本是想著,這黃巾之亂很快就到了,到時,定然有無數的流民百姓北方中原滾滾南下,祈求活命,而江東地大人疏,大批的荒地,無人開墾,糧食產量其實遠遠低於中原之地。
這後世兩晉隋唐、宋元明清時代那魚米之鄉的稱號此刻來形容江東揚州,那是十分不貼切的,稅收的主要州郡更是無從說起。
以江東一地之糧,若要接受南下的難民,對江東各郡衝擊都是十分之大,當然若江東各大家族、富紳們都肯慷慨開設粥棚,救助這些流民,還是力有所餘的,怕的就是冷血黑心之輩,看著百姓們活活餓死。
不過朱魁既然知道這段兩年後就會發生的慘事,自然想多進一些能力來行善布得,贏民心,提聲望。
故而很早之前,朱魁畫了一副紅薯的模樣,交給了趙達和吳范兩人,委託二人南下交州,幫忙尋找看看當地的百姓們是否種有這植物,若有,就帶著種子回來,引進秣陵長江一帶耕種推廣。
趙達和吳范將皇者龍氣的事情告訴朱魁後,當即就該稱呼主公,這讓他好生目瞪口呆。
主公有命,二人自然不敢有違,雖然他們倆這所謂紅薯的植物到底為何,還是匆匆忙的帶了些僕人駕著馬車往交州而去。
二人一去交州,這一番打聽尋找下,前前後後花費了七個月的時間,但總後終不負朱魁的期待,帶回了期待中的紅薯,其外皮土黃色,有長圓形,漏斗形,扁圓形,長度不等,有花冠鍾狀、蒴果卵狀。
朱魁拿在手裡,切開了外皮,一看,黃色微紅,又切下一小片直接丟入嘴中,嚼了嚼,乾澀帶甜,一口吐出。哈哈大笑起來,他這是開心,東西對了,找對了,這些紅薯與他前世所吃的一摸一樣,無有區別。
那趙達和吳范見朱魁大笑,隨即也明白自己二人辦對差事了,雖然更是好奇了,也更加深信主公是皇者,天生聖人,帶著大智慧降生,不然如何不出家門就知交州有薯?如何在千里之外,就明白,這紅薯一物,產量極大,交州珠崖一帶,百姓們不食米,不用粟,光吃紅薯充飢,而且種植十分容易,不受乾旱、蝗蟲所害,一年一熟穩穩妥妥的保證。
這很厲害了,種地打糧,糧食能穩穩妥妥的收成,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在漢代這樣科技落後的年代,這百姓十戶人家,種下的田地,也就只有六七戶可以保證可以長出莊稼來,這還是上天庇佑,沒來乾旱,雨水充足的情況下。反之只要隨隨便便十幾、二十天的不下雨,很容易六七戶人家,就會變成四五戶人家才有收成,天公再發怒些,給你一個月半月都不來雨,怕是十戶人家的田,全部都要死光。
所以,在漢代,上至貴族,統治階級,下至九流、百姓,對糧食一事都很看重,趙達和吳范兩人看出朱魁有意普及這中物種,試試能不能給百姓們帶來更多更穩定的糧食來源,這是福澤萬民之舉,這讓二人很是信服。
如果他二人所料,他朱魁打諒完那一車的紅薯種子,就準備準備普及耕種。他準備將他老家石崗村周圍的田地全部買下,試驗耕種紅薯,讓趙達和吳范二人負責,比如他們兩見過交州百姓耕種過,有過見識,處理起來應該十分順手和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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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兩年過去了,黃巾之亂,正如同朱魁所預料那般開啟了。
那馬元義乃中原、荊州、揚州三地黃巾信徒的大統領,是張角最為倚重的弟子,權利極大,太平道或明或暗的發展了二十餘年了,根基勢力盤綜錯雜,已經發展到了頂端,到了該舉事的時候,再不舉事,繼續暗藏發展,過猶不及,反會出內部容易爭權奪利,滋生問題,自行分裂覆滅。
這一點張角自然也發現了其中的倪端,準備甲子年甲子日起事,也就是公元一八四年三月五日。
可惜他的一名弟子唐周妒恨馬元義這些年一直位在其上,深受張角器重,而且時常跟張角稟告自己利用黃巾勢力謀取私利的行為,還規勸張角,卸除自己在雒陽的一切職務,返回冀北。
仇恨的萌芽,和做些年在雒陽所見所聞,他心中本身卻覺的,漢朝的國祚尚厚,怕是自己的老師張角和太平道幹不過人家,兩方考慮下,就向朝廷洩密,告發張角要發動的黃巾起義,致使馬元義被捕,車裂而亡,使張角失去了在朝廷的內應,使漢王朝有了準備的時間,使張角不得不倉促的起事。
不過此刻,距離正月底,那馬元義車裂一事,已經過去了一整個月了,此刻長江流水上,一個三丈長的客船順水之下,猛烈的江風吹得風帆吱吱直響,乘風破浪,看船速,怕是再有一個晚上的行進,就可到達秣陵了。
黃昏時分,四人青衣儒衫男子,直立甲板前方,看著江水末端,那暗黃的落日,緩緩下落著,那夕陽的餘輝,照在其中一名男子臉上,四十多歲,兩鬢髮白,臉色暗淡灰敗,與那夕陽餘暉相映下,更顯頹廢無力。
而另外兩名男子,卻是神清氣爽,悠然出塵的氣質,讓二人對面這落日的景觀,突生不少的感慨,便聽一人念道:「落日黃昏暮暮泣,黃龍血煞沖天起,可憐無盡路邊骨,幾多亡魂,幾戶存。」
而另一人一揚手,表示認不認同,聽他說道:「天道循環,大亂之後,必有大治,秦失其鹿,漢王定鼎,高祖方開四百年基業,今四百年之期已到,天命已變,方有主公應是而生,亂世之中,必能脫穎而出,再開盛世。」
這兩位類似算命之言,自然出自那趙達與吳范之口,而最後一名男子,自然就是朱魁,方這些話,聽得他毛孔悚然,這兩神棍,怎麼就這麼認定他能跟漢高祖一般,能從底層崛起,真有算命一說?
自己突起的造反的心思,是否有他二人蠱惑的成分在其中?想到著,朱魁頓感很是好笑,回頭看向那四十多歲的男子,那熟悉的臉盤,那曾經意氣風發的自信,如今盡數消散,幾年不見,竟然朱魁感覺十分的陌生,幾近再也認不出的感覺,這人就是本該死去的太平道神使-馬元義。
馬元義為何沒死,而又在此處與朱魁一起待船上,這自然是朱魁千里背上特意的相救,話說馬元義對他也算有授藝之恩,這到不算什麼,而是朱魁一直都覺他是個有才華的人,乃是老子道家弟子的翹楚,而且救下他,對今後面對黃巾的時候,比如有大用途。
馬元義見朱魁的目光看向自己,帶著苦笑回視了一眼,心中很震驚,也很期待,也有著迷茫,眼前曾經自己千方百計要拒絕做自己徒弟的人,竟然不遠千里跑去雒陽,救了自己一命,而且能夠算出自己命中有這一劫,時機把握的是這麼的准,整個過程那麼的默默無聲,天下人怕是都真以為我馬元義已經死了吧。
其實朱魁拯救馬元義的方法很簡單,早早就出現雒陽城裡,打探馬元義關押的牢房,然後把天牢中,上下牢頭獄卒幾個長官的家人一一給綁架了,強迫這些底層官吏來個偷龍轉鳳,這可比去求那些廷尉等大官來有效和直接的多。
王朝末世,有節氣的官吏那是少之又少,一連串統統綁架恐嚇過後,另一個頭髮又長又亂的死囚,長髮披面,目光呆滯的被拖出去五馬分屍,替馬元義赴死一遭,隨後他們四人迅速的逃離雒陽,直直朝江東回去。
此刻,馬元義萬萬沒想到,當初那個漁家少年,竟然生出了改天換日之心,本來頭一日,一聽此話,他腦中第一個念頭就是,好好的少年郎,咋就瘋了呢?不過幾日下來,發現原來幾年前自己的的確確小覷了他,若早前知他有如此智慧和才能,定然加大人馬尋回這個自己強搶過的弟子。
而不是回冀北,一頭扎進太平道的事業,忙啊忙,一直都沒時間再回揚州,去尋找這個江東少年,在屬下表示找不到後,就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後,否則哪怕再多一分的注意,他也可知道朱魁兩年前在秣陵鬧出的偌大動靜,傳名江東。
看著馬元義自被救出來後,一直都無法擺脫被同門師弟出賣,導致自己被擒,老師張角大業,即將面臨巨大的危機,數十年來的心血,怕將一朝散盡,這種自責,這種茫然的情緒,這讓朱魁不由皺皺眉,心中思道,那個問題我已問你多日,今天一定要讓你回答,否則我令可放你回冀北,今番也算是償還,你傳我《道家劍法》之恩,他日再見,便是生死仇敵。
「元義先生,還是悲傷麼?還是不願與我一道回江東?其實呢,先生若要繼續回轉冀北,魁自然也無攔阻之意,但還請先生,莫再愁眉苦臉著,讓魁以為是自己怠慢了先生。」朱魁打著秋風問著,他相信馬元義知道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