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都是沉了呼吸看著。
狼是群居性動物,不可能只有一條便出來活動,更何況……有狼入城,街上應該有喧囂,此刻卻是非常安靜,察覺不到任何的異樣。說明……不是有高手在旁邊相助,必定也存在其他蹊蹺。
唐艷兒也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研究那趴著的野狼,卻是越看越不對勁……
「這狼是假的!」模樣看上去是異常兇猛,可哪裡有狼在做出攻擊時還是尾巴翹得高高的?
那鬼面聽說,手掌一翻,捻起一枚碎銀子,直接擊中狼的眼睛……便了知麼。
果真,那狼仍舊是趴著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到底是何妨友人,既然來了,不如現身一見。」呼延澈亮了嗓子,用內力傳音。
本來,伎倆已經被識破,若是武林中人,自然不會再藏著。可此刻,卻無人回應。
感覺到摟在自己腰上的手略有收緊,唐艷兒知道他也是想起了那晚上的事,抬頭投以一抹安慰的笑容。眼角的餘光剛好掃到身後的木門,腦中靈光一現:「看來我們都上當了,客人應該已經進屋。」
呼延澈被她的話點醒,轉身,鬼面等人趕忙先進去查看……果然……
「小白,你沒事了?」鬼面驚喜的神色在觸及到那個穿著一身黑衣,衣服邊緣鑲了白狼毛的男子後不著痕跡的隱去,不客氣的開口:「閣下是?」
「就是他昨晚上帶了一群的狼,掠走了冷面我們的人。」蕭玉禮一眼便認出眼前的男子。雖然當時他臉上蒙了黑布,可是那一身狼味,豈能錯得?
「哈哈……」看得一屋子的人都對他起了戒備,黑景扯開嘴,露出潔白的牙齒,笑得陽光燦爛:「在下黑風寨副寨主黑景,前來迎寨主回山。」
「黑風寨?」
「寨主?」
眾人面面相覷。
「誰是你寨主呢?」
「暮月!」
「什麼?」唐艷兒看著對方嘴唇一翻,蹦出兩個字,忍不住側頭去看旁邊的澈。暮月居然是山寨主?這個可真看不出來。
大概是看出她說話的表情不對,黑景話中的客氣依舊,卻明顯多了一份強硬:「在下是尋著寨主留下的標記一路過來,絕不會有錯,還請各位行個方便。」
「暮月已經死了,你要他的屍體,我們可以給你。」小菊沒好氣的道。若不是因為這些壞人,北衛怎會生理殘疾!若是按著自己性子來,這些人見一個殺一個!
「你說什麼?」黑景的臉真的變黑了。
「我說……你寨主已經死了!你是聾子嗎?說這麼清楚還聽不到?」
「你們……」
「小菊,別開玩笑!」眼見著男人已經要當真,白牡丹起身攔在雙方中間:「小黑,你別當真,他們應該是在和你開玩笑。」安慰兩句後,才朝呼延澈恭敬的行了個禮,「王爺。」
「牡丹你終於回來了。」
「勞王爺記掛。」白牡丹又微微施一禮,然後指了指身旁的黑景道:「這是我夫君,失蹤的一個月,便是與他在一起。」
「哦~」呼延澈隨口應了一聲,臉上浮出笑意,等著這聰明的女人繼續將話說下去。
「王爺,昨晚小黑是為了救我去解毒心切,才沒和王爺打招呼便將我帶走,還請王爺大人有大量不要與小黑一般見識。以後大家是自己人,若是方便,就請王爺將寨主給放了吧。」白牡丹也是沒想到,這山寨裡認來的夫君,居然會不遠千里追著自己一路過來。而且知道自己中毒後,不顧一切的將自己給救出去療毒。
「女人果真都是胳膊肘往外拐!」鬼面悶悶出聲。
呼延澈卻突然朗聲笑了,笑得很是開懷:「自己人,可以,那魔心和千面人呢?」
「只要你放了我寨主,我自然不會傷害你的人。」黑景煞有介事的道。
「你覺得會有一個商人,與你那樣做生意?」呼延塵從旁提醒。
「小黑,王爺真的是好人,你把魔心她們放了吧,好不好?我保證王爺不會失信與你。」白牡丹瞭解王爺的脾氣,越是與他談條件,後果便越不如人意:「就算你不相信王爺,難道還不相信我嗎?我敢以性命擔保,你寨主不會有事的。」
其實昨晚小黑來的時候,鬼面已經給自己吃了朝廷特供的丹藥,可以解百毒,已經沒什麼大礙。只因拗不過他的牛脾氣,才不得不先跟著他離開。當在大廳看到蕭玉禮欲對魔心等人不利,著急請他幫忙,他便二話不說將人給一塊帶走。
後來才知道他去那裡其實是為了找正牌的黑風寨寨主!沒找到人後,帶走魔心他們只是為了拿他們去當人質。
「你是我娘子,你的性命本就是我的,豈能隨便拿來開玩笑!」黑景當即不同意,不過語氣倒是緩了很多:「這樣,你們先將寨主帶上來給我看一眼,若是我寨主沒事,我便將你們的人放了,這樣總可以了吧?」
「可以!」呼延澈爽快點頭,朝鬼面使了個眼色,鬼面與北衛一道轉身去了後院。
倒讓唐艷兒越看越糊塗。
這到底唱得哪一出?暮月明明已經死了,澈卻做得很像那麼一回事,連鬼面與北衛都演戲演得逼真。
正胡亂想著,後院的門再次拉開,那個暮月……居然安然無恙的被帶了出來……當然,除了那受傷的胳膊!
不過乍一看,衣服比較寬鬆,根本看不出他手臂上包著紗布。而且……出來的時候並不是被鬼面兩人押著,而是自己打著大大哈欠走出來:「我難得睡個美容覺,誰那麼沒道德非要見我啊?」
「黑景見過寨主!」剛剛腰桿挺得筆直的傢伙,此刻立馬恭敬的彎腰行禮。
「啊!」暮月似被他給嚇到,臉上的不悅更濃:「你怎麼會在這裡?還有,我不是說過了嘛,以後都別再叫我寨主了,我已經將位子傳給你,以後那什麼破山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與我沒有關係,聽懂了沒有?聽懂了?好,那你該幹什麼幹什麼去,我繼續去睡我的回籠覺,不送,慢走。」
「哎,寨主……」
「說了,別叫我寨主!我不喜歡這個稱呼,債主債主債主,難聽死了!你若是喜歡這裡,便留下吃頓飯,這裡的酒不錯,但記得給錢,再見。不對,再也不見。」
「我……」黑景伸了胳膊做挽留狀,對方卻是跑得比鬼還快,消失不見。
看得唐艷兒差點一口咬掉舌頭。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是死了嗎?
「現在是不是該兌現你的若言了?」鬼面沒好氣的提醒。心裡頭直罵那個暮月是瘋子,不對,不僅僅是暮月,那什麼黑風寨所有的人都是瘋子。性格古怪,捉摸不透!
「嗯。」黑景很快回神過來。脖子伸長,朝天學出一聲狼叫:「嗷嗚……」
眾人都期待狼的出現,想著這大白天的,狼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卻左等右等,等來的是魔心與千面渾身髒兮兮的從大門進來。
「你們這是怎麼啦?關豬圈裡了?」鬼面捏起自己的鼻子:「真臭。」
「教主,你哪個鼻孔聞出來我們身上是豬的味道?」魔心沒好氣的大聲質問。雖然此刻他的眼神看上去挺無辜,可自己還是覺得那是他故意裝蒜。
「狼騷味?」
「是啊,大哥。」千面弱弱的接上話。這事情,說出來還真是有夠丟臉的,兩個人,居然連幾隻狼都對付不了。被它們當凳子給墊了半天!
「哼~!」黑景似乎看出了他臉上窘迫來源,冷哼一聲道:「我山寨的狼,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一隻隻,也算是武林高手。尤其適合看守人犯,不管你武功再高,只要被它們給壓屁股下面,沒有我的命令,再別想起來。」
「……」魔心與千面都是一頭黑線。兩人已經夠出糗的了,一定要說出來讓大家都知道嗎?
視線四處亂飄,看到蕭玉禮後,難免有氣不打一處來。
千面還算鎮定,因為自己實力不夠,打不過人家。
魔心在旁邊已經風一般的衝了上去,毫不客氣的拳腳招呼:「混蛋,居然暗算我們,看我不打死你。」一陣暴打,直到打得氣喘噓噓,才發現什麼不對勁,「你裝什麼正人君子啊?快還手,挨打可不像是你的強項。」
蕭玉禮卻是捂著肚子,手一鬆,白衣服上是觸目驚心的紅。原來不小心,傷口裂了!
「喂……你……你你……」魔心不知事情原委,著實嚇了一跳。誰不知道他是六王爺的人啊,王爺沒開口,自己若是將他給傷了,還不又得挨教主的訓?
半響之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是他陷害我,你們可千萬別上當,大家都看到的,我根本就沒用刀子。」
「不是你,難道玉禮身上的傷是自己切的不成?」呼延塵一本正經的冷下臉,不痛不癢的道。
「六王爺,我真的沒動手,你要相信我!」這一說,魔心可更急了:「不然,你搜我身啊,看我身上有沒有什麼可以傷人的利器沒有。那個狼頭,你昨晚上不把我們身上的暗器都給沒收了嗎?你和他們說,我們身上已經沒凶器了,快說啊。」
「這是你們自己人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黑景哼一聲,自顧自去酒櫃那裡拿了酒,坐一邊慢慢喝。
「你們……」魔心又氣又急,跺著腳怒罵:「你們都是壞人,都欺負我!我不幹了!嗚嗚……」
哭,是女人的專利,尤其是小女人的專利。
此招一出,男人們立馬妥協。
「好了,和你開個玩笑,是我不對,還不成嗎?」呼延塵親自道歉:「玉禮身上的傷與你無關,不過我希望你看在他已經受傷並且知道錯了的份上,不要與他一般見識了。這事,讓他向你道個歉,就這樣算了,可好?」
「道個歉就算了,天底下哪裡有……」魔心是什麼人,絕對不是那種「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便能了事的。吃虧吃大了,不好好報復回來,豈能如此就熄火。
卻是鬼面在此刻突然掩嘴一陣咳嗽,硬是將她的話給打轉了回去。
「什麼?」呼延塵追問。
「我是說……冤家宜解不宜結,我也有錯,這事便這麼算了吧。」
唐艷兒一直站在冷眼旁觀的位置,見這事到這裡算告一段落,站出來暖暖場:「既然如此,為了慶賀一下,不如晚上開個party啊。」
「啊???」一串問號。
「咳咳,我是說,開個宴會。」囧,一時激動,都說英文了……當然,這個宴會可不是白請的,到時候有些人,還是得好好的上去套套話。
……
這邊萬事大吉,人都團聚。
軒王府裡,卻是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不為別的,就因為那王爺回來之後,便掛起一副羅剎臉,見到誰都很不爽的要罵上幾句,甚至更倒霉的,被他一刀子下去,斷手斷腳。
尤其是王爺寢宮旁邊的侍衛,更是腦袋提在手上度日,誠惶誠恐。
當然,最最倒霉的,還是那些大夫。一批批的帶來,一批批的被亂棍打死。v4uk。
只因為那王爺的心上人兒,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婉婉,你已經棄我一次,難道真的忍心再棄我第二次嗎?婉婉,都是我的錯,只要你醒過來,我什麼都答應你,決不再為難你,求你快醒過來吧。」
只是一日時間,呼延軒的下巴上已經長了鬍子渣渣,看上去頹廢很多。眼神中佈滿了紅絲,往日一個褶皺沒有的衣服,此刻看上去竟是有些邋遢!
一個大帥哥啊,一夜之間竟然變成這幅糟模樣,真叫人不知如何感歎。
或許就是那句話:天作孽,尤可為;自作孽,不可活!
「王爺王爺……」房門被急急推開,有個侍衛渾身顫抖著進來。王爺說過誰都不想見的,自己如此闖進來,定是要被責罰,可是那外面……
「我誰都不想見,給我滾出去!」果真……一甩手,一把飛刀直接穿透侍衛的胳膊,鑽出一個血窟窿,頓時鮮血濺了一地。
「王爺……皇后娘娘鳳駕已經在大門口……」侍衛還算忠心,即使受傷,即使血流不止,即使知道自己再多說一句,下一刻可能有一把飛刀過來,直穿他的喉嚨,讓他一命嗚呼,也沒有逃跑,將話說清楚。
「拓跋靜貞?她怎麼來了!」呼延軒眼神一凌,略一沉思,果斷下令:「說本王不在。」
「這樣好嗎?」人家可是母儀天下的皇后,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王爺萬萬不能去得罪這樣的人物。而且還是這個時候,仕途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今上官家已經開始走下坡路,逐漸趨於沒落,靜貞皇后的勢力,正一日比一日強盛。好多原先上官家的黨羽,都有向靜貞皇后示好的跡象。更何況王爺向來與皇后走得近,皇后得勢便是王爺得勢,此刻若是得罪,太不理智!
「本王念你忠心,沒有直接要你性命,你自己反倒是不知道珍惜?」呼延軒殺氣外露。
侍衛立馬磕頭:「屬下不敢。」
「那還不給我滾!」
「是。」垂手倒退到門口,侍衛才轉身,嚇得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戰戰兢兢中,好在也沒忘記向裡面通報:「給皇后娘娘請安。」
「免禮。」拓跋靜貞眼睛都沒垂一下,直接往房間走去。
「不知外面吹了什麼風,居然將皇嫂給吹來了。」這個時候,最不想的便是被人打擾,尤其還是這種與自己發生過關係的女人。
「怎麼,聽你口氣,是不怎歡迎?」
身後緊跟著的太監從邊上搬來椅子,放到拓跋靜貞身後,她含笑著坐下。
「豈敢。」
「聽聞你那個真婉婉受了重傷,本宮特意從宮中帶了醫術最好的御醫過來。」說著,使了個眼色,太監立馬跑去門口招手,十幾個御醫排著隊進屋:「徐愛卿,這床上躺著的可是我們未來的八王妃,你們一定要將她給治好了,聽到沒有?」
「微臣自當盡心竭力。」
「嗯,去吧。」用鳳仙花染得血紅的手指揮了揮,看似隨意,誰都知道這小小一個動作,代表了多少的生殺大權。
治不好,提頭來見!
「八王爺,請讓一讓。」
呼延軒其實早就想去宮中招御醫來,卻又擔心如此會把婉婉身份暴露,給她惹來殺身之禍。
此刻既然是皇后親自帶了御醫出來,自然不會攔著。讓到床邊,只是面露焦色的看著床上那臉色慘白的人兒。
「王爺,有徐愛卿在,應該可保婉婉無事,你不如坐下,陪本宮說說話。」
「不知皇嫂有何事要與臣弟說?」
雖然自己不怕這個女人,她若是敢與自己翻臉,自己大不了來個魚死網破。到時候,不管怎麼算,最虧的那個還是她。但也不敢太過放肆,越是接觸,越是明白這個女人的厲害!所以只能乖乖的在她旁邊坐下。
「看王爺樣子,應該很愛婉婉姑娘吧?」
「知己。」
「哦~」拓跋靜貞滿意的點頭,「與我比呢?」
「皇嫂這是什麼意思?」人多耳雜,呼延軒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這樣的話。
對方看到他略顯緊張的神色,卻是笑得開懷:「開個玩笑,王爺不要往心裡去。」說著,將手帕在嘴上擦拭了一下,隨手放在桌面上,還看似很隨意的拿了一旁的茶杯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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