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在藥物的作用下欲生欲死的妖孽月,唐艷兒臉上剩下的……只有冷漠。
他應該是個被上天特別眷顧的男子,有著驚世駭俗的容貌,尤其是現在兩頰發紅,眼神迷離,再加上身體因為燥熱而難耐的扭動,搖曳了手臂上兩根鎖鏈,發出「砰砰砰砰」的聲響,更添十分誘惑。
但那又如何,仗著上天的眷顧,他便能肆意而為?便能將他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嗎?
其實這些也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千不該萬不該當年對澈下手!
方才澈已經說了,今日是個好日子,剛好用來送人去地獄。
「將你知道的都說了,我可以給你個痛快。」
唐艷兒悄悄側頭看說話的呼延澈,此刻的他冷漠絕情,眼神中那道久違的紅光,再次隱隱閃現。
「你想要知道什麼?你這樣對我,是恩將仇報。給我解藥,給我解藥!」
暮月被迫服下了被小菊藥性提高十倍的媚藥,現在神智已經不甚清楚,說話也變得東一句西一句,帶著跳躍。
呼延澈說,這叫以牙還牙!
「恩將仇報?呵~你不覺得說出這樣的話可以笑掉人的大牙嗎?你儘管給我耗著,反正我現在有得是時間,不介意慢慢等。而你,則會一點點的,慢慢的,因為需求得不到滿足而全身血管爆裂而死。到時候,皮膚上全是一個洞一個洞,你將會成為這個世上最醜的屍體,我再讓人將你掛去城門口,讓所有人來看看你死後的樣子到底有多倒胃口!」
唐艷兒只是聽聽,就覺得喉嚨裡毛絨絨的,胃裡一陣抽搐,
可想而知那愛美的暮月聽到後,比經歷十大酷刑還讓他覺得害怕:「不……你不可以這樣對我……不可以……」
「為什麼不可以,我現在已經非常期待你到時候的尊榮了。小孩子見後,恐怕都得被嚇得夜哭。哈哈,想想都是覺得有趣。」呼延澈摸著光潔的下巴笑道。
唐艷兒卻是被他的兩聲笑聲驚出一身的冷汗。
這笑聲,到底包涵了多少的恨意?不過較之以前,還是有了不同。至於哪裡不同?她想了好久後才得出結論——此刻的恨,已經能夠隨心所欲。也就是說,以前是仇恨控制了澈,那現在……便是澈在支配仇恨。
「你……哎!」重重的一身歎息。
誰都聽不懂暮月此刻為什麼會歎氣!他應該是求饒,悔恨,甚至暴怒也可以,就是不應該歎氣。
「你一定要知道當年的事情是嗎?」歎氣之後,是再冷靜不過的問話。似乎剛剛還讓他不能自禁的藥效,現在突然消失無蹤,除了臉色還依然不正常外,再看不出一點的端倪。
「對。」呼延澈冰冷的從雙唇中吐出一個字,卻是堅定。
暮月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在考慮從何說起。然後毫不躲閃的抬頭,與呼延澈直視:「當初柳博請我過去,一來是叫我幫他調教第一等的男寵,二來,便是去折磨你。折磨人的法子,有很多種,他只要求讓你痛不欲生,只要你不死,什麼樣的手段都可以。斷手斷腳,挖你眼珠,毀你容顏……這些是柳博給我的意見,可我覺得你不過一個少年郎,若是那樣做,你定是只有死路一條。便告訴他們,我有更好的法子來折磨你,可以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所以我才用最強的藥來折磨你,每次都將你折磨得奄奄一息,他們見到了你的痛苦之後,便終於放棄了讓你整成殘廢的想法。才讓你終於有機會能夠逃出那個地方!」
「呸,你的鬼話,信你便是白癡。」鬼面與北衛突然間進來,重重的啜了一口後才向眾人微微彎腰,算是打招呼。完後繼續與暮月對峙:「你當初若真是有那般好心,還會害死那麼多無辜的少年嗎?被你逼瘋逼死的人,難道還少嗎?」
「因為那些人與他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
暮月神色犀利起來,緊盯著呼延澈:「他,本應該是當今皇帝,遭奸人陷害才落入那樣的下場。我行走江湖,雖然不怕得罪了誰,卻不想看著他的皇位就這樣白白給人奪了去,我還期待有一天能夠再看一場好戲。」
說得在情在理,唐艷兒卻是從他的口中聽出了一絲別的意味……
靈光一閃,恍然大悟——唯恐天下不亂!
他話中隱含著的便是這一層意思!
「你就不怕我逃跑不成功,或者在中途便瘋癲,豈不是浪費你一片好心?」呼延澈也是覺得眼前男子行事怪異,摸不著他的底。
「不會!」暮月非常肯定的道:「所有用你身上的藥物,我都在自己身上試驗過。而且……你們難道從來都沒有想過,當初憑著你們三個少年郎,真的能夠那般輕易的逃出去?看守的侍衛,那晚上為什麼會睡得那般沉?還有你們逃出去後,門口為什麼就剛好有一輛馬車經過?還是說,你們以為,那都是上天對你們的眷顧?」
一番話,受震驚最大的便是呼延澈三人了。
這麼多年了,每每回憶起那次逃跑,都讓三人又興奮又害怕,又是非常的驕傲。因為那次的逃亡,可以說是三人之前的十幾年時光中做過的最為凶險之事,任何一個環節出了問題,便會萬劫不復。
當初不是沒有想過,是不是有人在暗中幫忙,不然為什麼能夠如此順利。
可是想來想去,都想不出有誰會出手相助,便最後一致覺得那是老天刻意的安排。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餓其體膚!
今日才知道……原來是真的有人幫了三人!
「你以為你這樣說,我便會放過你嗎?」呼延澈怒問。這樣的感覺很不好,明明上一刻還是有深仇大恨的仇人,下一刻便成了恩人!雖然這個恩人作法有些極端,卻是真正的救了三人三條命!
「我沒想過你能夠放了我,因為成大事之人,不能有婦人之仁。我只希望你能給我個痛快,讓我漂漂亮亮的死去。」
「……」唐艷兒現在終於知曉這妖孽到底有多麼的愛惜他那一身臭皮囊!如此執著的追求美麗,也算是一個人才!
「既然你如此要求,我便是答應於你。」呼延澈朝著旁邊小菊使了個眼色,小菊立馬拿了解藥,塞進暮月口中。
之你沒在。「好生送他上路,別讓我覺得有虧欠與他。艷兒,我們出去吧,別影響了你腹中的孩子。我可不想讓我的孩子,在娘胎裡的時候便被教導如何去殺人!」
被呼延澈攙著出去,唐艷兒的心裡卻是有些不捨起來。
如此看來,那個妖孽月……並不是那種窮凶極惡之人!這樣給殺了,真是可惜!
「澈。」
「嗯?」
「將他殺了之後屍體做成標本吧,可以當藝術品觀賞!」
「……!!」呼延澈一頭黑線,隨即用雙手抱住她的腦袋,低頭便是一番啃咬,直將她雙唇折騰得火辣辣為止,才沒好氣鬆開:「以後不許你看別的男人超過三秒,否則,家法伺候!」
「家法?」
「還想再試一遍?」呼延澈眉頭挑了挑。
唐艷兒立馬擺手,然後拉起他的衣袖不由分說的往外面小跑:「突然間發現我好餓啊,都還沒吃晚飯呢!」
「慢點!」
……
兩人打打鬧鬧的出去,推開門,當看到客廳的情況後,臉上的笑容如被冰凍結……
「這……這是什麼情況?」滿地狼藉,桌椅全部東倒西歪,地上還凌亂的滴滿了血。
呼延澈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小心,然後自己往前做了兩步,蹲下身用手指沾了地上的血:「還是熱的,應該是才發生的事。是誰留在上面把守的?」
「千面還有魔心!」唐艷兒說出這兩個名字後,心頭一緊,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忙朝著樓上大喊:「魔心,千面……你們在不在?快出來……千面……魔心……」
等待片刻,沒人回應。
倒是將後院的人給喊了出來,呼延塵帶著鬼面等人匆匆過來。
「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怎麼啦?誰來砸場子過了?」小菊翻看了一圈四周,最後追著血跡跑出門去,回來後臉色有些難看:「血跡到外面便憑空消失了,我看了周圍的屋頂,都沒有任何的蹤跡。」
「王爺,樓上也沒人,一個人沒有,連小白都失蹤了。」鬼面從樓上搜尋一圈下來。
北衛幾乎是在同時從廚房裡跑出來:「王爺,你們快過去看看。」
眾人面面相覷,立馬跟著他去廚房。
廚房裡,蕭玉禮壓著柳玉鶯躺在地上,身下還有一灘血……
小菊上前在兩人脖子上一一試探,都還有脈搏。柳玉鶯的脈搏正常,倒是蕭玉禮的脈搏……比較弱。v3rb。
朝北衛看了眼,他立馬上來幫著將蕭玉禮翻了個身……
這一翻,倒是讓眾人倒吸了一口冷氣……
蕭玉禮的肚子上,正插著一把匕首,兩人身下的那灘血,便是從他傷口上流出來……
「到底是誰在與我們過不去!」曉風像是被六王爺給傳染了,這兩日都是一副病懨懨的樣子,連說話都快要輕得聽不到。
不過大家此刻也沒空與他去計較,都凝神皺眉,想著所有可能出現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