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裡聽自家王爺說這八王爺沒有看上去那般好對付,自己還不信呢,現在看來,是真真切切的如此。從方才出手殺死五人便可以看出,陰毒狠辣,一招斃命。
自己留在此處,恐怕也是得惹上一身腥味,不如趁著他還沒動手之際,早些離開為妙。
主意打定,白牡丹悄悄去旁邊取了自己包裹,以最敏捷輕巧的動作如貓一般溜出門去……他不如個。
呼延軒眼角的餘光將她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卻故意裝著什麼都沒看到,大步走向徐婉婉,關切的伸了雙手摟住她的雙肩:「婉婉,你可還好。」
「……」她不說話,低垂著頭出神望著地面。
「婉婉,我是軒啊,你可不要嚇我。走,我帶你回家去,我們走。」
「軒?」這次她總算是有了反應,緩緩抬起頭,扭過臉來……臉頰上凌亂的髮絲滑落,露出她臉上突兀難看的傷口……
「你……婉婉,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呼延軒亦是被她的樣子驚到,呆愣在當場。隨即火氣沖天,咒罵賭誓:「是穆二娘對不對,是她傷了你?」
「事已至此,你問這麼多還有何用?如此模樣的我,你還會想要將我帶回家去嗎?」徐婉婉冷笑絕望了道。只是連她自己都是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冷笑什麼。笑天意弄人?笑命運多舛?還是笑遭遇了這一重重的打擊後,自己居然還活著?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自己的臉早已丟盡,活下去還有何意義?
「婉婉,會的,不管你變成如何模樣,我都不會嫌棄你。」呼延軒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便脫口而出。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自己有何資格嫌棄她:「跟我回家吧。」
「不要,就算你不嫌棄我,我自己也會覺得自己髒。」呆滯的眼睛中浮起水霧,隨即淚水吧嗒吧嗒滾落,可她似乎不想讓自己在別人面前表現得太脆弱,努力咬住下嘴唇,想將眼淚逼退回去,卻是越忍淚水滾落得越凶,最後發展到不能自禁,只能用雙手摀住雙眼,趴在膝蓋上大聲痛哭……
這一哭,是把呼延軒整個的心都給哭碎了,如被生生挖出,扔進了搗藥的藥罐之中,狠狠捶爛。
「婉婉,都是本王不好,本王沒有保護好你。你恨我怨我,甚至罵我打我,我都不會有任何的意見,但是你千萬不能這般的自暴自棄!那幾個畜生已經被本王殺了,至於穆二娘,本王也一定會派人去捉拿,就算將整個國家翻個底朝天,本王也要將她給擒出來,給婉婉報仇的。」
「八王爺,你就不要再折磨我了,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徐婉婉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一把將人給推開,然後以最快的速度起身,直接一頭撞向旁邊的柱子……
自己好端端守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尚且對自己各種懷疑,三天兩頭的跑出外面尋別的女人,更何況現在自己毀了容,失了身!他說不會嫌棄?這樣的鬼話,說給三歲小孩子都不相信!v3ky。
不如死了來得乾淨,死了來得一了百了。
「不……婉婉……」大概是地上蹲得有些時候了,被她推了一把後,他竟然一屁股仰倒在地上。等再跳起來去拉她,已經是慢了一步……
雖然還是拽著了她的衣角,她的頭卻已經重重的撞在柱子上……頓時,血流如注……
「婉婉……」
……
白牡丹幾個閃身已經離破廟好遠,正得意自己身手敏捷,沒有被八王爺發現之際,四周如貓一般跳出來十幾個黑衣男子,臉上蒙著黑布,只能看到那一雙雙閃著亮光的眼睛。
「自問沒做過什麼壞事,敢問閣下們攔住我的去路,有何指教?」
「看了不該看的,必須得死。」冰冷的話語,從十幾個男子嘴中齊刷刷道出。
就算是事先排練好的,都不一定能夠這般整齊。
「你們這樣,是不是太不講理了呢。」白牡丹立馬明白,自己是高興得太早了。原來那破王爺早已在外面布下人手,之所以沒在破廟四周對自己動手,是想不被徐姑娘看到吧!
「道理,你下去之後跟閻羅王去說吧。」
話音一落,十幾把刀子在空中織成刀網,「呼呼」旋轉著朝她逼近過去……
看著這麼多把刀朝自己過來,白牡丹心中哀呼一聲:這是想幹嘛?直接將自己削成肉片嗎?
好在自己出山寨的時候將酷男夫君的長鞭給偷了出來,鞭子是用特殊金屬製成,一般刀具根本傷它不得分毫。
快速的取下包裹,隨手一掏,長鞭在手,在空中揮出一個紮實的屏蔽……
刀網被悉數彈開,少數一些,則是乾脆被鞭子給攔腰打斷成兩段……
看到那麼多的刀竟是傷她不得分毫,眾人眼中明顯露出震撼之意。
見四周人的攻擊有所怠慢下來,白牡丹只當是他們嘗到了自己的厲害之處,不敢再與自己作對。正沾沾自喜,卻見得那些黑衣人突然拉開身上的衣服,亮出用布包著的一排排銀針……
「媽的,這到底是得罪了天上哪位大神,要這般消遣我。」那麼細的針,自己就算將鞭子再揮快一倍的速度,都是不可能阻擋得住。
銀針在夜色中折射出晶亮的光,如那天山蠶絲,寒而銳。
「我說……」明知抵抗無用,白牡丹索性停下手中的鞭子,臉上浮出討好諂媚的笑容打算與對方好好商量商量,順便尋找機會脫身。
可這幫子沒品的傢伙,對付自己一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大美女居然毫不留情。自己話還沒說呢,他們手中的銀針便如雨點一般的落下來……
「啊……救命啊……」
無處躲閃,沒一會兒功夫,身上便是被銀針插滿……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如今自己連王爺的面還沒見到,便是要死在這裡了嗎?
都說紅顏薄命,天妒英才,難道自己也是逃不出那亙古不變的定律?
「王爺,此生無緣,希望下輩子……不要再是你的屬下……」我要的,是當你的女人……
最後一波襲擊過來,白牡丹已經是無力抵擋,乖乖閉上眼睛……
譏誚的聲響卻隨之傳來,伴隨著「呼呼」的風聲:「小白,如此輕易便認命了,這可不像你。」
「嘎?」興奮的睜大眼,生怕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錯覺。
卻在看到空中一黑一白兩抹熟悉、久違的身影後,嘴角蕩漾開了絕處逢生的笑顏……
北衛與鬼面在空中便收拾掉了三四個黑衣人,然後一左一右落在她身側。
看著自己的同伴如此輕易便被收拾了三四個,其餘黑衣人眼神快速的交流之後,如來的時候一般,轉身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呼呼……你們如何發現我在這裡的?」不用死的感覺,真好。
「你說呢?」鬼面不答反問,好整以暇的從她身上拔下一根銀針,隨手丟到地上:「遲了足足一個月才到京城,老實交代,這一個月,你都到哪裡禍害男人去了?」害得自己兄弟倆時不時的被王爺派出來四處巡查,看能不能運氣好在路上遇到她。
不過今日看來,王爺真是英明,未卜先知了。
「喂,我可是很正經的女子,別盡將髒水往我身上潑。就算是找男人去了,也是正常交往,你情我願。」
「看她一副流口水的樣,定是真的禍害了,而且還禍害了不少。」北衛接上話。
「真是難得,我們的北侍衛也會開玩笑了。看在你長得還算養眼的份上,要不要我將你也一道禍害了?」白牡丹大大方方的調戲起良家婦男來。在她眼裡,北衛就是個小弟弟,那種見到女孩子表白還會害羞的少年郎,所以逗逗他,覺得挺好玩。
卻是一不小心說到了他的心傷上,叫北衛臉頰一紅,低下頭去。
她還以為是害羞,鬼面卻知曉弟弟其實是心中難受,便主動上前打斷:「哪來如此多的廢話,有什麼要說的,回去再說。別等人家搬了救兵再來考慮如何脫身!」
「也是哦~」一想到要回去見王爺,白牡丹又激動了:「王爺可好?有什麼大動作沒有?這麼多日子都沒見我出現,有沒有記掛我?」
「白刺蝟,請你少些廢話……」鬼面不耐煩的催促。卻覺得手指麻麻的,似乎有什麼異樣。
低頭藉著月光一看,手指居然變黑……臉上立馬變色……
「小白!」
「幹什麼啊?你不是說別說話嗎?」
「銀針,有毒。」不想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現實。因為她的嘴唇,都已經變紫,並在逐漸變黑……
「什麼?」
不提還好,這一提,白牡丹才突然有了感覺。抬起自己的手一看,指甲已經全部變色……
「這幫子的混……蛋……」
氣憤難平,可也還是一頭往地上栽倒……
「小白……」鬼面上前將她接住。
旁邊北衛已經戴好手套,快速的將她身上插著的銀針全部拔了扔與地上:「情況緊急,別再耽擱,快帶她回去。」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