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時時中,徐藻準時出現在學堂內。(
m_——)發現所有人都到齊聽講,沒有人缺課,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他已從兒子徐邈處聽得了前一日發生的事情,瞭解了賽詩的詳細經過,還暗暗擔心士族和寒門兩派子弟會鬧矛盾,有人不來上課呢,如今看來倒是多慮了。
徐藻講課的時候,陸禽等人也顯得很專心致志的聽講,彷彿昨日之事未發生過一般。
課堂氣氛很活躍,一遇到有觀點相左之處,不論是士族還是寒門子弟,都會站起來即興辯難一番。徐藻也不阻止,只是適時的控制一下時間,並且點評一番。
這種學習方式很能調動大家參與的積極性,諸人的注意力都很集中。
反倒是林幸,因為心中老是惦記著信鴿的事情,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他左思右想,還是想不出有什麼好辦法能治療信鴿腹瀉之疾,前一世他只見過鄰居家裡養信鴿,自己卻沒有養過。他也曾聽鄰居提起,養信鴿最怕的就是信鴿腹瀉,這種病在信鴿裡面很普遍,極容易患上,而且病因還不止一種,有可能是因為寄生蟲,也有可能是因為細菌或是病毒感染,胃腸道出了問題,甚至還有可能是遺傳性的疾病,總之治療起來很麻煩。
那個鄰居似乎都是直接買了藥回來喂鴿子吃,才解決這個問題的,可是這個時代也沒有鳥類專用的特效藥啊。
林幸雖然會醫術,但是也只會醫人。不會醫信鴿啊。銀針刺穴對信鴿肯定是用不上的,而用藥,對人和對動物是很不一樣的。他也沒把握。
這件事情還真是讓他很頭痛,想了很久。都沒有解決之法,只得作罷。
陸葳蕤因為早晨發生的事情,已經與林幸寸步不離了,林幸走到哪兒,她就跟到哪兒。
見林幸為信鴿的事情而煩惱,她也幫著瞎出主意,「會不會是喂的食物有問題呀?」「會不會是受凍了呀?」
雖然她幫不上什麼忙,不過林幸知道她是在關心自己。一片好意,心下還是有些開心的。
經過一番巨大的犧牲,乘風決的第一層心法,總算是被林幸騙到手了。不過他還只是初步修習,沒來得及練會。這乘風決也是四品功法,與天師道的梯雲縱是有不小差距的,但是也自有其可取之處。
況且林幸也不是真的要以它為主修,而是想要從中取長補短而已。
放課後。從草堂出來的時候,林幸還在想著鴿子的事情,遠遠的似乎望見小鏡湖上有一群鳥在繞湖飛翔,來來回回的連續飛了好幾圈。也不飛走,始終是繞著湖面的範圍打轉。
林幸不禁一愣。停下了步子仔細看去。
只見這些鳥一共有七隻,羽毛花白相間。不知是什麼品種,乍一看去隱隱有些像野鴿,但是比野鴿的體形要打不少,在天上飛行速度也是極快,比野鴿要快的多。
領頭的一隻,個頭特別大,很吸引人眼球,看起來簡直有些像是鷹的體形,當然比普通的蒼鷹還是要小些。
這些鳥前幾日林幸也見到過,以為就是生活在這附近山裡的鳥類,也不以為怪。
可是今日因為想著信鴿一事,就多留了一個神,此時他猛然想到:沿著固定的軌跡,繞著圈子徘徊不去,這不正是家養鳥類的特徵之一嗎?信鴿都是這麼養的啊。難道這些鳥是有人在飼養的?
可是再仔細一想,他又覺得不太可能。若真是有人養的,怎麼會養這麼少?只有七隻,能做什麼?而且這附近是荒山野嶺,並沒多少人居住,除了湖對面的衛協以及一干僕役,就是這邊學堂的學子了。
衛協那裡,林幸幾日前去過,並沒有發現那裡有飼養鳥類的跡象。
至於這邊的學子,在木屋居住的幾人自然不可能。山下幾家的僕役也沒有養鳥的。
至於那些結草廬而居的寒門學子,都是來求學苦讀的,難道還有人會閒的養鳥嗎?
想到此,林幸不禁搖頭而笑,暗想:應該是我神經過敏了,由於心繫信鴿的事情,所以看到什麼都往那上面去想了。
既然明白過來,他也便就此作罷,繼續與顧愷之、丁春秋和幾位女子,一路談談笑笑,往木屋走去。
走到半途的時候,林幸忽然眼睛一瞇,發現遠處有一道身影非常迅速的朝著這邊移動過來,一看就是身具輕功之人。
起初林幸還以為是旺財,可是等稍微近了一些之後,他就發現肯定不是,此人速度很快,功力不弱,應該已經是六品的修為,旺財怎可能有這麼高的修為?連八品都還未突破呢。
陸葳蕤的注意力一直都在林幸身上,此時見到林幸的表情,便也順著他的目光向前望去,一望之下,也發現了此人身具武功,不禁咦了一聲,輕聲問:「此人是誰?」
林幸也正有此問呢。
顧愷之、丁春秋、全芷晴等人沒有武者靈敏的五感,都還未發現遠處的這個人呢,猶自在談笑。
張彤雲見了遠處這個人的身形之後,頓時目光微微一凝。
等此人奔的再近一些的時候,張彤雲已經認出了此人是誰,目光中顯出一絲慌亂之色來。
在場會武的只有林幸、陸葳蕤和張彤雲三人。林幸自然會下意識的看看張彤雲的反應。
而張彤雲略顯慌亂的神色恰巧被林幸看在眼中,使他心中不禁起了一絲疑惑。
看來,來者必然與張彤雲有著一絲聯繫。
那道身影在離眾人還有數十丈遠的時候,速度漸漸放慢下來。似乎是不欲驚世駭俗。
等來到林幸等人面前的時候,此人已經保持著普通人一樣的步速了。
只見此人穿著一身潔淨的道裝武服,身後背著一柄長劍。一看便知道是武人身份。不過顧愷之等人只知其是武人,卻不知其是身具內功的武者。
也只有同樣身為武者的林幸三人才能看出這點。
細看此人外表。只見眉如漆,眼如星,面容白淨,倒是生的儀表不凡,一副英俊小生的模樣。大凡習武之人,由於受到內功修為的潛在影響,氣質上都會稍稍改變,比常人變的更要耐看一些。
不過林幸卻從其眼中看出了幾分陰氣。隱隱的感覺此人似乎不是什麼善茬。
張彤雲在看到此人之後,表情頓時便的非常不自然,甚至走路的動作都有些僵硬了。
林幸見此,心中也越發的奇怪起來。
來人站定身形。只是將目光往眾人身上一掃,便一眼發現了其中的張彤雲,此後再也不管其他人,目光肆無忌憚的盯在張彤雲身上打量,開口笑道:「張師妹。你果然來了這裡,真是讓師兄我一番好找。」
顧愷之等人都不明所以,有些詫異的望向張彤雲。
全芷晴因最近與張彤雲經常交談,與其熟悉起來。此時便開口問:「少康兄,這位是誰?你認識嗎?」
張彤雲咬著嘴唇半晌。終於還是開口道:「荊師兄,你不是應該在門派內七長老身邊的嗎。怎會到此的。」
這個叫荊師兄聽了立即哈哈一笑道:「我自然是心念張師妹了,知道張師妹來此之後,便找了個機會溜出來,馬不停蹄的趕到此處了。怎麼,張師妹難道不歡迎嗎?」
張彤雲道:「你私自離開師門,不怕事後你師父處罰你?」
荊師兄又是哈哈笑道:「師父表面對我嚴厲,但實際上,我知道他還是寵著我的,怎麼真忍心罰我?何況為了師妹,就是真的挨罰,我也是心甘情願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此人的目光越發的肆無忌憚起來,開始在張彤雲的身體上下反覆遊走,並且在張彤雲的胸部停留了好長一會。
他這樣看張彤雲的目光,讓林幸心中非常的不舒服,感覺心中憋了一股氣無處發洩似的,暗暗捏緊了拳頭,不過此時不便發作,他只好強自忍耐。
其實這個荊師兄的這番言語舉動,不光是林幸,就連顧愷之等人也聽出了一絲異常,看著他和張彤雲兩人的眼神,也變的有些奇怪起來。
顧愷之在稍稍思索了一番之後,就有些釋然了,臉上表情輕鬆起來,好像反而鬆了一口氣似的。
此時那荊師兄又道:「怎麼了,張師妹,見到了師兄我,難道還不請我去屋裡坐坐嗎?我可是專程來此看你的,你不會待我如此冷淡?」
張彤雲微微有些緊張的應道:「對不起了,荊師兄,我是來此求學的,下午還有課程要去聽講,時間很緊張的。此時我要與朋友一同去用午膳,荊師兄若沒有地方用膳,不如隨我等一道好了。」
荊師兄一聽此話,不禁眉頭一皺,目光冷冷的盯著林幸、顧愷之等人掃了一圈,似乎在斟酌著什麼。
林幸仔細觀察下,發現他身體漸漸繃緊,似乎是想要動手的架勢。
他頓時也微微緊張起來,雖然他修為應該穩穩高出對方一個大品階,但是對方有劍在手,自己的御風劍此時卻在木屋中,未帶在身上,動起手來恐怕要吃虧。
雖然他自己肯定無礙,但在場眾人,他就很難護得周全了。
好在就在這個時候,那荊師兄似乎想到了什麼,身體又漸漸放鬆下來,開口笑道:「好,既然如此,我也不打擾張師妹的學業,等師妹下午放課後我再來找師妹。」
說罷,哈哈一笑,轉身飄然遠去。此時他似乎倒也不隱藏身手了。
顧愷之等人只覺得眼前人影一閃,此人就已經出現在了幾丈遠之外,不禁都是吃了一驚,還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丁春秋因為見過林幸的身手,此時內心才暗暗明白,對方應該是武藝高強之人,想起剛才對方那朝自己望過來時候冰冷的目光,身上不禁出了一身冷汗。
林幸也暗鬆了一口氣,緩和氣氛道:「既如此,我等去用膳。少康兄,剛才既然你已經借午膳之詞打法走了此人,看來你也無法再回去自行作飯了,不如今日就去我林氏下人處,一道用膳。」
張彤雲正有此意,不過她本來是想和全芷晴一道的,見林幸邀請,不欲拒絕,便點頭道:「如此少康謝過林兄了,只好隨林兄前去叨擾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