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洪看林幸才跳了區區六七尺的高度就激動成這樣,不由的想要敲打他一下,免得他得意忘形,便皺眉搖頭道:「怎麼才跳出這點高度?以你現在的體質,應該能再高出尺許才對,想來是元氣還未徹底恢復的緣故吧。幸之小子莫要得意,你剛入武道,這點功力實在算不上什麼的,需得日日堅持刻苦修行,方能有所成就。黑衣,你也試試,讓我看看你近來輕功可有長進。」
黑衣道了一聲「是,主人」,輕輕一躍,人刷的一下飛起,居然越上了老樹的一截樹枝,那高度足足是林幸的幾倍,又見她對下方微微一笑,又輕輕巧巧的躍了下來,落地姿態優美,聲音很輕,好像全身毫無重量一般。
林幸只看得目瞪口呆,雖然心裡早料到了黑衣很厲害,之前怒打家丁的時候也見識了一次她的恐怖,但是這次親眼見到前世在電視劇中才能見到的輕功,他還是被震住了。
葛洪呵呵笑道:「看到了吧,與黑衣一比,你還差的甚遠吧,需得努力修行才是。」
林幸這才反應過來,嬉皮笑臉道:「是是是,弟子謹遵師父教誨!」
葛洪微微點了點頭,笑道:「你終於肯叫一聲師父了,之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樣子為師尚且歷歷在目啊。」
林幸大感尷尬,呵呵呆笑道:「額,那個,師父,之前徒兒不知好歹,誤會了師父,言語間多有不敬,還望師父大人有大量,不跟徒兒計較。」
葛洪哼了一聲,撇嘴道:「豈止是不敬,莫要欺為師聽不懂,之前那些言語可謂是污言穢語連篇,大逆不道之尤了吧,不過嘛,是為師故意不和你說清,好讓你心緒不穩之下多講些實話出來,順便欣賞一下你口不擇言的醜態,嘿嘿。誰叫你小子總是滿口胡話呢?罷了,此事便放過你,不再與你追究,不過,日後若是見你練功不勤,敗壞了為師的聲譽,或是再有胡言欺瞞為師之事,須得有你好看!」
林幸大汗,趕緊口稱「弟子不敢!」心裡卻偷偷道:你又不是我肚子裡蛔蟲,怎能知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嘴長在小爺我自己身上,怎麼說還是不是看我自己麼,嘿嘿。至於練功嘛,要看辛苦不辛苦,能夠輕鬆練級,何樂而不為?功夫高也能有好處嘛。就怕升級經驗太高,整天在那裡刷熟練度,還不把哥無聊死?哥轉世過來可不是找罪受的。
葛洪要是知道林幸此時在想什麼估計非給氣的半死,不過他不是神仙,也不是肚裡蛔蟲,自然是無法知道的,猶自在那裡撚鬚而笑,新收了弟子,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
林幸還有疑惑未得解答呢,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問道:「師父,弟子想知道以我現在的功力,究竟達到什麼程度了?我現在不知深淺,若是與人發生爭鬥,也不知道如何趨利避害啊。」
葛洪瞪了他一眼,道:「剛入門就想著要與人爭鬥嗎?練武本為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不是用來與人爭鬥的,知否?」
林幸只好應道:「是是是,但是如今並非太平盛世啊師父,世道險惡,弟子要想在這亂世中自保,日後與人發生爭鬥也是在所難免的啊。」
葛洪搖搖頭,斥道:「莫胡言亂語,世道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我朝不是已有十數年未與他國發生戰事了嗎,且江左之地民風甚佳,窮凶極惡之徒並不多見,你只需克己自守,便不會有是非上門。」
對此林幸可不敢苟同,道:「雖未有戰事,但戰爭之陰霾始終籠罩於上空,吾輩若繼續苟安一隅,禍事雖未及身亦不遠矣。防患於未然,總是必須的。」
葛洪看了他一眼,岔開話題道:「嗯,不說此事了。你既然想知道,為師便告訴你便是。你應知道我朝實行九品中正制,官定九品。此制度其實不光應用於朝廷,其實早已融入生活中。世人凡遇到需要勘量比較之事,都喜歡用九品品級來衡量,武道自然也不例外。武力由弱至強被定為九品至一品,剛入門徑的武者便被稱為九品武者,你如今便是剛剛踏入九品的門檻。」
林幸一聽,失望道:「啊?才九品?那豈不是說,只要是個武者就能隨便揍我?我不是這麼弱吧?」
葛洪狠狠瞪他道:「九品已經不錯了,須知全天下能夠入品的武者也是百人中無一人。尋常習武之人,若得名師指點,日日勤練不輟,達到九品的境界,需要近十年的苦功,就算資質傑出者,也至少需要五年,而且需要是正當壯年之軀。你以少年人身體,經過為師一番銀針刺穴之術,讓你難受一番,又在床上躺了幾日,便抵過了普通人十年的苦功,你居然還嫌不足,豈不是太過貪心?」
哦,原來是這樣,林幸一拍腦袋,感覺自己確實是賺大了,他想:乖乖想不到這銀針刺血術這麼厲害,雖然被刺的時候相當痛苦,但是療效顯著啊,幾天時間居然能抵得過人家十年苦功,那我要是再被多刺幾下,每隔一周就來上這麼一兩次,那我的功力豈不是要高到天上去了?打遍天下無敵手啊。
想到此,林幸趕緊向葛洪施禮道:「徒兒謝過師父,師父能夠給徒兒再來上那麼幾次嗎,九品雖好,但徒兒力求上進啊,為了能夠早日為師父爭光,多受幾次苦也是值得的……師父儘管放心,徒兒毅力超群,絕對能忍的住銀針刺穴之苦,就是來上那麼百次千次也沒問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擺出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
葛洪哈哈大笑,捧腹道:「孺子誠可笑,為師肚子都笑痛了。你當這銀針刺穴是家常便飯嗎?可以一日三頓?真要如此,為師豈不是能在短時間內創造出大量上品高手來了?我金丹派豈不是要天下獨尊?要知萬事萬物皆有自然平衡之道,世上決不可能有如此逆天之術存在的。此針穴術乃是為師數十年經驗所積,結合武道和醫道自創出的秘術,實在非比尋常,雖然效果驚人,但是亦有諸多限制。
其一,受術之人的體質所限,幾乎所有人一生中只能承受一次針穴之術,若強行第二次受術,非死即傷。其二,受術者必須是身體骨骼未長全之人,以5到10歲間的孩童為益,年歲越小身體的修復之力就越強,越能夠承受針穴術帶來的體質改變。身體骨骼發育完全的成年人若受了此術非死即傷。其三,此術對施術者的要求亦是極高,認穴的準確性,針勢的緩急,力度的把握都非同小可,極耗精力,施術過程中若任何一項稍有差池非死即傷。就是為師尚且不敢保證能夠有十成的把握施展此術。」
林幸聽之愕然,問道:「也就是說,前幾天,你要是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我就非死即傷了?你當時也沒把握能一定成功?」
葛洪嘿嘿而笑,道:「確是如此。如今也不怕告於你知。為師年事已高,老眼昏花,手腳乏力,前日施術過程中曾數次遇到險些把持不定的情況,幸好為師臨危不亂,集中精神,方能化險為夷。」說罷撚鬚揚眉,一副洋洋自得之態,眼中一縷狡黠之色一閃即逝。
「你!我靠!……老頭!你怎麼能拿別人性命如此開玩笑?」林幸大駭,被葛洪幾句話說的後怕不已。
葛洪聽林幸稱呼又改回去了,臉孔一板,喝道:「又胡言亂語了嗎?正是因為為師沒有萬全的把握,所以事先才沒有與你說明白,也不與你計較口無遮攔之罪。你現在不是好好站在這裡嗎,為師此番費心勞力,可是賜了天大的機緣與你,助你打下扎實根基,對你日後習武功力提升都有益處。為師雖無十成把握,九成把握總是有的,若是當時真有什麼閃失,也只能怪你自己命不好,怪不得為師。」說罷又湊近林幸耳邊悄悄道:「而且老夫想,既有仙人給你逆天改命到此世間一遊,應該不會運氣如此差才對。嘿嘿。」
事已至此林幸還有什麼好說,反正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平白得了好處,只能無奈施了個大禮,大聲道:「弟子知錯了!弟子謝過師父!」也許是吼的太大聲,用力過巨,牽扯到了腸胃,他的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繼而他感到飢餓無比,這才想到幾天以來可是粒米未進啊。連忙捂著肚子,尷尬的看向葛洪,口喊著:「師父……」
一旁的黑衣之前一直侍立在葛洪身側,這時見到林幸那副可憐兮兮的神態,不禁捂嘴偷笑。
葛洪抬頭一望天色,點了點頭道:「嗯,時候確實不早了,走,隨我用膳去。」說罷當先而走。林幸立即屁顛顛的跟在後頭。
轉過幾個彎,看到一個雕樑畫棟的建築,正立在那些菜地之間。林幸心想不錯呀,飯廳倒是建的挺豪華的。而且這做菜可省事了,周圍種的到處都是,想吃了就走到菜園中隨便摘幾棵就行,這就是怡然自得的田園生活啊,嗯,不錯,吾心嚮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