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靈帳出來,小竹也來了,正在和妝魚她們焦急的等待。
賀然面對她們急切探尋的目光,只笑了笑,道:「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
回寢帳的路上,小竹低聲道:「到底怎樣了?我來了倒不好了,妝魚她們都不好意思偷窺了,我也急死了。」
賀然回道:「應該是不會再尋短見了,不過心結難解。」
小竹舒了口氣,歡喜道:「那就好,那就好,不尋死覓活的就好。」
賀然斜眼看著她道:「剛還恨的牙根癢癢呢,我還以為她死了你才稱心呢。」
小竹笑道:「我才沒你那麼歹毒呢,氣歸氣,哪能盼著她死啊。」說著歎了口氣,「都到了尋死的份上了,她還真是夠可憐的,你以後可得好好待她,她雖是個要強的人,可畢竟還是個弱女子。」
這幫小丫頭裡面,要說人情味最濃的當屬小竹了,一路走一路囑咐,唯恐他粗心大意再讓樊英受什麼委屈,都沒注意到賀然那哼哼哈哈的敷衍態度。
回到寢帳,蘇夕瑤問起情況時,賀然才說了樊英要入聖女教的事。
小竹大感驚詫,埋怨道:「你剛才怎麼不說。」
賀然委屈道:「一路你說個不停,我都沒插嘴的機會啊。」
「這怎麼行?你快想個法子勸她打消這個念頭吧。」小竹還真有些著急了。
賀然面現難色,道:「不好辦,她可不是輕易能勸得了的。」
「那……那就不管了?」小竹望向蘇夕瑤。
蘇夕瑤微微蹙了下秀眉,沒有說話,賀然也不說話了。
小竹見狀道:「我去跟妝魚商量商量。」
等她出去了,蘇夕瑤開口道:「也好,反正有三年喪期,讓她慢慢消解一下吧。」
賀然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蘇夕瑤笑道:「你要等不得,回頭問問音兒,她們倆最親近,或許能幫上忙。」
賀然搖搖頭道:「不是,我雖貪花好色可還不至那麼不堪,她是很討人喜愛,但我一直沒太動心思,有了你們這群天仙,我這獵艷之心平穩了許多,對她是抱著有更好,沒有也無所謂的念頭,可經過這件事吧,覺得她很可憐,很想好好撫慰她。」
「我曉得,回去後我跟音兒商量吧,總不能讓她一輩子與經書為伴。」
「難,她性子太強了,你們可別操之過急,順著她的心意才好,不必勉強,只要讓她開心起來就好,入不入府倒在其次。」
蘇夕瑤看著他,嘴角漸漸有了笑意。
賀然翻著眼問:「幹嘛?怎麼這麼看著我?」
蘇夕瑤道:「你都快趕上聖人了。」
賀然笑道:「我可不作聖人,再說了,我是個飽客,所以面對盛宴才會淡然處之。」
蘇夕瑤用愛戀的目光望著他道:「把自己撐死的人雖不多,但面對財色,貪得無厭的人卻無以計數,你在這兩樣上都有節制,已經十分難得了。」
賀然自嘲的笑了笑,道:「我這人容易滿足,本就沒什麼大志向,所以也受不得大富貴。」
蘇夕瑤輕輕的偎住他,道:「富貴而不改本性,這可是最難的,你覺得沒什麼,但在我看來卻是無上高德。」
賀然嘿嘿笑著,伏在她耳邊道:「那晚上你可得好好獎賞我一下。」
蘇夕瑤俏面飛紅,風情萬種的白了他一眼,也小聲道:「我知道你是疼愛我們。」
賀然不解的問:「怎麼冒出這麼一句?」
蘇夕瑤斟詞酌句道:「你不廣納姬妾,是怕……是怕冷落了我們。」
賀然承認道:「因前世瞭解的多些,我知道女子也很渴望床第之事,最好間隔不過七天,一個男人再強也難禁夜夜歡愉,你們幾個我還能應付,再多幾個就照顧不周了,我這些年大半時光都在外面,已經很委屈你們了。」
蘇夕瑤羞聲道:「我……我不那麼想的,可以隔得長些。」
賀然托著她的下巴,淫笑著道:「口不對心吧?」
蘇夕瑤羞得把頭扎進他懷裡,過了好一會才道:「你也不用太委屈自己,我們心裡都是很知足的,平時說悄悄話時,她們幾個也如我一般想法,有喜愛的多收幾個也無妨。」
賀然由衷感歎道:「男人生在這個時代真是福氣啊,不過我也很知足了,你們都是集天地精華的絕代佳人,冷落了誰都是種罪過,上天待我夠厚了,我不能自招天譴。」
蘇夕瑤癡癡的望著他道:「以前我只恨不死,現在卻懼怕時光流逝,回去後我也要真心參研聖女教教義了,盼著憑這份摯誠之心上感聖女,不求往生樂土,只願與你世世廝守。」
賀然眼睛望向床榻,一副難以自持的樣子道:「你說的我都……」
蘇夕瑤嚇得急忙收起綿綿情意,瞪起明眸警告道:「你別胡來!這裡可不比在家。」
賀然無奈道:「好好好,你不用那麼緊張,我縱不顧惜自己聲名也得顧及你這長公主的聲名,等天黑吧。」
蘇夕瑤鬆了口氣,道:「說說軍情吧。」
「這處關口恐怕得費些功夫了,硬攻折損太大。」說著他嘬了下牙,「我是最煩打這種攻城戰的,沒有什麼好辦法,這裡是山區,掘地道、堆土等計策都不可用,火攻、水攻也不行。」
「繞不過去嗎?」蘇夕瑤皺眉問。
賀然看著地理圖道:「退回去,向右有大河為阻,根本不可能建橋,隨便一支水師就能擋住我們,向左都是荒山野嶺,不能行軍,再退一兩百里倒是有路可通,但據穿桶講,那邊的關口更險要,所以才選了這條路。」
「那怎麼辦?」蘇夕瑤替他發起愁。
賀然微微晃動著身子道:「實在不行只能強攻試試了,不過我不想拼的太狠,折損太多難以對死難將士家人交代啊,打不下來就費些功夫,命士卒開鑿石塊,做出堆石攻城的樣子,逼迫趙愍向這邊增兵,只要能達到這個目的就行了,看看蘇明和墨琚那邊能不能趁機得手吧,用石塊堆城雖慢,但有兩三個月也足夠了,拿下了曲蘭城,剩下一座曲蘭關就好辦多了。」
「怪不得將士都這麼愛戴你,你是真當他們是兄弟。」蘇夕瑤大為讚許。
賀然道:「慈不掌兵義不掌財,其實我這樣並不好,作將帥的該狠就得狠,可我這軍師不是從士卒一路打拼上來的,雖經過了幾年歷練,可這顆心還有一半是百姓之心,傷亡太大的仗還是不願打,這也是我不喜攻城戰的原因。」
蘇夕瑤握住他的手道:「我喜歡你這樣,要真練成冷面無情了,寧可不讓你作這軍師,這場仗快點結束吧,然後就讓時郎掌兵,咱們隱居藏賢谷再不打打殺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