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午後,番王率三千人馬親自來迎,賀然催動踏風甩開眾人,離了還有十餘丈翻身下馬奔跑過去,番王亦下馬跑著迎上來,二人以兄弟之禮摟抱在一起。兩方將士喊聲雷動,為之助興。
「好兄弟,哥哥可是真想你啊!」番王激動之情溢於言表,用力的拍著他的肩。
「我也想兄長,叛賊餘孽都安定了嗎?」
番王略一遲疑,道:「差不多了,到營中我跟你細說。」
這時雲裳趕到了,賀然引薦道:「來,拜見兄長。」然後又對番王道:「這是你弟妹雲裳,我跟你提過的西屏的雲制舞。」
這邊雲裳施禮,番王忙擺手止住,甚感新奇的上下打量後,小聲對賀然道:「你這艷福真是不淺,異族女子樣貌真是出奇。」
賀然嘿嘿笑道:「不止樣貌,她的琴技可謂出神入化,一會聽一曲兄長就知道了,你要喜歡這樣的異族女子,我以後幫你尋兩個,不過這個你就別惦記了,這可是我的正妻,不能送你。」
番王沒好氣的數落道:「什麼話都敢亂講,小心讓她聽到!」
賀然哈哈一笑,轉身對雲裳道:「走,我們隨兄長去大營,別的且不作,先讓他安排幾場歌舞。」
番王想把歌舞安排在大帳中,賀然笑著道:「就在外面吧,她看起這些沒完沒了的,你也不用管,只多找些擅歌舞的來就行了。」然後又對雲裳道,「一切皆隨心意,不用管什麼禮儀規矩。」
雲裳點點頭,看著那些勇猛彪悍的番兵番將神情還是有些怯。
賀然從番王近侍手中拿過象徵權勢的白尾王儀掛在她脖頸上,笑道:「現在你是番王了,想怎樣儘管下令就是了。」
這白尾王儀乃至尊之物,擅自觸碰都是要殺頭的,可賀然此舉不但沒有人忌諱反而引來眾人大笑,因為他們早就知道這位易**師愛胡鬧的性情,天下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雲裳見眾人這麼友善,撫摸著圍在脖子上的白尾讚道:「這個真好看。」
賀然擺擺手道:「再喜愛也不能帶走,否則你回中原了,這裡就無主了。」
眾人又是一陣開懷大笑,雲裳的話其實是犯了極大的忌諱的,有覬覦王位之嫌,可從她這個一臉純真的美女口中說出大家自然不會朝那邊想。
番王對身邊的一個侍臣吩咐道:「制舞既喜愛裘毛,立刻回王宮把最好的裘服拿兩套來。」
雲裳連忙擺手道:「不不不,不必了,我不是想要的。」
賀然不在意的說:「兄長美意不用客氣,見面怎麼也要有點見面禮的,咱們大老遠來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回。」
番王看著他無可奈何的搖搖頭,自己這兄弟的一身市井習氣與身份太不相符了,可卻不但不令人生厭反而使人有倍感親近之意。
這邊歌舞聲起,他二人則進了大帳。
賀然首先帶著歉意道:「無端勞動兄長奔波,小弟賠罪了。」
番王不悅道:「這是什麼話?你有危難我這作兄長豈能坐視?受點奔波算什麼,就是拚死而戰也是理所應當的,不過我至今還不解內情,這是怎麼了?」
賀然仔細的把先前之事敘說了一邊,番王聽到驚險處不覺為之心驚,等他講完不禁歎道:「吉人天相,幸虧趙國及時罷兵了,否則這場大戰真夠你受的。」
「也夠趙國受的,誰也沒料到會成那種局面。兄長來了多少日了,那也都可來認錯了?」
「才到五日,也都那邊還沒消息,匆忙間只帶了三萬人馬,做樣子是夠了,可真討伐就力不從心了。」
賀然關切的問:「叛賊餘孽都清除了嗎?」
番王心有不甘道:「辛巖所部都歸順了,東行坨子芒帶族人遠遁了,這狡猾的老東西知道我饒不了他,跑的不知所蹤了,遍尋草原都沒找到,有人說他們逃進荒漠了,千里荒漠的盡頭有異族生活,或許是去了那裡吧。」
「荒漠?那邊還有荒漠?」賀然好奇的問。
「嗯,我也沒去過,聽聞黃沙遍地和草原一樣寬廣,一般人很難穿越,有幾伙異族商旅倒是偶爾過來,據聞那邊有許多國家。」
賀然皺了下眉,道:「等閒了,咱們把這些地方都蕩平。」
番王詫異道:「這可不像你說的話,你這懶人怎麼有這想法?」
賀然笑了笑,道:「說說而已,真要讓我去我才不去受這苦呢,荒漠可不是鬧著玩的,幾萬大軍進去弄不好就片甲無存。」
「你見識過荒漠?」
賀然自知說走了嘴,忙道:「家師曾提起過,他老人家見過。」
番王崇敬道:「尊師真是神仙樣的人,竟然連荒漠都去過。」
賀然不想他在這上糾纏,岔開道:「兄長可重金收買那些商旅,也以經商為名派些人跟著他們熟識一下路徑,荒漠中尋找水源最重要,我們縱不存去攻打他們的心,對那邊做些瞭解總是應該的,萬一他們來犯,我們也可有個準備。」
番王讚許道:「你看的就是長遠,好,我回去就讓人去做這件事。」
二人又把話題轉回到攻打順國上,商議了一會,大致有了個策略,這事要等到秋天了,那時草原才能抽調足夠的兵力。具體何時用兵還要看那時的形勢。
談完正事,番王笑著道:「看到雪兒,這次靜瀾想跟著來的,我沒想到你會過來,所以就沒帶她,回去她該怨我了,你可不要把她忘了,她可是時時都在想念你呢。」
賀然一臉苦笑,道:「瀾兒確是難得的好姑娘,我也甚感厚意,可我身邊已有六、七房妻室了,不是我對瀾兒不動心,實在是怕難以兼顧冷落了她,那就對不起兄長了,她年紀尚幼,女孩家的心思變幻無常,兄長不妨讓她多見見草原英豪,或許她能把我忘了。」
番王瞪眼道:「你這樣說我可要生氣了,堂堂軍師六、七個妻妾算什麼?官職到你這地步的哪個不是妻妾成群?莫非你是心裡看不上我們草原的姑娘?這話要是讓瀾兒聽到她非自盡不可,那樣你就對得起我了?!」他之所以這麼生氣,一來是他知道賀然的人品,自己這個妹妹跟了他是不會錯的,二來也是為了通過聯姻加深易國與番邦的關係,於公於私都是要確保這樁婚事的。
賀然見兄長動氣了,忙解釋道:「兄長誤解了,小弟真是怕她跟著我受罪,小弟的性情你是知道的,絕不會故意冷落她,可畢竟分身乏術,這幾房妻室都不是好侍候的,我現在就要焦頭爛額了。」
番王拍著他的肩道:「我正是看出你不會委屈她才力主這樁婚事的,你也不用顧慮太多,我又沒讓你只寵愛她一人,你的那些事我知道,只要能一碗水端平我就不怪你,她去的晚,就算虧她一些也算不得什麼,瀾兒很懂事,不會因此心生芥蒂。」
賀然無可奈何道:「兄長既這樣說那小弟就放心了,我與她有過約期,等約期到了她若還癡心不改,那小弟當親去迎娶。」
「這才對!」番王有了喜色,「瀾兒不會變心的,到時你如果忙的抽不開身,我送她過去也無不可,不過你得派出像樣的迎親隊伍來草原,不能委屈了她。」
「一切皆憑兄長做主。」
「好!事情說完了,咱們喝酒去!眾將可都憋著要把你灌醉呢。」番王豪邁的笑著。
「我就知道躲不過你們這場醉,我也帶了些中原美酒孝敬兄長,咱們兩樣酒一起喝,要醉就醉的痛快些。」
「說這樣的話才像我的兄弟!」番王對他的態度大為讚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