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然詳細把當時的情況對他說了一遍,白宮博聽後眉峰皺的更緊,道:「西阿之戰大出我的意料,聞訊後已經晚了,聽說荊湅引兵進了草原,我還當有場好戲看呢,隨時準備著坐收漁翁之利,不想結局是這樣,呵呵,荊湅能毫髮無損的及時撤回也算是了不起了,這人用兵很是不俗,你要小心些。」
賀然微微笑道:「他本領再大在你面前也難有施展的機會,我可是聽說他最近沒少吃你的虧哦。」
白宮博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傲意,謙遜道:「我也只能讓他吃些小虧,我這些天可是熱切的盼望著你早日回來,好好教訓他一頓呢。」
賀然擺擺手,道:「白兄太看得起小弟了,憑心而論,小弟才學是萬萬不及白兄的,只是運氣好的不得了罷了,日後聯手抗趙還要多多依仗白兄之力,現今我們與趙國尚有盟約,得尋到合適的機會才能撕毀,所以一時還不能對趙用兵,還望白兄體諒,不過小弟可用人頭擔保,易國絕不會在順國背後插刀。」說著伸出手掌。
白宮博要的就是他這句話,當即與其連擊三掌道:「好!聽你當面把這話說出來我就放心了,其他的我就不復多言了,只想跟你說一聲,趙國不斷再增兵,現在已不少於八萬之數了。」
賀然神情凝重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回去後一定盡快想辦法替白兄分憂。」然後一臉摯誠的問:「白兄可有康國那邊的什麼消息?」
白宮博一笑道:「你這可問的不對了,誰都知道你易國與康國交往甚密,那邊的消息如何來問我?」
賀然苦笑道:「不怪白兄見疑,如果不是易、順兩國化敵為友,此中內情實不敢相告,唉,我們因為這個新政,已經鬧得和康國失和了,康國早就開始驅逐境內的易人了,這個想必白兄有所耳聞吧。」
白宮博點頭道:「我倒是聽說了,不過我們在康國的耳目不甚靈便,畢竟隔得太遠,只關注其大的動向也就夠了,據我所知康國最近沒什麼大的動靜,我想你關心的是墨琚吧,據我看來他一時半會是難以復出了,否則趙國也不會這麼不管不顧的調兵來攻打我們。」
賀然面帶憂色道:「白兄既然這麼說那必然是不會錯的了,如此說來是不能指望康國了。」
白宮博道:「趙國已凶相畢露,賀兄千萬不可心存僥倖啊,自家安危豈可寄望於他人?只要賀兄肯施神威,加之我順國在旁鼎力相助,趙國是絕難討到便宜的。」
賀然臉上有了堅定之色,道:「白兄豪氣干雲,小弟受教了,好!咱倆就領教領教荊湅的手段,來日你我定陽城頭不醉不休!」
白宮哈哈笑道:「你這豪氣比我還高,好!一言為定!」說著站起身,「如此我就告辭了,軍務多忙不敢耽擱,請賀兄恕罪。」
賀然親親熱熱的把他送上小舟,目送他消失在浩渺煙波中後,不由對身邊的雲野感慨道:「白宮博可當英傑二字。」
「嗯,他的這份膽略著實讓人欽佩。」雲野十分贊同他的說法,繼而又皺起眉頭道:「他犯險而來難道就為和你互相吹捧一番?我還當是要來跟你商議用兵大事呢。」
賀然忍不住笑了,道:「你可真是將士眼光啊,咱們該如何用兵何用他來指點我?我又哪有資格指點他?現在我們兩國同臨危局,必然是都要竭盡全力的,否則就是自取滅亡,該如何擊趙心中各自有數,只有等到把趙國打的差不多的時候才會動對方的心思,所以他根本不用多說什麼,聽了我當面許諾的那句話就足夠了,其實他此行最重要的目的還不是聽我的許諾,而是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哪一句?」雲野皺眉思索著。
「趙國在不斷增兵,現在已不少於八萬之數了。」賀然重複了一遍,「他這是在提點我,不能坐山觀虎鬥太久。」
雲野輕輕的「哦」了一聲,問道:「他說的是實話嗎?」
「我想不會差太多,這個時候他必須要取信於易國,如此看來趙國心意頗堅啊。」
「那咱們是不是得盡快出兵了?」雲野有些興奮道。
賀然哼了一聲,道:「你別想去給我廝殺,一時半會用不到咱們出兵。」
「可是……,你不怕順國扛不住?」
賀然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道:「你當趙人都是傻子嗎?前一段沒能打下順國,現在我領軍回來了,他們豈敢再跟順國硬拚下去?他們下一步最重要的是逼咱們出兵伐順,把咱們拉下水後趙人才敢全力進兵。」
雲野有點暈了,疑惑道:「可你剛才說,白宮博講出有八萬趙兵是為了催促咱們……,哦!我明白了,白宮博這是一計,想讓咱們心慌之下急急出兵,真刀真槍的形成了易、順抗趙的局面順國就安心了。」
賀然這次露出了讚許的笑容,道:「總算沒白跟著我。」
雲野雖看不起他這得意的嘴臉,可內心是真佩服他的機智,看到明琴茶朵走了過來,他識趣的拉了一下鍾峆,二人遠遠退開。
明琴茶朵走到賀然身邊,低著頭小聲道:「你以後不要那樣說了。」
賀然見她面帶紅暈,問道:「你指的是什麼?」
明琴茶朵抬眼看了他一下,難為情道:「你對人說我是正妻,弄得我很是尷尬,都不知該怎麼還禮了。」
賀然含笑道:「霄兒沒跟你說嗎,入軍師之門的都是正妻。」
明琴茶朵詫異的看著他道:「王駕說是說過這樣的話,可我想那是哄我的,她怕我不願來中原,我從沒放在心上,你怎麼也……。」
「那你這回就放在心上吧。」賀然注視著她,眼中含著笑。
「難道……難道真是這樣的?」明琴茶朵困惑的望著他,見他點頭,忙道:「就算真的這樣我也是不敢的,你以後別這樣跟人說了,我……不配。」
賀然見她神色轉黯,憐愛的輕輕擁著她調笑道:「笑話,美貌冠絕大草原的明琴茶朵怎麼會有配不上別人之說?該是天底下沒有能配的上你的男人才對。」
明琴茶朵俏臉飛紅,心中無比甜美,輕輕偎在他懷裡眼望滔滔江水幸福的心都醉了,過了一會笑著嬌嗔道:「你又騙我,害我白為你鄧半天的心。」
「你這又說的是什麼?」忽然不解的看著她。
「剛才那個人呀,你不是說要見的是個死對頭嗎,可你們又說又笑的還不時對飲,明明就是好朋友嘛。」
賀然捏了捏她的鼻子,道:「我是怕嚇到你所以一直沒告訴你他是誰,說出他的名字你肯定嚇一跳。」
明琴茶朵抿嘴笑道:「你這就是胡說了,中原人我知道名姓的只有兩個,一個是你另一個就是白宮博,別的人任他再有名氣我也是不知道的,怎麼會嚇到我?」
「你剛才見到的就是白宮博。」賀然一本正經的說。
「真的?!」明琴茶朵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剛才那人是白宮博?」
賀然見她的反應比自己預料的還要強烈,不由洩氣道:「你當初聽到我的名字時可平靜的很啊,看來這小子在草原上的名頭要比我大呀。」
明琴茶朵被他逗得掩嘴嬌笑,道:「你居然稱他為『這小子』,你比人家可小的多呢,我們部族中那些最勇猛的漢子也不敢這麼稱呼他,提起他都是又恨又怕又敬的。」
賀然撇撇嘴道:「他有什麼了不起,在我手下從來就沒佔過便宜。」想到萬壑關前被人家算計的險些回不來,心中一虛,補充道:「偶爾佔到點小便宜也被我全都加倍找回來了。」
明琴茶朵很是為他感到驕傲,面帶崇敬道:「他當初縱橫草原真的很厲害,我們之前從沒吃過那麼大的虧,你的名聲是最近才傳揚開的,不過很快就蓋過了他,大家都知道他是你的手下敗將,可最初的時候是沒多少人相信這個的,連我也不信,可在趙國一戰,你毫不費力的就把我們的大軍打的一敗塗地,大家漸漸信了,你的名字如風一樣傳遍草原。」
賀然臉上有了得意之色。
「是惡名。」明琴茶朵眼中含笑的加重語氣道。
賀然毫不在意道:「不管什麼名,名頭蓋過白宮博就好。」
明琴茶朵對他的反應很無奈,只得接著道:「其實大家對你並非都是恨,因為你打敗了人們心中的惡魔白宮博,所以很多人心中敬佩更多些,這次你幫草原恢復了安寧,我想沒人再恨你了。」
賀然又捏了一下她白膩惹人的瑤鼻,「你想法可真簡單,難道鐵心追隨辛巖圖良那班人不恨我嗎?即便是番王這邊,在趙國之戰中死了親人的也仍是會恨我的,比如那個珠兒,一個人啊,不論你怎麼做,終究是不可能讓所有人都說你好的。」
明琴茶朵有些難為情道:「你說的是,我總是說傻話。」
賀然愛憐的看著她道:「這是純善,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樣,世間就沒那麼多亂事了。」
明琴茶朵撇嘴道:「你哄我,你們中原人都很會說話,我們就算上了你們的當還歡歡喜喜呢。」
「所以說中原人許多都是混賬東西。」
「你也是!」
賀然壞笑道:「你敢罵我,看我晚上怎麼收拾你!」
明琴茶朵俏臉立時就紅了,羞得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