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晤了白宮博,賀然望著滾龍河又有了新的主意,他不想再回新都了,想坐船沿河而行,這樣不但輕鬆而且快捷。
雲野與鍾峆的會遭遇順國水師,極力反對,可他倆又怎麼攔得住賀然?
這艘船雖大最多也只能搭載五十人,賀然打發餘下親衛折返新都,取上留在那裡的東西回易國,要說那些東西可是不少,不但有蕭霄買的大包小包禮物,還有許多番邦上下送給賀然的禮物,足足有兩大車。
順水行舟,春風伴行,這番暢快可讓明琴茶朵及四個侍女過足了坐船的癮,整日也不回倉房憑欄看著各樣新奇景物不時驚呼笑鬧,眾侍衛則提心吊膽緊張的輪班瞭望有無順國水師蹤影。
賀然很奇怪她們五個為何沒一個暈船的,想來想去不得其解,只能亂猜或許是她們習慣了馬上顛簸的緣故,是不是這個道理就不得而知了。
當夜泊於一處大港,眾親衛忙去鎮內採買食物。
船行三日經過望龍城,兩艘巡河戰船截住了他們,明琴茶朵見了舞刀弄劍的士卒大為慌張,雲野等人卻笑了,他們辨出這是自己的水師。
賀然不想暴露行蹤,對雲野道:「你去打發了他們,就說你身負軍令要去王城。」
雲野建議道:「不如就讓他們護行吧。」
賀然笑著說:「不用,這個時候順國水師絕不會過河心的,他們要真把咱們抓去了,我非得找順王要一大筆賠罪錢不可,那咱們可就發財了。」
雲野無奈只得上了船頭,高聲對兩艘船上的將領喊話。
水師將領沒想到奮勇將軍會在船上,立時就興奮起來,靠過來詢問軍師何時回來,雲野不擅說謊,不敢多言,敷衍了兩句推說軍務在身不敢耽擱,兩艘戰船立即讓開水路,沿途又護送了一段以表敬意然後才駛了開去。
明琴茶朵躲在一邊看了後跑進倉房驚喜的問賀然:「這些船也聽命於你?」
賀然笑道:「你是沒見過這些東西所以才覺得不尋常罷了,兩艘船不算什麼,我是軍師,水師自然是要聽命於我的,等以後閒暇了,我帶你來看水師操演,大小船隻在水面穿梭佈陣保管你大開眼界。」
明琴茶朵欣喜道:「好!」可隨即又怯聲道:「你不用特意陪我。」
賀然托起她的下巴,憐惜道:「你別總是這麼謹小慎微的,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沒人會因此責怪你,你這個樣子反倒是讓我難以安心了。」
明琴茶朵垂下眼簾道:「我心裡很怕。」
「怕什麼?」賀然柔聲問。
明琴茶朵小聲說:「怕失去,我明白你以前說的那些話了。」
賀然在她瑩潤的香唇上輕輕吻了一下,道:「哪些話?」
明琴茶朵嬌羞的靠近他懷裡,輕聲道:「我覺得我嘗到活著的滋味了,所以分外害怕失去。」
賀然用手戲弄著她的櫻唇道:「只管把心放的安安穩穩的吧,你永遠都不會失去現在所得,除非是你哪天看不上我了,把我像臭牛糞一樣扔掉了,那我就沒法管你了。」
明琴茶朵張開小嘴在他那根手指上咬了一口。
她咬的並不痛,賀然卻誇張的吹著那根手指道:「你們這些女子怎麼都這樣,說變就變。」
明琴茶朵嗔道:「讓你胡說!裝什麼裝,我才沒用力咬呢。」
賀然抓住她玉手,拉到嘴邊道:「我咬你一下,也不用力,看疼不疼。」
明琴茶朵已經習慣了與他嬉鬧,伸出秀美白嫩的食指,用挑釁的眼神望著他。
賀然含住那根玉指吻了一下,道:「真捨不得下口,這筆賬先記下,等晚上再算吧。」
明琴茶朵紅了臉,跑到外面又去看風景了。
非止一日,抵達了合川河谷,棄船登岸後,這裡的守軍乍見軍師一時都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守將聞訊急忙跑來參拜,看到將士們興奮的不住高呼,明琴茶朵由衷的為賀然感到自豪,同時心中無比好奇,他年紀輕輕怎麼大家都這麼敬重且愛戴他呢。
賀然慰勉了將士一番後,要了馬匹帶人趕往鳴鐘城。
一路無話,到了鳴鐘城,守城將士亦是被嚇了一跳,他進了王宮蘇平疆才剛剛得訊。
殿內相見,蘇平疆用力拍了他一下,又驚又喜的抱怨道:「你可越來越不把我放在眼裡了,回來也不提前派人報個信,我還當你得過些天才能到呢,你怎麼走的這麼快。」
「先召太宰和輔宰來吧,其中緣故我一會細說。「賀然說著對一臉迷茫的明琴茶朵道:「怎麼還愣著,快拜見大王啊。」
明琴茶朵驚聞這個跟賀然拍拍打打的就是易王,慌得連忙施禮參拜。
蘇平疆看著賀然道:「這是……」
賀然嘿嘿笑道:「這是大草原最美的美女,被我搶回來了。」
蘇平疆忙道:「快快免禮。」
明琴茶朵被賀然的話弄得大是尷尬,俏臉飛紅手足無措。
南薺上來拉著她的手端詳她著道:「果然名不虛傳,美的連我心生嫉妒呢。」
明琴茶朵更難為情了,王權的威儀更是讓她不敢稍動。好在南薺極擅待人,和善的態度輕柔的話語漸漸讓她舒緩了些。
賀然對蘇平疆閒話著番邦風情,沒多久竹音快步進殿,見到賀然後那份驚喜溢於言表,蘇平疆對她擺手示意免禮,然後笑著用手偷偷指了指南薺身邊的明琴茶朵。
賀然不滿道:「你這大王當的可真沒個正經。」
蘇平疆哈哈大笑,竹音注目看了一下明琴茶朵,明琴茶朵也注目打量她,雙方均不由暗自驚艷,竹音衝她一笑後,轉向賀然道:「恭喜夫君又得佳偶。」
蘇平疆大覺無趣,賀然則大有面子,對明琴茶朵道:「這位是竹音公主。」
明琴茶朵得知這位絕美女子就是竹音公主心下不禁一沉,生出自慚形穢之感,一直以來她都暗自以美貌為傲,可這位竹音公主論容貌是絕不遜於自己的,最強的一項尚且不能勝出,餘者就更不用說了,她從蕭霄口中已經瞭解了許多這位公主的事。
她懷著敬畏的心情走上前拜見,竹音伸手扶住她,甜甜笑道:「這我可不敢當,該以姐妹之禮相見才是。」說著轉向賀然,「我先帶她回軍師府歇息吧。」
明琴茶朵感激的看了她一眼,她本就不想進宮的,是賀然硬要她來的,她也明白賀然是一番好意,想來他是想借此提升自己的地位,現在竹音提出送她出宮正合她的心意。
賀然笑道:「好,你就在府中陪陪她吧,這裡的事我回去再跟你說。」
竹音帶著明琴茶朵向蘇平疆與南薺告了罪,又依依不捨的看了賀然一眼,然後親親熱熱的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
蘇戈進來後,施禮已畢也如蘇平疆般用力拍了賀然一下,抱怨的話語也相差不多。
賀然剛要開始講說,南薺卻捧上一樽酒道:「軍師遠征塞外,一去大半年多有辛勞,我代大王敬軍師一樽。」
蘇平疆笑道:「還是薺兒想到周全,只顧怪你了,倒忘了你的辛苦了,你這人啊,淨干受累不討好的事,飲了吧。」
賀然躬身接過酒樽道:「臣謝王后恩賜。」直起身後又道,「這個『敬』字臣是萬萬不但當的,王后以後還是說『賜』吧。」
蘇平疆嘁了一聲道:「你給我省省吧,這裡又沒有外人,『賜』也好『敬』也罷,你該是什麼德行還是什麼德行,少跟我們裝腔作勢,快飲了吧。」
賀然一飲而盡,南薺等他喝完轉身向蘇平疆告退出了大殿。
賀然見她主動迴避,心中暗自點頭,蘇平疆對南薺的做法很是滿意,得意的看了賀然一眼。
賀然講起在番邦的事情時,蘇平疆興致盎然的只是一味詢問特異的風情事物,幾年的養尊處優讓他對政事軍務全無心思了,賀然沒有辦法只有滿足他這個好奇心,軍政密議成了故事會。
離了王宮,賀然對蘇戈道:「講的我這口都干了,他這大王當的可真舒心啊。」
蘇戈歎道:「你回來他就更輕鬆了,連十日一朝都不用來了,我總覺得這不像個樣子,你得想個辦法讓他親政才好。」
「要是有辦法我早就想了,這事你別指望我,現在不也挺好嗎,就讓他去享清閒吧。」
蘇戈氣惱道:「大王享清閒,你也享清閒,你們可不覺得挺好嘛,你可知我受的是什麼罪?連個囫圇攪都睡不成!」
賀然不屑道:「不用跟我倒苦水,我怎麼享清閒了?你這話也太沒良心了吧,我可是剛遠征歸來,提著腦袋跑到幾千里外廝殺,一去大半年,這叫享清閒?」
蘇戈被噎的無話可說了,訕訕道:「算我說錯話了,可你這一回來不就享清閒了嗎,肯定是跑回藏賢谷什麼都不管了。」
賀然得理不饒人道:「哦,我過了這麼長刀頭舔血的日子還不該歇歇啊?你這當兄長的心也太狠了吧?」
「好好好,又是我錯了,你就歇著去吧,都是我的不是,唉,你可知你這新政麻煩有多大,我是活該累死啊。」蘇戈知道說不過他,訴苦的抱怨著。
賀然陪笑道:「這個我知道,不過熬過這一段就好了,到時你想管點什麼事都沒的讓你管了,你也可以享清閒了。」
「熬過這一段?你看我熬得過去嗎?」蘇戈賭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