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2-31
聽楊烈的意思,今晚想強攻關城,率人將西河上的醉舞坊一網打盡,這不禁讓布老虎大為驚歎。
「他娘的,這楊烈還有射口寨到底什麼來頭啊。」
布老虎心裡叫罵不已,對射口寨越發的好奇起來。
這楊烈的身份著實惹人猜忌,他既然知道醉舞坊乃是當今太子的「耳目」還敢冒大不違將其覆滅,就是布老虎也沒這種氣魄。
彷彿看出了布老虎的忌憚,楊烈手指重重叩打著桌面,語氣沉重道「兄弟,你叫我一聲哥,哥兒也不能蒙你。給你亮個掏心窩子的話,想必你迆猜到了,咱這射口寨不過打著馬賊的幌子,至於真正幹哪條道的,你心裡自個也明白。」
「這樣跟你說吧,我楊烈就是射口寨的話事人,即為二當家,這上頭肯定是有大東家的。」
「哦?」布老虎輕咦一聲,楊烈滿含深意朝他一笑,語態幽幽道「要說這關城八百里疆域,我那東家看不上,就是我,也看不上。至於什麼天北崖,白馬幫,嘿嘿,就是兄弟你的觀風口」楊烈搖搖頭,眼中一抹輕蔑讓布老虎心中猛的竄起一股涼氣。
看到布老虎沉默不語,楊烈給他斟了杯酒,推過去道「兄弟,如今天下安定,這馬賊可不是長久的營生啊。」
「要不楊哥兒給指條明路?」布老虎笑容滿面的雙手接過酒放在桌邊,楊烈發現他動作上略帶絲拘謹,心中大為滿意,不答反問道「兄弟看我這射口寨如何?」
布老虎不假思索道「當執牛耳!」
這句話倒不是布老虎有意賣好,而是深思熟慮下的結論。
從射口寨的人手,還有精良的武器供應來看,布老虎毫不懷疑,在這幕後必將有個龐然大物的存在。
而這個存在把一顆「棋子」埋藏在偏居一隅十幾年,布老虎好奇,卻不想為敵。最起碼,在搞不清對方身份之前,布老虎還是挺願意從楊烈身上刮些好處來的。
瞧得布老虎鄭重其事的摸樣,楊烈嘴角揚起的微笑越發的燦爛,這個時候,他反而不著急開口,笑而不語。直到布老虎「坐不住」怯怯問道「楊哥,咱倆一見如故,說話也不帶拐彎抹角,這樣中不,你給兄弟亮個底,否則這裡也定不下來啊。」錘錘胸口,布老虎臉上一副忌憚的摸樣。
楊烈脫口就要言道,猛的,他止住嘴,好像反應過來什麼似的,後仰在椅子上,扁扁嘴道「兄弟,想要哥哥我亮底,還得先看看你的誠意啊。」
「哦,楊哥有用的著的地方儘管開口。」布老虎拍著胸口打包票,一口唾沫星子噴的滿桌都是。還沒等到楊烈開口,這會,從堂外傳來一陣騷動,兩人警惕的屏息凝神側耳傾聽,直到隱約之中彷彿有弓弦繃斷聲,楊烈臉色一變,猛的起身就要外出探視,卻發現布老虎同時站起,厲道「兄弟,你好生待著莫動,等哥哥我回來在跟你詳談。」
話閉,楊烈還是有些不太放心,朝外亮嗓道「老余,老余!」
一個中等身材微胖的四十出頭男子快步走了進來,急切切道「當家,怎麼了。」
「你陪觀風口大老虎喝上幾杯,我有事,須得出去一趟。」
老餘點點頭,誠懇道「當家的放心,我一定把觀風口貴客伺候到位。」
楊烈頜首,心急如焚連交待都免去,直接邁步出了內堂,留下布老虎跟老余兩人。
待楊烈腳步漸遠,布老虎重新坐回椅子上,那老余是個自來熟,咧開嘴哈哈大笑倒滿一杯酒,雙手舉起道「觀風口的貴客,咱倆今兒第一次見面,你是客,我老余先乾為敬。」說完,仰脖滿飲亮杯底。
布老虎有心試探,回飲了一杯,直奔主題便道「余哥,這外頭?」
「外頭那是咱當家操心的事,我老余只是個打長工的嘍嘍,當不得家,放不下話,不談外事,只談女人,嘿嘿。」老余咧開嘴笑著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黃牙,還不忘拋了個只有男人都懂的曖昧眼神。
搞不清對方底細,布老虎附和的笑笑,聊了些葷段子,他發現老余這人不簡單。
從交談中得知,老余本名余總,祖籍金陵城,摸滾打爬在道上遊歷,各方行話皆有粗通,為人十分健談,並且口風極為嚴謹。布老虎幾次旁敲側擊,皆被三言兩語轉移,知道這人油滑,索性跟他閒聊了約莫半柱香時間。這時候,堂外的躁動已經停止,可是楊烈本人卻遲遲不見蹤影。
轉眼間,離跟丑娘約定好的亥時不過大半個時辰,大熊嶺到關城路途崎嶇,布老虎坐不住了。已經失約於黑山三嬌,布老虎可不想寒了丑娘的心,畢竟這幾個月來,他的確疏忽了以往的親情,準備今晚好好彌補。
「余哥,這天色已晚,既然楊哥有要事纏身,大老虎也就不做打擾,改日在來拜訪。」
起身,布老虎賠笑的打斷談性漸濃的老余。
神情明顯有些僵硬,老余反應過來,忙欠身,搓著雙手為難道「老虎兄弟,你瞧這酒宴才吃到一半,是不是我老余哪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沒沒,余哥千萬不要這麼說,實在是寨裡還有些要緊事需要處理,咱哥倆可不帶這麼客套。」布老虎笑著回復道。
看的出布老虎去意已決,老余禮節性又做了幾番挽留,切入正題道「既然老虎兄弟要事纏身,那就讓老余我送送。」
「如此甚好!」
布老虎爽快的應承下來,他知道老余的份內工作就是監視自己,這是必然,沒意義為難人家。
兩人很快的就走出內堂,來到外面已經是繁星點點,整個射口寨如死一般寂靜,偶有風聲刮起落葉,婆娑作響。
布老虎環視了下四周,先前的騷亂,並未在周圍留下絲毫痕跡,除了地上凌亂的腳步,僅僅只靠這點線索,根本無法推測出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在看老余一臉輕鬆,布老虎也沒刻意打探,就這樣,兩人一直到了射口寨外,早已有人牽來餵飽的夜照玉獅子守候。
「老虎兄弟,這大熊嶺路途崎嶇,我看還是派人送你跟觀風口的弟兄會合吧。」
老余一邊讚歎著夜照玉獅子的神駿,一邊做惜別的姿態道。
布老虎頜首報以微笑,很快一名看似蠻機靈的馬賊策馬上前,做恭敬狀。
「這是高盤,對附近地形還算熟悉,此去關城有條小路,正好於你帶路。」老余簡短的介紹到。
那個叫高盤的二十出頭小伙勒著馬韁,滿臉笑容跟布老虎打過招呼。
「成,夜黑了,余哥回去帶我跟楊哥道聲抱歉。」
「那是一定!」
布老虎翻身上了玉獅子,跟老余抱拳,朝高盤點點頭,兩騎飛奔,很快消失在了夜色。
一路向北,大熊嶺附近的地形在晚夜中才知險峻。
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壕溝,草木豐茂,構成一道道天然屏障。
夜間黑燈瞎火,風吹草動,隱約中有野獸嘶叫,別說尋常獵戶,就是想要進入窺探的馬賊,都有些打心眼害怕,不敢過度深入。
在射口寨的高盤帶路下,半柱香的時間,布老虎繞過幾條山溝來到一處高坡。
這是一條跟進山嶺完全不同的野路,以布老虎的經驗可以分辨出來,走這條路出山,起碼比先前入山要快上大半個時辰。只是這夜黑視野模糊,雖說靠著皎潔月光能勉強記下些捷徑,一時半會,布老虎也沒法將其完全摸熟。
勒韁停馬,布老虎在高坡上翻身落地。
高盤在前帶路,急忙停身,跟著道「當家的,這附近野獸極多,趁著還有些月光視物,耽擱不得啊。」
「嘿嘿,不急不急。」
下馬落地的布老虎笑著指指胯下,迎著西風,朝後解開了褲腰帶,稀里嘩啦撒起尿來。
人有三急,高盤可不敢在做催促,老老實實立馬停身,凝視著遠方。
撒了一泡尿,布老虎神清氣爽的抖抖身子,低下頭藉著月光開始綁著褲腰帶。這時,忽然眼前一黑,瞬息間,有道微風從布老虎頭頂劃過,這本在剎那,若是別人可能就忽略過去,偏偏布老虎多年的刀口舔血生涯,對周圍事物的細微變化抱著極高的敏銳性,習慣的他就抬起看頭。
這不抬頭還好,猛的一抬頭,布老虎不禁目瞪口呆,整個人彷彿定格在那裡,凝視著彎月下,一個人迎風展開雙臂,背生黑翅,滑行向遠方。
「這,他娘的,見鬼了。」
等布老虎反應過來,夜幕下,乘風飛行的人影已經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一道箭弦拉動聲響起,腦後生風,強大的危機感,讓布老虎全身汗毛都豎立起來,在附近的夜照玉獅子更是傳來示警的嘶鳴,馬蹄聲凌亂,一根弩箭險之又險,在布老虎挪動身子的時候,穿過他右肩,刮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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