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07
天北崖人生地不熟,布老虎可不願一個人落這裡。
拉著左斧頭的手臂,他問道「斧頭先別急,這黑山寨不是個好進好出的地方,你先跟我說說啥事,咱們商議商議。」
左斧頭沒把布老虎當外人,見他想聽,扯開嗓門道「沒啥,就是前些日子底下的兄弟,瞅見黑山寨的人在高土坡打食。亮了嗓子,那夥人同意打到的食分三成給我天北崖,沒想到這過去大半個月了,黑山寨那邊還沒動靜。當家的那邊倒不是貪圖這點小錢,主要是認為抹了面子,讓我帶些弟兄上趟一線天,找找史家兄弟是個怎麼說法。」
布老虎點頭道「不錯,寨子裡的規矩,踩過地頭奉上三成打到的食是規矩。他黑山寨不給,還真是不把天北崖放在眼裡,換做是我,直接拉開膀子跟他們干一架。」
口沫橫飛說完,布老虎瞅見左斧頭目瞪口呆望著自己,知道剛才順嘴說溜了,他笑著解釋道「小馬莊知道不,那邊靠近觀風口,平時沒少聽人說馬賊行當裡的規矩。」
左斧頭琢磨著是這個理,問道「哥,你混跡小馬莊,聽說過辣手黑天跟黑心老虎嗎?」
布老虎心裡暗道「老子不但聽過,還很熟了。」嘴上卻道「聽過,但是沒見過,只知道大黑天是個手黑心黑的白眼狼,至於這黑心老虎。貌似是個容貌甚偉的年輕郎,重情重義,天生就是抗把子帶頭的料。」
左斧頭嗤之以鼻道「被人轟出寨子也算扛把子帶頭?哥,你莫不是瞧他跟你是本家,所以出言相向吧。」
「咳咳」布老虎差點沒一口雞湯噴在左斧頭臉上,尷尬搖了搖頭。左斧頭繼續道「哥,你跟啞巴在天北崖好好住上幾日,我吩咐了底下的弟兄,他們不敢怠慢了你。我去黑山寨過不了三天自然就會回來,到時候我義父回來了,我給你做引薦人。」
「慢著!」
「怎麼了哥?」
左斧頭疑惑著布老虎一驚一乍,他抹了把嘴角油漬起身道「我跟你一同上黑山寨!」
「你跟我一起?」左斧頭眉眼兒瞪圓了,猛的反應過來大喜道「行,太好了,哥,咱就喜歡跟你背靠背搭檔。」
布老虎既然要同行,考慮起來自然比左斧頭慎重的多。
「大斧頭我問句,這次上一線天你準備帶多少弟兄去?」
左斧頭張嘴就道「我義父給了我兩百人使喚,我想著要不了那麼多,準備只帶一百人去。」
布老虎心裡那叫個酸啊,這天北崖果然人多勢眾,找個場子帶兩百號人出去。放在觀風口,就是當家的雷豹親自帶人出去打食,那也只是不滿三十號人跟隨。
瞧見布老虎臉色有些難看,左斧頭以為他嫌人少,試探著問道「哥,我手上還有七八十號死忠,要不一起拉上?」
「我呸,區區一個黑山寨,你帶兩百多號人上山,也不怕落個笑柄。」布老虎鄙夷道。
左斧頭一雙眼睛眨啊眨,滿腦門都是疑惑。
布老虎不愛看這人的慫樣,豎起大拇指道「斧頭,你帶幾百號人去砸黑山寨的招牌,史家兄弟就是妥協了,你算不算這個?」
左斧頭撓撓頭,滿臉兒不知所以然。
布老虎繼續道「這臉面兒是靠自己掙的,你帶這麼多兄弟,史家兄弟怕的是你身後的勢力,給的是你義父左山雕面子。至於你左斧頭,孬,實在是孬。」
這話說的有點過了,不過對於一些渾人來說,只有這樣的話才能真正讓他們聽的進去。
果然左斧頭拍案而起,大吼道「哥,你說我左斧頭的面兒不好使,行,咱走著瞧。我現在就單槍匹馬挑了黑山寨的史家兄弟!」
布老虎怕他意氣用事,連忙拉住這廝衣角,笑道「斧頭,哥知道你是好樣的,不過行事籌謀不能單憑一個勇字,有時候還得靠勢來壓人。」
「勢?」左斧頭兩道濃眉擰在一起。
布老虎點頭,臉面上掛著高深莫測道「以眾欺寡這就是勢,不過卻是小乘。以勇服人也是勢,不過卻是中乘。以德服人,不戰而屈人之兵,這也是勢,卻是大乘。」
這番話是去年仇老爺子教導布老虎的,當時大黑天得田香青睞,聲名高漲一時無兩。
布老虎求仇老爺子幫襯著,制衡田香的威懾力,卻被這番話給忽悠了過去。
時隔一年,布老虎怎麼都品不出這番話的意味,直到陳大柱死後,他在田香跟大黑天聯手夾擊下,這才慢慢品味三分。
就好比對小馬莊施下的恩情,在布老虎最困難的時候,他們願意挺身而出赴湯蹈火,跟大黑天的人馬形成對峙僵局。
這就是以德服人,必得眾人所報。
小馬莊鄉民民風彪悍,四十餘人存著感恩戴德之心跟隨布老虎,這麼一股子勢頭高漲起來,大黑天那邊以威嚇利誘聯合一起的小團體,根本不是對手。
不過世事無常,布老虎以義待人,必得以義相待。可惜大黑天心狠手辣,不顧道義,奪人妻兒威逼,這才讓布老虎落了如今這番田地。
左斧頭不知道布老虎的經歷,對這神神叨叨的話不敢絲毫興趣。
布老虎也懶得跟這渾人繞圈子,直接了當道「今兒咱休息一夜,你派下面的兒郎去一線天散發消息,就說天北崖左山雕大怒,要盡起兩千餘眾,誓死屠滅黑山寨。」
左斧頭納悶道「哥,咱這是不是有些吹過頭了啊,我義父只給了我兩百人,加上跟我的兄弟,滿打滿算不過三百啊。」
狠狠敲了他的木頭腦袋,布老虎反問道「你猜史家兄弟得了風聲會怎麼辦?」
「史老大是個穩性子,史老二行事有著幾分狡詐,史家老三手上本事不錯,卻無主見凡事只聽他兩哥哥的,我猜他們黑山寨得了風聲一定大亂。」左斧頭也不是一無是處,起碼見識上還算個遼闊。
布老虎孺子可教的點點頭繼續道「史家三兄弟到時候一定出現兩派人,大的選擇避讓,小的選擇主動出擊。最後我猜八成是布下重兵來個嚴守以待,這時候咱倆上了一線天,這黑山寨的馬賊被忽悠了個狠,心氣兒難定。偏偏三個當家的瞧不準形勢不敢過多為難,這時候咱倆只要得了三成貨物,這名頭想必也亮了。」
左斧頭琢磨了半天品不出味道,只知道他們兩個殺上一線天絕對是揚名的活,當下拍桌子道「成,哥,咱聽你的,我現在就去吩咐底下人做事。」
這廝是個急性子,丟下話便火急寥寥出了門。
等他走後,陳喪狗從門外進來道「老虎哥,你真準備幫天北崖做這趟事?」
布老虎起身長呼了口氣道「不錯,想讓天北崖跟我結盟,就必須讓他們看清我的實力,這也是無奈之舉啊。」
「可是你想過沒有,天北崖覺得你不錯,很可能像左斧頭一般招攬你過來,你若真效命天北崖還好,如果不答應」陳喪狗比劃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布老虎也正愁這一茬,仰頭歎道「你說這人啊,沒本事,肯定找不到人幫你。若是有本事,別人也未必願意幫助你成氣候。」
陳喪狗感同身受點頭道「那老虎哥,咱這次上黑山寨是不是有些托大了?」
擺擺手,布老虎嘴角高揚道「喪狗子,是我上黑山寨,你今晚就出發,先回觀風口,找到貓兒跟老馬,讓他們搭把手,上黑山寨找到三嬌的位置。如果這趟行的安穩,你們就退下,如果不安穩,咱做人不能只看著眼前,也得琢磨條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