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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馬即為賊 第四十五章;人情冷暖 文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08-23

    黃昏時分,莫桑槐趕著整整八輛牛車的肉食,回到了寨子。

    按照雷豹訂下的規矩,五成交給馬寨,剩下的自個兒分配。

    布老虎為人仗義,抽出兩成讓馬三放挨家挨戶捎些給老弟兄們,在抽一成親自給仇老爺子送去,其它的大夥兒各自分了。

    等吃過晚飯,夜色朦朧,想著當家的雷豹那邊必須去一趟,背負著雙手就溜了過去。

    來到聚義堂,外面有兩個壯漢守門,乃是三當家田香的乾弟弟大野,還有她的心腹大力。

    料到那女人定然在營帳裡,布老虎掉轉面頭就想改日再來,卻瞅見看門兩人嘲弄的眼神,打住腳,挺直了腰板便走了過去。

    「三當家在裡頭侍奉大當家的,你不能進去,」

    大力胳膊一伸把布老虎擋在外面。

    布老虎這廝可不是好說話的主,你不讓我進去,嘿,今兒我還非要進去了。

    他也不說話,鼻孔哼了個氣,出手抓住大力的手腕一用力,這漢子疼的眉眼兒深深擰了起來。

    蒲扇大的左掌,夾著風聲就朝布老虎臉面兒抽去,卻被他藏著精鐵太極球的一拳給對轟過去,疼的大力倒吸了口涼氣,摀住左掌,虛汗直冒。

    瞧見自個人吃了虧,大野是個精明人,知道布老虎不好惹,扯起嗓門子道「布老虎,大當家定下的規矩你忘了嗎?膽敢擅闖者,我們有權立地斬殺!」

    布老虎聽這話有趣,這兩年他聲名鵲起,馬寨裡還沒人跟他這麼說過話。

    眼臉一橫,他怒道「老子脖頸兒亮在這裡,你他娘的有種,刀口兒往這一抹,老子還把你當個人看。」

    聽這話大野真是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進退兩難間,聚義堂裡走出一人撩開簾子正是大黑天。

    大野彷彿瞧見救星般,忙道「黑天,這小子沒事找事,擅闖聚義堂,還打傷了大力,你看這事。」

    瞅了眼手臂亂顫的大力,大黑天冷漠道「沒用的廢物,連個門都看不好,盡浪費寨子裡的食物。」

    大力被這麼一呵斥,咬緊牙口憋紅了臉,大黑天瞧他樣子更是來氣,喝道「被人打傷沒本事找場子,丟臉丟的還不夠嗎!給老子快滾。」

    大力低聳著腦袋轉身大步離開,那身影在月光下憑白頹廢了幾分。

    布老虎這會想起,大黑天當年還是承他斷魂刀一脈的情,才有了今兒的成就。

    可是這廝薄情寡義,大力兩年前與人拚鬥傷了心脈,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往日的手段十不存一。大黑天瞧他沒了用處,漸漸失了以前的敬重,人情冷暖,可見一斑。

    「當家的讓你進去!」大黑天朝布老虎揚了下頭。

    布老虎頜首邁進了門,大黑天親熱的挽起他肩膀笑道「虎崽子你這人運道不錯嘛,高土坡撈了個大買賣,司徒老兒的金頂馬車都順了回來。怎麼著,王志那幾人交給哥哥我來處理吧。」

    布老虎心中一動,笑道「金頂兒馬車準備孝敬給老爺子的,老黑你就別往上面打著心思。至於王志那人有幾分義氣,當年大渡口救了大柱子一條性命,今兒我放話保下了。當然咱們同為兄弟一場,也不能讓你瞧著乾瞪眼,這樣吧,王志手下三個弟兄交予你,我二你一,回頭白馬幫奉上贖金,你也能落著一兩個大錢。」

    「嘿嘿,虎崽子你這就不厚道了,擒下來的人手連同王志足足有九人,還不包括司徒老兒從龍虎山請來的天師三人。咱就跟你說個明白話,王志我可以不要,誰叫你虎崽子重情重義勒。但是其他八個人必須歸我,否則這狗洞也不是個安穩的地方,保不準他白馬幫來要人,你這全死了個乾淨,上下人的臉面都不好看。」大黑天陰測測道。

    布老虎點點頭道「老黑你說的在理,既然我這底細你都探清楚了,兄弟我也不跟你含糊。說實話我一個人吃不下這麼多,八個人,咱五五分,誰也別嫌誰的多。否則撐破了肚皮,白馬威名瞧準了一人記恨下來,你我換做是誰都有些吃不消。」

    錘了下他胸膛,大黑天咧開嘴笑道「成,虎崽子,今兒這情我記下了。」

    打著笑,兩人來到了聚義堂後廂房,推門而進,雷豹躺床上靠牆頭,田香在桌前盛著雞湯。

    瞧見兩人勾肩搭背,雷豹心懷舒暢,布老虎脫了大黑天的勾搭上前一步,單膝跪倒在地抱拳道「當家的,老虎回來了。」

    「好,好,香兒,咳咳,給大老虎上碗湯。」

    雷豹歡喜著招手讓布老虎上前說話,這廝在雷豹面前還算老實,恭恭敬敬接過田香盛來的半碗雞湯,暗罵這娘們小氣連塊肉都不捨得給。可是當著雷豹的面還要表現出感恩涕零,沒想到田香故意使壞道「大老虎,當家的賞你湯,趕緊趁熱喝了吧。」

    雷豹躺床上跟著笑道「大老虎,香兒這煲湯的手藝不賴,喝,都是自家人,不用拘謹。」

    布老虎心中暗罵「他娘的,你有人餵著當然不在乎,老子這手都快燙出個泡來,真喝了這舌頭還不廢了。」

    這小子機靈著了,瞧見大黑天侍奉在旁,端著湯勾搭上他的肩膀道「老黑,這寨子上下都說你我不和,其實咱倆那關係,槓槓的鐵是不?」

    大黑天知道布老虎心思,不著痕跡脫開他的手笑道「大老虎,誰他娘的不知道咱倆親近,別顧著說話,趕緊把湯喝了,當家的親自賞下來,全寨也就你有這福氣。」

    「嘿嘿,當家多謝了,不過這碗湯我還是不能喝,真要喝,那也得老黑來喝!」

    雷豹微微錯愕,布老虎解釋道「今兒打食,我布老虎走運道,將司徒老兒的座駕給牽了回來。這寨子裡上下都傳著老黑不中聽的話,本來想想不算個事,可我擔心老哥哥心中不痛快啊,這碗湯當家的賞我,我雙手奉上,還望老哥哥給個面子,不要在意。」

    布老虎這話說的情真意切,大黑天臉色頓時難看起來,礙於雷豹的面不得不接過碗。正想著說幾句話把這燙手的雞湯推送回去,雷豹頜首笑道「既然如此,大黑,你就把這碗湯喝了。」

    當家的發話,大黑天沒辦法,心一橫,仰起脖子將雞湯喝了個底朝天。那滾燙的濃湯從嗓子口順進胃裡,燒的他舌頭麻痛的要命,把碗退回給田香,找了個借口溜出房,狂飲了三瓢涼水,那嗓門的灼痛才微微消減。

    大黑天的糗樣布老虎瞧在眼裡別提多舒坦,跟雷豹嘮叨了幾句,講了些話。他看出雷豹傷勢不輕,幾句話的功夫,喘著粗氣連咳了幾道血,知道自己不方便逗留,起身便告辭回去了。

    等出了門,布老虎跟迎面走來的大黑天打了個招呼,兩人皮笑肉不笑講些客氣話給裡頭的雷豹聽,分別的時候肩碰肩寸步不讓死磕了一記。

    離了聚義堂,布老虎心中有事,四處走動,瞧見麥場有戶人家的燈光亮著,走進瞧了眼,原來是大力一家。

    想他大力也是個可憐人,或許是早年殺孽過多,如今得了報應。

    三年前他討了個媳婦,相敬如賓,沒想到去年懷孕摔了腳,八個月的孩子胎死腹中,這媳婦受不住打擊,命撿回來了卻瘋瘋癲癲的。

    好巧不巧,那時候大力出去攬活,回來的時候山底下被仇家堵道,拚鬥一番傷了心脈。

    這些年過去了,手段廢了九成,前些年田香看在以往情面上多加照料幾番,如今他越來越不中用,被派去做了看門的。每個月下來領著兩三斤肉食換成大米白面,靠著以前的積蓄跟自個瘋婆娘湊活著過日子,讓人看著也揪心。

    布老虎在院子外的籬笆地看了老半天,房裡大力的瘋媳婦哭哭鬧鬧,叫喚著孩子,大力在旁邊小心餵著清粥哄著她吃下。

    不知道起了什麼苗頭,那瘋媳婦忽然推開大力手中碗勺,赤著腳用腦袋撞開大門,大力衝出來想把她拉回去。

    這瘋媳婦尖著嗓子叫喚了聲,扯住大力受傷的右手死命的咬下去,實在疼的受不了。大力一掌把她敲昏抱進了房裡,出來想透口氣,卻瞧見了外面籬笆地裡的布老虎。

    「夥計接住!」

    布老虎從懷裡掏出兩個金錠子拋進大力懷裡,這漢子瞧清手裡的金子愣了半會,耳旁忽然傳來聲「回頭我給小藝打個招呼,你帶嫂子去瞧瞧,醫療費算我的。至於咱倆以前的過節,那是男人間的事,跟自家女人媳婦沒關係。」

    大力身軀一震抬起頭,卻瞧見布老虎的背影在月光下漸漸消失。

    緊握著手中兩錠金子,大力歎了口氣回到屋子。

    今兒發生的種種,讓他對過去有著太多的懺悔,人情冷暖,他在這一刻算是看了個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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