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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馬即為賊 第三十九章;鄭行橋 文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08-20

    高土坡官道上,雨後清新,天臉兒翻白肚,霞光四溢。

    金頂兒鑲花寶車,裡面坐著三位道袍師父。

    正中間那位鶴髮童顏,三尺飄然須,頭戴七星冠,手中取著紅纓拂塵,閉目養神,乍一看,宛若古畫中得道謫仙風采,令人望而生敬。

    而在老道左右兩旁,下首靠窗戶有位道童,羽冠綸巾,唇紅齒白,長得那叫個俊俏。

    不過眉眼兒虛浮難定,時不時撥開窗簾朝外瞅瞅,抓耳撓腮,倒像是個山野林子裡的野猴崽子。

    反觀少年郎對頭的那人,同樣是教派打扮,看年歲要年長許多,估摸著是道童的師兄。

    他長得粗眉大眼,生的不如自個兒師弟俊俏,可是坐在那神態安然,看樣子跟那老道學了幾分定心的功夫。

    昨兒下雨,官道上本就坑坑窪窪,忽然馬車顛簸的厲害,車廂裡的小道童盼頭朝外,不小心摔在地上落了個結實。

    還沒來得及痛嚎,他師兄扶著老道焦急呼道「師父,師父,你怎麼樣了。」

    那老道此時面如金紙,躬著腰身劇烈咳嗽,接過徒兒遞來的絲絹抹了抹嘴,大片血跡觸目驚心。

    師父受難,小道童這會也著急了,扯著嗓子細聲細氣喊道「停車,停車。」

    馬車果然停了下來,從外頭貓著腰鑽進位鏢師打扮的壯漢,見著老道臉色難看的可怕,忙問道「仙長,您這是怎麼回事?」

    老道調整了會呼吸,臉色紅潤了些,擺手讓兩位侍奉的弟子退下。跟那鏢師問道「這裡距離野人溝還有多遠?」

    「回仙長,還有兩三里路。」那鏢師抱拳回道,老道點點頭,丟了句「速速前去!」便將他打發走了。

    等馬車重新開動,這回行駛的慢,顛簸要輕上許多。

    老道從懷裡掏出幾顆丹藥服下,氣色明顯順了不少,小道童從師兄手裡接過茶水侍奉著老道喝下,問道「師父,你這身子骨經不得長途跋涉,昨晚大雨又惹上了風寒,何苦來哉爬這野山,不如咱們先回城裡,等調養了身子,在做這打算如何?」

    老道聽了這話,將嘴裡的茶水推了回去,道士師兄見自個師父不樂意。敲了小道童的後腦勺道「如夢,師父行事有自己的打算,你就不要多話了。」

    「我只是不想瞧見師父他老人家受苦受難嘛。」小道童摸著後腦嘟囔道。老道歎了口氣道「如夢,你這孩子心兒野,在裡面坐不住便出去散散心吧。」

    「謝謝師父,呵呵,還是師父您老人家明白我。」小道童歡心喜地溜煙兒便鑽出車廂,不多久便聽到他在外頭跟鏢師們的吹噓。

    道士師兄心有不忿,想著出去教訓幾聲,被老道制止道「如醉,為師算準了命不久矣,有幾件事要囑咐給你。」

    如遭雷擊,道士師兄忙跪倒在地道「師父您怎能說這番話,您可是麻衣道觀七代天師,鼎鼎有名的行橋仙人,怎麼可能會死啊。」

    「癡兒啊,癡兒,為師不過肉胎凡子,縱然有著幾分道行能夠窺破天機,終究也難逃這六道輪迴啊。」老道幽幽說道。

    他叫鄭行橋,師承龍虎山麻衣道教,論資排輩如今是第七代立門掌教,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行橋天師。

    他們麻衣道教初創於大宋朝那會,祖上承的是陳摶術算。

    麻衣道教傳自他鄭行橋,幾代人的琢磨推敲,如今在風水神算窺人命理這些方面,是整個大明朝拔尖的存在。

    上可窺破天機算人命理福禍,下可行斷風水福則萬世子孫,是真正的仙家大派,就是諸侯皇室都在三下過拜帖,請求為己測命。

    特別是他鄭行橋的師父李心道,更是堪比李淳風、袁天罡這類的相學宗師。

    不過這麻衣道教傳承,不似其他宗教徒子徒孫存遍大江南北,就李心道只收他鄭行橋一人為弟子傳其衣缽。

    而鄭行橋一生遊走大地,修習二三十載投門學道千千萬萬,最後也只收了眼前這個李如醉,跟那道童肖如夢兩人。

    如今鄭行橋說他命不久矣,這話別人說來只道是羨慕中摻雜著嫉恨咒怨,可放在堂堂天師嘴中說出,這叫我命由天不由己啊。

    李如醉忽聞噩耗,他性子沉穩,強忍著眼淚不掉下來,咬著唇兒仔細聽著師父囑咐。

    瞧見自己這個大徒弟有如此孝心,鄭行橋心懷大慰,娓娓道「老道早已測算過自己命程,如在養心殿頤養,還有一兩個年頭可活。如貿然下山,必遇虎攔道,斷了命機,剋死異鄉。不過好在二十多年前為師來過此處,曾發現這片地面上有株魔羅花,好在能讓為師行那諸葛孔明七星借命之舉。」

    「魔羅花?莫不是師父您常說的山林鬼魅?」李如醉疑惑問道。

    鄭行橋點頭繼續道「不錯,這魔羅花生長在深山老林之間,借死人怨魂煞氣所生,以山林地氣所養,極為珍貴。窮極大江南北,為師不過從師門典籍瞧出一點名堂,當年路過此處,發現一株尚未成型,原想採回生養,無奈左右有狼群守護,這才作罷。」

    李如醉知道自己師父尚存一線生機,忙到「既然如此,師父您大可叫那白馬威名的司徒遵義派人前去採摘,何苦自己一路顛簸受罪,憑白壞了身子。」

    鄭行橋擺手道「癡兒啊,今日之果,全賴前日之因。老道已是命不久矣,何苦在存謀害他人之心,要知道這魔羅花粉劇邪,無色無味,若赤子之心嗅之安然無恙,奸邪小人嗅之必中奇毒,癲狂亂性,雖說靜養七天自當好轉,可要是變成嗜殺狂魔,這賬老天爺遲早要算在老道頭上。」

    若有所思,李如醉道「師父所言甚是,白馬威名這些人走鏢行貨,身上難免帶著幾分殺心,這魔羅花粉足以讓他們惑亂心智,迷了本性,做出有違天道之事。」

    「呵呵,孺子可教啊!如醉,你的資質不比如夢,卻天性純良,修業勤勉。為師此番帶你們二人前來,原想下榻關城找尋師門宗籍,可惜天道無常,昨晚大雨害了老道的元氣。此番行至野人溝,我心怯怯,這是不祥之兆,所以有幾番言語要寄托於你。」

    李如醉修道數年,知道天命不可違,淚流滿面,低伏在鄭行橋腳下俯首哭道「師父請言,徒兒定當銘記於心!」

    「好,好,我鄭行橋一身有子如醉,也算老來有福。」

    「癡兒你且聽好,此次為師帶你們下關城,重點並非為司徒遵義小兒布道行場,主要在取師門秘寶,八寶浮屠!」

    「八寶浮屠?」李如醉疑惑道,口中來回幾番念叨,總覺這玩意好像蠻耳熟。

    鄭行橋瞧他摸樣好笑,神態慈祥的用手指勾去他淚珠笑道「癡兒,八寶浮屠乃本門至寶,當年你道心祖師利用此物布成殺陣,沒少坑害無惡不作的元匪。」

    「不過這天道無常,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你道心祖師救人不慎反被元匪擒拿,關押在這小城之中。原本憑你祖師手段,千軍萬馬當可來去如風,可惜為救全城萬餘百姓,你祖師捨生成仁,佈施絕陣,在那明軍未到之前迷了元匪心智。於那萬千匪徒同歸於盡,落入西廟河中,與此相伴,還有前兒大元帝國國庫三分之一的財物。如若日後你能遇上個救濟天下的善人,以此卷輔助,取那富貴寶藏達濟天下,也不枉你祖師捨身成仁一場。」

    鄭橋行將一本黃皮殘卷,鄭重交付給李如醉。

    「觀風口做事,動身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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