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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上馬即為賊 第三十八章;插旗子 文 / 仗長戈

    更新時間:2012-08-19

    風高氣爽,整夜大雨澆的野人溝,撲鼻打來陣陣清新。

    燒紅了火將昨晚打來的野味扒拉兩口,布老虎他們整裝待發,陳喪狗惦記著那頭老狼,剝了皮纏在腰身上別提多威風。

    等葉毛巡視了周圍,天北崖的人不知去向,十四五人翻身上馬,原路朝觀風口撤回。

    路上行至高土坡,這個地界放眼望去遼闊的緊,距離野人溝不過五里,每到秋月草長,清河鄉的牧民都愛在這放牧著牛羊。

    仗著天北崖的威勢,平常流寇匪徒不敢往裡撒野,否則被左山雕派來的馬賊逮著了。

    嘿嘿,那可就不好意思,按照道上的規矩,踩過地盤,你報不出個名頭,輕則斬斷雙肢,重則大刀子脖頸上一抹,明年這個時候,正好給高土坡地面上的草場施施肥。

    觀風口距離天北崖高土坡說遠不遠,快馬加鞭,不過大半天光景。

    布老虎有意放緩了步子,看看路上能不能趕到一頭肥羊,畢竟他這夥人下山五六天光景,出來連根毛都沒撈著,回到寨子裡豈不是落個笑話?

    思量到這裡,布老虎對大黑天損人不利己的做法越加痛恨,胯下的老馬受不住他皮鞭幾次痛打吆喝幾聲,就是葉毛都看不過去,勸道「老虎哥,今兒摟草沒打著兔子,怎麼說也弄明白是那黑山寨史家兄弟在作祟。上個月歪脖子樹林,咱們扒拉了這廝口裡的食糧,今兒他們跟著白馬威名擺了我們一道狠的。總的來說,今後碰上,老馬打斷他們七八個兄弟腿腳的事,也算揭過不提,咱們還算撈著了點實惠。」

    馬三放聽了這話有些惋惜,上個月歪脖子樹林裡,布老虎帶隊下山尋著痕跡摸到一頭「肥羊」。

    快馬趕去,沒想到碰著黑山寨的史家老三正往那插旗,好在馬三放手快心狠,五十步打靶飛刀剁了史老三兄弟的手,把旗子給插了,這趟買賣名正言順也就成了觀風口的食物。

    事後黑風寨史老三畏懼雷豹的威風撂下話,帶著人就此罷手。

    早知道今兒鬧出這檔子事,馬三放當初就應該斬了史老三的狗頭,區區七八人的腿腳跟今兒受得氣相比,教訓實在太輕微了。

    要說這插旗子,也算是馬賊行當裡的一大特色。

    就好比野狼群出動圍食,頭狼看準了目標,要先在一里地兒範圍內撒泡尿。

    過往野狼聞著味道,知道這趟獵物被搶了先,如果你插手,等於公然挑戰,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場景。

    要說這關城七家馬賊的旗面兒,都是有著一定的講究。

    天北崖的雕王令,五寸長的黑鐵牌子往那一豎,就是關城縣令的轎子都得讓路。

    觀風口的豹子頭,紅眼兒怒豹,那是犯之必殺!

    在就是白馬幫的威字旗,行走八方,無人敢欺。

    至於剩下的黑山寨鎮山碑,射口寨的鎖喉兒單扣,野竹幫的鐵頭子竹箭,還有檯子口的三寸長尾巴鏢,雖比不上前三家的威名遠播,但是在關城這條道上也是響噹噹的煞氣。

    布老虎回想起月前史家老三那憋屈的摸樣,果然心頭舒暢了許多,從馬腹上取出花豹子披風搭在身上,昂著腦袋問道「你們說這張花豹子皮丟給鐵匠那貨是不是糟蹋了,怎麼老子感覺還是放在自個身上披著舒坦了。」

    瞧他那得瑟樣,葉毛不想搭理,倒是馬三放樂呵道「頭兒,要不咱就把這豹子皮留下,嘿嘿,回頭用刀子扯成三份,做成肚兜送給自個娘們穿戴上,絕不比那些蘇記綢緞差。」

    笑罵了聲這貨敗家,布老虎唯恐馬三放這愣頭青做出傻事,將豹子皮疊好夾在馬腹上。

    葉毛忽然問道「老虎哥,咱都跟你這麼多年了,還從沒聽你提到過家裡人。如今你好歹能在觀風口說得上話,把自個老爹媳婦接上來享享福,豈不快哉?」

    「對,是這個理,老爺子不是說過麼,叫那啥衣錦不還鄉猶如錦衣夜行。前年兒我帶了一百兩雪花銀回到鄉里,每家每戶派上十斤黃牛肉,全莊都是喜洋洋,那高興勁差點把我老爹兩顆大牙笑崩了出來。」

    「是,是,回頭你老爹知道你幹的是馬賊勾當,又差點沒把你兩顆大牙給揍崩出來。」葉毛拍著馬三放的肩膀拆他的台,鬧的這廝成了大紅臉。

    畢竟馬賊不是什麼光宗耀祖的行當,他老爹馬面老財混跡山林大半輩子,天北崖、觀風口、射口寨都曾下過帖子邀請上山,可馬老財知道什麼能碰什麼不能碰,堅持了一輩子的原則,沒想到老馬家唯一的種還是走上了這條不歸路。

    好在後來布老虎帶著葉毛拜見了馬面老財,幾番接觸下來,馬老財瞅見布老虎這小子夠情夠義,收他為義子讓三人拜了把子,也就認了這事。

    不然藉著馬三放一個熊膽,這貨也不敢在玩這勾當。

    倒是馬老財認命之後思想上開明不少,既然混,咱老馬家就要當槓槓的人上人,不但將手上拔尖的五十步打靶交給了馬三放,連帶布老虎也學會不少遛馬經驗。

    一兩年的光景,黑心老虎,瘸腿兒老馬,葉家老貓,哪個不是馬賊行當裡的扛旗兒。

    話匣子敞開,這路上也不在寂寞,十幾號人溜著馬拽著韁繩,各自說著回家的趣事。

    唯獨布老虎心中有股陰霾揮之不去,騎著高頭大馬離了隊伍鬱鬱寡歡。

    他想到了秀才老爹,更懷念月牙兒胎記的醜娘。

    這四年光景,布老虎早就想著回關城探親,可是他不行啊!

    有個大黑天如鯁在喉,這廝仇視著布老虎是他的殺父仇人,要知道秀才老爹跟丑娘老九的存在,搞不清會做出什麼渾事來。

    在者說了,前些年布老虎威風八面,都靠著大柱子一干老兄弟們的依仗。

    今兒這夥人全歸了天,留下孤兒寡母,布老虎是個重情義的漢子,他都得一一照料著,更是沒那個閒心招來自個親人,犯了大黑天的霉頭。

    不過話是這麼個話,布老虎這人是個要面子的主,正如馬三放說的衣錦不還鄉,那是錦衣夜行白來世間走上一趟。

    丑娘、秀才老爹自個兒當年沒少在他們面前吹噓著本事,如今他羽翼豐滿,也是該找個機會行上一遭了。

    琢磨著如何讓迂腐的秀才老爹接受自己身份,布老虎溜著馬行落在後頭胡思亂想。

    忽然前頭百步開外的葉毛在高坡上打了個口哨,身子骨一震,布老虎瞅見他們一夥人按住馬鼻子往坡下張望。

    布老虎深吸了口氣策馬趕過去,朝下面陡坡瞧上兩眼,只見官道上一輛馬車在七八人守護下緩緩而行。

    「白馬威字旗?」

    布老虎瞧清了官道上馬隊打的名號,心頭沒來由一喜,這可是他娘的冤家路窄啊。

    野人溝裡跑了王猛,這會兒白馬幫又送上買賣,給布老虎收拾了。

    而且瞧那不足二十人的馬隊,中間守護的馬車金頂兒鑲花,左右四個輪子看樣子是由鐵木打的圈,人坐在裡頭上山過水如履平地,整個關城除了白馬司徒,就是縣老爺高建偉都享不了這番待遇。

    「嘿嘿,白馬幫真他娘的夠意思,知道老子餓了,逃了只野雞,這會兒既然送上個乳豬過來。」

    馬三放眉眼兒笑開了花,他認出這輛馬車是白馬司徒的座駕。

    放眼關城七家馬賊,只有掛羊頭賣狗肉的馬賊商人司徒遵義出行別輛馬車,不然就是觀風口仇老爺子,天北崖金鯉兒李魚,正兒八經的秀才出身,都沒這個排場。

    摩拳擦掌,葉毛朝陳喪狗打個眼色,後者會意的點點頭,叫上幾個兄弟摸出馬腹上的弓箭瞄準。布老虎瞧見了彷彿炸到了屁股,忙擺手喊道「放下,全給老子放下,今兒這趟買賣,不准動刀箭!」

    各個都丈二腦袋摸不到頭,馬三放急的乾瞪眼。

    布老虎跳下馬,挺直了腰板,拍著胸口豪氣道「今兒咱不當馬賊,當回斯文人,跟這位鼎鼎有名的馬賊商人好好談談心,來個以德服人,讓他把家產給小爺全捐出來。」

    倒吸了口涼氣,馬三放、葉毛瞪圓了眼。

    陳喪狗乖乖的招呼弟兄們收了弓箭,十幾號人崇拜的望著布老虎。

    那眼神,就像看到一頭野豬爬上了棗樹,敞開了肚皮吃個墩圓兒飽。

    「金頂兒鑲花車,他娘的,老子要是把這馬車開進城子裡,那是多大的面子啊。」

    想到丑娘、老九震驚的摸樣,布老虎忙嚥著口水。

    到時候自個兒騙秀才老爹說這幾年在外頭做生意,給高縣令那個竹竿兒鬼奉上幾個銀子,然後大刀往脖頸上這麼一架,套個衙門裡的虛職給老爹樂呵樂呵。

    這叫什麼,這叫一朝得志,揚眉吐氣!老子是布老虎,老子是大馬賊,可不能學著馬三放這小子溜了底,被自家老爺子掉在門房抽了個猴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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