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眼中落下淚來,抬著一張梨花帶雨的臉看著寒汐雲。
只見梵音的額頭上有一片紅紅的印記,微微向外滲著血,兩邊的臉頰又紅又腫,右邊的臉頰上的傷口被撕裂了開,血緩緩的從傷口處浸了出來,沿著她的下顎從下巴處滴落了下來。
「娘娘,不要再折磨奴婢了,奴婢真的快要頂不住了。」梵音哭著說,聲音哽咽。
寒汐雲眸中閃過一抹戾色,看著梵音抬手捧著兩邊的臉頰,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這般看著更是讓寒汐雲怒火中燒。
「折磨?到底是本宮在受折磨還是你在受折磨?本宮在這冷宮裡像個什麼鬼樣子?你剛剛也看到拉,連那小太監都敢給本宮臉色看?到底本宮哪裡不如那個賤人,你們一個個都要幫著她。如今可倒好,那賤人當上皇后了,你要本宮以後怎麼辦?怎麼辦?」
寒汐雲揮舞著雙手在空中甩著,梵音仰過身子不敢與寒汐雲接觸得太近,生怕又會被寒汐雲打傷自己。
「娘娘,奴婢已經受到懲罰了,娘娘就大人有大量饒了奴婢吧。」梵音繼續哀求著。
寒汐雲重重的喘息著,因為太過於激動小腹突然一陣奇痛。寒汐雲皺緊了眉頭,雙手撫在小腹上,微微彎下了身子。「啊」寒汐雲痛呼著,梵音見狀看向寒汐雲,雖然眼裡有深深的害怕之意,可仍是快步走到了寒汐雲的面前,伸手扶住了寒汐雲的身子。
「娘娘,你這是怎麼了?」梵音面露焦急之色,左手在寒汐雲的脊背上上下的撫弄著,替寒汐雲順氣。
寒汐雲緊擰著眉,手在小腹上輕撫著。「本宮的肚子,本宮的肚子。」
「娘娘,是不是動了胎氣了?太醫說懷有身孕頭三個月是會很危險的,娘娘不要再和奴婢制氣了,奴婢千錯萬錯不該站在娘娘的對立面。哪怕娘娘要懲罰奴婢,也要等到肚子裡皇子平安落地後,娘娘再懲罰奴婢也不遲啊。如今皇子不過是在娘娘肚子裡兩個多月的時間,若是出了什麼差錯,娘娘就真的再也沒辦法對付鳳妃了。」梵音一邊替寒汐雲順氣一邊安撫著寒汐雲的情緒,寒汐雲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本宮就忍著你,等皇兒生下來後,本宮再和你算帳。」寒汐雲咬著牙,梵音忙不跌的點頭。「是,娘娘,如今一切應當以皇子為重。娘娘千萬不要再動氣了,若是動了胎氣,娘娘就得不償失了。娘娘不必為了和奴婢制氣而鳳體違和,皇子才是重中之重。」
寒汐雲緩緩的呼吸著,小腹中的疼痛感才算是一點點的減輕了。
「去叫太醫過來給本宮瞧瞧,快去。」寒汐雲吩咐,梵音怔愣半晌,岔岔的看著寒汐雲。「娘娘,奴婢這個樣子出去,只怕會讓他人誤會的。」
「快去。」寒汐雲哪還管得了其他的,如今沒有什麼比她肚子裡的骨肉更重要的了。
梵音嚇了一跳,忙鬆開了寒汐雲,向寒汐雲福了福身子,跑出了院門。
一路上跌跌撞撞的跑向御藥房,梵音忍著臉上的劇痛和膝蓋上的疼痛,跑進了裡院。
「太醫,太醫。」梵音高聲呼喊著,有太醫從裡院裡走出來,被梵音的樣子生生嚇到了。
看到有太醫出現,梵音眸中一喜,跑上前去抓住了那名太醫的衣袖。「太醫,去給我家主子看看吧,她小腹疼痛,娘娘害怕會動了胎氣,太醫快去替娘娘看看罷。」
太醫不解的看著梵音,「你是哪宮的奴婢?」
梵音低下頭來,伸手掩住自己的臉。「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貼身侍婢梵音。」
「皇后娘娘?」太醫滿臉不解,接著道,「皇后娘娘不是才流產了,怎麼又說是動了胎氣?是哪位娘娘?」
梵音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從牙縫間擠出了幾個字。「是前任皇后娘娘。」
「哦~」太醫一幅瞭然於胸的樣子,隨即變了臉色。「不好意思,我還得去給戶部侍郎診脈,無福去給你家主子診脈了,你去找其他人罷。」說完,太醫忙從梵音的身旁饒了過去,像是在躲瘟神似的,梵音有些納悶,不解的轉過身看著已經不見人影的太醫,擰緊了眉頭。
如此反覆的找到了幾名太醫,一聽說是前任皇后,都各自推脫著找借口離開了,沒有一人願意前去給寒汐去出診。
失落在站在御藥房的院子中,梵音心中焦急萬分。
再不回去,只怕又得被寒汐雲訓斥和打罵了。
昂念捧著一本醫書正看得認真,沒有看前面的路,差點撞到面前站著的梵音的身上。
「抱歉。」昂念收住了腳,未看清來人的面孔,只是彎下身子向面前的人致以歉意。
梵音看到昂念,本來眼中升騰而起的希望光芒又瞬間熄滅了下去。
「不礙事。」梵音嗡嗡的說著,聲音裡沒有一絲的朝氣。
昂念抬起頭來看向梵音時,被梵音的臉生生嚇了一跳。「呀」查覺到自己的失禮,昂念又想道歉,卻被梵音伸手止住了。「不必了,我知道我的樣子很嚇人,你不用說抱歉。」
昂念訕訕的笑了笑。
「姑娘,你的臉都腫成這樣了,何不進去請太醫看看?」昂念不解的看著梵音,梵音伸手碰了碰自己麻木的臉蛋,吃疼的趕緊收回了手。
「我沒事。」梵音納納的說著。
昂念左右看了看,「姑娘是在等人?」vilq。
梵音躊躇不定的站在原地,昂念她是認識的,一直以來羽含煙有什麼事都是昂念來親自替她診治的。這些,都是楚俏在密信中提到的,寒汐雲也是知道的。
可如今御藥房裡的人沒有幾人願意伸手援手去冷宮替寒汐雲診脈,除了昂念自己還沒有開口請求之外,其他的太醫已經逃得遠遠的了。
想了想,梵音終是咬著牙開口了。「昂太醫,奴婢有一事相求,懇請昂太醫應了奴婢。」
昂念不解的看著梵音,皺了皺好看的眉。
「姑娘有事不妨直說。」頓了頓,昂念收起了手中的醫書放於身後,撇過腦袋看向梵音臉上往外泌血的傷口。「姑娘,若是不急的話,不如由我來替你打理一下你的傷口罷。看樣子傷得不輕,叵是不及時處理的話,以後會留下難看的疤痕的,一個姑娘家的,臉上留疤痕可是大忌。」
梵音抿唇笑了笑,隨即搖了搖頭。「不必了,謝謝昂太醫。奴婢來御藥房是想請太醫替我家主子把把脈,剛剛她腹痛難忍,只是御藥房裡的人一聽說是前任皇后,都有事走了。奴婢也是沒法子,懇求昂太醫能出手替我家主子把把脈,主子似是動了胎氣,再晚的話若是流產了,奴婢就真的罪該萬死了。」
昂念闕了闕眉,咬了咬牙。「身為太醫本就是該要救死扶傷,以救人為本。你家主子是前任皇后又如何?她肚子裡的孩子是無辜的,走,我隨你去看看去。」
「真的?」梵音破涕為笑,昂念好笑的點了點頭。「你這宮婢倒也有趣,自己傷成這樣,還有心思記掛著自己的主子。難道你的傷,是你的主子造成的?雖然議論後宮的是非是不應該的,可皇后的事我也有所耳聞,只怕是**不離十了。」
梵音的臉色瞬間沉冷了下來,低下了腦袋。顎口雲處。
「是奴婢自做自受。」梵音怏怏的說著。
「你等等」昂念說著,突然頓住了腳步,跟在昂念身後的梵音不解的停下身子,轉身看著昂念踱步離開。沒一會兒,昂念便折回了身子,伸手遞給了梵音一個白玉瓷瓶。
「這是我密制的金創藥,你早晚抹一點在作口處,過半個月的時間等痂掉了後,就不會留下難看的疤痕了。」
梵音有些激動,眼睛裡亮晶晶的。
「真的嗎?」梵音小心翼翼的捧著手中的白玉瓷瓶,不敢相信的看著昂念。昂念點了點頭,「記得別再讓傷口裂開了,若是如此反覆的傷口開裂,就算是有金創藥也是沒用的。」
梵音重重的點了點頭,小心的將白玉瓷瓶裝進了衣襟裡,拍了拍。
「謝謝昂太醫。」梵音小聲的說著。
昂念不語,只是率先邁開步子,朝著御藥房外走去。
梵音怔愣了一瞬,小跑到了昂念的前頭,在前面給昂念帶路。
等梵音帶著昂念回到冷宮時,寒汐雲已經等候多時了。雖然小腹的疼痛感已經減輕了,可那種隱隱作痛的感覺卻仍是未消除。梵音剛走進院子裡,坐在廊簷下太師椅上的寒汐雲騰的站起了身子,伸手指著梵音,面露凶光。
「賤婢,是不是想本宮死啊?去了這麼久?若是本宮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本宮要你的命。」寒汐雲厲聲說著,梵音嚇得戰戰兢兢的走到了一旁,不敢抬眼看向寒汐雲。
昂念跟在梵音的身後也走進了大院,極度清冷的院落裡連一株綠色植被都看不到。
聽得寒汐雲的話,昂念挺直了脊背走了進去。「還是這麼火爆的脾氣,專橫跋扈,難怪沒有太醫敢來替你把脈了。」
「怎麼是你?」聽得聲音寒汐雲抬眼看去,便看到了一張令她極度厭惡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