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念跟在梵音的身後也走進了大院,極度清冷的院落裡連一株綠色植被都看不到。
聽得寒汐雲的話,昂念挺直了脊背走了進去。「還是這麼火爆的脾氣,專橫跋扈,難怪沒有太醫敢來替你把脈了。」
「怎麼是你?」聽得聲音寒汐雲抬眼看去,便看到了一張令她極度厭惡的嘴臉。
昂念聳了聳肩,一幅也不是很情願的模樣。「比起你,你肚子裡的無辜生命才是最重要的。不要以為任何人都比你低一等。如若不然,今天只怕是連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其他的太醫就更不會來招惹你了。」
「放肆,你膽敢這樣和本宮說話。」寒汐雲氣得眉毛都擰了起來,一張俏臉如結了冰一般死死的盯著昂念。
昂念撇了撇嘴角,取下了肩上背著的醫藥箱,提在了手中。
「這裡沒有皇后,也沒有本宮。你若是想你肚子裡的孩子好好的,就乖乖的讓我替你把脈,若是你再耽擱,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閃失的話,我可就擔當不起了。」昂念一邊說一邊將醫藥箱打開,拿出裡面的工具。
寒汐雲坐在太師椅上,一旁並沒有擺放茶几之類的,所以昂念想要替寒汐雲把脈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梵音見昂念面露難色,忙走到昂念的身旁,蹲下身子,看向昂念。「昂太醫,我來托著娘娘的手吧。」
昂念眉頭微展,向梵音投以一記淺笑。「謝謝。」
梵音抿嘴搖了搖頭,昂念將手中的棉墊和錦緞交給了梵音,梵音伸手接過,另一隻手小心翼翼的抬起寒汐雲的手腕放到了棉墊之上,再將錦緞蓋在了寒汐雲的手腕上。
看在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寒汐雲倒也很配合,沒有再生什麼事端出來。
昂念一隻腳跪在地上,右手輕輕的扣在了寒汐雲的手腕上,閉著眼細細的感受著寒汐雲體內的脈搏。
半晌,昂念才微微睜開眼睛,看向寒汐雲。
「不必擔心,孩子沒事。只是動了胎氣,一會兒去抓點保胎藥煎來喝了就無大礙了。」昂念收回手,緩緩起身。
寒汐雲鳳眸一瞇,一臉懷疑的看著昂念。「你確定本宮肚子裡的孩子沒事?還是你根本就不懂醫術胡掐亂造的,本宮這肚子裡懷的可是君上的親骨肉,未來的儲君。若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話,你的項上人頭也賠不起。」
昂念的臉色變了變,眸子裡有不悅的神情。「你若是再用這種話來諷刺我,我立馬就走人。日後若是你再肚子痛,也不會再有人來給你看病。若不是看在她苦苦哀求的份兒上,我也不會來招惹你。好心當成驢肝肺。」沒是連橫。
寒汐雲冷冽一笑,扯了扯右嘴角,一臉的不屑。「哼~本宮可是聽說新皇后又一次滑胎了,這是第二次罷?據說她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專程負責的,連續兩次都沒能保住她的胎兒,你要本宮如何相信你能保住本宮肚子裡的孩子?」
昂念神色大變,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寒汐雲,雙唇微顫。
「簡直就是不可理喻,她的孩子沒保住是我的疏忽,可也有其他的重要因素,斷然不是我的能力不足。若是可以,我可以拼盡全力去保住她肚子裡的孩子,可算了,和你說這些做什,不識好歹。」昂念氣呼呼的說著,梵音在一旁嚇得夠嗆,眼看著昂念生氣發怒了,這日後寒汐雲若是再有什麼不測,只怕御藥房裡就真的沒有人來替寒汐雲診治了。
昂念是最後的一絲希望,梵音不能眼瞅著昂念就這麼走了。
「你若是真有本事的話,本宮才說了那麼幾句,你又用得著這麼激動麼?自己本事不濟就不該怪罪於他人。」寒汐雲繼續諷刺著,昂念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羽含煙是他心中的痛,她兩次孩子都不能保住更是他午夜夢迴時的噩夢,如今被寒汐雲一再的提起,如同在將他凌遲一般。
「夠了,當我今天狗拿耗子多管閒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再次動氣前,先想想你肚子裡的孩子,他是無辜的,跟著你這麼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額娘,真是他的不幸。看在孩子的份上,給你一個忠告。你所做的,孩子他都聽得到,你每一次生氣每一次動怒他都知道。若是不想他生出來時長成了畸形,你就收斂一點。告辭。」昂念說完,看了一眼一旁瑟瑟發抖的梵音,昂念有些心生不忍。
歎了口氣,昂念還是收拾好醫藥箱背著走出了大院。
「昂太醫。」剛出來大院,身後便傳來了梵音急促的呼喚聲。
昂念頓住腳步狐疑的轉身,看向身後急步走來的梵音,一瘸一拐的走得很滑稽的樣子。
皺了皺眉,昂念睜著亮晶晶的眸子看向梵音。
「姑娘還有何事?若是想要替你家主子求情,我看還是算了。那樣的主子,跟她講道理完全是白費唇舌。」昂念先發制人,堵死了梵音。梵音面色一滯,緩緩的低下頭去。
昂念等著梵音開口說話,見梵音低著頭不說話,不解的看著身形嬌小的梵音。「怎麼?不是找我有事?」
梵音伸手撫了撫臉蛋,傷口處有些騷癢。
「沒事了,昂太醫慢走。」梵音怏怏的說著。
昂念半瞇著眼睛看著梵音,見她一幅吞吞吐吐的樣子,像是有什麼話想說卻沒有說出口的樣子。「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梵音杏眸微睜,看向昂念,驚訝的張著檀口。
一雙灈水清眸在看著昂念半晌後,終是搖了搖頭。「沒,沒有。」
「昂太醫慢走。」梵音納納的說著,聲音低低的,和她此時的模樣一樣的卑微。昂念看著有些納悶,卻還是道了聲告別,轉過身邁開步子走了。
梵音站在原地,看著昂念緩緩的往前走著,檀口張合了幾次,終是沒有吐出一個字來。
「哎,算了罷。娘娘都那麼說了,再好脾氣的人也不會再來給娘娘看病了。已經求過人家一次了,還是算了罷。」梵音喃喃自語,低著頭兩隻手不安的糾纏在一起。
昂念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眉頭卻越皺越緊。
看梵音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分明就是有話想說,卻生生忍住了的樣子。想著梵音慘不忍睹的模樣,昂念有些不忍心。
「雖然她很可惡,可那姑娘是無辜的。」昂念咬了咬牙,暗暗懊惱。踱了踱腳,昂念轉過身來,果真看到梵音低著頭站在原地沒有離去。
歎了口氣,昂念折了回去。
站在梵音的面前,昂念聽得梵音嘴裡喃喃自語的說著些什麼。聲音太小,聽得不甚清楚,只是隱隱聽到梵音說了好幾遍怎麼辦。
「姑娘,若是我有能幫到你的地方,你不妨直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昂念居高臨下的看著梵音,長長的羽睫不安的閃動著。
梵音聽得昂念的聲音,驚愕的抬起頭來。「昂太醫,你,你怎麼還沒走?」
昂念淺淺一笑,看著梵音一雙小鹿受驚般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若是有什麼事,你給我說,我能幫就幫你。大家都是苦命人,想必你臉上的傷也是拜她所賜了。」
梵音淒楚的笑了笑,有些猶豫的看著昂念。
「說罷,什麼事。」昂念拍了拍胸膛,一幅胸有成竹的樣子。
梵音看著笑了笑,扯動了臉上的傷,疼得她眉頭緊擰。
「昂太醫,你能不能繼續替娘娘診脈。奴婢今天去御藥房,每個太醫一聽是給娘娘把脈都藉故走開了,都不願意來這裡。也只有昂太醫會不計前嫌願意來給娘娘把脈,剛剛娘娘只是受氣了情緒才會那麼激動語氣是重了些,昂太醫不要和娘娘計較了可以麼?若是昂太醫不幫奴婢,奴婢就真的找不到其他人幫忙了。找不到人給娘娘看病,娘娘一定會拿奴婢來撒氣的,奴婢已經撐得快要崩潰了,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說完,梵音委屈的撇著嘴,眼中已是凝起了水霧,只是咬牙生生忍住了。
昂念怔愣,不是沒看到梵音臉上的傷,兩邊的臉頰像包子一樣腫得老高。看那樣子,只怕是新傷。
「昂太醫,求求你了,日後若是昂太醫有什麼是奴婢能幫得上忙的,奴婢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甘願做牛做馬報答昂太醫。」梵音見昂念一幅躊躇不定的樣子,跪到了地上。昂念大驚,伸手去扶梵音,梵音掙扎。「昂太醫,求求你了。」vilq。
「姑娘你先起來說話,看你走路一瘸一拐的,腳上定是也有傷,就不要跪著了。」昂念面露急色,梵音搖頭,「昂太醫,梵音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昂太醫了,若是昂太醫都不給娘娘把脈,奴婢的下場就只有一死了。」
「好,我答應你,你先起來。」昂念無奈的答應著,梵音臉上一喜,伸手抹了抹眼睛的地方,「謝謝昂太醫,謝謝昂太醫。」
昂念扶起梵音,「以後我會每隔三天便來給你家娘娘把一次脈,確保她肚子裡的孩子安然無恙,你現在跟我去取藥罷。」
「是。」梵音站起身,對著昂念深深的鞠了一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