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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3.馬上去追 文 / 染顏

    冷冷一笑,墨夜接著問,「這就是你嘴裡所說的,是馮央解了繩索和赫連清逸私奔了?你既然如此放不下他,何不和他一起私奔了呢?若是你真的計劃周詳,你就應該殺了他啊。這樣,不就可以死無對證了,孤也會相信是馮央始亂終棄救走了赫連清逸。」

    墨夜伸手指著那名士兵,睚眥欲裂,「是誰許你這麼大的膽子?還是你覺得,孤真的捨不得動你分毫?」

    羽含煙臉色蒼白,雙唇微顫。

    「為什麼,你就不願意原諒他呢?他是你親弟弟,你如今世上唯一的親人了。」羽含煙有些失望,為墨夜的冥頑不靈,為他的冷血。

    墨夜冷著陰,一雙陰鷙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羽含煙,薄唇輕啟,「他不是我弟弟,他是我的俘虜,是我的仇人,是殺我孩兒的仇人。此仇不共戴天,我必定要與他勢不兩立。如今他落在我手裡,你卻要放走他,你是何居心?」

    羽含煙扯了扯嘴角,淒苦的看著墨夜,「為什麼你就不相信他是你弟弟?」

    「我的母后只有一個,她在天罱的皇宮裡,我的親人也只有她一個。」墨夜冷了心,說得有些底氣不足。

    「那好啊,你就回去問問你那唯一的母后,看看她到底有多少事情是瞞著你的。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的母后,你是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如若不是,你殺死自己的父皇逼死自己的母后,就是大逆不道。」羽含煙也怒了,秀眉緊擰。

    看著羽含煙盛怒的臉,墨夜好似也有些恍惚,愣了愣。

    「你母后在你想要攻打昭夏時,便想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的。我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會讓她改變了主意,但你回天罱後大可以問問她,你到底是誰的兒子。」

    墨夜大駭,震驚的看著羽含煙。

    「這些事情你都是怎麼知道的?」墨夜冷著臉問。羽含煙閉了閉眼,回想起當日跟蹤樓太后的一幕,櫻唇微張,「在被打入冷宮的那晚,我便去了你母后所住的小木屋。第二天,沒想到太后就來了。她和金嬤嬤二人一起來看望你母后,之後我便跟蹤她們二人,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如若不是對你心存愧疚,樓太后又怎麼會想要告訴你事情的真相呢?她知道你要去攻打昭夏,那也是她不想要看到的。因為她從始至終都知道,你不能攻打昭夏,他的侄子赫連清逸是你的親弟弟,你那麼做有違倫理道德。」

    墨夜雙目緊閉,倏的睜開,「你所說的,當真?」

    羽含煙諾諾的點了點頭,「我沒騙你。」

    「母后為什麼要隱瞞著我呢?她有何居心?」墨夜雙眸微閉,細細回想著,自他去向樓眉質問樓蘭的下落後,當樓眉在太醫院昏迷不醒自己說話中傷了樓眉後,她好像就變了個樣子。

    難道

    母后真的是有事情瞞著自己?

    墨夜的眸色變了變,沉吟半響,猛然轉頭向一旁的士兵道,「馬上召集兵力,一定要將兩名重犯抓回來。不然,你們人頭落地。」

    羽含煙此完,肝膽欲裂,「墨夜。」

    這是羽含煙第一次如此盛怒之下喊墨夜的名字,墨夜微微怔愣,看向羽含煙。羽含煙雙眸清明的看著墨夜,「既然你覺得我說的是真話,你也想要回天罱求證事實,為何還要如此的緊追不放?若你回天罱,事實就是樓蘭是你的母后,赫連錦瑞是你的父皇,而已經逃走的赫連清逸就是你的親弟弟,你要如何做?人死不能復生,你已經一錯再錯了,為何還要如此的執迷不悟呢?他已經失去了江山,失去了雙親,你為何還要逼他上絕路。這整個大陸如今都是你的了,難道讓他苟延殘喘的活著也不可以麼?」

    一旁的兩名士兵為難的看著墨夜,聽這皇妃的意思,好像重犯是君上的親弟弟。若是如此,這還要不要去抓人呢?

    正當二人愣神之際,墨夜一聲怒吼嚇得二人差點魂飛魄散,「還不快去抓人。」

    「是,是,君上。」兩名士兵嚇得調頭就跑,羽含煙身子一竄跑到了門簾處,雙手張開攔住了兩名士兵的去路。「不准去。」

    兩名士兵面露苦色,紛紛朝著墨夜投遞過去求救的眼神。

    墨夜冷臉,從背後斜著羽含煙,「你想做什麼?」

    「除非今天你先殺了我,不然,你不可以去抓他。」羽含煙一臉正色的看著墨夜,墨夜劍眉倏的擰成了一條直線,整個人週身散發著一股濃烈的危險氣息。

    羽含煙毫不畏懼,直視著墨夜。墨夜緩緩踱步,走到了羽含煙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嬌小的羽含煙一臉的倔強。

    每次在他們有所爭吵時,她總是有這一幅倔強的面容看著自己,像是在向自己挑釁。可每一次,他總是在看到這幅看似堅強的面容時,出手傷了她。

    心,微微的扯痛了一下。

    墨夜的眸色深了深,微歎了口氣。

    「你這又是何若了。」墨夜的聲音有幾分沙啞。羽含煙微微一愣,像是沒有聽清楚墨夜說的話,疑惑的闕著眉。

    「我不希望你成為一個殘暴的君王,連同自己的手足都不放過。所謂皇家無親情,可如今你坐擁整個大好江山,他什麼也沒有了,你又為何不放過他,也等於放過了你自己。」

    墨夜低垂著眼眸,聽著羽含煙細細軟軟的聲音,終是捨不得了。

    他已經錯手兩次傷了她,不能再一錯再錯下去了。他答應過昂念的,一定不會再傷她一毫一髮。

    伸手,墨夜輕輕的將羽含煙擁進了懷中。

    「傻丫頭。」墨夜的聲音自羽含煙的頭頂滑落,沙啞中帶著幾分寵溺,羽含煙微微震驚。小臉埋在墨夜的懷裡,羽含煙以為墨夜已經被自己所感化了,臉上有些動容。

    高大的身子包裹著羽含煙,墨夜轉頭,朝著兩名士兵冷冷的睨了一眼,又看了看他們的腳下。兩名士兵會意,輕輕抬腳,朝著帳篷外走去。ugze。

    「只要你不生氣,我什麼都依你的。」墨夜輕聲說著,尖俏的下馬輕輕的擱在羽含煙的頭頂之上,聞著她的氣息,輕輕的閉上了眼。

    「那你是願意放過他了麼?」羽含煙小心翼翼的問。

    墨夜自鼻腔中哼出一個音節,「嗯。」

    羽含煙面露一抹淺淺的笑,聳了聳靈鼻,將臉埋在墨夜的懷裡,聞著他身上令她安心的氣息。

    能讓墨夜不再對付赫連清逸,羽含煙總算是有了一絲小小的欣慰——

    深林內,茂密的枝椏和樹葉將天際之上慘淡的月光遮掩了,只是在稀疏的間隙間有點點的光線。在適應了黑暗之後,赫連清逸和馮央二人靠著這微弱的光線一點點的往前跑著。

    在跑了一段路之後,赫連清逸赫然改變了路線,馮央跟在他身後,累得有些氣喘吁吁。

    「怎麼要繞這麼大一個圈子啊?」圍著樹林跑了許久,馮央覺得還是朝著直線往前跑比較迅捷。赫連清逸看著腳下半人高的雜草,輕聲道,「這些雜草會出賣我們的行蹤,雖然含煙幫我們逃了出來,但想必也隱瞞不了多久,追兵肯定會追上來的。我們一定要繞到淺草的地方,昭夏的版圖我早已熟記於心,雖然太細緻的地方不清楚,但咱們行走的這座山是鳳飲水,我記得從這裡繞出去後,會有一條河,河水會幫助我們的。」

    馮央不解,但看赫連清逸說得信誓旦旦,她也就相信赫連清逸了。

    兩名士兵出了帳篷後便召集了士兵按之前那名昏迷的士兵暈倒的方向朝搜查,聽到外面有動靜,羽含煙正疑惑間想要抬頭問墨夜時,卻被墨夜一掌擊暈了過去。

    「放過他,沒那麼容易。」墨夜將羽含煙打橫抱起,走出了帳篷之內。

    「傳令下去,無論如何都要找到兩名重犯,他們應該跑不遠,騎馬去追。」出了帳篷,墨夜下令,一時間整個軍營內人頭竄動,馬兒嘶鳴,連同腳下的地面都在微微的震動。

    兵分六路,墨夜將羽含煙帶回了他們住的帳篷,準備坐等士兵將赫連清逸和馮央押到他面前來。

    然道河身。才跑出幾里路的赫連清逸耳尖,似是聽到了異相,忙鬆開了馮央的手,匍匐在地上將耳朵貼近地面。半晌,赫連清逸面露驚色,直起身看著馮央,「不好,追兵追來了。」

    「啊~那怎麼辦?」馮央面露急色,赫連清逸咬了咬牙,看向馮央,「你相信我麼?」

    馮央疑惑了半晌點了點頭,「嗯。」

    赫連清逸重新握起馮央的手,二人往前急奔,大約跑了幾百米,便看到前面有條河流。河流的岸邊長滿了蘆葦,赫連清逸面帶微笑,指著蘆葦道,「有辦法了。」

    馮央疑惑的看向蘆葦,沒有明白赫連清逸想要表達什麼。

    腳下的震動已經隱隱能感覺到了,馮央急得臉色煞白。

    「追兵快要追來了。」馮央急聲催促道。

    赫連清逸鬆開了馮央的手,四處看了看,飛身躍起,跳到了小河中的一塊旱地上,隨手扯了兩根乾枯的蘆葦拿在手裡。將蘆葦折斷,赫連清逸將蘆葦折成了四節,紛紛拿在手裡一根根的送往嘴裡,確實能吸氣便將殘餘的蘆葦葉插進了那堆蘆葦內,不留下一絲痕跡。飛身回來,赫連清逸將兩節蘆葦節遞向馮央,「拿著,一根也許不夠用,也不知道要躲多久,先備用著。」

    馮央疑惑的皺了皺眉,不解的看著赫連清逸。

    赫連清逸笑笑,「以墨夜的本事,他一定會詳細的搜查的,這岸邊的。蘆葦一目瞭然,若是我在這裡折枝,一定會被士兵發現。而這河中的旱地不是什麼人都能上去的,遠處更是看得不甚清楚。至於這蘆葦,也是用來救命的。」

    身後隱隱有馬蹄聲傳來,赫連清逸面色驟然一變,看著馮央,「若你相信我,就把手給我。」

    馮央毫不遲疑的將手伸到了赫連清逸的面前,赫連清逸伸手握住,抬足朝著小河中間走去。

    「這個,我們這是要去哪裡?過河麼?」馮央面色變了變,看著河水有些害怕。她小時候不小心掉進了水裡,之後就一直對水忌諱莫深。

    「過河來不及了,追兵已經追來了,我們一定要趕在追兵追來之前,走到河中心,然後潛下水去,用蘆葦浮起呼吸空氣。」赫連清逸說著,便要往前走,馮央身子一僵,頓住了步子。赫連清逸疑惑的轉頭,瞇著眼睨著馮央,「怎麼了?」

    馮央怯怯的看著面前平靜無波的河面,一般越是平靜的河面河底越是波濤洶湧,馮央懼水,更是不敢跟著赫連清逸一起下水了。

    「別怕,有我在,既然你願意跟著我,我就一定會護你周全。」赫連清逸看著馮央義正嚴辭,馮央微微遲疑,赫連清逸深知再不走便來不及,也管不了其他的,將馮央抱到身前,抱著馮央走進了河水裡。

    馮央嚇得伸手緊緊的攀著赫連清逸的頸脖,雙眼緊閉。

    少頃,赫連清逸的身子已經有一半沒入了河水中。

    緩緩鬆手,赫連清逸將馮央的身子緩緩放下,在她耳邊輕聲道,「將蘆葦放一根在嘴裡,平著躺下去,想像你的身下是一張床,我會在你旁邊保護你,不會出事的,相信我。」

    馮央嚇得睜開眼,二人已經走到了河中心。

    將蘆葦放進嘴裡,馮央不安的看了赫連清逸一眼。赫連清逸伸手,馮央淺淺一笑,緊緊的拉著赫連清逸的手。二人身子緩緩往後倒,一點一點將身子沒入水中。

    馮央有些緊張,緊抓著赫連清逸的手不放,赫連清逸知道馮央有些害怕緊張,手中的力道緊了緊,在水下睜開了眼。可惜,月光慘淡,赫連清逸無法在水下看到馮央的表情。

    水面上的波紋一點點的平息下來,最後,整個河水歸於平靜,像一面諾大的鏡子一般。

    馬蹄聲驟然響起,有將士在低喝,「一處都不許放過,尤其是河岸邊,絕不能讓他們二人逃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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