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清逸痛苦的閉了閉眼,「你教我如何放得下心來離開?你這麼痛苦,我怎麼捨得離開?」
羽含煙長長的羽睫微顫,嘴裡一陣腥甜,「你不走,他會殺了你的。」轉頭,羽含煙看著墨夜,「當是我最後一次求你,若我的命可以換來你弟弟的命,我把我的命交給你便是,只願你不要一錯再錯。」
墨夜闕眉,冷冽的雙眸看著羽含煙。羽含煙伸手抹了抹嘴角溢出的血絲,哽咽道,「你們是親兄弟,這是磨滅不了的事實,這皇宮也即將會是你的了,你完成了你的霸業一統江山了,難道就不能放過他們母子二人麼?」
墨夜不語,赫連清逸扶著羽含煙有些顫抖的身子,臉色蒼白,「不要說話,我帶你去太醫院。」
「不用了。」羽含煙淒涼的笑笑,看了看赫連清逸的手。赫連清逸面色一滯,有些堅難的鬆開了羽含煙。羽含煙站直身子,擋在了赫連清逸和墨夜之間,「我求你,你可願意答應?」
墨夜半瞇著眼看著羽含煙,「就算是我放了他,出了這皇宮,他就什麼也不是了,你覺得他還能活下來麼?」
羽含煙不語,轉頭看向赫連清逸,赫連清逸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羽含煙。
外面殺聲震天,眼見著也差不多這皇宮就要淪陷了,自己這個皇帝也算是做到頭了。若真如墨夜所說一般,自己連皇帝都不是了,出了這昭夏皇宮,自己還能存活下去麼?
這江山都是成了墨夜的江山了,他難道不會追殺自己麼?
可羽含煙願意求墨夜放過自己,赫連清逸的心還算是有些安慰的。這麼久,今天皇宮失陷他即將失去皇位,在這最絕望的時刻,他才得到了這個遲來的安慰。
也算是給他這個即將失去皇位的人的一種撫慰吧!
赫連清逸哀傷的想道,順道點了點頭,「我會活下去的。」
「真的?」羽含煙追問,赫連清逸瞌了瞌眼,嘴角扯了抹笑意,「嗯,不騙你!」
「你們倆個濃情蜜意完了麼?孤什麼時候答應要放過他了?你還真是自做多情。」墨夜冷冷一笑,不屑的出聲,羽含煙聽了墨夜的話背脊一涼,「你想反悔?」
「我都沒答應你,何來反悔之說?」墨夜上前下,伸手挑起了羽含煙尖俏的下巴,深邃的雙眸深深的望進了羽含煙的瞳眸裡。「他是怎麼哄騙你的,你竟然這麼捨得為他?」
羽含煙臉色一僵,有些不可置信瞪著墨夜,聲音微顫,「你說什麼?」
墨夜挑了挑眉,「我決定了,你們誰也別想離開。」
「你個騙子。」羽含煙揚手便要朝著墨夜揮去,墨夜大手一伸,抓住了羽含煙的手腕,臉色一冷,「你最好乖一點,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你喪心病狂,他是你親弟弟,你怎麼可以如此對待自己的親人?」羽含煙怒吼質問,對墨夜已是失望透了,眼裡凝起了水霧。墨夜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我都沒有親人這麼多年了,習慣了。現在,我不需要有親人。」
頓了頓,墨夜狠狠一甩羽含煙的手腕,力道過大羽含煙一個站立不住,跌坐到了地上。肚子裡一陣翻滾,羽含煙張嘴,哇的一聲又吐出了一口鮮血,臉色又蒼白了一分。
墨夜居高臨下的看著,隱於衣袖間的拳頭緊了緊,身子往前傾了傾,卻是什麼也沒有做,只是冷眼看著羽含煙如一朵即將開敗的花兒,頹然枯萎。
外面已經有士兵殺到了這邊,一陣接著一陣緊促的腳步聲如催人命的召喚一般,衝擊而來。羽含煙轉頭,驚恐的看著赫連清逸。赫連清逸知道羽含煙想要表達什麼,微微一笑,繼而搖了搖頭。
羽含煙無奈的歎了口氣,佩服赫連清逸的勇氣之餘,卻也覺得世事滄桑。
有墨夜帶領的士兵衝進了冷宮裡,衝進了他們所在的宮殿。
「君上。」士兵抱拳向墨夜行禮,墨夜眸色一深,看了看赫連清逸幾人,淡然開口,「將他們都綁了,聽候孤發落。」
「是。」一群士兵蜂擁而上,羽含煙面露急氣。
三五士兵圍著幾人,分別將樓蘭和赫連清逸圍住,待到了羽含煙面前看清她的面容時,均是一愣,「皇后娘娘。」
「她不是皇后娘娘,你們不用管她,將另外二人捆了。」墨夜下令。那些士兵錯愕之餘紛紛向羽含煙投遞過來疑惑的眼神。
分明就是皇后娘娘
「墨君上,我承受不起如此厚待,既然要綁,就將我也綁了吧。」羽含煙冷笑,如此冷血無情的墨夜,如此嗜血的墨夜。
墨夜倏的低頭,陰測測的盯著羽含煙,鷙聲厲問,「你就這麼想和他死在一起嗎?」
羽含煙心有慼慼焉,無言以對。
「你放心,你死不了,我會讓你活得好好的。你死了,多可惜啊。」墨夜冷笑,走到了羽含煙的面前,半蹲下身子。
赫連清逸沒有反抗,任由士兵將他捆綁了起來。有樓蘭在此,有羽含煙在此,他一個人想走,誰也留不住他。可還有兩個讓他牽絆的人,她們是他的逆鱗,是他的軟肋。
他只有順從,不得反抗!
赫連清逸和樓蘭二人都被捆綁了起來,墨夜半蹲下身子,伸手雙手伸到了羽含煙的腋下。「你幹什麼?」
「乖,別亂動,我帶你去找太醫。」墨夜的聲音軟了下來,羽含煙驚怵的看著墨夜。這個人為何這麼善變?剛剛還一幅想殺死她的模樣,如今卻又要帶太醫去醫治她?
這是為哪般?
「君上,他們二人怎麼處置?」一群士兵推推搡搡的將赫連清逸和樓蘭推到了墨夜的面前,墨夜只是盯著懷裡的羽含煙,卻沒有看向他人,「看好,這二人對孤可是大有用處的。一個是皇帝,一是個皇太后,可別教他們跑了或是傷著哪兒了!懂?」
「屬下遵命。」士兵們放輕了推動樓蘭和赫連清逸的動作,墨夜強硬的抱起羽含煙,率先朝著宮殿外走去。
樓蘭微微有些掙扎,看著墨夜離去的背影,撕聲道,「你難道就要這樣離去嗎?你教你的父皇如何瞑目啊?」
墨夜走至屋門口的身子煞時頓住,半轉過身,陰冷的盯著躺在地上已失去氣息多時的赫連錦瑞,「將他拖出去,焚屍、挫骨。」
「啊」樓蘭驚叫一聲,雙眼一翻暈了過去。赫連清逸扭自身子想要去扶樓蘭,可惜手被綁住。所幸有一旁的士兵將樓蘭的身子給拖住了,有些侷促不安的看著墨夜道,「君上,這昭夏的皇太后暈倒了。」
「那就抬她出去。」墨夜如是道。
有四名士兵回到了赫連錦瑞的身旁,四人抬著赫連錦瑞的身子。
墨夜拔足離開,後面跟著士兵推著赫連清逸,之後就是抬頭樓蘭和抬著赫連錦瑞的士兵緊跟而上。
出了冷宮,墨夜便抱著羽含煙去往太醫院的方向。而身後,樓蘭和赫連清逸便推往一和墨夜相反的方向。
手們眼是。樓蘭昏迷不醒,赫連清逸眼見著士兵們將赫連錦瑞的屍體抬到了寬曠的露台中,準備將他屍解。
羽含煙眼皮有些沉重,急火攻心再加上墨夜的那一掌,讓她已是心力憔悴。
為了阻止士兵們將赫連錦瑞的屍體支解,赫連清逸出聲制止了他們,「你們君上可沒說現在就將他的屍體支解?難道你們不用等你們君上回來再行刑嗎?」
慎於墨夜的威信,士兵們躊躇了,最後一致決定等墨夜回來後,再確認屍解時間。
太醫院裡的太醫們早已被士兵圍了起來,集中押在了一間屋子裡。墨夜到了太醫院時,整個太醫院裡鴉雀無聲。
墨夜走進之前自己救羽含煙的那間隔間,裡面卻是有一人正在磨藥。
墨夜記得,他叫昂念,之前就是他救了羽含煙的。
只是,墨夜很奇怪,為何昂念沒有人士兵們抓起來?
「好久不見啊,墨君上。」昂念沒有抬頭,卻在看到那一尾白色的袍角時,便知道是墨夜來了。早就聽到墨夜親自領兵攻打昭夏,如今看到這一抹白色的袍子,昂念便斷定是墨夜了。
墨夜微微怔愣,眼裡透露著一分讚許,「你竟然可以躲過士兵的搜捕,還能悠然自得的在這裡磨藥,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我要來找你?」
昂念笑著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話想要對你說,所以準備說完話後,就讓士兵把我抓起來。」
「哦~」墨夜饒有興趣的看著昂念,「你有什麼話是想要對我說的呢?」
昂念手中力道加大了幾分,已經磨得很細的藥粉有些被鼓搗出了藥筒。放下舀棒,昂念抬頭,剛想要說話時,便看到了墨夜懷中的那一抹倩影。
昂念神色大變,墨夜疑惑的雙眸盯著昂念,昂念身子一震,抬袖間打翻了藥筒,藥筒裡的藥粉傾灑出來。
墨夜的眸色更深了,有些陰冷的盯著昂念。
「她怎麼了?」昂念問,聲音有幾分顫抖。
怎麼又是她受傷了?
為何每次見到墨夜時,她就受傷了?
為何?
昂念有幾分憤怒,眼裡絲毫不掩飾他對墨夜的憤怒。墨夜乍舌,好奇的盯著昂念。
他這是發的哪門子火?
「被我打傷了。」墨夜淡淡道,說得輕鬆平常,昂念聽著卻是肝膽欲裂。
「混蛋。」昂念低罵一聲,墨夜皺眉,問,「你說什麼?」
「放下她。」昂念吩咐墨夜道,墨夜不滿的瞇著眼看著昂念,這隔間裡的氣氛有些壓抑,酸味很濃。
墨夜看了看那張他曾和羽含煙十指相扣躺過的木床,嘴角微微有幾分笑意,臉色柔和了幾許。將已經昏迷的羽含煙放到了床榻上,墨夜剛想說話,卻被昂念一記眼神刀子甩了過來,「閒雜人等,出去!」
墨夜如同被生生的塞了個雞蛋在喉間卡住了一般,瞪著一雙墨色的眸子盯著昂念。
這太醫,竟然敢用這種命令的口氣和自己說話?
而且還是這麼的不耐煩?
墨夜怒了,壓低了聲音,吼,「孤是他夫君,不是閒雜人等。」
昂念不吃墨夜那一套,繼續趕人,「除了病人和醫師,其他人都是閒雜人等。你若是想看著她生生痛死,你就站在那裡不動就是了。」
墨夜咬牙,牙齒咬得咯咯作響,如同此時在他嘴裡咬的不是牙齒,而是昂念的腦髓一般。
恨恨的瞪了昂念一眼,墨夜一衣衣袖,出了隔間,去了外面。
昂念看著平躺在床榻之上的羽含煙,俏顏已是一片蒼白,緊抿的紅唇也失去了光澤。「墨夜這混蛋到底對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每次有他在,你就變成了這幅鬼樣子?」
昂念低吼,站在隔間垂簾外的墨夜聽了暗暗握緊了拳頭,「你敢再罵孤一句,孤摘了你的項上人頭。」
「混蛋。」昂唸咒罵,走到一旁拿過了醫藥箱。墨夜愕然,昂念竟然還真敢再罵他?
「孤暫且放你一馬。」墨夜怏怏說著,心裡掛念著羽含煙,不安的在隔間外來回踱步。
昂念替羽含煙診了脈。
半個時辰後,昂念從隔間裡出來。
墨夜兜頭迎上去,「怎麼樣?她怎麼樣了?」
「死了!」昂念賭氣的說著。
墨夜眸色一深,臉上一抹戾色閃過,惡狠狠的揚手,抓緊了昂念的衣襟,「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有本事下手,就要做好她隨時丟掉性命的準備。怎麼?這個時候知道慌了?當初下手時,你怎麼不知道三思呢?她哪裡對不起你了你要這般對她,為什麼跟你在一起,她就總是這樣大災大難的。你告訴我,為什麼?」
昂念厲聲質問墨夜,墨夜被昂念的問話堵得無言以駁,臉色甚是難看。「她真的死了?」
昂念看著墨夜,不語。uyp6。
「你說不說?信不信孤殺了你?」墨夜大手上移,掐住了昂念的頸脖,昂念被掐得呼吸不暢,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微微掙扎,昂念似是有話要說,墨夜氣惱的鬆開了手。
「我真不知道她到底愛上了你哪一點?竟然讓你三番四次的傷害她。」昂念狠狠的咳嗽了幾聲,但眼裡已是沒有了擔憂之色。
所幸這一次墨夜下手收了力道,沒有那麼狠。雖然內臟稍稍有些震傷,但比起之前的傷勢已是小巫見大巫了。
只要好好的調養一下,也便能痊癒了。
「她不愛我。」墨夜像是一個打了敗仗的王,低垂著頭,聲音裡有幾分失落。昂念一愣,「她不愛你她肯為你做那麼多事?」
「她愛的是你們皇上,不是我。」墨夜有些煩燥的出聲,心裡莫名的疼痛。
她為何不愛自己呢?
一想,心就扯得生疼!
「你胡說什麼?你知不知道,為了讓你活下來,她遭受了多大的罪?」昂念有些氣急敗壞的瞪著墨夜,墨夜大驚,忙問,「什麼叫為了讓我活下來?」
昂念閉了閉眼,腦子裡印出了一個多月前羽含煙那張殘破得快沒有了活人氣息的臉。「在你救她的那回,你因身體不濟體內真氣輸送完了昏迷不醒。赫連清逸便要挾她,說若是她不留在昭夏皇宮,便立刻殺了你。」
「不可能的,這不可能。那日」墨夜說著,突然止住了話。
那日,他真的是因為輸送了體內的真氣昏迷了過去的。
後來自己醒了,便聽到了她決絕的話,還有她寫的契約。
如今經昂念這麼一說,墨夜突然反應過來。羽含煙在說那些話時,有多麼的絕望,有多麼的傷心,像是世界末日來了一般。
難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墨夜顫著聲音問昂念,昂念很想揚拳打在墨夜那張俊美的臉上。到了這個時候,他竟然還不相信。
「若不是能讓你安全回到天罱,你覺得她會留在昭夏嗎?我真想不通,你如此的傷害她,為什麼她還願意選擇你。皇上對她對麼好,她卻從未放在眼裡。愛情這個東西,真的讓人捉摸不透。」
歎了口氣,昂念仰頭,看向屋外的天空,「是不是所有的愛情,都得將人傷得遍體鱗傷了,才會覺得這才是真正的愛情?」
墨夜不語,推開了昂念,跑進了隔間。
這一刻,他好恨自己,恨不得殺了自己。想想那時那麼明顯的狀況,他竟然會覺得羽含煙是為了赫連清逸才留在昭夏的。她明明對自己說過的,讓自己帶她走的。
撲到床邊,墨夜將羽含煙的身子摟進了懷裡,緊緊的,緊緊的,似是要揉進自己的身體裡一般。「對不起,是我錯怪你了,對不起!」
昂念走到隔間門口,掀開了簾子,看著墨夜和他懷裡的羽含煙,神色複雜。「墨夜,我最後一次警告你,若你日後再這般對她,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會帶著她,走得遠遠的,讓你永遠都看不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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