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含煙驚呼。
赫連清逸一愣,轉頭時臉色已經陰沉了下來。
「在我已經失去理智的時候,你信不信我就此殺了他?」赫連清逸咬牙切齒的問。u12y。
羽含煙一驚,看到赫連清逸眼底的認真,羽含煙知道,赫連清逸是真的想要殺了墨夜的。
「不要。」羽含煙顯得有些激動。
「不要殺他。」羽含煙又重複了一次,赫連清逸眼底的沉痛之色又加重了一分。
「你就這麼在意他的生死嗎?」赫連清逸擰著眉,微微低下了頭,長長的眼睫擋擋了他眼裡的傷痛。羽含煙抿了抿唇,「在意,我在意。」
赫連清逸的心又痛了幾分,「那麼我呢?」
「只有恨。」羽含煙簡簡單單的吐出三個字。
赫連清逸頓了頓,臉上的神色一片僵硬。
滿心想要說的言語,此時只被羽含煙那短短的三個字,便給狠狠的抹殺了。「好,我不殺他。」赫連清逸疲軟著聲音說著,深深的看了羽含煙一眼,便伸手拿過床榻上的一個軟香枕。將軟香枕豎起,赫連清逸抱著羽含煙靠在了軟香枕上。
「救救他。」羽含煙出聲低喃,雖然剛剛在前一刻,她還說出了那般絕情惡毒的話,可再怎麼樣,她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墨夜就這樣死去。
在墨夜給她輸送真氣時,她是感覺得到的。一直到最後她們一起跌倒在床榻之上,她也是感覺得到的。
如果不是墨夜精疲力盡了,他是不會這樣躺在床榻上的。
他,已經耗盡了真氣吧。
「在一個你說恨得徹骨的男人面前,你卻求他救你心愛的男人,你是覺得我有多大度嗎?」赫連清逸問。
羽含煙臉色一滯,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雙唇,「求求你。」
赫連清逸震驚了,看著羽含煙半晌沒有說話。
她說,求求你!
「為了他,你竟然卑微到了這種地步嗎?對我,你是何等的強硬態度,卻在遇上他時,變得這麼的卑微。」赫連清逸有些自嘲,看著面前的羽含煙,又愛、且恨。
「求你,救他。」羽含煙又重複了一次,發燙的臉上殘留著兩條淚水洗滌過後的白色印記。赫連清逸抿嘴不語,也不看躺在他身邊的墨夜——
外出問診的昂念剛出宮門時,便想到了一件恐懼的事情。剛剛他去隔間掀開簾子時,只看到赫連清逸在給羽含煙送血服藥,而墨夜那時似乎是暈倒的。
藥丸只有三顆,如果赫連清逸將三顆藥都拿去救羽含煙,那麼墨夜
一陣風吹來,昂念狠狠的顫抖了兩下,臉上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遭了~」暗呼一聲,昂念抓緊醫藥箱,又朝著宮門奔去。
守在宮門處的侍衛有些納悶,看著昂念剛剛悠哉悠哉的出宮門,如今卻火急火燎的跑回來,這是宮裡死了什麼人還是怎麼了?
有必要急成這樣嗎?
一路氣喘吁吁的跑回太醫院,昂念這次是顧及不了太多了,直接衝進了隔間裡,撞得用蘆葦編織的隔簾一陣晃動,就差沒被昂念給撞了下來。
「皇上,且慢。」昂念衝進隔間時,便看到赫連清逸坐在床沿邊發愣,也管不了那麼多,昂念先出口陰止。
赫連清逸抬起頭看向昂念,臉上的神色暗了幾分。昂念微微縮了縮脖子,頂著腦袋往前一站。「皇上,丹藥呢?」
赫連清逸一愣,丹藥?
「皇上,你從微臣那裡奪走的丹藥在哪裡?」昂念急得說話聲音提高了幾分,額頭上也不知道是因為跑得太急熱出了汗還是因為心急急出了汗,細細密密的,在外面太陽的折射下,閃著晶瑩的光。
赫連清逸的左手依舊緊緊的抓著那件錦帛,昂念眼尖,低頭時便看到了。
跑到赫連清逸面前,昂念也管不了什麼大逆不道了,衝到赫連清逸面前就去掰赫連清逸的手掌。任由昂念將自己的手掌掰開,昂念一臉喜色的奪過赫連清逸手中的錦帛。
攤開,空空如也。
絲緞錦帛裡,那顆赤褐色的藥丸不見了。
「皇上,丹藥呢?」昂念嚇得瞳孔都放大了許多,顫抖著手將手中的錦帛扔到了地上。
赫連清逸一直看著昂念的所做所為,只到昂念發現丹藥不見了,這才出口道,「你眼裡還有沒有朕?」
昂念一愣,這個時候只有性命的事兒,哪還有什麼皇帝不皇帝的。「皇上,你是不是給皇妃吃了三顆丹藥了?」
羽含煙一直在一旁看著昂念像個火燒屁股的難民一般,只到昂念說赫連清逸是不是給自己吃了三顆丹藥時,羽含煙才反應過來。她那時昏迷,可她知道她吞下了什麼東西。
似乎,沒有三顆。
「還有一顆丹藥呢?」羽含煙目視著赫連清逸,昂念一臉的錯愕也看向赫連清逸。
赫連清逸不語,低著頭也不作聲。
「求你,把丹藥拿出來。」羽含煙再次出聲,昂念被嚇到了。皇妃竟然開口說求皇上,這是怎麼回事?
皇妃要救夜君上嗎?
哦,也對!剛剛可是夜君上抱皇妃進來的,想必皇妃想要報恩吧。昂念如是想著,又朝赫連清逸看了看,一臉的焦急。
「這是我今天第三次聽到你說求我,你到底憑什麼要求我?憑哪一點你覺得你求我了我就能答應救他?」突然而來的暴吼聲充斥著這間小小的隔間,昂念只覺得自己的耳膜隱隱作痛,皺著眉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赫連清逸。
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發火了?
皇妃好像也有問題,皇上這是在吃醋嗎?
昂念胡思亂想著,全然猜不到赫連清逸以及羽含煙的想法。妃了逸怎。
「你要怎樣,你才願意救他?」羽含煙的聲音充滿了淒涼和絕望,她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就沒有退還的餘地了。
也許,赫連清逸一直遲遲不肯答應自己救墨夜,就是為了等自己說這句話。
羽含煙猜對了,赫連清逸聽到羽含煙的這句話時,臉上頓時有了些許的光采,雖然極快就隱匿了過去,可羽含煙依然看得真切。
「是不是只要我出手救他,無論怎樣,你都答應?」赫連清逸的聲音有幾分顫抖,是一種很明顯的因為激動而顫抖的聲音。
羽含煙痛苦的閉了閉眼,沉痛了許久,才緩緩睜開眼睛。「只要你救他,無論怎樣,我都答應你。」
一旁的昂念嚇了一跳,皇妃怎麼會說這種話呢?
她怎麼能對著皇上說這種話呢?
這明顯就是兩個相愛之人為了對方妥協的話啊,皇妃怎麼會說出這種讓皇上慎怒的話來呢?
「皇妃,其實微臣可以救」
「昂念,放肆。」赫連清逸出聲低吼,打斷了昂念的話。羽含煙錯愕了半晌,突然心裡有了一絲希望。也許昂念,可以救墨夜,她可以不用求赫連清逸了。
「太醫,你救救他好不好?不是還有一顆丹藥嗎?你快救救他。」羽含煙的聲音帶著哭腔,說完話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咳咳,你快救救他。」
昂念一臉的為難,「皇妃,不是微臣」
「大膽,你還將不將朕放在眼裡了?」赫連清逸咬著牙瞪向昂念,昂念將想要說出口的話生生的咽進了肚子裡。
羽含煙呆呆的看著昂念,看著昂念一臉卑微的低下了頭,恭敬的走到一側站著,不敢忤逆赫連清逸的意思。
恍然間,羽含煙懂了。
昂念是太醫,有他迫不得已的苦衷。赫連清逸是誰?他是昭夏的皇帝,是這個皇宮的領導者,昂念又哪敢不聽他的話。
也罷,也罷。
「沒有朕的允許,朕看你敢不敢救他。」赫連清逸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雙目裡充斥著駭人的紅,如一隻暴怒的獅子。
「微臣不敢。」昂念把頭壓得更低了,許是懼怕了皇上的威嚴,又許是覺得自己身為太醫卻不能盡情的依人性命,又或許,他沒有顏面面對羽含煙。
只要是羽含煙開口,他是願意救墨夜的。不管墨夜是什麼身份又是何人,只要是羽含煙開口,他是願意的。
只是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了?」赫連清逸冷笑的看著羽含煙。
羽含煙閉上眼,不想去看赫連清逸那張俊逸卻如同惡魔一樣的臉。
她恨他,比他說他把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打掉了還要恨,比任何時刻都要恨。
「你想怎麼樣?」羽含煙淡淡的問,聲音不悲不喜,聽不出喜怒哀樂。赫連清逸嘴角微微上揚,臉上綻放出肆意的笑容。「很好,現在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為了他,你只能聽我的。」
羽含煙不語,當是默認了。
為了他的性命,她只能聽赫連清逸的。
「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我救他,給他丹藥讓他活下去,但你必須留在我身邊不准離開不准輕生不准逃走;二:你眼睜睜的看著他死,或者我現在就一掌擊劈了他。」
「兩個選擇,你自己斟酌著考慮一下吧。我不會逼你,你自己想選哪個就選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