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主人遠在噬族的雙親。」
聖羅說著,玉棺又緩緩抬起一頭,徐徐沉落,刺冰死命反抗,卻難以成功,心底氣極,心想待封印解除,第一個便要殺了聖羅,以解今日羞辱。
龍柳跪在一旁,也不說話。
「三拜,陰陽相從。」說著,玉棺一橫,抬起一頭,又與刺冰相互拜下。
沉沉落棺之音響起,聖羅痛意漸濃,念道「主人,這刺冰立刻要下來陪你了,你且慢走。」
一掌大片黑氣翻滾,死之力眼瞅就要印在她頭頂香消玉隕之際,龍柳惑道「聖叔,走叔真的死了嗎?」
莫提傷心處,處處惹傷心,提時聖羅淚光點點,點頭如哭如笑道「所以,我才要將她送去,免他寂寞。」
龍柳滿面疑惑,又道「走叔當年給我體內留下刀意一道,說他若不死,這道刀意永不會潰。此刻,我體內刀意依然還在。」聖羅一愣,聞言若萬千雷霆從腦中轟過,一時愣愣不語,許久,激動難按地抓住龍柳小手,道「可是真的?」
他點點頭,又道「你看這道刀意便知是走叔的。」說著,龍柳雙目一凝,一道刀意扭碎空間直直奔出,剎那衝擊在聖羅面上。
他心底驚喜交加,這股烈柔相交,如水如火的刀意不是銘起的又是何人的?
「龍柳,聖叔愛死你了。」聖羅一把抱起龍柳,在殿內狂笑許久後,道「我去將這莫大好消息告訴他們。」
說著聖羅身子化為七八道灰氣飛出,一旁刺冰魂不守舍,倒不是聖羅剛才險些殺她,而是銘起不死這消息無疑是噩耗。
宛若驚天之雷的消息一蔓開,火晶宗上下,驚喜不知多少,頹餒眾人一時如在漆夜裡見著一絲燭光,心下好不歡愉。
…
說是未死,眾人又按耐下性子等他回來,鬼宗兩頭也是如此,不過聖羅同鬼藍一直互相不見。
轉眼,半月過去,原先絕望之際的希望此刻又凋亡大半,銘起依舊沒有出現,諸多人已然相信已經身死,龍柳體內刀意未碎不過是因為自身與刀意有了融合而已。
論誰心頭最為深痛,莫過聖羅等人,一時恨意再起,眾人決定,三日埋棺之後,再舉宗滅蒙。
…
正是空白之後,銘起睜開眼,四下依舊空白一片,身子猛然坐起,看著雙手,心底困惑升起,暗道「為何我會未死?此地又是那裡?或者,我已經死了,此處是我不曾知曉的地方。」
「不必想了,此刻你僅僅一道靈魂而已。」但聞大片空白之中徐徐傳來渾厚之音,這聲音銘起極為熟悉,一時又記不起再何處聽過。
他答道「我既然只是靈魂,為何你還能夠救我?」
那人許久未語,半晌,答道「你的身軀幾乎凋亡,若還想活,就閉上嘴。」
語出,不由讓銘起心頭喜難自收,暗道「如此說來,是這位前輩救下了我,而我,也還未死。」
不知等了多久,這大片空白突兀以銘起為中心,向內旋轉凝縮,轉眼,全部匿於他體內,這股力量…是魂力無錯!
銘起睜眼一看,靈魂與肉身重新融合,一感之下,體內創傷早已不見,那還尋的蹤跡。目光看向四下,此處灰暗如夜,陣陣死氣吹拂而來,難以計想的濃郁。
此刻,他卻在一洞窟之外,隱隱從洞內傳出一絲絲光亮,銘起抱拳禮道「前輩,你我應該相識,何不出面相視,日後走己也好報答前輩。」
突兀笑聲傳來,一陣勁風從洞內吹沖而出,石不動,山不驚,卻將銘起吹退三步。洞內那人笑道「日後你會知曉我是何人,此刻還是回天主去吧。」
聽他語氣,銘起越發覺得深識,惑道「莫非此地不在天主之中?」
洞內人道「我以遙雷之法將你從天主帶來,此刻也當送你回去。」
說道時,銘起背後裂開一個大口,頓是宛若吸力無窮,將銘起吞了進去,轉眼,他的身子一震,落到天鴻宗的上空。
空空一宗,早已去參加蒙宗三月大宴去了,銘起暗自困惑「此人究竟是∼我應聽過他聲音,那極度熟悉,卻又帶著親密的感覺,究竟是誰,我在何處見過他?」
銘起冥思一陣,也難以記起「此人在天主之外便能施展手段救我,實力不知何等高深。
他送我歸來,不使梭空之術,轉眼從天主之外送我回此,修為深不可測…」
想著,銘起身軀一動,朝火晶宗而去,不知過去多久,火晶宗又已如何…
今日火晶眾人,無不戰甲加身,個個面無懼色,只等一聲令下便直取蒙宗!
鬼屍二宗全部宗人飛在天空,火晶宗人也不相送,鬼藍握著白玉,見下方眾人之中聖羅白甲一身,心頭惶恐不安。
「此次一別就是生死之遙了…我該怎麼做?」
聖舞哭的異常厲害,她再忍不住,當即跪在鬼坤二人面前,哀求道「爹,娘,你們幫幫火晶宗吧,聖羅若被殺了,我和舞兒可怎麼辦?」
屍芸對聖羅怒在心頭,狠狠道「他早已薄情寡意將你休了,我屍鬼兩宗和他再無半點關係,他要去死,去死好了,我們走。」
說著玉手一按,一股難以抗拒的法則之力束縛鬼藍,她心下大急,淚如泉湧,對著下方已然懸空的聖羅嘶喊道「聖羅,別去,你別去送死,我求你了,求你了~」
屍芸見女兒當眾如此不顧顏面,心下怒意更盛,揮手一股力量堵住她的嘴,鬼藍心頭好不絕望,嗚嗚掙扎起來,只盼聖羅沒去送死,
但見他眼裡決然,面如死灰,道「你們還不走?莫非想奪我火晶宗地?」
屍芸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開,鬼藍哭得越發絕望,心如刀割箭戳,想是一切已經注定,她與聖羅注定將要陰陽相隔。
但見兩宗去路前出現一人,他面帶笑色道「鬼宗主,屍谷主,何必如此著急,我走己不是還未亡命麼?」
當下他一現,引得所有目光凝聚而去,有狂熱,有大喜,有激動,又有難言之苦。
一時如聖羅,朱雀等輩全全愣住,轉爾同撲將上去,尤其是聖羅,無人能比他更激動,一撲之下將銘起沖退數步,他兀自撲在銘起胸口,哭嚎道「主人,你竟沒死,你竟真沒死,我想你好苦。」
兩人本就情同父子,銘起拍他後背道「怎的又哭?我不正好好活著。」
聖羅端的是激動無比,哪裡聽得進去,哭得更是厲害,朱雀等人迎上卻見銘起懷中有人,一時失落幾分,卻也理智幾分,不由面上一紅,心想道「我這究竟想些什麼,為何想去抱他?」
屍芸見銘起,鬆開鬼藍,聖舞道「娘,爹怎的比我還會哭,哭的比我還大聲。」
鬼藍也極為激動,大半是因銘起活著,聖羅便不會急著報仇送死,心裡也就鬆了大半。
銘起突然語重了幾分「聖羅,鬆開。」
聖羅哪敢違逆,將銘起鬆開,看四下目光無數,面上一紅,立刻化為灰氣盾走。
銘起正色道「鬼宗主,屍谷主為何離開,莫非忘了當初諾言?」屍芸心底暗想「如此情況他都不死,必有我等都不及的手段,如今他活著也好,鬼宗,屍瞑谷復仇總算有望。」她道「因些小事與火晶宗摩擦,今日你已回來這矛盾迎刃而解,火屍鬼閣依舊是算數。」
說著轉身呼道「屍鬼二宗所有,放棄遷宗,重回宗裡。」
話完,對著銘起微微一笑,帶著眾人下沉而去。銘起見火晶上下帶甲帶器,惑道「這是要…」
朱雀站在銘起身旁,眼圈紅紅,想是哭過,她道「本來都以為你死了,正要去蒙宗尋仇。」銘起立刻明瞭大半,難怪屍鬼兩宗會離開,他笑道「想這一切是聖羅,或是籠決定的。」
朱雀點頭,卻心底暗道「若你真死了,即便他們不說,我也要做。」
突兀一團三彩之光印在銘起右臂,登時落下圖案,咋看正是奴印,不過此刻卻是她自己願意。若沒有著主僕關係,她想,定也會被銘起給驅逐走了,就似當初紫靈一般。
「我本想再威脅你一次,沒想到你竟這般自覺。」銘起笑道,當即聽著蛇後啐道「我只是想留在你這裡看你哪天死的,少得意了。」
「我得意了麼?」銘起心頭重見眾人也頗為高興,笑道。
遠在一旁的潛問二人上前,或許他二人面上沒有多少激動沒有多少淚落,銘起復生,他們沒有近在咫尺的情懷,但即便處在幾人之外,唯獨與銘起心意相連。他兀自走出,猛地與血珀一個熊抱,兩人用力極深,胸口撞出沉音,拍拍彼此後背,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走到潛問身前,銘起剛抬手,卻見他退後一步,笑道「血珀這猩猩才敢和你熊抱,我這身子骨,還是免了。」
銘起一愣兩人同時哈哈大笑,笑得潛問眼角淚光閃動。
幾人落地,整個火晶宗鏗鏘有力道「恭迎走己歸來。」
銘起點頭淡笑,道「大家都散了吧,尋仇之事也不必再談。」
火簡幾人將弟子喝散,一時老淚縱橫道「我等都以為你死了,沒想到,天祐火晶,天要滅蒙,你還活著,火晶便有希望!」
銘起點頭聽幾人哭訴,神色卻有不對,常人難以察覺,朱雀卻心知肚明。
夜幕落時,眾人才散去,銘起一人坐在大殿之中,星空疏密有致,月高是晴無雲,一汪青光瀉入殿內,好似寒水一潭。
銘起眼裡哀傷漸起,見聖羅從外回來,喜道「主人,我將你能戒取回來了。」
「能戒?」銘起摸著指上,已有的一顆能戒,困惑道「我的能戒不再手上麼?」
聖羅拿出能戒道「這才是主人的能戒,冰塔,天靈木,都在其中。」
銘起沉吟片刻,心下有了思索,抬手將自己的能戒取回,又探入指上那顆能戒,這一顆,定是那位前輩所贈。
探查之下,銘起微微驚訝,又笑道「原來那前輩早知聖羅的存在,要我將這一能戒的死氣晶帶回。」
聖羅見銘起自言自語,惑道「主人你說什麼前輩?」銘起將能戒取下拋給聖羅道「這是我機緣巧合下得到的,裡面有你最喜之物。」
接下能戒聖羅更為困惑,不知是何物自己最喜,一探之下,竟全是死氣晶,一個能戒全是死氣晶!他立刻大喜,剛要再開口,銘起已經不在殿內。
銘起現身在一人房門外,房內女子看他身影道「誰啊?」
「銘起」
曉婉兒白日見銘起身周兩個女子,心底隱隱作痛,銘起來她房外,卻又喜不自勝,立刻打開房門讓銘起進房。
「夜已深了,你來我房中做甚?」曉婉兒羞怯問道,傾城容貌一時嬌艷欲滴。銘起早就知她心意,道「我想知曉你們這數年究竟經歷了什麼,為何元清…他二人會變化如此巨大。」
一點點落傷心處,曉婉兒眼帶淚光,將近十年分離後的事一一道來。
原來,他們從學院畢業之後步入世外界,本滿心歡喜自以為修為不弱,可以尋到銘起。
但現實並非如此,世外界強者林立,曉婉兒又極具姿容,即便紫靈等輩也要差弱幾分,三人在世外界左右難行,處處受挫,有不少次她都險些受辱,幸得元清二人死命相互。
這般壓抑,受辱,元清二人漸漸對權利,勢力,實力,地位前所未有的渴望,之後蒙宗派人抓住了他們。再後來,銘起全部知曉。
「哎∼」銘起幽幽一歎,想是當年種種,就如雲煙一般,雖歷歷在目,依舊過眼而去,再不復回。
「婉兒,你在世外界可有朋友親人?」銘起突然喚她『婉兒』,曉婉兒玉面緋紅,心下喜不勝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