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低級官員的不滿還是經濟審察出現了漏洞,都屬於都察院的事,這讓高攀龍和楊漣等人很不好意思.加上前半年朝中也曾經出現過對選拔官員制度不滿的事,把持都察院的東林黨人知道應該要想點辦法了,假如這事管不好失去了皇帝的信任,讓別人進來摻沙子不說自己也會很沒有面子‰使用訪問本站。
高攀龍跟楊漣仔細商議後,認為首先應該給天啟表明一下態度。雖說天啟已經說過小事情讓他們自己處理,但經濟審察制度和培訓各省舉人的事都是天啟親自提議並推行的,無論如何做都得給天啟報告一下才合理。高攀龍和楊漣兩人商議的結果就是兩人分工,高攀龍負責向天啟報告經過和表明態度,楊漣負責去搞清具體情況和拿出合理辦法,出了事沒關係,但是如果今後繼續出類似的事,那就是不能容忍的。
誰知道天啟沒有見高攀龍,天啟只讓負責傳話的太監告訴高攀龍:「小事就讓都察院自己處理,大事就在新成立的監政院中幾位協商處理,假如還像以前那樣事事請示,那就失去了成立監政院的意義。」
聽了天啟的傳話高攀龍明白了,監政院成立後事情少了各部門自動化運行了等情形僅僅是相對於皇帝來說的話,他們這些大臣在皇帝當甩手掌櫃後只有更忙更累的命,正是因為他們的忙累才能給皇帝換來寬余的時間。現在是解決問題為主,高攀龍當即來到監政院向信王報告了情況,並讓劉宗周和徐光啟幫忙想一想辦法。
監政院成立後信王就把日陳務交給葉向高處理,自己帶了幾個來政務院幫忙的小翰林轉移到監政院值守,劉宗周和徐光啟也把日陳務交給其他人。由於事情不多天啟允許他們每天只來半天,下午沒事可以回各部門轉轉也可以回家,信王閒得無聊就把預政處的事拿到政務院來做,預先謀劃好才不會在出了事時手忙腳亂。
見高攀龍詳細說了這兩件事的經過,劉宗周輕輕地說道:「下官就知道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兩件事都是都察院管轄範圍內的事,一件是級別職位的不公平引起了不滿,另一件是監督人員監督不到位產生的。監督人員失職這事楊漣楊大人正在詳查,而且這事既然出了一時半會兒不會出第二次所以不急。下官認為我們應該先把各縣佐官的情緒安撫下去,全國事務這麼多他們帶情緒處理事務容易出亂子。」
高攀龍問道:「劉大人從哪裡看出這些事遲早要暴露出來?是從幾月前有朝臣對不按廷推制度選拔官員不滿的事看出來的嗎?」
劉宗周說:「那只是一個佐證,下官之所以這麼說,主要是因為前幾天鄧玉函等幾個泰西人說的話。當時皇上讓大家尋找出大明今後的發展趨勢,鄧玉函說事情該怎麼做他不知道,但是人應該是做到平等和自由。皇上回來後讓下官仔細想想是否正確,下官想了兩天認為鄧玉函說得有道理,這官員有情緒不就是感到不平等嗎?」
高攀龍尋思了一下點頭說:「還真是這麼回事,這幾個泰西烏鴉嘴!」
信王看了看劉宗周和高攀龍說道:「既然這件事比較急不能拖延,是不是現在就定個章程行文下發先把人安撫住為好?本王記得上次因為喬應甲等對不通過廷推直接任命官員一事不滿,皇兄曾經叫聖學院好好考慮一下怎麼辦,這幾個月過去了聖學院是怎麼考慮的?還有就是都察院也應該在具體任免安排上作細緻的規定,沒有一個具體的規定別人就會根據個人想法作出猜想,這樣是不合適的。」
信王這話一說就相當於把責任輕輕鬆鬆地推給了聖學院和都察院,劉宗周還好些但高攀龍就有點不滿意了,不過這幾位的脾氣都不錯,不會因為小事情爭吵起來。高攀龍笑了笑說:「信王有所不知,以往的陞遷主要看功績,當然也有按資排輩的考量在裡面≡從皇上說了不允許說按功績陞遷要按能力陞遷以來,這官員的陞遷就變得比以往更隨意了。在下這麼說沒有對皇上不敬的意思,不過確實是以往還有規可循現在連可循的制度也沒有了。」
信王皺眉說:「皇兄確實有不按功績按能力陞遷一說,但能力只是一個綜合考量不像功績一樣有具體標準,很多時候都是上官說了算,說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說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這樣不能服眾。在聖學院確定能力的具體標準之前,能不能參考一下開始說的論資排輩制度?畢竟每個人都要老尊老敬賢還是要講的。」
高攀龍說:「信王說得很對,尊老敬賢確實要講,不過皇上好像講過頭了,他已經用年齡限制了官員陞遷之路,什麼年歲最高只能做幾品官限制得死死的,除了任軍職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而且這次有怨言的都是七品以下的小吏,他們的年齡都已經很大,年齡封頂限制對他們來說不起作用,總不能按最高標準把他們都升成五品六品官吧?那樣一來他們當然不會有意見了。」
信王見高攀龍說都察院沒有好辦法,只有看能不能在聖學院中想主意,於是問劉宗周道:「劉大人,從喬應甲他們鬧事到現在已經四個月過去了,聖學院還沒有找出什麼辦法嗎?既然不能憑功績也無法做到論資排輩,那就只有按皇兄說的按能力了,這能力的具體標準是什麼,聖學院有沒有個章程出來?」
劉宗周想了想說:「五月份皇上作了這方面的要求後,聖學院一直在商討這問題可是沒有結果。一個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大誰也說不清楚,而且就算一個人有很大的能力,他願意施展出多大的能力來做事也是不得而知的。下官想了很久只想到能不能不把注意力放在個人能力的評判上,改作去判斷一個人的服從態度上去。也就是說一個官員只看他的服從態度就是要聽話,能力的缺失用集體智慧去彌補。」
高攀龍說:「皇上原來說過一句話,就是他只需要兩種人,一種是有能力的人另外一種是聽話的人。在皇上已經有了決斷後,他還是需要兩種人,一種是聽話的人另外一種是非常聽話的人。由此可見聽話是官員的必備素質,能力問題都排在後面,當然在需要能力的時候還是要提倡個人能力。在沒有對能力作出明確標準前,他的知識就是他的能力,我們這次把舉人培訓一段時間後委以重任就是出於這考慮,至於說能力大的人不用出來,那是慢慢考慮的事了。」
見劉宗周和高攀龍都振振有詞的樣子,信王轉向徐光啟說:「徐大人,這些舉人經過培訓後主要是為了配合大鐵公司在各處賣開礦和開工場的資格,據說教他們的那些翰林院中的老師都是博學院中的人在傳授知識,博學院能不能在裡面做一個具體的能力判定呢?比如說通過考試之類的手段來篩選優劣,避免其他人心生不滿。」
徐光啟說:「這個沒問題,不過皇上說了這次不經過比較質的考試,只要合格一個就算一個沒有名額限制,這樣一來只要稍微用心一點的人都能夠勝任無法分出優劣。況且這次有不滿情緒的人不是進行培訓的舉子,而是那些在各縣做事的縣丞、主薄、典史等佐官,假如讓他們也來學習跟舉子們競爭,又怕縣裡的事情沒人做。再加上他們的年齡也不小了記憶力和理解能力都差,真要這樣規定他們說不定還以為我們在為難他們。」
信王問道:「難道就沒有辦法了嗎?」
徐光啟說:「辦法也有很多,只不過都被皇上事先限制了,假如能得到皇上的允許,論功績也好論資排輩也好用考試篩選也好都可以。」
信王聽到最後的辦法居然還是要找天啟,心裡很不舒服地說:「皇兄之所以成立監政院,就是不消我們有事沒事去打擾他,聽說高大人已經去找過他被拒絕了,因此這辦法不考慮。」
劉宗周這時候慢慢地說道:「其實這事跟政務院有很大關係的,假如政務院作一些改變恐怕要好辦得多。」
信王一聽繞來繞去繞到自己身上來了,感到非常不能理解♀官員的管理和陞遷一直是都察院的事,天啟為了避免政務院在施政的同時干涉官員的任免,乾脆把吏部拆了合併到都察院中,這以後官員的陞遷任免無論如何都扯不到政務院身上去。現在劉宗周竟然說跟政務院有關,不知道從何談起。
劉宗周見信王露出不解的樣子,微微一笑道:「前幾天皇上同意了鄧玉函說的平等與自由是今後發展時用人的趨勢一說,這地方官員不能處理好當地事務而把矛盾推給朝廷,下官想來是因為政務院做事時沒有做到平等和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