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倪元璐和王在晉都露出奇怪的表情,天啟問道:「你們兩個知道內情?」
倪元璐說:「臣不知。」
王在晉說道:「臣不知,但臣請皇上允許臣問這位李百戶兩個問題。」
天啟點了點頭說:「李百戶,你起身好好回王大人的話。」
李百戶起身說:「是。」
王在晉問道:「李百戶,慈雲庵中可還有其他人傷亡?」
李百戶說:「除了倪大人的岳父被殺外其他人都沒事,只是倪大人的岳母受了驚嚇但無大礙。」
王在晉鬆了口氣問道:「你們巡偵司跑到十幾里外的慈雲庵去做什麼?」
李百戶說:「遵皇上旨意,內衛外務部安保司最近專門對軍務院幾位大人的家屬進行了保護,在對倪夫人的保護過程中安保司發現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跟蹤倪夫人,於是通知了巡偵司對這兩人進行了反跟蹤。昨晚見他們要逃跑就立即下手抓捕,女的被抓住男的被格殺,從他們跑之前的對話中聽他們說到慈雲庵我們才去打探的。」
王在晉問:「那你們憑什麼認為兇手是針對倪大人而來的?」
李百戶說:「昨晚連夜突擊審訊但這女人抵死不說又不好用刑,不過從她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倪大人。」
王在晉問:「從哪些隻言片語中知道他們的目標是倪大人?」
李百戶說:「她曾經說了句這次是他們運氣不好殺錯了人,我們發現倪大人岳父的身材、年齡和倪大人都差不多,因此認定他們下手的目標是倪大人。」
王在晉轉頭問倪元璐道:「如果本官說這件事與本官無關,不知道倪大人是否願意相信?」
倪元璐說:「下官當然相信王大人,只是我岳父就是一說書的藝人,被人殺害確實蹊蹺。」
王在晉怒道:「那你還是不相信本官了?」
倪元璐說:「下官不敢。」
天啟這時說:「朕不想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麼過結,這事牽涉軍務不好公開讓刑部審,就把那個抓住的女人押過來大家一起審,審完不就清楚了?」
內衛去押人的時候天啟問倪元璐:「說你跟你岳父身材差不多朕能理解,說你兩個年齡差不多是怎麼回事?」
倪元璐說:「臣現在的妻子是去年續絃娶的,而她出生時她父親還不到二十,所以臣和岳父的年齡就差不了幾歲。」
天啟點了點頭,心道原來一個是早婚早育,一個是老牛啃嫩草。轉過眼看了看王在晉問道:「王大人為什麼這麼關心這事呢?」
王在晉說:「回皇上,臣的一個故人在慈雲庵出家,所以臣才多問了幾句。」
在尼姑庵出家的肯定是女人,能讓軍機大臣失態關心的女人肯定不是尋常的女人,看來大家都是有故事的人。
這時內衛把人押到,天啟一看,這哪裡是女人分明是一個瘦瘦的小姑娘,見他黑瘦的臉上露出倔強的神色,兩眼也時不時露出仇恨的目光,儘管雙手被綁住關了一夜,但精神頭還很旺盛。
見天啟慢慢靠近,巡偵司李百戶說道:「皇上小心,此女雖小但頗有幾分蠻力。」
天啟說:「朕不怕,你把她好好按住了朕好問話。」
聽了天啟的話這個小姑娘輕蔑地說:「說起來還是皇帝就這點膽量?問個話還要人按住我才敢問?」
天啟咳了一聲說:「小姑娘,朕不想跟你磨嘴皮子,你就說說你們為什麼要殺人?」
小姑娘哼了一聲把頭偏轉了一個方向,剛剛對上了倪元璐的臉,睜大了眼睛打量了倪元璐一陣,然後狠狠盯住倪元璐眼裡像是要噴出火。
天啟心想:「這倪元璐一貫喜歡老牛啃嫩草,會不會他對這小姑娘做了什麼然後始亂終棄惹得別人殺上門來?不過這小姑娘年紀也太小了,如果是真的這倪元璐確實很變態。」
天啟想了想對楊公春說:「這小姑娘不回答朕的話,你們內衛有什麼好辦法嗎?」
楊公春說:「這簡單,就一個字,打!」
天啟皺眉道:「你們能不能不要那麼暴力好不好?別人還是未成年少女,你也下得了手?」
楊公春說:「不打也行,只要找到她的弱點就好辦,說老實話在奴才手中不說實話的還不多。」
天啟說:「你有什麼好辦法?都說來聽聽?」
楊公春說:「小姑娘再小也是女人,女人一般都怕髒、怕臭、怕老鼠蛇之類的東西。奴才的意思是先把她的衣服脫乾淨然後放進糞坑裡泡個澡,冬天冷就把大小便煮熱了澆到她身上讓她好好享受,如果她還不說就把她跟一群老鼠關在一起,還不說就放蛇或者癩哈蟆,奴才想她總有一樣怕的。」
聽到這些小姑娘怒道:「你個斷子絕孫的死太監,如此惡毒你不得好死!」
天啟點了點頭說:「朕也覺得他的法子有些不妥,要不這樣,你說說你是哪裡人來幹什麼朕就考慮把你放了怎麼樣?」
見小姑娘沒說話但目光游移顯然有些意動,就繼續說道:「人死留名老虎死了還要留張皮呢。」
小姑娘說:「好,你要說話算話,本姑娘是大金郡主,到北京是來打探消息的,偶然間聽到有個女人在對旁人說他丈夫是朝中的官,正在做什麼厲害的武器要對付我大金,所以準備殺了他誰知道殺錯了人,正準備走就被抓住了就這些。」
一聽是女真探子還是什麼郡主,大家都感到很驚奇,倪元璐這時說:「臣明白了,昨天臣決定陪妻子去慈雲庵求觀音保佑,因為臣的妻子懷孕了。剛出門不久臣的妻子就感到不適,於是轉到城門邊娘家歇息,順便說讓岳父母在臣去遼東期間來家照顧。臣的岳父母坐臣去他家時坐的馬車代去慈雲庵燒香,因此被她們誤殺。」
天啟點了點頭問那個小姑娘:「昨天被殺死那男子是誰?不會是什麼王子吧?你們的王子郡主之類的人很多嗎?還有誰在北京?」
小姑娘說:「那是我的師傅,就我們兩個走得慢,封關了所以沒回去。你答應放我回去到底算不算話?」
天啟說:「朕只是說可以考慮把你放了但沒說一定會把你放了,楊公春把她押下去關好不要虐待。」
小姑娘怒道:「你們漢人都是說話不算數的人,都該去死!」
楊公春走後天啟問大家:「對這事你們有什麼說的?」
倪元璐說:「臣一時忘乎所以忘記對妻子保密,害得岳父被害,請皇上責罰。」
天啟說:「責罰就不用了以後要引以為戒,要時刻記住敵人是無孔不入的,大家都要從這件事中得到教訓。不過這也是件好事,馬上把東安門和西安門外挨著皇城的那兩片地圍起來,該買的買該換的換全部重新修成一排排官舍,談敬明天就去準備,朕要用來安置那些重要但沒有護衛的官員好集中保護。」
孫承宗說:「皇上愛護下臣有仁君之風,臣深為敬佩,這女真郡主似乎可以用來做些文章。」
天啟說:「那就由先生跟大家商議一下怎麼做這個文章,朕有事就先走了。」
路上,天啟心想:「這孫老師也是,直接說朕是仁君不就得了,還什麼之風,老了老了馬屁都不會拍了。」
回到乾清宮,天啟見談敬欲言又忍的樣子就問道:「有話就說,朕是那種脾氣暴躁聽不得話的人嗎?」
談敬說:「皇上,西安門外新建錢莊的地離西安門約有半里地,它們之間的那片地多數都是宮裡人買的。東安門外的情況也一樣,奴才如果全圈了怕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