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他!」輓歌握著暗器的手不禁一陣顫抖:「怎麼可能是他?!」.
輓歌不敢置信的看著暗器上的紋路,儼然便是年逸絕送給自己的木鐲上的紋路。
這早已不復存在的車池國的圖騰,除了年逸絕,還能有誰知道?!
那這些黑衣人除了年逸絕,還會是誰派來的?!
輓歌腦袋嗡嗡直響,腦子裡是一片空白,忘記了思考,忘記了這週遭的一切累。
「輓歌,相信我!」
「輓歌,我對你的心,天地可鑒!」
年逸絕這般信誓旦旦的話語還在耳邊迴響,彷彿前一秒她在還年逸絕的懷裡一般檬。
情意綿綿的說著那些獨屬於他們的情話一般。
輓歌緊緊的握著這枚稜形的暗器,連暗器鋒利的邊緣沒入了自己的掌心也全然不知。
「輓歌,別傷到自己!」
年逸寒忙是將暗器小心翼翼的從輓歌緊握著的手裡取了出來。
再一看,輓歌的掌心早已是一片血肉模糊。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的!」
輓歌卻是無暇顧及手上的傷。任由著掌心流著淋漓的鮮血。
比起心口的痛,比起被最愛的人背叛的痛,比起失去最親的人的痛,這掌心的這點痛又算得了什麼?!
「輓歌,你別這樣,若是弦夜回來看到你這個樣子,也會傷心的,你忍心讓弦夜再難過了嗎?」
仟漓也是這般的安慰著輓歌,只是他們心裡都是知道,弦夜能夠回來的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不可能了!弦夜大哥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輓歌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喃喃著,眼底光澤盡失。
讓人看著無限心痛。仟漓歎了口氣,卻也是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三當家的,你要振作啊!為咱們黑山寨報仇血恨的事情,就靠你了!」
九斤也是這般的勸說著輓歌,要她重新振奮起來。
光復黑山寨。輓歌聽到九斤這般說,這才是稍微的振作了些許。
是啊!她沒有脆弱的資格,她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當下首要的事情,便是替黑山寨那麼多枉死的弟兄們報仇!
「四爺,謝謝你願意收留黑山寨的其他弟兄們,輓歌感激不盡!」
輓歌平緩了下心情,便是這般的對著年逸寒說道。
年逸寒就勢便是將輓歌摟入懷裡,其實看著輓歌這個樣子,他比誰都痛。
痛她的痛,也痛自己的痛。
輓歌,你為何不肯回頭看看我這個一直守護在你身邊的人?
我做了這麼多事情,也只是為了能夠把你留在我身邊而已。
年逸寒輕輕閉上眼睛,不讓人看到他眼底的痛。
輓歌卻是不著痕跡的從他身旁挪了開來。
輓歌走到年逸寒面前,微微施禮道:
「四爺,輓歌想先去看下黑山寨的其他人。」
輓歌壓抑著內心的痛楚,一想到黑山寨那麼多的弟兄,那因為有他們而無比快樂的五年。
可是他們再也回不去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
年逸寒便是打算跟著輓歌一同前去。卻是被輓歌拒絕了:
「謝四爺,不過這是我們黑山寨的事情,我和九斤去便可以了!」
輓歌冷聲的說道,對於年逸寒的好意,她只想拒絕。
她現在害怕別人對自己好,害怕誰再來寵她。
因為她害怕從雲端最高層,倏的便是掉入地獄最底層那種巨大落差,
若一開始就沒抱希望,那失望與絕望也是會少一點。
年逸寒看著輓歌豎起全身所有的刺,對著每一個人都是如堅冰般,
心也是鎖了起來,那麼厚的堅冰,或許任憑自己怎麼努力,都是無法融化了。
輓歌隨著九斤離了去,臨走之前,還特別交待了句:「這件事情,先別告訴無邊和無憂!」
「我會封鎖消息,不讓孩子們知道的。」
年逸寒看著輓歌離去的背影,這般輕輕的說道。沒人知道他此時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
「輓歌,我是不是做錯了?
愛一個人,是不是應該大方的放手,給你更廣闊的天空,而不是將你傷成這樣的支離破碎?!」
年逸寒有些於心不忍的在心裡默默的想著,可是他從來想得到什麼東西,便是會不擇手段的去得到。
若是得不到,他寧願毀掉,也不讓別人得到。
而讓輓歌恨年逸絕便是最好的毀掉他們的辦法。
「老七,不管以前輓歌怎麼愛你,現在你們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最痛苦的事情,不是相愛的兩個人不能在一起,而是你心愛的女人,卻恨不得殺了你!你就好好享受這種痛苦吧!」
年逸寒袖口下的拳頭緊緊的握成拳,腦海裡痛苦與得意的情愫不停的交織變幻著。
最後卻還是換成了得意的神情:
「老七,父皇是我的,輓歌是我的,這天下,最終也會是我的!你,什麼都得不到!」
「三當家!」
一個隱密的庭院裡,稀稀拉拉的二三十個人的樣子,三三兩兩的坐在那裡養傷。
殘留下來的人,並沒有那種劫後餘生的欣喜,眼底更多的還是悲痛的神情。
看到輓歌來了,大家都像是找到了生命的寄托一般。
忙是迎了過去。一直以來,三當家和大當家和都是他們的精神領袖,
現在大當家的卻為了讓他們能夠逃生,而墜入懸崖。他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三當家交待,
如果可以,他們寧願用他們的性命,來換取大當家的平安回來。
「大家都別難過了,先在王府安心養傷,總有一天,我們會光復黑山寨!
替那些死去的弟兄們報仇,替大當家報仇!」
輓歌粗著嗓子吼道,眼底是一片噬血般的紅!
「替大當家報仇!」
「替大當家報仇!」
「替大當家報仇!」
熱血一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大家皆是舉起手來,滿腔鬥志的說道。
「與其在這裡傷痛,還不如化悲痛為力量,大家好好養傷,過兩天咱們上黑山寨好好安葬那些死去的親人們!」
輓歌的話,讓得這些餘下來的人眼裡又重新佈滿了傷痛,有的更是淚眼婆娑。
這麼些年來,他們很多是被逼上的黑山寨,但是卻早已將黑山寨當成了自己的家,有的也已經結婚生子,繁衍後代。現在眼看著家沒了,親人沒了,那種痛,別人是不能理解的.
「大家安心養傷,過幾天我再來看你們!」
輓歌丟下這句話,便是匆匆離了去。
她害怕看到大家這個樣子,她看到黑山寨的人,就會想起弦夜。就會想起昨天晚上那個噩夢!
「阻我江山者,都得死!」
夢裡邊,年夠絕那無情冰冷的話又是出現在了輓歌的腦海裡。
就彷彿是真實存在的一般。輓歌瘋狂的往著前面奔跑著,沿路的樹木往著後面急速的撤退。
汗水在空中揮發,輓歌不顧心臟的負荷,只知道這麼瘋一般的往外面跑著。什麼都不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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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輓歌這才是長長的呼了口氣。
沒去理會周圍是在哪裡,而是大敕敕的直躺在草地上。
雙手雙腳打開,呈一個八字。
過了許久,卻是聽到細碎的腳步聲。輓歌閉上眼睛,沒有去理會。
腳步聲卻是越來越近,最後在輓歌身邊停了下來。
「輓歌,你怎麼在這裡?!」
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意外,出現在輓歌的頭頂。
輓歌心裡猛的一驚,卻是不敢睜開眼睛,她不知道應該如何去面對他。
「輓歌,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年逸絕感受到了輓歌的異樣,忙是蹲下身來,關切的問著輓歌。
輓歌這才不得已的睜開眼睛,卻是發現自己正在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小山谷裡。
輓歌看向不遠處那樣潺潺流淌著的小溪。卻是抬起手,一巴掌重重的擊在年逸絕臉上。
「啪!」
響亮的聲響在山谷裡久久迴響著。
年逸絕生生的承受著這一巴掌,並沒有閃躲。
只是臉上的疑惑更加的濃重了。
輓歌扇完這一巴掌,便是虛脫的用手撐在地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卻是強忍著沒有流出來。
「輓歌,打也打完了,現在心裡好受些了嗎?」
年逸絕不知道輓歌到底出了什麼事情,也不知道為何她會用一種這般仇恨的眼神看著自己。
這樣的輓歌,好陌生,又好飄渺,彷彿下一秒便是會離開自己一般。
年逸絕看著輓歌強忍著內心的痛楚,卻不敢在自己面前表現出脆弱。
可是她的痛,他能感受到,卻是不知道為什麼。
「現在可以告訴我,到底出什麼事情了嗎?」
年逸絕見輓歌不說話,只是這般死死的盯著自己。
彷彿要用視線看穿透自己的身子一般。年逸絕心裡有些慌亂,輓歌這個樣子,到底是出什麼大事了?!
「年逸絕,我恨我不能殺了你!」
輓歌咬著牙,狠狠的從牙關裡擠出這幾個字。
心裡卻是無助又悲痛,她恨自己!
恨自己下不了這手,她應該一刀殺了他的。
可是她卻做不到,心裡居然還是會對他有著濃郁的愛意。
她下不了手啊!輓歌捂著心口,眼神卻還是那般堅定的仇恨。
年逸絕有些不忍的看著輓歌這般假裝堅強的眼神,此時的她,又回到了那個做自己的女王的神情了。
年逸絕心裡的痛,並不比輓歌要少多少。
年逸絕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女人,前一天,她還在對自己說,不要做滿身是傷的強者,不要做自己的女王,要做他的公主。
現在,她卻說恨自己不能殺了自己!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能不能將事情說清楚?!
「輓歌,到底出什麼事情了?!」
年逸絕急切的抓著輓歌的手問道。
輓歌卻是將九斤給自己的那枚暗器扔到年逸絕身上,臉色清冷的說道:「你自己看!」
年逸絕拿起暗器一看,菱形的暗器,邊緣沾滿了血跡。
透過血跡,卻是能夠隱隱約約的辨認出暗器上面的圖案。
居然是車池國的圖騰,和自己送給輓歌的木鐲子上面的圖案,是一模一樣的!
年逸絕震驚的看著輓歌,眼底是一臉的疑惑。
可是這神情印在輓歌眼裡,卻是成了事情敗露後的震驚。
「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年逸絕拿著暗器,問著輓歌「輓歌,這暗器你是在哪裡找來的?到底出什麼事情了?這暗器上的血是誰的?!」
輓歌卻是倏的笑了起來,笑得那般淒厲,笑得那般絕望。
「年逸絕,事情到了這一地步了,你還在裝傻?!你裝給誰看啊!
黑山寨那麼多弟兄們,全部喪命在這種暗器之下。弦夜也是墜入了黑無崖,生死未卜。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恭喜你啊,年逸絕,你終於如願以償的得到你想要的了!
用這麼多人的命堆出來的通向最高位置的路,年逸絕,就算你坐上了那個最高的位置,你不覺得會坐如針氈嗎?!」
輓歌厲聲的說著,眼裡的恨意,絕決又凜冽。看得年逸絕是一陣心慌。
「黑山寨的人都死了?弦夜墜入山崖?」
年逸絕喃喃的說道,手緊緊的抓著手裡的那枚暗器。
心裡卻是已經知道了,一定是有人想要栽贓陷害他!
是四哥!一定是四哥沒錯了!
「年逸絕,你又何必明知故問?!那些黑衣人不都是你派去的?!
真是傻到我為止。居然還相信你的話,相信你會帶我離開,自始至終,你都只不過是在利用我而已!」
輓歌對著年逸絕大聲的吼道,這麼多年來,黑山寨劫富濟貧,他們自是得罪了不少達官貴人。
卻是沒想到,最終對著黑山寨下手的,會是年逸絕!
「輓歌,你相信我好嗎?我真的已經將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只等今晚天一黑便是帶你離開了!我都要為你捨棄這江山了,我為什麼要去害黑山寨的人?!」
年逸絕急促的對著輓歌解釋道,輓歌卻是搖頭,然後冷笑!
「年逸絕,你對我好,只不過是利用我罷了!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真的是要帶我離開蒼月國?!」
輓歌一臉淒然的看向年逸絕,淚水卻還是沒出息的流了出來這車池國的圖騰,除了你,還能有誰知道?!你一直都是想著替你母妃報仇!」.
輓歌指著暗器上的圖案,質問著年逸絕。
年逸絕面對著輓歌這步步緊逼的問題,卻是無從回答。
他無法解釋,為何這暗器上,會有他母妃國家的圖騰。
正如,他也無法解釋,為何所有的事情,都這般的巧,在這一天便是發生了一般。
「輓歌,有些事情,你看到的未必是真的,我們夜晚就要離開了。這些事情不是我做的!
你相信我好嗎?相信我真的是為你放棄了所有,一心只是想著帶你離開這裡罷了!」
年逸絕緊緊抓著輓歌的肩膀,迫切的想要她相信自己。
輓歌卻是猛的推開了他。也是激動的說道:
「我曾經是那般的無條件相信你,可是你卻害死了黑山寨這麼多弟兄,害死了弦夜大哥!我還會相信你是要帶我離開嗎?!」
輓歌對著年逸絕大聲的吼道,想起葬身懸崖的弦夜,想起這麼些年來,弦夜對自己的照顧與關懷。
最後,卻是被自己給連累,連個替他收屍的人都沒有。
想到這裡,輓歌便也是激動的對著年逸絕罵道:
「年逸絕,你這個騙子,你這個禽獸不如的王八蛋!你一輩子都得不到這江山!」
年逸絕卻是悉數接受輓歌的唾罵,卻是緊緊的抱著輓歌。
不顧輓歌的拚命掙扎,而是緊緊的抱著輓歌,任由輓歌的拳打腳踢,他就是不肯放手。
「輓歌,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找出真正的兇手。找出殺害弦夜,陷害我的真兇!」
輓歌卻是歇斯底里的想從年逸絕的懷裡掙脫出來。
只是無奈,自己的力氣沒年逸絕那般大。
只得狠狠的張嘴咬著年逸絕的胸膛。年逸絕緊緊的咬著牙齒,接受著輓歌這般的撕咬,並沒有反抗。
鮮血從輓歌的嘴裡汩汩的流了出來。只是這血,卻是年逸絕胸膛裡被輓歌咬的血。
「輓歌,我以為我們可以彼此無條件的信任,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去查明真兇,等真到真兇,替弦夜報仇了,我們再離開好嗎?!」
年逸絕緊皺著眉頭,任由輓歌拼盡所有的力氣,咬著自己的心口。
輓歌卻是鬆了口,紅著眼睛,看著年逸絕:
「我相信你了,結果呢?!我失去了黑山寨所有的弟兄,失去了弦夜!年逸絕,我恨不得殺了你!」
輓歌看著年逸絕,眼底是一片死寂般的空。
年逸絕卻是從靴子裡抽出匕首,遞到輓歌面前:
「來啊!那你來殺我啊!刀就在這裡,你殺了我啊!替黑山寨的人報仇!」
輓歌顫抖著手接過匕首,卻也是大吼了一聲,便是持刀刺向年逸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