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能否將臉上的東西洗淨,我們再聊?」
慕容清有些無語的看著衣裳上粘著的面膜,白色的糊糊的,尤其的礙眼。
年逸萱看著慕容清以一種奇怪的,更像是探究的眼神看著自己的臉。
想著自己剛做的面膜,年逸萱便是大怒,都是因為這個男人的突然闖入,才讓得自己今天的面膜都毀了。肋
年逸萱才不管慕容清昂貴的真絲繡制的衣裳被自己這些相對來說廉價的面膜給毀了。
便是瞪大眼睛,盯著慕容清身上的面膜,可惜的罵道:
「都怪你!不走大門,偏偏要做什麼樑上君子!現在更是毀了我的面膜,你賠!」
慕容清有些失落的看著一臉氣急敗壞的年逸萱,臉上是一陣懊惱。
如果是茶樓的那個女子,以她那雲淡風輕的性子,絕對不會像眼前這個女人一般的張牙舞爪的罵著自己。
他以為萬事皆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卻發現自己還是算錯了。
那茶樓的那個女子又到底是誰?
慕容清皺著眉頭,滿腦子都是疑惑。
年逸萱看著皺著眉頭沉思的慕容清,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跋扈的樣子肯定是嚇到他了。
便是收起那些性子,語氣緩和了些,說道:「那你稍等一下,我先去洗個臉。」鑊
慕容清頹然的坐在椅子上,想著自己即將娶年逸萱為妻,便是一臉的茫然。
慕容清想著既然公主不是茶樓的那個女人,那他也沒必要再在公主的大殿裡呆著了。
正起身欲離開,卻一個想法兀的在腦海裡出現。
那個女人提起年逸萱時,一臉的神色自若。
若換上小明子,肯定會是嚇得止不住的顫抖。
那只有一種可能,便是那個女人是年逸萱的朋友,還是關係非常好的朋友。
想到這裡,慕容清便是留在大殿裡,等著年逸萱。他一定要弄清那個女人是誰!
待得年逸萱出來後,慕容清平靜的看著那張清秀陌生的臉。
剛洗完臉,臉上未施粉黛,還掛著些許的水珠。
再加上年逸萱一臉的嬌羞,倒是個實在的小美人兒。
如果沒有遇上茶樓的那個女子,慕容清或許還真的會為了兩國的利益而娶了年逸萱。
可是他心裡全部都裝的是那個女子,就算是毀了兩國的友好關係,他也無法迎娶年逸萱了。
「在下慕容清,見過公主。」慕容清微微施禮,禮節適可到位。
年逸萱對這位太子的好感又多了一分。不驕不躁,沒有那些王公貴族的傲慢,平易近人。
而且這種平和比四哥還要自然親切。卻又有著天成的高貴,這種高貴和七哥有得一拼。
將小明子趕出去之後,年逸萱有派人偷偷去他和父皇議事的乾清殿偷聽他們的談話。
原來他也是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這個又和九哥相似。
總之,眼前的這個人,集合了她三個哥哥們的所有優點於一身。完美到讓人不敢置信。
「太子不用見外。」
年逸萱低垂著頭,臉上飛過一片紅暈。
慕容清自然是知道她說的不用見外是指他們的婚事。
看著年逸萱嬌羞的俏臉,還有她偶然間投來自己身上的迷戀的眼神。
慕容清只能歎了口氣,其實年逸萱這般乖巧的模樣,倒是很討人歡喜的。只是他卻負了這份情意了。
「公主,在下抱歉,可能我們的婚事得取消了,這事在下會向皇上稟報的。」
慕容清想了想,便是這般如實的說著。
雖然他知道,以年逸萱的傲氣,自然是無法接受他取消婚事。
但是他在母妃的墳前發過誓,今生今世只會娶一個女人!
所以他不能再娶年逸萱!
慕容清的話讓得年逸萱一時無法接受,宛如一道晴天霹靂擊在腦袋上一般。
年逸萱一下子便是懵在了那裡,也不知道應該如何作答。
只得失神的重複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年逸萱急忙替自己辯解道:「太子可能是對我有些誤會罷,我只是誤以為太子和其他的王公貴族一般,只知道游手好閒。又加上沒見外太子,所以才會對父皇說不嫁的。」
慕容清搖了搖頭,他不娶年逸萱和她一開始任性不肯嫁沒有任何關係。
年逸萱繼而又是羞澀的說道:「可是剛才你在空中救下我之後,我便已經對你傾心了。」
慕容清看著年逸萱臉上飛過的紅暈,沒想到她敢這般大膽的向自己表明心意。
倒是個敢愛敢恨,不曾委屈自己的可愛女孩。
慕容清這般評論著。只可惜他還是不能。
慕容清依然搖搖頭,這份情意,他注定是得負了。
「公主的情,在下承受不起。只是在下心裡已經有了佳人了。」
慕容清輕聲的拒絕道,年逸萱臉色馬上變得蒼白無力。
原來他心裡已經有人了!自己沒有絲毫的地位!
「那你為何對我父皇說,一生一世一個人,只寵我一人?!」
年逸萱想起乾清殿上,慕容清說過的這些話,便是無法釋懷。
這種從高空突然掉落在地上的落差,讓得她無法接受。
為何一開始還說非自己不娶的人,現在卻會這般無情的告訴自己,他不能娶自己?!
「對不起,公主,這是在下的錯,是在下衝動了。其實在下心裡的這個人,也是在蒼月國認識的。只是當時在下誤以為她便是公主。才會在皇上面前誇下海口,說今生非公主不娶。」
慕容清只好如實的回答著,他自己也是沒想到自己的推測是錯的。
慕容清暗自歎了口氣,他還是過於高傲,自以為一切事情都會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卻是沒想到,還是算錯了一步。
「你將別人誤以為是我?!那她是誰?」
年逸萱沒想到慕容清所謂的那個心上人,卻是連對方的名字都不知道。
「不知公主有沒有好朋友,就是不懼怕您的。提到您的名字時會一臉平靜的人?!」
慕容清也是詢問著年逸萱,雖然極力壓制著,年逸萱還是能夠聽得出他聲音裡的急切與渴望。
年逸萱看著慕容清的這個樣子,心裡也是在詫異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會讓得冷靜沉著,看似無慾無求的慕容清也這般焦急與期盼。
「我每天都在宮裡,哪有什麼好朋友?那些王公貴族們都被我戲弄過,哪有人聽到我的名字不害怕。我還真不知道你說的那個人是誰。」
年逸萱仔細的想了想,便是這般回答道。
慕容清的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沒有這個人嗎?難道她也不是蒼月國的?
「不過,還真的有這麼一個人,敢對著我大呼小叫的!」
年逸萱的這句話,給慕容清沉下去的心,又是一抹希望。
彷彿看到了光亮般,慕容清緊緊的盯著年逸萱,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只是他也沒想到,年逸萱接下來的一番話,會讓得他吊起的一顆心,沉得更深,掉落到了深深的低谷裡。
「那個女人,叫秦輓歌,可是她明天便要成為我四嫂了。」
年逸萱便是對著慕容清仔細的描述了輓歌的容貌。
慕容清沒等年逸萱說完,便是跌坐在椅子上。
頹然的垂下頭,彷彿全身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氣,連呼吸都變得艱難與不復存在。
年逸萱擔憂的看著慕容清這般痛楚的樣子。卻不知道應該如何去安慰他。
「是她了,就是她!」
慕容清自言自語的呢喃著,臉色變得蒼白無力。
沒想到,她卻已經是別人的妻子了。
他來蒼月國的路上便是聽聞了,四王爺年逸寒迎娶王妃秦輓歌,還要給遺留在民間的兩個孩子舉行祭祀典禮,讓他們認祖歸宗。
她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娘親了。
而且他來蒼月國,也便是年逐舜的邀請,來參加這位四王妃的婚禮的。
「太子?您還好嗎?」
年逸萱擔憂的看著慕容清一臉憔悴的臉,看著他這般痛楚的樣子,她心裡也是疼得無以復加。
只是她的疼是為他,而他卻不是因為自己。
「讓公主見笑了,在下先告辭了,關於咱們婚禮的事情,我會親自和皇上說清楚的。」
慕容清倒是有些佩服年逸萱被自己拒絕了,還能夠保持著這份波瀾不驚的心境。
她心裡一定也是不好受吧。
只是此時的慕容清也是無暇再顧及其他。
望著慕容清匆匆離去的背影。年逸萱也是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淚水如珠般滑過臉龐,掉落在地上。
晶瑩的淚珠,便是碎了一地。像極了年逸萱此刻一顆破碎的心。
袖口下的雙手緊握,塗滿丹蔻的指甲狠狠的掐進掌心。
殷紅的鮮血從掌心流出。攤開顫抖的掌心,年逸萱模糊的視眼看著掌心血紅的月牙印。
只是這些痛,怎麼比得上心口那劇烈的痛?!
過了良久,年逸萱這才狠狠的擦乾臉上的淚水,因用力過猛,臉上的皮膚都被擦得通紅。
年逸萱走到銅鏡面前,盯著鏡中淚眼婆娑的自己。
抬起食指,指著鏡中的自己說道:「你要記住,你是年逸萱!蒼月國高貴的公主!慕容清算個屁!」
年逸萱爆了句粗口,心裡這才好受些。只是眼底的恨意卻是那麼強烈與偏執。
「秦輓歌,你居然敢打著我的名義,在外面和除四哥之外的男子勾搭!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想到慕容清提起秦輓歌時,眼底的那一抹寵溺。
年逸萱便是狠狠的抓起一旁的胭脂罐,狠狠的擲向銅鏡。
「啪啦!」銅鏡受到重擊,便是碎裂了開來。
鏡片摔到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年逸萱站在這些碎的鏡片中央,眼底卻是一片噬血的漫天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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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逸汐,謝謝你,想得這般周到。」
九王府裡,輓歌一臉感激的端著酒杯,敬著年逸汐。
年逸汐向皇上請求認自己作義妹,因為是他將自己帶下黑山寨的。
年逐舜便也是答應了,封自己為華軒郡主。便也是能門當戶對的嫁給年逸寒。
九王府便是她的娘家。今晚她也能得以住在年逸汐這裡。明天便是從這裡嫁了出去。
年逸寒臉色鐵青,卻也不好說得什麼。
畢竟是皇上親自下的旨。而且也是為了讓自己能夠門當戶對,以後在四王府裡,其她的妃子,也會顧忌她華軒郡主的身份,不敢在自己面前太過造次。
「崩!」
輓歌就知道年逸汐會這般,過來敲自己的頭,卻是沒有躲閃。
因為她知道他不會打痛自己。而且自己也懷念這種像大哥哥般的輕柔。
「不打你不長記性了是嗎?!跟我還這般見外!」
年逸汐毫不客氣的瞪了輓歌一眼,就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般,還是和以前一般吵鬧。
只是心裡的那些痛,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他可以假裝這般堅強,不讓輓歌知道。
輓歌也是憨厚的揉著額頭,哀怨的回瞪著年逸汐。眼底是一抹無邪。
看著年逸汐又是一副大大咧咧,無所謂的樣子。
輓歌心裡一陣發疼。他們都是最好的演員,隱藏著心裡的難受與傷悲。
戴著開懷的面具,蒙騙別人,也以為這樣可以蒙騙自己。
「九叔叔,謝謝你對我們的照顧。」
無邊和無憂也是懂事的端起茶杯,敬著年逸汐。年逸汐看著孩子們無邪的笑臉,便是端起酒杯,仰頭便是大氣的一口喝盡。
「我說小無邊,你這小鬼,這世上,膽敢騙本王的,也就你們兩個小傢伙了!」
年逸汐這麼久了,還是對這件事情不能釋懷。
想著從來只有他捉弄別人,卻被兩個小麼小的小鬼頭給捉弄了一番。
而且他們還計劃著要從自己手裡將輓歌救走。
無邊嘿嘿的笑了兩聲,朝著年逸汐擺了個無辜的表情。便是不再說話。
他已經習慣了年逸汐每次見到自己,都是像自己埋怨被騙的這件事了。
而自己只要賣萌便可以了。
年逸汐看著無邊又是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自己。便是火氣也消了很多。
本便是自己搶了人家的娘親在先,只能說這兩個小傢伙比自己聰明啊!
「小無邊啊!你比本王小時候可要聰慧多了,將來一定是大有出息的!」
年逸汐端著酒杯對著無邊說道,眼底滿是讚許。
「謝九叔叔誇獎。」
無邊也是像個小大人一般,豪氣的一口將杯裡的茶水一口飲盡,末了還不忘哀怨的瞪了輓歌一眼。
輓歌有些無語的回瞪了過去。
這麼小的孩子,硬要和大人一般拼酒。
她自是不肯讓他喝酒,便是吩咐丫環們給他倒上茶水。
現在他是每喝一口茶水,都會這般哀怨的看自己一眼。連帶無憂也是哀怨的看著自己。
「去去去!小女孩子家家的,喝什麼酒!」輓歌又是給無憂倒了一杯茶。
「娘不也是從小女孩子家家長大的嘛!娘也喝酒!」
無憂看著杯裡的茶水,不滿的嘟著嘴,清脆的聲音讓得人心裡一陣舒暢。
輓歌無語的看著這兩個孩子。求助的看向年逸汐,她現在是越來越搞不定這兩個小鬼頭了。
「你們都還小哦,小孩子喝酒晚上會尿床的哦,所以還是喝茶吧。」
年逸汐便是這般勸諫著孩子們。
「那九叔叔是不是小時候也尿床啊?!」無邊眨巴著眼睛,調皮的問道。
「噗!」
輓歌一口酒沒忍住,便是噴了出來。
年逸汐無語的瞪了她一眼,是她向自己求助的,他幫她教育孩子嘛。
她卻落井下石,還噴酒。哼!
「沒有!」年逸汐難得的紅了臉,便是失口否認道。
「哈哈,九叔叔臉紅了哦!」
細心的無憂便是發現了年逸汐臉紅了,大聲的指了出來。
輓歌和無邊也是哈哈的笑著。年逸汐這般窘迫的樣子,倒是可愛極了。
「不許笑了!」
年逸汐臉更紅了,便是追著去打輓歌,不讓她笑自己。
輓歌圍著桌子跑著。一時間氣氛high到極點。
歡笑聲,吵鬧聲不絕於耳。
遠處一棵大樹上,一道陰暗的黑影躲在樹枝上。
看著庭院裡,歡笑的四個人,還有輓歌臉上燦爛明媚的笑容。
深歎了一口氣,便是離了去,那個方向,正是七王府的方向……
「好了,很晚了,你們兩個,早點去睡覺哦,明天的祭祀典禮還有好多事情要你們做呢!」
看著月兒高高掛在樹枝上,輓歌便是催促著孩子們去睡覺。
無邊和無憂也是乏了,便離了去。
一時間,只剩下輓歌和年逸汐,氣氛也隨著孩子們的離去而變得沉悶。
「輓歌,明天便是要出嫁了,不管你是以什麼理由要嫁給四哥,這是你的選擇。大哥尊重你!來!乾了這杯!」
年逸汐將酒杯在輓歌面前一橫,便是逕自仰頭,一口便是將懷裡的酒給幹盡了。
輓歌皺著眉頭,看著年逸汐一口酒一口酒的往下悶。
「大哥,這般喝酒可是浪費了這上好的花釀哦!」
見年逸汐又是伸手來倒酒。輓歌便是擔憂的抓住了他的手,不讓他再倒。
年逸汐掙扎開輓歌的手,搶過酒瓶,逕自的喝著酒。
輓歌看著年逸汐這般樣子,便也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
「好!那我便陪你喝!今天咱們不醉不休!一定要喝個痛快!」
兩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最後更是嫌這般喝不過癮,都換了酒罈子,一壇一壇的喝著。
「啪!」
酒罈掉落到桌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緊接著,輓歌也是趴倒在桌子上。
「這樣就喝醉了!輓歌,起來,接著喝!」
年逸汐也有些搖搖欲墜的坐在椅子上。地上橫七豎八的酒罈顯示著他們喝得有多高。
「輓歌,醒醒!」
年逸汐輕輕拍著輓歌的臉龐,輓歌只是迷糊的應了一聲,並沒有清醒。
潔白的月色,投在輓歌的臉上,給她踱上了一層銀光。
年逸汐忍不住的湊近輓歌,輕輕的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