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昭南懸在夏唯身上,墨黑的眸子鎖著她,但見她臉頰緋紅,水漾的眸子裡帶著些嬌羞緊張。
「可以嗎?」紀昭南輕輕的問,聲音沉沉啞啞的,明顯是在壓抑著什麼。
夏唯看著他如夜一般神情的眸子,心跳的更快,更緊張了,她沒有說話,只是嬌羞的把眼睛移開,盯著風微微撩起的窗簾,月光洩進來,灑了一地的清輝。
紀昭南自然而然的把她的沉默當做默認,低下頭,嘴唇輕輕的落在她微顫的睫毛上。
紀昭南很溫柔,溫柔得夏唯想哭。
而情到纏綿處,夏唯也真的哭出來了,緊緊地抱著他汗濕的不斷起伏的肩膀,問:「你真的愛我嗎?」
紀昭南忍住迸發的**,微微俯身,心疼的吻干她的淚。
「別哭了,我心疼。」
夏唯無法控制自己的眼淚就像她無法控制自己沉浸在他給了一**的情潮裡。
她愛他,愛了五年,一刻都沒有忘過。
她不能再自欺欺人了。
細長的十指深深的嵌進他結實的肌肉裡,一聲細長的吟哦聲從她的喉嚨裡逸出,她附在他耳邊,「紀昭南,我愛你。」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心裡劃過一絲心痛,隨即便被他帶來的喜悅給淹沒。
釋放的那一刻,他抱著她,聲音微微帶喘。
「我愛你,我的心肝。」
他說他愛她,她真的聽到他說他愛她了。
夏唯閉上眼的時候,眼角含淚,唇角卻是含笑。
紀昭南為兩人清洗乾淨,在他身邊躺下,把她輕輕地抱著懷裡。
紀昭南低看著懷中睡著的女人,眼裡儘是纏綿的情思,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抹去她眼角的淚痕,唇角浮現一絲溫柔寵溺的微笑。
「女人,你的身體真的需要補補了。」
他低頭她額頭上輕輕落下一吻:「晚安,心肝。」說完,他閉上眼睛,卻又把她往懷裡摟了摟。
夏唯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轉頭就看到兒子正趴在床上雙手支著下巴瞪著大眼睛看她。
「媽咪,你醒了。」
夏唯眼睛眨了一下,意識清明之時,她猛然坐起來,喊著:「幾點了幾點了?」扭頭看了一眼桌上的腦中,七點,還好不晚,夏唯鬆了一口氣。
昨晚才說的好好工作,今天早上就遲到,尼婭還不拿到砍了她!
夏唯發現兒子的的目光停在自己身上,疑惑的低頭看去,這一看不得了,夏唯嚇得尖叫著連忙躲進被褥裡。
剛才她太慌張了,竟沒有發現自己沒有穿衣服,而且該死的她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儘是青紅紫相加的傷痕。
這會兒在兒子面前丟臉丟大了!
「媽咪,你被蟲子咬了嗎?」
樂樂的大眼睛可是清楚的看到夏唯身上傷痕,而且他毫不客氣的,沒什麼隱瞞的把自己心裡的疑問表達出來。
紀昭南聽到夏唯的尖叫聲,以為發生了什麼事,立即衝向臥室,就看到兒子撅著屁股,使勁的拉扯著被褥,而顯然剛才那個尖叫的女人正在被褥下面,同樣使勁的拉著杯子,不讓兒子掀開。
兩人都是強脾氣,沒一個人願意鬆開手裡的被子,兒子顯然是使出了吃奶的勁兒了,肉嘟嘟的小臉憋得紅紅。
「兒子,做什麼呢?為什麼扯媽咪的被子?」
樂樂見爸爸來了,立即放開被子,轉身投向紀昭南的懷抱。
被子一鬆,夏唯立即把被子都拉過來,在自己身上裹了裹。
「爸爸。媽咪好像被蟲咬了,這裡,這裡,」樂樂一邊說一邊用手在自己身上比劃著,「都被咬了。」
紀昭南看了眼床上那個「人肉粽子」,眼睛裡浸出一抹笑意,道:「是嗎?什麼蟲這麼厲害,竟敢要你媽咪?」
樂樂搖搖頭,然後又撇著嘴膩歪著道:「爸爸,我不想被蟲咬,爸爸你快去買打蟲藥,把那個厲害的蟲消滅掉。」
紀昭南切實的體會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麼滋味了!
看著兒子認真的表情,紀昭南乾笑兩聲,抱著兒子出去。
「放心,有爸爸在,那個蟲子不敢咬你的。走,咱們先去刷牙洗臉。」
父子兩離去,夏唯才把被子拿下來,眼睛眉梢裡儘是笑意。
夏唯走進浴室,看著自己身上的傷痕,想著父子倆那一番對話,又撲哧一聲笑出來。
洗漱完畢後出來,看到餐桌上整齊擺放的早餐,愣住了。
正好紀昭南圍著圍裙,端著湯從廚房裡出來,看見夏唯站在那裡,笑說:「快來吃飯。」
睛去這紀。夏唯走進去,怔怔的看了會兒滿桌子的飯菜,又怔怔的抬頭看了會兒紀昭南,不敢相信的問:「這些都是你做的?」
紀昭南不悅的挑挑眉,「你不會以為是兒子做的吧?」說著,手還指著正趴在桌上大吃特吃的兒子。
嘴上說得好像很委屈似地,其實那臉上的表情卻是既得意又得瑟。
夏唯瞪了他一眼,伸手把把頭埋進碗裡的兒子給拉起來,說:「兒子要是能給我做這麼豐盛的早餐,我做夢都會笑醒的。」
「那兒子他爹做的你就不會做夢笑醒了?」紀昭南的語氣有些酸,看向兒子的眼神也隱隱帶著些敵意。
夏唯瞧著他孩子一般的彆扭模樣,笑了笑,坐下來。
「這個嘛,先嘗嘗怎麼樣再說。」
夏唯夾了一塊豆腐放進嘴裡,涼涼的滑滑的,味道很足。
「怎麼樣,嘗了為夫我的廚藝,娘子有何感想發表?」紀昭南笑的很是得意。
當娘的還沒有開始說話,做兒子的已經開始力捧做爹的了。
「爸爸做的肉比媽咪做的好吃。」
紀昭南笑得一口白牙閃亮亮,「是吧,兒子,呵呵,爸爸也覺得是。」
夏唯看著父子倆一唱一和的雙簧,一句話也不說。
不過,有一點承認的是紀昭南的廚藝還真不賴,當然和她的相比,還是差了點。
樂樂吃飽喝足了,便想起了媽咪被蟲咬的事情,對著正低頭喝湯的夏唯喊道:「買媽咪。爸爸說會買打蟲藥消滅大蟲,媽咪你不要怕了。」
咳咳咳!
夏唯抬眼看了一眼被湯噎到的紀昭南,眼睛裡運出笑意,對著紀昭南的笑說:
「一定要買最厲害的,呢個「大蟲」可是很頑強的,不好消滅哦!」
紀昭南一個利眸掃過去,夏唯立即轉開眼,若無其事的繼續喝湯。
夏唯翻著手裡的設計圖紙,思緒卻遠遠的不知道了跑到了哪裡。
記憶中的紀昭南是不苟言笑的,而現在呢,她無論睜眼閉眼,只要一想起那張臉,那張臉都是帶著笑的,得意的笑,溫柔的笑,寵溺的笑,暢懷的大笑,淡淡的微笑……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變得這麼愛笑了,而她又是什麼時候開始,小心翼翼的就鐫刻下了他的笑顏?
心肝?
夏唯想起他對她的稱呼,唇角逸出一絲淺淺的微笑。
她喜歡這個稱呼,喜歡被他叫做心肝時的那種心中盈滿暖暖的感覺,是不是那也是幸福的感覺?
他的心在五年前遺留在她身上,而她的心呢,卻是比他更早就遺落在他的身上。兩個同樣無心的人,只有找到彼此才能自己的心。
他們曾經錯過,所幸的是,他們又找到了彼此。
她沒有他的自信,所以她不知道他們最終能走到哪裡,不知道路的盡頭是否就是幸福,可是她願意這樣走下去,因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因為她的身邊有這世上她最愛的兩個男人,她願意陪著他們一直走下去。
夏唯想著狀態也不能好好工作,索性走到露台上去透透氣。
尼婭早就發現了她一樣,夏唯前腳走,她後腳就跟了上去。
「什麼好事啊,讓你這麼一直面帶微笑的?」
夏唯接過她遞過來的茶,在手裡轉了轉,然後深呼吸一口氣,對尼婭笑道:「他終於說了。」
尼婭被夏唯冷不丁的這麼一句弄得有些摸不清頭腦,她問:「誰說?說什麼了?」
「紀昭南向我告白了,他說他愛我。」
夏唯回答,臉上有掩飾不住的笑容。
尼婭看著她嬌羞又甜蜜的笑,忽然覺得這個已經是五歲孩子的媽的女人骨子裡其實就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
尼婭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也笑了,說:「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了,也難得你合不攏嘴了。」
「你說我等的久,那你知道我等了多久?」
夏唯問,她以為尼婭只是隨便猜的,這樣問也是存著逗她的心,不料,尼婭卻一口命中答案。
「五年。」
夏唯放在唇邊的茶杯頓了頓,最終她沒有喝茶,放下來,笑說:「你是我肚子裡的蛔蟲嗎?」
她以為這五年來自己隱藏得已經很好了,因為有時候連她自己都以為自己是真的忘了紀昭南了。
尼婭喝了一口茶,望著遠方的建築樓群,說:「還記得你生樂樂那天嗎?」
「知道,醫生說我差點難產。」
夏唯想起那天,心有餘悸,聲音有點悲傷。
「那天我一直都在你身邊,你神志很不清醒,一直在哭著喊一個名字,那是我第一次從你嘴裡聽到紀昭南。」
夏唯愣了一下,生樂樂的時候,她除了疼別的什麼感覺都沒有,一度以為自己就會那麼死去的。
「從那時候我知道紀昭南就是那個傷害你的男人,卻也是你愛的男人。之後的日子,你試圖忘記紀昭南,如果不是幾次聽到記在夢裡流著淚喊他的名字,我真以為你已經把他忘記了。我知道你一直沒有忘記那個男人,我不想看到你就那麼把自己封閉起來,我更希望樂樂能有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你回到這裡,不是夫人的決議,是我的。」
夏唯沉默了好一陣子,忽然輕笑出聲:「難怪你竭力勸說我把樂樂帶回來。」
「所以說怎麼感謝我吧,我可是你們一家人團圓的頭號功臣啊!」尼婭得意的揚揚眉。
「是,我們家的大功臣,你想要什麼,想吃什麼,想做什麼,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一定為你辦到。」
「哪得著你砸鍋賣鐵啊?你知道我最近想買房子的,喔?」尼婭意有所指的擠擠眼睛。
夏唯笑了笑,沒有說話。
尼婭忽然想起什麼,一本正經的問:「那現在你的身份?」
「我隨時都能成為他的妻子,但是我不能。」
「為什麼?」尼婭見過小三想轉正的,可沒見過本可當妻子的人卻情願當情婦的。
夏唯想了想道:「他還有未婚妻,我不想把事情鬧大。」
尼婭也是個聰明的人,而且辦公室裡八卦的人又多,多少也聽說了什麼曾紀兩家為什麼聯姻的種種流傳,雖然都是捕風捉影的事,也難免沒有一絲一毫的真實,如今聽了夏唯如此說,只是拍了拍她肩膀,沒有多說。
「曾家小姐,不是個好對付的主兒,要是讓她知道你的存在,恐怕你的日子不好過。」
夏唯捏著茶杯,晃了晃,裡面的茶已經涼了,沒了一絲茶香。
「恐怕她早已知道,我只是好奇她會忍到什麼時候。」
紀昭南輸了兩個字,點擊。
系統提示密碼錯誤。
又換了幾次,依然是錯誤。szw7。
揉揉頭疼的額角,紀昭南捏起寫了兩個漢字的字條,仔細端賞了半響,也沒想出個什麼來。
叫秘書泡了一杯咖啡進來,紀昭南喝完,腦袋清醒了不少,又坐到位置繼續研究。
拼音,比劃都不對,會是什麼呢?
「紀,傅。」
紀昭南閉上眼睛,輕輕的念出聲,反覆念了幾遍,猛然睜開眼睛,在電腦上的密碼框裡輸入幾個數字,點擊,果然進入了。
紀昭南看著一個個的文件夾,眼睛慢慢的變得沉重起來。
「讓邵助理過來。」
不一會兒,邵陽走進來,見紀昭南正站在窗前,一臉的沉鬱。
「紀先生。」
「我的猜測果然不錯。」
邵陽愣了一下,想起之前他們說過的沈曼麗的事情,問:「紀先生發生什麼了?」
「他們兩人果真是那邊的人。」紀昭南的聲音冷冷的,說完,冷笑一聲,「呵呵,竟然隱藏得這麼好,在紀家這麼多年,都沒有被發現。」
「紀先生準備怎做?」
紀先生唇角勾出一抹殘笑,幽暗的眼睛迸發著滲人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