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道生對照片的緊張程度太過,令清流與薄野忍都是微微一愣。他們相互對視一眼後,女子眉尖輕輕地蹙了蹙,眸光沿著郁道生的臉面看去,道:「爸,照片上的那個人,是不是我媽?」
「不是!」郁道生不假思索地回應:「你不要胡思亂想!」
他手臂伸到後背,把照片隱藏在清流看不到的位置,那臉上,神色凝重。
清流卻幾乎立即便下定義,郁道生在騙她!因為,那張照片,肯定是與她有關係的,否則,他不會那麼緊張。
「不過是一張照片而已,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她把手掌往前遞了出去,對著郁道生正色道:「爸,照片給我看一下!」
「阿忍,我累了,你帶清流回去吧!你們不用每天都來看我,去做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郁道生抬眸看了薄野忍一眼,低聲道:「帶她走吧!」
「爸——」清流的聲音立即便高了數分貝,她搖了搖頭,以不可思議的眸光緊盯著郁道生,道:「我們不應該逃避,有什麼事情,一起面對不好嗎?那個人……」
「我說了,她跟你沒有關係!你走吧,我要休息了!」郁道生神色可見陰霾,翻身便躺到了床榻上,無意再理會清流。
清流還想說些什麼,薄野忍卻迅速地伸出手臂拄著她的肩膀一搭,把她帶往懷裡,低聲道:「清流,我看爸他是真的累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說吧!」
明天,只怕他就不願意再談這件事情了。只是……目前這狀況,父親必定也不會再跟她說半分關於照片的事情。因此,清流只好咬咬牙,點頭,與薄野忍退了出去。
聽著房門闔合,郁道生才翻身,側過臉看了一眼。隨即,顫抖的手臂,慢慢地舉起。
他指尖裡,握著那張泛黃的照片,有一張秀美的臉,浮現。
————————————
「咖啡。」把剛買好的咖啡遞到女子面前,薄野忍在她對面落座。
清流興致缺缺地搖了搖頭,側著頭顱,眸子凝睇著窗外,憂心忡忡。
薄野忍把另一個杯子推到她面前,道:「奶茶?」
「我沒興趣!」清流心情並不愉快,她手肘搭在桌面上,掌心托了腮,道:「你自己喝吧!」
「不要咖啡,也不要奶茶,那就喝鴛鴦好了。」薄野忍淡淡一笑,把兩個杯子裡的液體倒在一塊混合了起來,然後給女子倒了半杯,道:「奶茶咖啡,就像我們!」
清流被他逗得發出了輕笑,她瞪著眼睛,微嗔著橫了男人一眼,道:「你不用這樣哄我開心的。」
「不是哄你,是真的希望你能夠開心。」薄野忍伸手往著她的臉頰輕輕拍了兩下,道:「你不要多想,也許那個人只是你父親的初戀情人,不是你的母親呢!」
「我對她一點印象都沒有。」清流聳了聳肩,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她把男人推來的鴛鴦捧在手心上,目光看著裡面的液物,眼神有些迷離,悠遠得如同不是置身在這個空間裡,道:「父親從來不跟我說母親的事情,他一直都讓我把林映容當成母親,但我與她的關係再怎樣,都始終沒有辦法停止去想像我母親——」
「我明白。」薄野忍輕咳了一聲,掌心揉了揉她的髮絲,低聲語道:「因為,我跟你的經歷有點想像。」
清流這才想起,其實薄野忍與自己也是一樣的。殷曼如,並不是他的母親。
她的小臉泛起了微微的潮紅色彩,看著男人低聲道歉:「抱歉,我——」
「沒關係。」薄野忍淡薄一笑,打斷了她的話:「快點喝吧,等一下涼了就不好喝了。」
「好。」清流點頭,端起了咖啡便往著唇瓣裡緩慢送去。
咖啡跟奶茶的混合體,味道其實不錯。在奶茶的芬芳氣息裡,融入了咖啡的香味,可以說,品嚐著,是另一種全然不同的滋味。
清流把鴛鴦全部都喝完後,忙不跌地對著男人點頭:「這個味道還不錯,挺好喝的。薄野忍,我們以後還要來喝……」
她言語至此,察覺到坐在對面那男人目光一直都投放在自己的臉頰上,不由呆了呆。眼珠子骨碌碌地轉了好幾下,她左右環顧一眼,隨後對著男人淺笑,試探性地詢問道:「你……為什麼這樣在我?我臉上有有東西嗎?」
指尖,沿著小臉輕輕地撫了一下,摸索著,想查探自己的小臉,是不是真的有什麼東西粘上了。
薄野忍卻一笑,高大的身子從座席站起,越過桌子走到了女子身畔坐下,把她擠到了玻璃牆壁的邊沿,看著女子腰身不斷地往後躬,揶揄道:「你怕什麼啊?逃這麼遠,我還會吃了你不成!」
為那親點。「你無緣無故跑到我這邊來做什麼?」清流警惕地盯著他。
此刻男人眼裡,有一抹暗湧的潮光浮出,那種感覺,讓她直覺不太安全,所以,她才會如此小心翼翼的。
薄野忍大掌卻是往著她和後腦勺用力一壓,低笑著看她,道:「我是看你的嘴喝了鴛鴦以後殘留了污漬,想過來幫你擦一下而已。」
「不用了,我自己來。」清流聞言,立即便伸手去扯紙巾。
「寶貝,我幫你!」薄野忍大掌卻是迅速地把她的纖手包裹其中,長臂沿著她的肩膀一環,把她嬌小的身子壓向自己,低下頭,不由分說地以唇瓣堵住了女子的嘴角。
感覺到他的舌尖沿著自己的唇邊橫掃過去,輕輕地舔-弄著,清流直接便翻白眼。
他這哪裡是幫忙,簡直就是在吃她的豆腐嗎?而且,理由還很光明正大呢!
她掌心握成了小拳頭往著男人的胸膛輕輕地拍了一下,在他肆意地沿著她的唇瓣一翻輕吮才慢慢放開時候,瞪著眼便嗔道:「你簡直就是趁機來佔我便宜。」
「我是真心幫你,不然你現在可是一個小髒貓了。」薄野忍指尖沿著她的額頭輕輕點了一下,看著她漂亮的潤唇上泛著微微的粉紅色彩,心神一蕩,啞聲詢問:「老婆,你要不要再喝一杯?剛才調好的鴛鴦,還有呢!」
的確,剛才他只給她倒了半杯,現在還有一杯在那裡呢,他都沒有喝!
清流卻立即搖頭拒絕:「不要了。」
省得再次被你佔便宜!要知道,現在四周很多人的目光都投遞了過來,只怪這個男人長得實在是太好看,而且,他的舉止也膩大膽,讓他們都成為了整個咖啡館裡的主角……這樣的待遇,她可不怎麼喜歡。感覺就像是,他們在耍猴戲,而其他是觀眾!
「你呀,總是這麼害羞!」薄野忍頷首,沿著她的鼻尖親了一記,輕笑道:「老公親吻老婆是應該的,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這裡又不是歐美!」清流手背沿著鼻尖輕撫過去,輕咳一聲:「你收斂一點!」
「我不想……」薄野忍長臂沿著她的腰-身滑下去,輕輕地捏著她綿-軟的肌-膚,道:「老婆,你好香——」
「薄野忍,不准發-情,這裡可不是至尊風采!」眼見從旁邊踏步而過的服務生都滿眼羨煞地盯著他們,清流尷尬得臉頰浮出了一片暈紅。她手肘沿著薄野忍的胸-膛用力撞了一下,蜷縮著肩膀試圖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薄野忍卻硬是用力摟抱著她,甚至把下巴抵到了她的頸-窩裡,壞心眼地輕噌幾下,沿著她的耳孔吹了口溫熱的氣息,道:「真想在這裡跟你xx……」
「閉嘴啦!」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清流唯恐別人聽見,連忙伸出手心去堵住他的唇瓣。她橫起了眉目,瞪著男人,佯怒道:「你再這樣,我就不理你了!」
「ok,我收斂一點,如果你親我一下的話!」薄野忍嘴角含笑,指尖沿著自己的臉頰戳點一下,道:「來,親一下!」
「你怎麼像個小孩子?」清流頗為無奈地白他一眼。uovn。
「你不親我,我可要親你了。」薄野忍眉目張揚,嘴角那笑弧,有幾分危險味道。
什麼時候,他變成一個愛鬧事的小孩子了?
清流知道,如果他親吻她的話,沒有幾分鐘那肯定是了不了事。所以,她伸手沿著他的大-腿位置狠狠地掐了一下,看著男人濃眉一揚,傾身便沿著他那稜角分明的完美臉頰上親過去。
不意,薄野忍趁她臉頰靠近時候驀然歪了一下臉頰,讓她的唇瓣,正巧貼上他的嘴角。
「你……」清流迅速把自己的頭顱移開,眼角餘光瞟見四周有人凝睇著他們竊竊私語。雖然,他們看起來像是極羨慕的模樣,但這不是令她頗為尷尬。她的手指繼續往著男人的腿腳上用力一掐,聽到他悶哼一聲,方才輕輕哼了一聲:「看你還敢不敢使小手段!」
「他們認為我們現在這樣,很幸福!」薄野忍抿唇一笑,眼底的光芒蕩漾出一波又一波的瀲灩光芒。
清流唇瓣微微彎起,眸子裡,有欣愉的亮光湧出。
雖然,他們如今的生活環境不算好,只能夠坐在廉價的咖啡館裡喝普通的奶茶泡咖啡,但感覺,卻極好。生活裡,興許有著這些小吵小鬧,才會更加的和美吧!因為,身邊那個人,是他就好!
「老婆,你好像也很享受的模樣!」眼見女子唇角的笑紋好像是初升的彎月一般美麗,薄野忍掌心捧住了她的小臉,愉快地道:「這種生活,喜歡嗎?」
「當然,不過……」清流掌心沿著口袋一摸,把僅剩下的兩百塊攤到他面前,道:「我們必須要快點找工作了,否則就要餓死在街頭了。」
「沒事,至尊風采裡大把的食物任我們挑著吃!」薄野忍不甚關心這個。
「薄野忍,我們不能回至尊風采了。」清流眉尖輕輕一擰,道:「我們根本沒有錢交房租!」
「不用錢。」
「怎麼可能?」
「相信我。」
清流眉頭一皺,眸色深深地盯著他:「你告訴我,你在至尊風采裡,是不是有人罩著?你到那裡,不僅住房不用花費,就連開銷也是免費的。對吧?」
「你真是個聰明的姑娘,我沒娶錯你!」薄野忍點頭,一臉的瀟灑:「放心吧,我們在那裡住一輩子都可以!」
「為什麼?」清流皺緊了眉,不解地詢問。
「我在那裡開了一個終生的至尊vip免費享受卡!」
「那是什麼?」
「很早以前我就覺得,總有那麼一天我會變成窮光蛋,甚至連住宿的地方都沒有。為了避免這種情況出現,我跟至尊風采的執行長買了一張這輩子都不用發愁的享受卡。我任何時候想去住,都可以。」薄野忍嘴角斜斜一勾,道:「而且,不限時。意思就是……就算我在那裡住一輩子,那也是不花錢的。」
清流眉頭緊皺,不解地搖了搖頭,道:「我怎麼沒有聽過有這樣的卡?」
「你現在不是聽到了嗎?」
「是真的嗎?」
「當然。」薄野忍微笑著點頭:「它可是花了我十億買來的,我把自己所有產業都轉讓給薄野澤的時候,就唯獨留下了這張卡沒有給。」
清流倒!
原來,所謂的商人的遠瞻能力,指的就是這個嗎?
她搖了搖頭,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盯著薄野忍,道:「你什麼都不想,就想到了這個?難怪,你會敗家!」
「沒辦法,總得為自己的生路著想!」薄野忍笑嘻嘻地盯著清流,道:「老婆,你老公我是不是很厲害?」
「的確……太厲害了!」清流那是對他由衷的佩服:「我只希望,現在薄野澤不會逼著你把這張所謂的終身至尊vip免費享受卡給要走!」
「他要不走的。」薄野忍聳聳肩,一臉老神定定的模樣。
「為什麼?」清流不解地盯著他詢問。
薄野忍沒有回應,只是低下頭,沿著她的鼻尖親了一記。
清流抬眸,瞪他一眼,頗有點無奈,道:「好吧,終身至尊vip免費享受卡的事,我就算它會跟著你一輩子,但我們總不能一直都待在至尊風采裡不出來了吧?我們走動的費用,總還是要想辦法的。總之,找工作才是最實際的,不然,難道一輩子要在至尊風采裡當米蟲嗎?」
「老婆,你事業心是不是太強了?」薄野忍指尖沿著太陽穴位置輕輕地敲了兩下,道:「有日子享受都不滿足嗎?」
「總之,我們不能一輩子住在裡面,那個地方再好,也不是一個家。」清流伸手挽住了男人的手臂,道:「薄野忍,如果你不想工作,沒關係,你待在家裡,每天給我做飯好了,我出去找工作。我保證,我們以後的生活,一定會很美好的。我要用雙手,去創立屬於我們自己的家!」
「你要我當家庭煮男嗎?」
「不好嗎?我現在去工作養你呢!」
「聽起來不錯。」薄野忍佯裝著遲疑了兩秒,然後點頭:「如果你能找到工作的話!」
這話語,令清流的眉尖一蹙。
她差點便忘記,在遇見薄野忍之前,她除了能夠在酒吧裡工作超過一個月,其他時候,每逢過了試用期以後,沒有任何一個老闆要她的。那些理由,都是挑三揀四的不切實際。有時候,她工作做得再好,再賣力,他們都好像是看不到她的成果——
只是,他不是說過,那些都只是容英明想對付她嗎?現在他們都劃清關係了,難道他還要這樣對待她?
「薄野忍,你這話中有話!」她眉尖緊皺,疑惑地看著男人,道:「難不成,你覺得我還找不到工作?」
「你聽出來了?」
「當然,我又不是笨蛋。」清流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道:「你覺得容英明還會為難我們嗎?」
「不是他!」
「那是誰?」
「薄野澤!」
清流心裡一聲低咒,她緊蹙著秀眉,不悅地道:「他要對付你,是想奪你家產,這無可厚非,現在你把一切都給他了,難道他還要繼續對付你嗎?你再怎麼說也是他的弟弟,他不應該這樣對付你吧?更何況,工作的人是我——」
「他做事,從來都是不擇手段的。」薄野忍輕抿了一下唇瓣,聳聳肩,道:「他要逼我,就會把我逼到絕境。」
「既然他知道我們的動向,為什麼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出現?」清流有些不解地擰眉:「而且,他把你逼到絕境,有什麼意義?你現在又不是要翻身。再說了,他把你所有的財產都占為已有,你怎麼可能再威脅得了他?」
「這叫做防範於未然。」
「放屁!」清流說得有點激動,連粗話都爆了。她撅著唇瓣,惱道:「他簡直是個禽-獸!」
薄野忍看著她小臉漲紅的模樣,伸手捏了捏,不怒反笑,道:「真是可愛!」
「不要鬧了,我們現在要想辦法生活。我不管,總之,我要去找工作。」清流推開他的手,認真地道:「薄野忍,我就不相信他能夠真的把我們擊倒。我要反抗,讓他知道,我們不是好欺負的!」
看著女子眼裡那堅定的神色,薄野忍眉目有些幽深。
「他不是想逼死我們嗎?現在我們置身於至尊風采,他就奈我們不何了。」清流下巴微微抬起,傲氣凜然地道:「你看看,這個世界那麼大,我就不信他有能耐把全球的企業都搞定。我們可以到世界一流的企業裡做事,就要跟他作對!」
「你的勇氣可嘉!」薄野忍笑了笑,一臉的雍容淡定。
「你怎麼好像一點都不關心我們未來的樣子?」清流對他的態度有些不悅:「難不成,你要一輩子都躲起來嗎?還是說,你想要一輩子都拿簽名讓他幫我們付賬單?薄野忍,那……」
驀地被男人堵住了唇瓣,清流眼珠子翻滾了好幾下,方才用掌心一推男人的肩膀,皺眉看他。
薄野忍攤了攤手:「為了讓你把所有的話都收起來,只好暫時這樣做了。」
「你太可惡了,我那麼認真地跟你分析目前的我們的處境,你不正不經的。難道,你不想為我們的未來創造一個好的生活嗎?」清流的額頭都皺成了一團,對男人的漫不經心有些不悅:「我可是很認真的。」
「清流,給我一點時間。」薄野忍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低笑道:「相信我,我不需要你辛苦,而我們,一定會擁有一個美好的未來!」
他那模樣,說得信誓旦旦的,就好像他已經有了全盤計劃。
清流眉眼輕抬,目光幽幽地盯著他看了好幾秒,眼見男人以微笑回應,道:「你……有計劃?」
「嗯哼!」薄野忍應得有些輕描淡寫。
「真的嗎?」清流立即便樂了,她手心握著男人的臂膊搖晃兩下,道:「告訴我!」
「暫時要保密!」薄野忍笑了笑,淡聲道:「乖,你就先享受一下目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吧。而且,我們還要照顧爸爸,沒有時間分心在工作上。相信我,這種日子,我們不用過太久的。」
清流眉頭上揚:「真的?」
「嗯。」薄野忍點頭,眼裡湧出的鼓勵神采,相當撩人。
「薄野忍,我相信你!」沒來由地,就是相信他能夠說到做到,清澈手臂沿著男人的脖子一環,把頭顱往著他的胸膛靠了過去,聽著他那強而有力的心跳聲音,淺淺地笑道:「邪,一定不能勝正的!」
這小女人,怎麼不知道,其實邪的,是他呢?
這個,薄野忍自然不會與她說。
他只是伸手沿著女子的後腰環去,讓她舒適地靠入自己的胸膛,眸光淡淡地瞟向玻璃窗外那片湛藍的天空,眸中,有抹沉鶩的色彩浮動。
把所有的財產交予薄野澤,不過是他謀劃裡,一個一石二鳥的小計劃而已!
這個過程,很精彩,不僅能讓薄野澤分心,同時,也讓他得到了懷裡這個小女人的心。
對他而言,他只擔心,到最後,他贏得乾脆利落的時候,是否如今的一切,還會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