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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191 自救脫困 文 / 龍馭琛

    「三少……不,黑亦月!」她盡力克制著自己的心痛心慌,沉聲道,「你就算要我死,也得讓我死得明白!我從來不知道,你口中的非寒是誰,是男是女,如何能承擔起害死他的罪名?」

    「你敢說你不知道?她最後一面就是見了你,要不是因為你,她怎麼會來意大利,又怎麼會再也回不了我身邊……」黑亦月極其悲痛,想起那個再也看不到的女子,眸中竟然閃過淚光。

    裴晗大震,三少對那個「非寒」有情?

    三少應當不是玻璃,雖然他身邊的女人沒有曾經的黑亦晨那麼多,可怎麼也沒聽過他和哪個男人過從甚密的傳言!

    而且,她到了意大利這麼久,還真沒見過什麼印象特別深刻的人,黑亦月卻說,那人最後一面見了她?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我從來不認識一個叫非寒的人,更不可能知道他如何會來意大利……」說到這裡,裴晗的腦中忽然閃過一個影子,但還是不太肯定,只是試探著問,「他不會是你派來對我不利的吧?是那個白衣的混血女人嗎?」

    看到黑亦月臉色變化,裴晗更加深了心裡的想法,「果然,是你派她來抓我!可是她卻放了我,之後再也沒有出現!她來,即便是為了我,也絕非我所願,所能控制的!她全是聽命於你,那麼,是你害了她,又怎麼能把責任推到我身上……」

    「不,不是我……」黑亦月怎麼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指責,哪怕,他心裡也曾經這樣後悔懊惱了千萬遍,可是,他絕對不容許別人這麼說!

    尤其,這麼說的還是裴晗!

    如果不是因為她這個禍水,他如何會痛苦這麼多年,如何會一直找不到解脫的方法,如何會把非寒也拉下了水,如今她不在了,裴晗卻活得好好的,又和他親愛的大哥在一起了!

    他什麼都沒了,連非寒都失去了,裴晗和黑亦晨怎麼能心安理得的獲得幸福?

    「一切都是你,一切都是你這個禍水!如果當年我早就殺了你,那麼今天所有的事情都不會發生……」一邊說著,黑亦月幾乎完全失控的用槍管戳著裴晗的頭好幾次,讓她的後腦勺也不斷撞上身後的木架。

    是可忍,孰不可忍!

    裴晗自問這些年來對他忍耐夠多了,以前的事情她償還夠多了,可如今,他擺明了無理取鬧!

    怒極反笑,裴晗忽然沉聲道,「開槍啊!殺了我,你連她的骨灰都要不到!」

    「你……」黑亦月的眸中迸出更劇烈的殺意,「她果然在你手裡!你和御君旭果然是一夥的!」

    當初要不是因為御君旭說有非寒的消息,他也不會二話不說的和他簽訂那些不平等條約,及至後來還把自己的股權拱手相讓!

    可是最終,他得到的,只是非寒出事時穿的鞋子,還有那件染血的白裙!

    當時拿到那些東西,他立刻崩潰了,再也沒心思過問其他,整日酗酒,企圖發洩痛苦。tj5z。

    直到黑亦晨追查股份的事情,讓寇天敖去開解他,才又提到了御君旭這筆生意做得極之划算,而且他至始至終也沒有提過非寒是生是死,只是說她出了車禍!

    他自然不甘心,聽到御君旭在意大利,他立馬就趕過來找他問個究竟!

    結果御君旭避而不見,才逼得他和御君旭的手下大打出手,後來,御君旭又對他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讓他更加的把所有的責任都放在裴晗的身上……

    裴晗對這些當然並不清楚,但想起御君旭幾次三番透露的訊息,他手中握著能操縱黑亦月的王牌,現在看來就是非寒!

    想來,裴晗有些後悔,其實御君旭老早也說要告訴她一切事宜的,只不過他們相處才沒兩天,黑亦晨就趕來了意大利,她怎麼還可能有心思去探聽那些?就算三少賣股份的事有關冥揚,可賣都賣了,加上又不是黑亦晨的決策,她自然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至於黑亦月為何以為她死了,還說什麼死於非命,屍骨無存之類的,裴晗先暫且不管,只要確定不管是生是死,這個叫非寒的女人都能控制住眼前的瘋子就好!

    所以,裴晗傲然的抬了抬下巴,不屑的瞪著黑亦月,不答反問,「是又怎樣?你想替她收屍,就對我客氣點兒!」

    殊不知旁邊的黑亦晨聽了心中一刺,晗兒和御君旭的關係非同尋常!

    「你這個賤人……你要是騙我,我一定讓你死無全屍……」頓了一下,黑亦月稍稍把槍從裴晗的腦門上挪開了一點兒。

    裴晗卻學了上次御君旭才教過她的伎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劈到他稍稍放鬆的左手腕上。

    在手槍落地的時候,她又連著兩下,對著黑亦月原本就佈滿青紫和傷痕的臉左右開弓,「罵我?我再賤有你賤麼?你整了我這麼多年,我比你還更想殺人呢!」

    說著,她還狠狠的一腳踹到黑亦月的腹下,「敢用我的寶寶威脅我?信不信我讓你斷子絕孫!」

    她的身手從來不弱,只是懷孕以後她鮮少動手,但那不代表,她生平所學都忘記了!

    現在都快四個月了,她之前又常喝安胎藥,琳達都說她的胎氣非常穩固!那天差點被車撞,她回去也讓琳達檢查過,也一點兒問題都沒有!

    「晗兒?!」情勢急轉直下,黑亦晨等人對這樣的場景都目瞪口呆!

    連展伯都在驚呼,「丫頭,你比我還快啊?」事可我讓。

    裴晗這才注意到展伯早藏在架子後面準備對黑亦月施針,他指尖赫然夾著的銀針本來都要伺機而發了,只要打到黑亦月的穴道,裴晗的危險當即解除!

    裴晗看展伯故意一副英雄無用武之地的落寞樣子,聳了聳肩,「求人不如求己!」

    她自己能脫困,為何要等著別人來救?而且這事兒,還真的要感謝「非寒」,她對黑亦月的影響力也未免太大了!

    黑亦月捂著自己的肚子,滿臉憤恨的瞪著裴晗,「你膽子長大了!你以為有大哥給你撐腰我就不敢……」

    「要殺就殺!你tmd自己廢話一籮筐錯過了時機的,就少在我面前撂狠話!」裴晗走上前去直接朝他臉上踹了一腳,看到池昊和盛雲準備過來阻止的,冷了臉低喝,「我看你們誰敢救他!」

    說完,她掏了自己腰間的槍,左手狠狠的掐住黑亦月受傷的右手,免得他有力氣反抗,右手學著黑亦月的樣子狠狠的戳著他的腦門,「黑亦月,你給我聽清楚,我裴晗,從來沒有欠你!當初要救我的,是你大哥,我可沒有求著他!後來老爺夫人遇害,你在場親眼目睹而受創,也非我所能預料!你把責任推給時年只有七歲的我,是不是有些太可笑了?這何嘗不是你自己無法阻止慘劇發生的無能和懦弱?黑亦月,你真有種啊?太給你們男人長臉了!」

    「別以為我一直不願意和你計較,就真的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扛上了!憑什麼?你以為你是誰?在我眼裡,你根本就是個神經病人,你是病人,我當然讓著你!可那不代表,我會讓你一輩子,你是我什麼人,在我心裡有什麼地位,我對你退讓全是為了你大哥!可現在,連他的氣我都不受,你又算什麼東西?」

    「在你說非寒這件事上,我更不用負擔任何責任!是你派她來危害我的安全,如今出了事,怎麼就不是報應?怎麼就不是活該?連老天也都看不過去你像只瘋狗咬著我不放,才會收了她,才會讓你痛不欲生,這何嘗不是對你的懲罰?黑亦月,你活該,你這是報應!你害了我和你大哥敵對了這麼多年,害我們從來沒有一天快樂,現在也該輪到你了!非寒死了,你再度遷怒於我,殺了我,你就能開心了?她就能活了?你殺了我,你還是只能孤苦一生,痛苦一世,還是不能改變是你害死她的事實,她還是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裴晗一番話完全讓黑亦月毫無反駁的餘地,直接愣住了!

    當然,瞠目結舌的還有黑亦晨他們!

    黑亦晨還不敢置信的問雷叔,「雷叔,我聽錯了嗎?」

    「沒有……」

    「那,晗兒今天說的話是她長這麼大說得最長最多的一次……」

    「還沒完呢!」裴晗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繼續用槍戳著黑亦月,幾次下來,早讓他額頭髮紅淤血了。

    「看什麼看,不服氣?你這麼指著我的時候想過你也會遭受這樣的侮辱嗎?不過,就你這種沒臉沒皮,自以為是的人,還有羞恥心嗎?當年的仇,你那麼有本事自己怎麼不去報?我親手殺了你的殺父仇人,你還應該感激我,我是你的恩人,你懂嗎?你這種忘恩負義的東西,能懂就怪了!想殺我,自己動手啊?剛剛有機會幹嘛嘰歪一堆,你在猶豫什麼,你在害怕什麼?連你自己都對你的仇恨沒有底氣吧?你恨的不是我,是你自己!非寒,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你要不派她,她就不會死!罪魁禍首都是你!」

    「自己好好想想吧!要是想不通,還想對我怎麼樣!就別廢話,直接了當的明刀明槍,我奉陪!」

    說完,她手中的槍一轉,直接用槍托敲向了黑亦月的頸部,讓他暈厥了過去!

    池昊和盛雲這才上前把黑亦月攙扶起來上了樓,裴晗卻還有些不解氣,「把這只瘋狗關起來,最好上個項圈戴上特製口罩,免得再咬著我不放!」

    「晗兒……別生那麼大氣……」

    黑亦晨剛走進她一點,就被她伸手推開,「能不氣嗎?要不是你這麼多年都跟他一樣執迷不悟,一起瞎起哄,他對我的積怨能那麼深?你們三兄弟,還是二少最聰明!」

    二少是最早從仇恨中脫身,這些年來對她照拂最多的人,而且,他最明智的地方在於,他並不是那麼熱衷黑道殺戮,連商場的爾虞我詐他都不願涉足!

    當然,也不是說他能力不足,他去澳洲才兩年,也做出了一番成績。只是他不像黑亦晨這樣負擔太多,把所有黑門弟兄的生計都攬上身,也不像黑亦月那樣激進衝動,有那麼多雄心壯志,熱衷開疆闢土,盲目的擴大地盤和商業規模!

    二少的閒適,灑脫,懂的放手,是黑亦晨和黑亦月都做不到的!

    因為,在所有問題上,不問對錯的盲目執著,絕對不是值得誇獎的優點!

    「啊……」

    雖然裴晗揮開的不過是他的手,可是心痛無比,她竟然誇二弟比他好!黑亦晨將計就計的皺眉痛呼,立刻讓裴晗變了臉。

    她連忙上前扶著他,「怎麼了?傷口又痛了?」

    她連忙掀開他的外套,看到他背上的襯衫都浸染了點點血紅,心猛的一陣抽痛,大聲喊道:「展伯,阿晨的傷又出血了……」

    「我在呢,又沒聾,喊這麼大聲嚇人哦……」展伯慢悠悠的從飯廳晃出來,讓趙欽去拎了醫藥箱來,邊走他還邊取笑裴晗,「剛剛被槍指著頭都面不改色,現在黑子流點兒血就大呼小叫了……黑子,你看你這老婆,多在乎你!」

    「展伯……」裴晗面上一紅,露出些小女兒嬌態。

    展伯更是樂得合不攏嘴,「黑子有福了,你這丫頭啊,遇事能獨當一面,巾幗不讓鬚眉,對老公又能溫柔體貼,真是難得!」

    他一向認為,遇到危險只會膽小如鼠、哇哇大叫,哭求告饒的女人雖然是將女人的柔弱發揮得淋漓盡致,卻也叫人厭煩,因為那種女人臨到頭只會給自己男人添亂罷了!

    「展伯,他不是我老公……」裴晗忍不住再次開口辯駁,只當他昨晚是沒聽到!

    「有什麼關係?你們去圃場的時候不就已經夫妻相稱了?婚禮不是遲早的事兒嗎?」

    黑亦晨也連忙搭腔,「就是,展伯說的對!反正你是跑不了的了……」

    「有黑亦月這樣的小叔,我還敢嫁給你?不要命了嗎?」裴晗沒好氣的輕捶了黑亦晨的肩膀一記,幽幽的道,「我看還是得去和御君旭聊聊,先解開黑亦月的心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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