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睿:「……」
他不回答,樓輕舞也不介意,只是慢條斯理地摩挲著自己的手腕,軟糯的嗓音,虛無縹緲:「……在皇后娘娘被查出是幕後之人的時候呢。」
「嗯?!」夏侯睿最初被她的聲音吸引沒有聽清,等反應過來,臉色蹙然大變:「你說什麼?!」
什麼叫做母后是幕後之人?
隨即想到了什麼,夏侯睿臉色大變!蹙然看向不遠處神情擔憂的皇后,她彷彿還不知道接下來可能會面臨的誣陷,眉眼賢淑,可發生了不久前的那件事之後,沒有人會相信她真的會擔心穎妃。幾個月前,穎妃仗著肚子裡的孩子,對母后出言挑釁,言語譏諷,他那時剛好在坤寧宮,所以就……可沒想到這穎妃表面看起來單純無辜,實則心狠手辣,竟然自己摔倒在地上,差點小產,反而誣陷他和母后。
雖然最後父皇相信了他,可也在父皇的心中留下了污痕,如果這次再……恐怕母后在劫難逃。更何況,想到他身上的失心粉,聯想到一切,他眸仁裡的森寒幾乎要把人凍僵。到底是什麼人,竟然從幾個月前就開始設計了這一切,先是循循漸進埋下一個引線,只等這一次事發,引爆所有,讓他們徹底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這次……是他大意了。
樓輕舞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他眼底的情緒,知道他已經明白了來龍去脈,這才不動聲色地從懷裡掏出一枚白底青釉的藥瓶,打開蓋子,頓時一股梅香沁鼻襲來,樓輕舞倒出一顆,遞給了夏侯睿。
夏侯睿愣了愣,「這是什麼?」
「不想讓他們得逞的話,那就吃了。」
「……」夏侯睿深深看了她一眼,竟是什麼也沒有問,直接吃了下去。
樓輕舞眉頭挑了挑:「你就不怕這是劇毒?」
夏侯睿搖搖頭,看著她,眸仁深的幾乎望不見底。他不相信她會害他,這種相信,是一種直覺,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不知道原因,可他就是想要相信她。
「哦?」樓輕舞幽幽瞇了一下眼,卻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耳朵動了動,知道時辰差不多了,該來的人恐怕就要來了,退後幾步,與夏侯睿之間不遠不近的隔開。而同時,派去查探的禁衛軍統領跑了回來,身後行色匆匆地跟著一個嬤嬤,看到宗帝,幾人跪在地上,神情惶恐不安。
「查到了什麼?」宗帝面色陰狠,彷彿只要禁衛軍統領說出一個名字,他立刻就把人拉出去砍了。
禁衛軍統領不安地盯著地面,即使不抬頭依然能感覺到頭頂傳來的逼人視線,「屬下,屬下查到了一些東西。」
「是什麼?」
「……縫製巫蠱娃娃的布帛是雪蠶絲。」
「雪蠶絲?」聽到這個名字,一旁原本還算鎮定的皇后臉色徹底變了,忍不住低吼出聲:「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是雪蠶絲?
「什麼意思?」宗帝深深看了皇后一眼,眸色變得危險而又森冷。
禁衛軍統領按在地面上的手緊了緊,額頭上滴落一顆冷汗,他也覺得這件事情很奇怪,畢竟這次巫蠱事件太好查了,好查的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可他只忠於皇上,他目前的任務就是查到跟巫蠱的幕後之人有關的,其它的,暫時不歸他管,是大理寺那些人的事了。「稟告皇上,在後宮裡,雪蠶絲只有坤寧宮有。」
「皇后!」聽到「坤寧宮」三個字,宗帝臉色陰沉的嚇人,猛地轉身,厲眸死死盯著皇后,「你還有什麼話要和朕說的嗎?」
「皇上,你要相信臣妾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絕沒有害穎妃之心!」皇后臉色發白的跪在地上,不知道到底是誰要害她!自從上一次穎妃設計陷害她之後,她為了不連累到自己的皇兒,已經退避三舍不怎麼來流華宮這邊,怎麼可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害穎妃?更何況,只要穎妃出事,第一個被懷疑的就可能是她和二皇兒,她怎麼可能這麼蠢?
「沒有?!你還敢說沒有?上一次原本穎兒說你要害她,朕還不信,沒想到你竟然這麼心狠手辣!那是朕的親骨肉啊!你來看看!你來看看朕的皇兒,它一出生就死了,就死了啊!」猛地把皇后從地上拉起來,宗帝恨不得現在就把皇后碎屍萬段,他竟然和一個毒婦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他的穎兒啊……
「父皇!」夏侯睿和夏侯流雲也隨即跪在地上,夏侯睿因為先前樓輕舞的提醒還有些心理準備,夏侯流雲直接臉色大變,「父皇,母后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還望父皇詳查!」
「還有什麼好查的?上一次穎兒出事,你們也說跟她無關,朕相信了她,可現在呢?現在穎兒死了,朕的穎兒沒了!崔嬤嬤,你來告訴他們,這是不是雪蠶絲?」宗帝厲眸掃向禁衛軍統領身後司制房的崔嬤嬤,後者顫抖著身體連連點頭:「是、是!這的確是雪蠶絲,因為是進貢的聖品,只往永安宮和坤寧宮送去了些,太后娘娘憐惜小輩並未留下,所以,只送到了坤寧宮。」
「皇后你還有什麼話說!」宗帝吼出聲,四周瞬間陷入死寂,所有人都默默跪了下來。
「請父皇三思,事情還沒有查清楚,萬不可就此下判斷!」夏侯流雲心急,他平日裡再胡鬧,可也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遇到這種事,已經亂了分寸,心慌加上不安讓他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腦海裡只有一個想法,他的母后絕不會做出這種事,母后一定是被人陷害的!
而他身邊的的夏侯睿卻不知為何噤了聲,只是細看之下卻能發現,他的一張臉白得嚇人,他剛才跪下的同時就感覺自己的大腦突然像是「炸」開了一般,疼得他想要抓狂,想要嘶吼,暴戾的彷彿要把周圍的一切都粉碎掉。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撐在地上的雙手死死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