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纖雪笑得頗為諷刺,她居然肯就此放過這個十惡不赦的女人,一夜一兩金真是抬舉她了,她本想用一文錢羞辱她,但看見那孩子凹陷的雙眼又忍不住要留點希望給他,自己欠下的債總需要用一種方式來償還,但瞧她如此沉默的樣子,八成還是死性不改。
「白纖雪,你這個賤人,我總有一天會將你碎屍萬段……」柳如煙眼中陰寒怨毒的眸光若千萬支淬了毒的利箭,萬箭穿心般的射向纖雪,她算準了這個女人不會如此好心,她要的無非就是讓她受盡百般凌辱的痛不欲生後糟踐狼狽落魄的對她搖尾乞憐,她一定會讓她比她所說的要賤上一千倍一萬倍。
對上柳如煙眼中的陰毒之色,纖雪清瀲的笑了笑,談笑自若問道:「然後呢?碎亂的屍體如何處理?是好心的給一張破草蓆還餵狗喂狼,或是就地暴屍荒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留著這個女人只會貽害更多的無辜,不如做點善事,除掉一個禍害。
柳如煙的心頭一凜,頭皮發麻,咬牙狠聲道:「喂狗都是抬舉你了。」
纖雪走了幾步,卸掉了披風,慢慢的走到了床邊,自如的笑道:「哦,原來是餵狗,的確是抬舉了。」這樣的結局可是她自己選擇的,不要怨她狠毒。
「哎呀,這好像是出了天花啊。」纖雪坐到了床沿輕輕的扯了扯被角,孩子雪白的脖子露了出來:「出了天花可是要隔離的,你說送到哪裡去好呢,西面的冷宮,你說怎麼樣。」如今在這宮裡捏死這女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只是一看見這孩子,心裡總忍不住發顫,真是投錯了胎啊。
「不。」癱坐在地上的柳如煙眼中露出了惶恐慌亂的神色,入住西面冷宮的人從來就沒有活過冬天的,這樣冷的天,孩子若被送去,不出兩天就會凍死,她斂了斂心神,狠聲道:「你以為你是誰,你不過就是一個被風遠寒玩得厭膩了尚且有點利用價值,表面看著光鮮,實則污穢不堪的爛貨……」
纖雪瞇著眼眸冷冷的看著地上陰毒醜惡的女人,還沒等她罵完門砰地一聲被人一腳憤怒的推開了。
對於來人,纖雪沒有一絲一毫的意外,心也平靜如水。
地上的柳如煙看見站在門口一臉冰寒之色的冷鋒絕後欲罵出口的話生生的吞回了肚子裡,心臟猛的縮了縮,抿緊了嘴,忍著傲氣低下了眉眼,她對這個男人死了心。
「你污言穢語罵的是本公主,辱的卻是風國顏面,損的是兩國和諧友好之誼。」纖雪沒有看正一步步朝房內走來的人,她慢條斯理不失威儀對冷鋒絕道:「你是想方纔的那些話一字不差的傳回風國,還是打算給本公主一個交待。」
如今天下局勢混亂,鳳尊和沙馳結為了同盟,其野心三國已昭然若揭,風國,軒轅國,冷國三國實際矛盾橫生,尤其是軒轅浩,此刻也不知道盯上了哪一國,冷國經過兩年的休養生息才稍稍的喘過了一口氣,斷然經不起折騰。
纖雪不禁抬眸正視著站在那女人身前的冷鋒絕,兩年了,他臉上的輪廓比從前更加冷硬了幾分,無形中還多了幾分威儀和霸氣,但這種王者的氣場同風遠寒相比還是差了幾分,一個是天生的,一個是後天練就的。
這樣偽裝的日子一定過得很累,纖雪低下了眸子,心裡低低的歎了一口氣,若不是他不是雲蕭塵,冷國的氣勢還要強盛些,他也不用活得這麼累,冷國的百姓也不會死那麼多,這些是自己的錯嗎?
「依公主看當如何處置。」冷鋒絕盯著她眸子裡閃爍的光芒,心裡一陣波動,隨即又將眸光調轉到床上孩子的眼睛上,她是回來報仇的。
剛才屋內的話他都聽見了,從纖雪的口氣來看勢必是不會放過她,情風替他擋了一劍,是為他而死,臨死前囑托他要好好照顧她,他總不能背信忘恩負義,殺了這個女人讓情風的孩子從小就沒有娘,他的心又開始再矛盾。
「人是你宮裡的,如何處置何須來問我這個外人。」纖雪又瞧見了隸屬於他的那種矛盾猶豫不果決的神色,閉上了眼睛,心一沉到底,何苦走這一遭,還好不是她自己要回來的,腿生在自己身上,走便是。
「外人。」冷鋒絕的眉峰擰了起來,那場大雨已將他和她狠狠的隔絕開去,風含珠送來的那天他根本就沒有舉行婚禮,本想將她扔在冷宮過個一年半載後成全了她和風遠籐,沒想到送來的人居然是她,這意外也太突然。
纖雪偏開了頭,避開了他死死鎖定在自己臉上的深邃眸光。
「來人。」冷鋒絕對著門外沉沉的重喝了一聲,走進來一個老太監低首行禮。
「拖出去,讓她跪在浣衣房的院中掌嘴,直到院子裡的積雪融化為止。」冷鋒絕的眸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纖雪的雙眸子。
「老奴遵旨。」
柳如煙被兩個後進來的太監拖了出,邊拖邊嚷:「冷鋒絕,你不能這樣對我,當年我縱然騙了你,但你我青梅竹馬的情份總是真的,冷鋒絕……」
「掌嘴直到積雪融化,呵呵,皇上真是用心良苦。」纖雪瞇眼笑了笑,站了起來,不想再留在這裡。
若真是跪在院子裡,不凍死那雙腿也廢了,但只怕人家捨不得,指定是捨不得,要不怎麼說直到院子裡的積雪融化呢?
纖雪才走了兩步手臂就被冷鋒絕的突然伸出的手緊緊的抓住。
「放手。」纖雪怒道。
「不放,這回死也不放。」冷鋒絕的眸子裡帶著不可惑動的堅毅,答得斬釘截鐵,好不容易回到了他的身邊若再弄丟了她,他是真的可以去死了,死也要死在一起,他再也不能忍受這樣每天只能用忙碌來麻痺思念的日子,一刻也不能。
「要死你自己去死。」她心裡的怒焰升騰,遇見他就是注定陪著他去死的嗎?她就該這麼倒霉這麼下賤了,該死的男人,她想運氣睜開,但手腕處的穴位好似被他可以掐住,筋脈運行不了。
「這回死也要拖著你,也不枉生同寢,死同穴,黃泉路上太冷太孤清,兩個人有個伴。」冷鋒絕拉著她的手用力一拽,將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裡。vpes。
熟悉的氣息迅速的竄入胸腔內,纖雪的身子一震,心弦顫動,但心頭的火更大,她掙扎惱怒:「你找她陪你去死去作伴。」
「娘。」軟軟弱弱的聲音輕輕的響起,床上的孩子依然熟睡在夢中。
「你兒子叫娘了,還不快去把人家找回來,凍死了沒處找去。」纖雪趁著冷鋒絕分神之際推開了他,心也軟了下來,她自小深深的體會得到沒有母親的孤獨淒涼滋味,沒人疼沒人愛,那是一輩子用任何財富和別樣的幸福都無法彌補的蒼涼和虛無,但就這樣算了,不甘心。
「霜兒。」冷鋒絕對著門外喚了一聲。
霜兒急急忙忙的奔了進來,匆忙的行過禮後焦急的往床邊走去,她伸手用手背試了試孩子額頭上的溫度才狠狠的鬆了一口氣,喃喃道:「還好高溫退了。」霜兒熟練的將紗布顫在了孩子的眼睛上,又給孩子掖了掖被角。
見這孩子沒事後纖雪轉身離開,才出了房間又被冷鋒絕的大掌鉗住。
「你要幹什麼?」纖雪有些慌亂,心裡暗罵自己沒用,為什麼一面對這男人就亂了分寸,氣人得很。
冷鋒絕拉著纖雪的手臂去了暖閣的正中屬於他的那間房,房內暖融融的氣息包裹了整個人,感覺不到一絲絲的寒冷。
「別以為當了幾天皇帝就可以動手動腳,信不信我砍了你的手。」纖雪甩開了冷鋒絕拉著自己的手,還沒轉身人就被他抵在了牆邊,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自己的臉,盯得她頭皮發麻,這張醜得不堪入目的臉啊,她想想雞皮疙瘩都起了一層。
冷鋒絕看著她氣怒的臉忍不住大笑了起來,笑得纖雪一陣錯愕的尷尬:「笑什麼?」
「你這個樣子真像一個母夜叉,你說人家是會信我對你動手動腳還是你對我動手動腳,再說我對自己的女人動手動腳那是情之常理,若只是因為這樣合理的要求你就要砍我的手,那我只好認了,誰讓我的手特別好動一點。」冷鋒絕的身子沉沉的抵著她單薄的身子,一手撐著牆壁,一手緊緊的握著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內蹭。
「不要臉,哪有人逼著別人動手動腳的,虧你還是一國之君,臉皮比城牆還厚。」纖雪用力的將手往回抽,可這男人的力道似乎比從前大了許多。
「我不怕臉皮太厚,就怕臉皮太薄留不住你,纖雪,這是在做夢嗎?」冷鋒絕鬆開了手,一手托著她的腦袋,一手捧著她的臉,依然好似在夢裡一般。
「我是風含珠。」纖雪偏開了眸子,他寧願做夢也不願意往前走一步,心裡的火越燒越大。
「我只認靈魂不認人,你是白纖雪也好,是風含珠也吧,哪怕你變得比現在還要醜十倍你在我眼裡只是那個讓我一輩子深愛的女人。」冷鋒絕滿眼柔瀲的看著怔住的女人,帶著心底燃燒的思戀情深款款的吻上了她溫熱的紅唇。要陷文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