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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24 身世之謎 文 / 葉赫那拉飄雪

    聽了冷鋒絕的話,纖雪愣住了,但當炙熱的唇輕輕碰觸到自己的溫潤唇瓣的時候,如觸電般,雙手猛力彈起狠狠的推開了正沉溺在自己織就的融融溫情之中的冷鋒絕。

    他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個踉蹌,眉頭一蹙,房間大紅色的雕花大門被怒氣沖沖的冷凝月給一腳踢開了。

    「你言而無信。」冷凝月大步跨入房內,怒目戟指著冷鋒絕。

    纖雪有點意外的看著此時穿著一身淺綠色幽蘭雲錦襖的凝月,垂下的青絲綰了髻,依舊是明眸皓齒,香腮似雪,粉黛不施半點不減她的玉容瓊姿,想必是成了親,難怪渾身透著小女人的成熟雅韻,纖雪笑了笑。

    氣勢洶洶的凝月一看見纖雪那張陌生的臉,心臟猛的一縮,指著冷鋒絕的手也快速的收了起來,雙手合攏撫護在胸口,一臉驚嚇後的表情好似在說,娘呀,嚇死我了,怎麼會有這麼醜的女人,好在小心肝沒被她嚇破。

    纖雪有些失望的低下了眸子,沒良心的東西,虧得她還跟她相處了這麼長的時間,瞧那一臉嫌棄厭惡的樣,居然連半點熟悉的感覺都沒有,沒良心,小白眼狼,失望瞬間轉變成了慍怒。

    「你不在公主府好好待著,跑這裡來做什麼?」冷鋒絕不悅的瞪著收起了一臉嫌棄的神色,正目不轉睛的盯著纖雪看的凝月。

    凝月沒有聽見冷鋒絕的問話,還是一瞬也不瞬的盯著纖雪的眼睛,嘴角抽了抽,立馬否決了心裡對這醜女人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何曾見過這樣醜的女人,荒謬。

    「給本宮滾出去,長得這麼難看就不要出來嚇人,真是有臉。」凝月偏開了眸光不敢看纖雪,怕晚上做噩夢,但這話一出口心臟就跳得特別厲害,她疑惑的看著冷鋒絕,為什麼他會和這個醜女人在一起,現在也沒空多想,反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

    纖雪被這句話給噎住了,氣得牙齒咯咯做響,每個女人都是在意自己容貌的,她也不例外,好你個冷凝月,你等著,她本想快速離去,但不想惹麻煩還是迫於無奈的行了一個禮後轉身就走。

    冷鋒絕見凝月對纖雪無禮大聲怒斥:「你放肆。」而後快速的伸手拉住了纖雪的手臂。

    凝月見從來都未曾對她凶過一句的哥哥如今為了這個醜女人這樣大聲的吼自己,心裡頓時一股腦的委屈統統的哭了出來,哭得梨花帶雨:「王兄說我賑完災後回來就將我母后放了,你為什麼不准放人,還命人嚴加看管,我母后已是行將就木的人了,縱然她有千錯萬錯但被關在那個冰冷殘破的冷宮裡這麼多年也算得到了應有懲罰,你就不能念在她一手將你撫養長大的份上放了她,讓她在最後的人生裡過個幾天安樂的日子,我求你了皇兄,求你放了我母后。」

    凝月雙膝跪地苦苦哀求的拉著冷鋒絕明黃色的衣袂,期望他能念在兄妹一場的份上放了母后,每個哪個子女願意看見自己的母親受這樣的苦。

    「不行,我只准你半個月見她一次,再多說一句,見面的機會也沒有。」冷鋒絕硬著心腸扯掉了被凝月拉著衣袂,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價,司徒雲霄尤其沒有例外,他一想起了自己娘親的死,眉頭擰得更加凝重,身上散發的陰鷙之氣愈加讓人不寒而慄。vtbm。

    纖雪微蹙著眉梢,自然感受到了冷鋒絕身上的寒意,她低眸看著雙手撐地哭泣的凝月,想上去扶她,但還是止住了腳步,人是該學著成長的,她今後面臨的磨難或許還要多。

    還記得那年她去過皇后住的那間冷宮,殘破不堪,一生榮華顯赫的女人就這樣讓歲月涼薄的塵埃一點點的將自己昔日的尊榮和華貴慢慢侵蝕掩埋,風燭殘年,雙鬢斑白,直到最後化為黃土一抔。

    這個姑姑其實是很疼白纖雪的。

    冷凝月雙手撐著地面哀哀抽泣,悲憤的控訴:「你們都是母后一手帶大,她養大了你們換來了什麼,不過晚景淒涼,下場慘淡而已,她縱然是有千般不是對你們的養育之恩是無法抹去的,慈烏尚且知道反哺,你是皇上,是一國之君,你怎麼能如此狠心對待一個曾養育過你的人,你說她心腸歹毒她可曾對你和鋒弈下過手,沒有,多少次你們的湯羹裡被查出了劇毒都是我母后替你們擋下了,後來的每一頓膳食更是查驗得加倍小心……」

    「夠了,凝月,回去吧,明天你接她走。」冷鋒絕扶起了跪俯在地上的凝月,低低的歎了一口氣,他不是為了凝月,是看在纖雪喊她一聲姑姑的份上,但一想到就這樣放過了真正害死母親的真兇,心裡如同被刀割一般,她晚景淒涼,下場慘淡,再不濟也有子女送終,而他的母親呢?死得那樣慘烈悲涼,連見兒子最後一眼都是奢望。

    「多謝皇兄。」

    凝月出去後纖雪看著冷鋒絕凝定如深淵的眸子,察覺到了濃沉的傷澀感,這源自於他對他母妃之死的傷懷和仇恨。

    「皇上,寧公國在御書房求見皇上。」門外傳來了通報聲。

    「你忙,我先走了。」纖雪與滿眼複雜之色的冷鋒絕對視了一眼後,離開了房間。

    回房後的纖雪才知道孩子被寧國公的人帶走了,聽聞寧國公此番前來興師問罪,悲沉憤怒的豁出了老命一定要皇家給他一個交待,勢必要讓白纖依罪論處,否則,絕不善罷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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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的風雪愈加饕虐,寒風陣陣,忽忽作響,刮面而過,冷得刺骨。

    冷宮外的侍衛早已不見了蹤影,纖雪換了衣服,裹緊了厚厚的斗篷,寒意還是不斷的往身上滲透,她從來就沒想過冷國會比漠河還要的冷,真不知道這個冬天又會凍死多少人,也難怪他眉間的憂愁之色比從前多了許多,憂國憂民,勞心勞神,這就是當皇帝的命。

    昏黃的燈光映照在殘破的紙窗上,房內傳來了一陣急促的咳嗽聲,低低的喘息聲,若彌留在陰陽兩界的幽靈,心願尚未瞭解,又不得在反轉塵世,只能在邊緣苦苦掙扎。

    纖雪走進了昏沉沉的房間,地上的灰塵足以踏出腳印,角落裡飄飛著灰色的蛛絲,油漆斑駁脫落,床上撤去了幔帳,厚厚的一堆藍色碎花棉被中,昔日雍容華貴的女人滿頭白髮,形容枯槁,雙唇烏青,面色蠟黃暗沉,雙眸灰濛濛的一片,尋不見半點生氣的光點,纖雪的心如赤一裸裸的被室外饕虐的寒風侵蝕,寒到了極點。

    「誰,誰進來了。」蒼老的聲音帶著孱孱的虛喘,司徒雲霄想撐起身子但實在無能為力,起來也看不見,眼睛早已一片模糊,同瞎子無異,不過尋得著半點光明而已。

    「姑姑。」纖雪哽咽的輕喚了一聲,眸光集中在床頭的牆上掛著的那副熟悉的畫,她如今可以肯定畫中的女人不是昔日的司徒雲霄。踉一但溫。

    沉靜了片刻後,司徒雲霄急促的咳嗽了幾聲,「纖雪,是纖雪,你真的還活著。」

    心頭的激動如源源的動力不斷的灌入四肢百骸,司徒雲霄用力的撐起身子,面色開始泛起了紅光,這樣的面色讓纖雪感到害怕,這太像一個垂死之人臨死前的迴光返照,她奔了上去,快速的夫妻了瘦得只剩下骨頭的司徒雲霄,心裡的酸澀開始氾濫到了眼中:「姑姑,您受苦了,是纖雪不好,纖雪應該早點將您救出去。」

    司徒雲霄心頭一酸,冰涼的手掌覆在了纖雪溫暖的手背上,滿心安慰感慨道:「姑姑臨死前能再看你一眼就心滿意足了,姑姑哪裡也不想去,還是這裡乾淨。」她撐到今日就是為了能將心中藏了二十多年的秘密告訴她,今日終於可以如願。

    「姑姑……」

    「纖雪,記得那幅畫卷嗎?」司徒雲霄將灰濛濛的眸子看向了她對面的牆壁。

    「嗯。」纖雪點了點頭,心裡有種慌亂的感覺,此刻她想去叫凝月和鋒寧,她怕他們錯過了今夜將會一聲遺憾。

    「畫卷裡的女人不是我也不是先皇后,她才是真正的司徒雲霄。」纖雪扶著她的身子一震驚,越聽越糊塗,如果畫裡的女人是真正的司徒雲霄,那她又是誰,假冒的嗎?

    「沈雲汐只是你的養母,你的親生母親就是她。」司徒雲霄咳嗽了幾聲,回憶著往事,繼續道:「我,先皇后,你的親生母親,我們是一胎三珠的姐妹。」

    「三胞胎。」纖雪猛吃了一驚,在這樣時代,三胞胎的概率實在是太小太小。

    「對,三胞胎.」司徒雲霄重重的點了點頭,眸子裡濃濃的倒映著化不去的傷痛之色,譏諷道:「冷國百姓視一胎三珠為妖禍,尤其是最後出生的那一個,更被認作妖邪轉世,遺禍人間,若要除去禍根就必須將最後出生的那一個沉塘或火祭,否則世俗難容,家宅更是永無寧日。」

    「我娘就是最後出生的那一個。」纖雪的心臟狂怒的跳動了起來,完全無法接受這樣荒謬的理論和野蠻愚昧冷血的民風遺俗,她朦朧的眸光鎖在了牆上畫卷中女人的臉上,那是怎樣一個女人,她在怎樣惡劣艱險的環境中才求得了生存,還生下了孩子,又是怎樣淒涼悲慘的離開了這個世態炎涼,冷酷無情塵世,化作塵埃都不能光明正大的留個名,只當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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