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心雕刻的五官,配合到了完美的極致,挑不出一點瑕疵。他的容貌俊美至極,星目流轉間,猶如夜空中的上弦月一般皎潔,卻同時又無形中流露出冷冽如寒霜的氣質來。
最吸引人的是他睥睨天下的凜然氣質,沒有半絲花紋的黑色襯衣,腕上一副黑色的江詩丹頓,從頭到腳都是黑色,整個人散發著黑暗的神秘氣息,好似誤落凡塵的神祇,舉手投足間,飄逸空靈的氣質任何人都無法倣傚。
無疑,那個男人,時尚,兼具沉穩。
不知是不是燈火的光線折射,還是人的眼睛出現片刻的暈眩,在他的身後仿若出現了一道金色炫目的光環,將他整個人籠罩起來。如此的迷人,世間少有。
他十分慵懶地靠在椅背上,額頭的幾縷髮絲微垂,襯得他正人瀟灑不羈,卻又不乏內斂。他清冷的目光一轉,悠悠落在了對面程靈波的身上,稜角分明的唇角無聲地扯出一縷瀟灑肆意的微笑。
靈波微微側目,便對上了那道目光。
只在剎那間,無數的絕世芳華流轉,她看到了他深邃的眼底一朵雪蓮在冰峰之上無聲地怒放,那笑,讓她整個心猛然一悸,不是為他的絕世風華,也不是為他的遺世而獨立的氣質,而是從他的容顏上,她感覺到了幾分熟悉感。
那張臉,靈波微垂了眸子,腦海裡竟然浮現出裴啟陽的那張臉。
只是這張臉,看起來要沉穩一些,卻似乎跟裴啟陽有點相似的地方,一樣的妖冶,一樣的傾城,卻多了一抹裴啟陽沒有的暗沉與冷寂,這氣質,這模樣,是如此莫名的熟悉。
靈波在心底自嘲,什麼時候,看誰都像是裴啟陽了呢?
路修睿坐在她對面不遠的地方,微微一笑,朝著靈波這邊微微舉杯,兩道目光毫無顧忌地落在她的身上,彷彿能洞穿她一切的心聲,似乎又清楚她瞬間的恍惚所謂緣由。
靈波黑寶石般的雙眸直直地逼視了過去,眸光與他相撞,心底瞭然,一種相同的氣息充斥在她的腦海中。
這男人看起來絕非池中之物,那骨子裡透出來的霸氣、冷傲和睥睨一切的氣勢,是她所最為熟悉的。
有一種人,只是一眼,你便可以感受到,他是否能在你的心中留下印象。也有一種人,只一眼,就可以知道氣質相投。
不反感,不喜歡,只欣賞,靈波大方的舉杯,朝著男人,然後,一仰頭喝下。
那邊路修睿一杯酒同樣喝下,一滴不剩。
再倒入酒,靈波發現那個男人還在看著自己,那眼神裡有著一絲的欣賞,也有著一絲的探究,似乎還多了一抹耐人尋味。
靈波的眸光忽地黯了下去,隨後從中迸射出兩道更為冷冽的目光,像利刃一般直插對方的眼底。
路修睿微微怔了怔神,眸底幽光流轉,噙在唇邊的笑意也更濃了。
兩人無聲地對視著,似在暗中較勁,誰若先挪開了眼睛,誰就輸了一般。
這一刻,在幽靜典雅的幽靈酒-裡,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寂靜無聲,只有暗中的較量。柔和的燈火折射在兩人的身上,繪成一幅唯美的畫面。這情形,很詭異,很安靜,又安然,兩個人對視,那眼神裡充滿了各種情緒,如此的豐富,卻又似乎非關風月。
靈波冰冷的眸光沒有絲毫的變化,心底卻是掀起了洶湧的波濤。
再然後,她笑了?
因為,她從那個男人身上,彷彿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那冷傲,睥睨一切的霸氣,無視一切的漠然,的確很熟悉。
所以,在最後,她笑了。
路修睿也微微一笑,再度舉杯。
兩人居然就這麼隔著桌子,連舉兩杯,均是一仰而盡。
「咦?那個男人怎麼跟裴哥長得有點像呢?」楊曉水終於看到了靈波在跟對面桌上的男人對飲,等到看清楚了,整個人錯愕了下,嘀嘀咕咕地對靈波小聲道。
靈波朝著路修睿這邊微微頷首,轉頭對曉水說:「別在提那個人,那不是,氣質不一樣?」
「可是看起來還是有點像的,裴哥不笑的時候,沉思的時候,跟對面那位很像?咦?旁邊那位也不錯,是個帥哥?」曉水依然嘀咕著。「得了,帥哥這年頭都不靠譜,不看也罷了?」
靈波懶懶地抬了抬眼皮,不再去看對面的男人,倒了酒,又招手拿了一支煙,點燃,修長的手指夾著香煙,獨自抽了起來。那姿勢,悠閒,冷漠,慵懶,孤寂。
不是裴啟陽,這個世界只有一個裴啟陽,無人取代?
無論多傷,無論多難過,都不能否認,裴啟陽帶給她的感受,獨一無二。uhks。
她,程靈波從來不是那種需要倚靠別人力量的人,卻還是依賴了裴啟陽,依賴了歐陽希莫,而他們都騙了她。
無論基於怎樣的目的,都不是她想要的,沒有人問過她,程靈波,你到底想要什麼?
其實,她想要的,只是平平淡淡,坦坦然然,不摻雜雜質的愛情,友情,但,她也終於明白了歐陽希莫的那句話,這個世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界限真的分不清。
只是,從今以後,誰也別想再玩弄她,操控她。
一抹堅定而狠厲的神色劃過眼底。
路修睿靜靜地注視著她,沒有錯過靈波臉上任何的表情,眸底湧動著暗黑的色澤,噙著唇角的那抹邪魅的笑意更濃了。
靈波想要盡量去忽視這男人的目光,最後卻發現很難,他本身就是亮光體的存在,讓人不注意都難。
她再次望了過去,冷然的神色,彷彿一切都在她的腳下,完全一副唯我獨尊的高傲的女王姿態。
深邃的眸子閃爍著莫名的光亮,路修睿直視著那雙光華萬丈的雙眸,只覺得自己的興趣全部被她給調動起來,甚至有種想將她收在自己身邊的念頭。
倘若將她放在自己身邊,一點會熱鬧,應該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想像著那幅畫面,他唇邊勾勒的弧度更大了。
看到他眼底乍現的興奮光芒,靈波冷冷地扭轉了頭,決定徹底無視他。
「行了,靈波,男人都是混蛋,想喝就喝-,我陪著你?放心,你喝醉了,我背你回去?誓死都要保護你的安全,不讓靠前?」楊曉水此時的心情並沒有比靈波好受多少,前塵往事湧上心頭,真的很失落。
如果裴啟陽和程靈波都要愛情走向歧途,那麼這個世界,還有愛情嗎?
「對了,肖恪說,喬棲根本沒有懷孕?那是假的?」靈波迷迷糊糊地還沒忘記告訴她這件事。
她一直知道,曉水被這件事,壓的太久了。也因為這件事,跟肖恪無法再走一步,一直這樣的僵持著。
「真的假的老娘也不想要了,男人都是賤人,讓他滾一邊去?」楊曉水雖然聽到這個消息是震驚的,卻同時也更感傷,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而盡。「男人說話能算數,母豬能上樹?讓死男人都見鬼去-?」
靈波撅著小嘴,側臉趴在桌子上,已經帶著幾分的醉意,搖晃著腦袋說:「他不是死男人,他是裴啟陽啊」
楊曉水當然知道裴啟陽對於靈波的意義,裴啟陽就是靈波的生命啊?可是裴啟陽他怎麼能這樣對靈波呢?牽著別的女人含情脈脈地看著別的女人跟別的女人住在一起,這怎麼能是裴啟陽做的事呢?
可是,她也知道,靈波不會撒謊。心疼靈波的同時更心酸自己的過去,結果是,兩個人一直灌酒,竟是兩人都喝多了?
到最後看著靈波難受的那樣,楊曉水也心疼他,不自覺地安慰:「靈波,也許不是你想的那樣?」
「現在不是,如果還在一起,一定會是我瞭解他,那眼神撒不了謊,那不是演戲的眼神」
「修睿,你在巴黎呆幾天?」
路修睿一邊跟好友周凌鵬喝酒,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回答著他的話。「休假一個月,巴黎呆一周?下周去意大利。」
周凌鵬同樣的氣質不錯,是個美男子,五官端正,笑起來的樣子很是溫雅:「今天接到你電話,真是嚇了一跳?」
路修睿淡淡地扯了扯唇。「隨時給你個驚喜,不好嗎?」
「好是好,可是太嚇人了?而且你工作現在這樣特殊,怎麼走的出來?」
「備案了?」路修睿沉聲道:「你呢?不會一直在巴黎不離開-?」
周凌鵬笑了笑,道:「暫時呆在這裡,這裡挺慵懶的,我喜歡這氛圍?美女也多?」
「那你繼續享受-?」
「你好像對對面的其中一個很感興趣?」
路修睿挑眉。「嗯哼,很對脾氣?」
「這能看出來嗎?」
「你不懂?」路修睿又是笑得高深莫測。
「切?我不需要懂?喜歡就過去追啊,兩個美女呢?」
路修睿又轉了下手腕上的表,微微一笑:「可惜是個已婚女士?」
周凌鵬挑了挑眉,瞪大眼睛:「已婚?看起來那麼年輕,怎麼可能?有二十嗎?你怎知道她已婚?」
「剛才她自己說的,結婚了?」
「不是話,你都聽到了?」周凌鵬咋舌。
要修只地。「沒辦法,耳朵自己要聽的?」路修睿笑得淡然,舉杯又是品嚐了一下美酒。
周凌鵬對路修睿很有點崇拜偶像的感覺。
就像大學一年級時,在宿舍裡看到他,只一眼,讓周凌鵬徹底見識過路修睿本色。無論誰在學校的群眾基礎再怎麼好,也都比不過路修睿一個動作的偶像效應。就連宿舍管理員大媽,煮個茶葉蛋都不忘記給路修睿留一個。
那人,即使不言一語,只是眉峰一挑,就能使人生出跟隨之心。
他的一句話,一個字,甚至只是一個簡單的手勢,都含義深刻,無人反抗。有著真正君臨天下的氣勢,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敏銳的觀察力,驚人的記憶力,以及深沉的思想,不張揚卻不怒而威的霸氣,都讓人忍不住想要稱他為老大。
周凌鵬當時還想,要是組建,路修睿一定是大哥大。剛才,他都沒注意,丫居然聽到了人家對面女孩子的對話,真是不是人。
一個小時後,兩人告別。路修睿讓周凌鵬先走,自己卻沒有離開,而是來到了對面兩個已經醉倒的女人桌旁。
程靈波以為在楊曉水面前可以發洩,卻不知道楊曉水比她還傷心,已經喝的跟她一樣,醉的不省人事。
而恰好這時,程靈波的電話響了,手機應該是在包裡。
路修睿看了眼趴在桌上的程靈波,眼底流淌過什麼,想了下,坐在靈波身側的沙發上,拿起她的包把電話翻了出來,然後看到電話裡顯示的乾淨的三個字——裴啟陽,路修睿瞇起了眼睛,又沉思了一下。終於,接了電話,卻是用中文說:「喂?哪位?這是程靈波的手機?」
裴啟陽在聽到這一聲「喂」,差點跳腳,說話的居然是個男人?
他錯愕著,扯開了襯衣領口的扣子,騰的從沙發上站起來,嚇了肖恪一跳。「你是誰?」
「靈波睡著了?你是哪位?」淡淡的一句話反問著,裴啟陽怎麼也沒有想到說話的人是個男人,居然說靈波睡著了?睡著了怎麼在男人的身邊?
裴啟陽只覺得血脈都往上衝,一下子就衝到了腦門,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你又是誰?在我老婆身邊做什麼?」
「安慰丈夫即將出軌的女人,以及撫慰她同樣失戀的女友?這樣的人,我還真不知道如何定位,你可以認為我此刻是很紳士地趁虛而入。」路修睿說這話的時候,眼底閃爍著的是一抹精光,唇邊還有一抹十分慵懶而邪肆的笑意。
「操?你是哪裡蹦出來的?」裴啟陽一聽就炸毛了,整個人已經失控。
「問候你老子的話,我不想說。不過好心提醒你一句,丟了老婆罵別的男人,依我看,不如先檢討下自己來的實在?看自己做過什麼,再來指責別的趁虛而入的男人,或許,你就沒這資格指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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