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水幾乎是逃走的,吃過飯,跟周淵一同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忽略掉肖恪眼中的震驚和受傷,但,她還是選擇跟周淵一起離開。
她一走,肖恪徹底蔫了?
「別灰心?」裴啟陽拍拍他的肩膀:「萬里長征才只走了很小的一步,你就要放棄嗎?」
「誰放棄了?老子只是覺得好像有點上趕著了,這不符合老子風格?」肖恪心底的苦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隨後肖恪小聲地嘟噥了一句:「這樣下去是沒有結果的?」
離開肖恪在法國購買的這套公寓後,曉水告別了周淵,回了公寓,把自己關在了房裡。
那些過去,那些愛過的人,想念的過去,也許都很清晰的印在了腦海裡,刻在了骨子裡,但這已經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肖恪,也不過是一個闖進她生命裡多年的精靈,褪去所有的灰色地帶,對他,只保留著那純淨的幾年記憶,那個在記憶深處的恪哥哥,在以後的日子裡每當想起的時候,會心一笑,如此亦已心滿意足。那被虐的三年,那心力交瘁的三年,她,不悔,不怨?只是,回頭,或許已經不可能了?
去浴室洗了個澡,換了衣服回來。
十個未接電話,來自同一個人,沒有顯示姓名,是陌生的號,來法國後換的號碼,而這號碼也同樣是法國的。
靈波和裴啟陽還沒有回來,今晚的夜色不錯,難得星空璀璨,也許他們是去看風景了?
電話再一次響起,還是這個號碼,良久後曉水才接起。
「楊曉水。」電話那頭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倦,卻也是熟悉的輕狂。
果然是他啊,肖恪?
「為什麼不接電話?」沒有絲毫的質問意味,柔柔的。
「有事嗎?」不想浪費時間,既然心底早已決定不再為他繼續介懷,那麼就無須再有任何牽扯。uhks。
「沒事就不能找你。」肖恪這話是帶著懶洋洋的笑聲說出來的。「難道你不接電話,希望我過去敲門?」
「沒事的話,我掛電話了?」曉水冷聲說道。
「今晚的年夜飯,吃的不開心嗎?」語氣放地更柔軟了些,也略帶了些許試探,沒有理會她說要掛電話,而是徑直說話……
問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其實真的沒有必要了。
「沒事的話我就掛了。」她說,語調稀疏。
「你敢掛試試看?楊曉水,如果你敢掛那我現在馬上立即就出現在你面前砸了你那破電話?」不再調笑,過大的怒火令曉水有些錯愕,雖然一開始就明瞭那陰柔的語氣下是壓抑的不滿,卻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歇斯底里。
不由自主的泛起一弧淺笑,卻是自嘲:「肖恪,你想說什麼呢?」
不再妄圖能將這通電話輕率帶過。如果她的生命裡沒有遇上肖恪,也許,會是另外的一種境遇。
電話那頭似乎也發現了自己不適當的失控,頓了良久,「抱歉,剛剛,我想我大概是煮菜煮的太累了。」
語調又恢復到先前的悠懶。「能過來一下嗎?」
「不行。」不想再有任何牽扯,楊曉水只是淡淡地說道。
「楊曉水?」肖恪隱忍著怒氣。「好?很好,你真是厲害,你讓我現在覺得自己很賤?」
曉水沉默,良久:「肖恪,說清楚-?不要在浪費任何時間,如果你覺得你是在我離開後後悔了,想著其實楊曉水也有部分好的話,那麼我真的感謝你?但,這不代表,我楊曉水就得回頭,回頭草這東西,並不是人人都吃著香的?」
「好?你的意思,我怎麼努力都沒有意思了是不是?」
「是?」楊曉水給了肖恪十分肯定的回答。
「好?我懂了?」肖恪沒有在等曉水說什麼,而是砰地掛了電話。
握著手機的手有點痛,小手指的指尖痛的更是厲害,一直蔓延到胳膊,傳回心臟,如此之痛,原來,拒絕,有時候還是會痛。可是,心已定,不會動搖。
靈波跟裴啟陽漫步在黑夜的聖日耳曼廣場,靈波安安靜靜。
裴啟陽回頭看她,嘴角微勾。「想什麼呢?」
靈波面容沒變,很是淡漠,卻道:「想喬棲?」
「想她做什麼?」裴啟陽頓時感覺心裡不妙,十分驚恐。丫頭不會又要說別的-?
靈波只是轉頭看看裴啟陽,「我只是在想,換做我是楊曉水,也不會原諒肖恪?畢竟喬棲現在還懷著肖恪的孩子?」
「呃?」裴啟陽點點頭。「丫頭,你說對了,很對?放心,我是不會讓別的女人懷孕的?」
「裴啟陽,你以前喜歡過喬棲嗎?」
「」裴啟陽沒有說話,神色不明。
靈波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視線對上他的,像是要望進他的眸子裡,幽聲開口:「或者,除了喬棲外,你還喜歡過別的女孩嗎?有沒有在我之前特別喜歡的女孩子?」
裴啟陽把視線轉向別處,漫不經心地回答:「有?」
「那你們為什麼分開?」
「丫頭,年少時候的戀愛是正常的,必須的,分手也是必然的?」他說完,兩人都是安靜下來。
靈波皺著眉頭,思索著什麼,裴啟陽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說話。
年少時候的戀愛是正常的,分手是必然的。那麼她呢?他是她的年少時候的愛戀,日後會怎樣?許是異國他鄉陌生街頭,許是今晚是異國的第一個春節,所以人就格外傷感。
靈波皺著眉頭想了很久,忽然又抬頭看他,「那個不是喬棲嗎?」
「生命中的過客而已」裴啟陽伸手攬住她的腰,把她抓過來。「又胡思亂想了-?過去的都已經過去了?」
靈波雙手抵在他的胸口,看著他:「所以,即使聽到了喬棲為你打過胎,你都不會難過嗎?」
裴啟陽聳聳肩,不回答她的話,只覺得懷裡的小女人馨香溫軟,鼻間縈繞著屬於她的體香。
「嗯?」靈波抓著他衣領晃了下。
裴啟陽很是認真地回答:「她之於我,只是個過客。心機太重,未必是真,即使是真,當初選擇離去,就已然結束,談不上難過,因我壓根就沒把她當成生命裡的最後?」
「騙我的-?」靈波雙手勾上了他的脖子,距離他的臉只有幾毫米的距離:「換了我呢?如果,我們將來分手,你會記得我嗎?」
「我們不會分手?」
「如果呢?」
「不會?你只能陪我走到生命的最後,我孩子的媽,非你莫屬?」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裴啟陽認真地回答,眼底是一片深邃,長長地睫毛在微微顫動,眼底一抹流光。
靈波越看越覺得他的表情不自然,好像還起了紅暈,不自覺的靠的更近,想看的更清楚。要話看會。
裴啟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撲在臉上,心裡的火一下子竄起來,扶在她腰上的手順著衣服下擺滑進去,揉著她腰間的肉,越發壓不住了。
他倪了她一眼,聲音嘶啞難耐,「丫頭,回去-?我餓了?」
她臉紅,卻搖頭。
他卻不依,拉著她急匆匆回去,自然有是花樣百出的折騰她,靈波不知道隔壁曉水是不是聽到了,但,他們也顧不得了?
肖恪自那日被楊曉水徹底拒絕後,再也沒有到過法國。再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騷擾曉水,完全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
公寓依然留著。
裴啟陽來的時候,會帶著靈波住那邊。
時光如梭,很乖,轉眼兩年。
兩年,不曾回國探親,不曾去過英國。
程靈波這兩年裡,法語已經運用自如,專業課程邁了一個台階。
楊曉水這兩年裡一直單身,周淵是很好的拳腳老師,教過他們一些防身術,然後,離開了法國,去了德國。據說他要在德國工作一年。
靈波打算飛倫敦,親眼看一眼裴啟陽的生活狀態。
臨走的時候問曉水:「你去不去倫敦?」
曉水愣了下,搖頭。「不去,難道你去?」
「嗯?我打算去一趟?」
「嗯,去-,路上小心?」曉水表情有點不自然,「我有幅畫要畫?不陪你過去了。」
程靈波知道她怕遇到肖恪,其實這兩年,裴啟陽沒有提過太多肖恪,只說肖恪忙?
靈波也沒有再見過肖恪,偶爾會有一通電話打來,年終的時候轉來五十萬歐元,要她給楊曉水打過去。此後,沒有再聯繫。
下飛機的時候,她打的是肖恪的電話,肖恪開車來接她。
一見面,靈波發現肖恪真的變了?
兩年未見,他內斂了很多?
他一見是她,似乎格外興奮,「外甥女妹妹,又見面了,怎麼打我電話不給陽子的?」
靈波淡淡給了他兩個字:「查崗?」
「呵呵?」肖恪笑,語調輕快:「你居然查崗?陽子知道了會瘋的?不過我還真的支持你查崗,因為最近陽子有點過分了,真的在泡妞?老子提醒他多次了,他說不是,可是我怎麼看著都像是?」
「是嗎?」靈波語調冷清。「對了,我還有個問題問你?」
「你說?」
「喬棲那孩子生了嗎?」這是肖恪欠了曉水兩年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