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靈波拿了筷子給裴啟陽,又盛了粥,給他一碗,也不管肖恪。
「那是什麼粥,曉水,給我盛一碗?」肖恪自然而然地吩咐道。
楊曉水怔了下,只好去盛粥,這是程靈波煲地養生粥,紅棗薏米蓮子花生枸杞粥,看著裡面紅黃的顏色十分漂亮,肖恪也食慾大振。
楊曉水端了一碗遞給肖恪。
肖恪接了過去,居然道了一聲謝:「謝謝啊?」
楊曉水真是受寵若驚,扯唇笑了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頓了下,還是道:「不客氣?」
這樣的場景真是太詭異了。曾經以絕對大爺姿態虐待人的男主居然變成了禮貌的紳士,而曾經以絕對低姿態小白兔翻身要做主人了?這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有點詭異。
楊曉水又坐了下來,肖恪側身去拿楊曉水身後的置物架上的紙巾,而他一靠近,身上獨有的氣息飄散開,楊曉水瞬間就覺得呼吸停滯了下來。十分的尷尬,肖恪側過頭,毫不避諱地看向楊曉水,楊曉水只得回頭,非常不自然地笑了笑。
那一天,已經是最後一次了。再見面,多少都是尷尬的。
但,她又不得不承認,肖恪對自己的影響力還是驚人的。那雙眸子像是有著超強力的磁場,吸引著她的注意力,似乎要把她整個人吸進去。那眼神,似乎帶著一絲眷戀和寵溺,曾是她這些年一度盼望的?可惜,一切都已經遠去。
楊曉水往旁邊拉了下椅子,然後笑瞇瞇地把菜扒拉在自己碗裡一些,站起來:「你們先吃,我突然想起了,下午有個綜藝節目,很好看,裴哥,借你家電視看看啊?」
說著也不等裴啟陽說拒絕的話,就朝沙發走去。
「別弄沙發上飯了啊?」裴啟陽揚聲道,同時用十分同情的眼神望著肖恪,而後低聲嘀咕道:「你遭人嫌棄了,以後別那麼自以為是了?做人還是低調點好,向我學習啊?」
「你低調嗎?」肖恪反問。
「我不低調嗎?」把問題丟了回去。
「你閉嘴?」肖恪突然吼了一聲。
裴啟陽笑得更壞了,唇邊是一抹玩味的笑。
肖恪白了他一眼,被他們看的臉頰居然有點莫名的紅暈,似乎格外彆扭的樣子。
程靈波這時開口:「肖恪,你下蛋了嗎?臉憋得這麼紅?」
「靠?」肖恪一聽立刻炸毛:「程靈波我要殺了你?」
靈波微微的勾唇,眼底閃過一抹笑意。「你再嚎叫,把你丟出去?」
裴啟陽卻不幹了,立刻把靈波的臉掰過來,朝著自己,眼底是帶著酸味的光。「丫頭,你男人沒死,別把我當死人?不許對著別的人渣笑。」
程靈波一瞬間眼底溢出更加深濃的笑意,她的男人真霸道,她也沒有笑出來啊?但對上裴啟陽那雙深邃的眸子,程靈波還是乖巧地點了點頭。不隨便笑,只是看著肖恪那彆扭的樣子,真的是想笑的,百年一遇呢?沒想到裴啟陽也會有這麼幼稚的表現,跟肖恪有一比了。
肖恪突然站了起來,朝沙發走去。
這舉動,驚了曉水一下,也讓身後的裴啟陽和程靈波都忍不住朝他看去,裴啟陽更是抓緊時間給靈波夾菜:「快點吃,等下被人搶了,吃最好的,丫頭,快吃?」
這個男人真幼稚,靈波在心裡想,一桌子菜根本吃不完,他還搶,難道搶的香嗎?
楊曉水的臉上帶著僵滯的笑意,看著肖恪走進,只好吶吶地問道,「你不吃飯嗎?要看綜藝節目嗎?」
楊曉水盡量讓自己的臉色依舊保持著平靜,微笑著即使笑意僵硬,也要努力不能輸了陣勢,忽然感覺一抹身影似乎擋住了光線,倏地睜開眼,卻見肖恪正湊近了自己,臉微微的紅,的確如靈波說的那樣,似乎真的紅了臉,他正坐在她旁邊,側過身來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神色莫測,看不出他眼底的想法。
楊曉水心驚膽顫的看著坐在她身邊的肖恪,又是嘿嘿一笑,捧著碗的手忽然就就抖了一抖。
「別笑這麼僵硬?我不是殭屍?」肖恪那剛剛高深莫測的神色卻已經轉為一貫的冷沉,隨後,直接靠在沙發上,緩緩側過目光看向楊曉水,「吃個飯也要搞得這麼難以忍受嗎?你恨我嗎?」
恨?眸光疑惑的閃了閃,楊曉水這輩子從沒有恨過任何人,隨即搖了搖頭,「不恨。」
薄唇勾起那一抹自嘲的冷笑,肖恪收回視線看向電視,「你看的是綜藝節目嗎?這不是新聞嗎?既然沒有綜藝節目,就過去一起吃飯?」
「呃?」楊曉水的臉瞬間紅了,「不用了,我在這邊很好?」
「果真是翅膀硬了,不枉跟了小爺幾年,楊曉水,你給老子快點滾過來,別讓老子被人當笑話,別以為你自由了,老子就得寵著你?」
楊曉水微微一怔,感覺著肖恪那森冷的語氣不由撲哧一聲輕笑起來,總是蒼白的小臉慢慢的軟化下來,嗓音卻也不由的輕快起來,「我是怕你彆扭,其實我無所謂?畢竟臉紅的人是你?」
被她取笑,肖恪錯愕一怔,快速的起身,臉上更是紅了?
楊曉水在他身後抖了抖手,皺著眉頭,如臨大敵一般。真不想過去一起坐,太彆扭了。
剛站起來,又停住,轉身,看向楊曉水,凌厲的視線捕捉到楊曉水的顫抖,眼底忽的流淌出一抹溫柔的暖意。
「看我被人耍,你就那麼開心嗎?」
「啊?」聽著那森冷森冷的聲音,楊曉水嬌俏的小臉僵直的一變,錯愕的愣住,結結巴巴地開口:「什麼?」
遠處,裴啟陽和程靈波遠遠地看著一幕,如同看戲,眼神裡都帶著玩味。
肖恪又走到了楊曉水身邊,剎那,楊曉水被他嚇得臉色一變。
看著她快速颶變的臉,肖恪一陣懊惱,但峻的臉色還是舒緩下來,瞅了她碗裡一眼,「這麼多好菜憑什麼給他們都吃了,快點滾過來吃肉?」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楊曉水呆愣的抬起眼打量著肖恪近在咫尺的臉龐,雖然那一刻很怕他虐自己,可是現在,看著他,更覺得他態度有些的奇怪。
偷偷的瞄了一眼肖恪,小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的神情。
收到楊曉水不自在的表情,肖恪回轉身,朝飯桌走了去,冰冷的聲音同時被丟了過來,「快滾過來?」
楊曉水只好屁顛屁顛地又跟了過來,坐下來,對大家又是嘿嘿一笑:「綜藝節目也不好看,我就滾回來了?」
聞言,所有人都僵了下?
楊曉水在肖恪面前一向是下作慣了,還真有點改不過來。她一個滾字讓三個人都抽了抽嘴角,肖恪心頭更是說不出的滋味。
「是嗎?」靈波挑挑眉:「我好像聽到了新聞的聲音,你確定你看的是綜藝?」
「程靈波?」楊曉水吼了一聲,十分窘迫,這孩子什麼時候學會調侃人了,真是跟什麼人學什麼人,跟裴啟陽這種人,學的也是痞子相。uhks。
「這糖醋魚真好吃,這一盤子都是我的了?」靈波說著把盤子拉到自己這邊。
肖恪突然就直接拿勺子和筷子把一大半的魚夾到了了自己的碗裡。「憑什麼好東西你都吃了?程靈波你丫太自私了?」
說著,肖恪又去加剩下的一半,裴啟陽卻幫靈波端走,嚎叫道:「你吃這麼多年,我們才吃幾天,一條魚也搶,你想挨揍啊?」
「老子就愛吃魚?」肖恪大聲宣佈,「吃這麼多年沒吃夠,上癮了?」
這話說的楊曉水的心尖一顫,她當然知道肖恪是知道這魚是她煮的了,她為他煮過多次。眼神複雜地看了一眼側面的肖恪,楊曉水只覺得眼眶裡一陣酸澀。
「我們也愛吃啊?」裴啟陽吼道,盤子已經拿很遠了。
肖恪冷哼一聲,嘟噥道:「我已經搶來大半了,剩下的也不好吃了,鯉魚最好吃的地方是腰,懂嗎?不會吃還搶?」
「靠?丫頭,把他碗裡的搶過來?」裴啟陽把盤子放桌上。
「別搶?」肖恪張手蓋住,然後朝自己的碗裡啐了一口:「沾了我口水了,我看你們還搶?」
「靠?丫你噁心不噁心啊?噁心死了?」裴啟陽只覺得一陣反胃。程子頭有。
楊曉水撲哧又樂了。
肖恪回頭看了眼遠身邊女人的笑,不期然地晃了下神,轉過頭來,不理會裴啟陽的譏諷,從自己碗裡夾了一塊被他自己啐了一口唾沫的糖醋魚,開始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味道是不是很令人回味?」靈波涼涼的開口。
「的確如此?」肖恪淡淡地回答:「這味道,會記一輩子?」
楊曉水的身子又是一顫,低下頭去。
「你也有今日?」裴啟陽呵呵一笑,自然知道這糖醋魚是楊曉水的拿手好菜,這幾日這丫頭來看靈波,每天都給煮酸溜溜地糖醋魚給靈波開胃。
「你就敞開的笑話哥們-,無所謂?反正哥們臉早他媽丟光了,早他媽不在乎臉是不是臉了?趕明個兒,老子把臉從中間剌開,一半臉撕過來貼另一邊?」低聲地嘀咕著,肖恪面上倒也無波。
「那你就真的是二皮臉和不要臉了?」
「那又如何?」
「既然你有這勇氣,幹嘛把那什麼給我——」靈波剛一開口就被打斷。
「程靈波,你不想混了啊?老子不要臉加二皮臉了,你敢說一個字,老子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