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啟陽笑了,笑得十分玩味。他就知道這丫頭不會讓自己失望,果然如此,對屍體的興趣,要比對任何一個活人的興趣更深濃一些。
穆威淮和曹晨以及顧楠都傻了眼,嘴巴驚愕地看著程靈波。
「丫頭,我這傷還沒好,昨晚又被小野貓給抓傷了,怎麼也得等好了之後再去,地下屍庫裡可是有毒的,空氣裡那麼些個福爾馬林,我還想活命,不想死了讓人守寡?」
程靈波聞言,有點失望,自然也知道他說的小野貓是自己,不以為然地坐下來,不再說話。
服務生送來兩瓶依雲,裴啟陽打開,遞給她。
她接了過去,仰頭喝了幾口。然後站起來,不理會任何人,朝外走去。
裴啟陽噌得站起來,跟著走了出去。
曹晨和顧楠面面相覷。曹晨很是詫異:「陽子似乎有點反常啊?」
穆威淮笑了笑,道:「程靈波高中在桐城讀的?聽說她以前是個小胖子?」
「裴啟陽的小胖子?」曹晨錯愕著,驚呼不已。「天哪,哪裡胖了啊?一點也不胖啊,瘦子還差不多?是個美女啊,而且還是個小富婆。陽子這下撿到了寶貝了?」
「怪不得姓子這麼恐怖,原來就是她啊?」顧楠喃喃低語。「怎麼我就沒有遇到這麼有趣的丫頭呢?」
「今晚肖恪只怕是嘔死了?程靈波這也太厲害了,太不給肖恪面子了,以後怎麼辦?」曹晨不免有些擔心起來。
穆威淮笑笑:「那個經理是歐陽希莫的話,自然不會讓她有事,歐陽希莫可是很厲害的人物,這樣厲害的人物都在給程同學打工,想來她來歷必然顯赫-?而且陽子也不會讓她有事,放心-?」
「紅楓前任的老闆是誰?」曹晨皺著眉問道。
顧楠給出確切答案,「商家商如婉,現任上海某集團公司董事長?現年42歲?」
「商如婉?」穆威淮若有所思地重複著這個名字。
「那怎麼又會到了程靈波的手上呢?」
「別管怎樣,這紅楓是在歐陽希莫的手上紅火起來的?如果歐陽希莫對程靈波俯首稱臣,那麼這丫頭背景必然顯赫,也是歐陽希莫最重要的人?」
「難道是他閨女?」
「歐陽希莫到底有多大?會有這麼大的女兒?」
「拜託,人家姓程,是閨女不就姓歐陽了嗎?還有啊,歐陽希莫這男人很神秘,有人說他三十五,有人說他三十二,有人說他不到三十,還有人說他四十了?誰知道到底多大了?看著也就三十左右的樣子?」
包房裡還在爭論不休,外面,程靈波走了出去,身後跟著裴啟陽。
從包廂出來,程靈波直接朝1號包廂走去。
進了包廂,坐在沙發上,裴啟陽也是一路無話,想對程靈波說些什麼,但張了張嘴,卻也什麼都沒有說出來,只是跟在後面。
服務生送來飲品,程靈波也不說話,打開電視,看裡面的新聞。
裴啟陽看了她一眼,今天被刺激到了,怎麼也沒想到程靈波會是紅楓的擁有人,而他卻一直不知道,不是他不想知道,如果他想調查,程靈波的一切都可以調查的清楚。
只是,他不願意這樣調查程靈波,因為他更想程靈波親口告訴自己。或許那樣,知道後,才更開心,更欣慰。但他也知道,程靈波不願說,是因為她還不夠相信自己,還不能完全地對自己敞開心扉。
裴啟陽只是知道這件事後,還是小有打擊,他坐在沙發上,眼神陰晴不定地望著程靈波,就覺得彷彿失去了說話的力氣,讓他這樣一個活潑外向的人,都變得沉默寡言了。似乎不到萬不得已,他都不願意開口了,他在等待,等她告訴自己?
可是,程靈波似乎什麼都不打算說,這讓他十分的懊惱,有點生氣,卻又覺得似乎自己小氣了?可是他更擔心的是這丫頭居然招惹了肖恪,她倒是真的財大氣粗,誰都不怕了?這份桀驁不馴,這份狂放不羈簡直比他還勝一籌。要知道,肖恪那種少爺,他也要禮讓三分的。但同時,他又在想,程靈波那樣跟肖恪槓上,到底又為了誰?
只是想誰會讓小傢伙這樣情緒反常的?難道自己嗎?他可不可以如此自戀的想一下呢??
終於,在兩個人安靜地坐在沙發上十五分鐘後,裴啟陽看著看電視的程靈波忍無可忍,走過去,一把抓過遙控器,關了電視:「丫頭,你難道沒有什麼跟我說的嗎?」
「沒有?」程靈波淡淡地給了裴啟陽兩個字,擺明了不想說一句,沒有解釋。
「紅楓怎麼回事?」裴啟陽看著她,眼神一眨不眨,湊近了瞧著她。
「沒什麼?就是那麼簡單,我的?我,很富有,富得只剩下錢了?你要不要花?」她這樣問他,他聽了這種話心裡莫名的抽痛。
靈波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一直不喜歡多說,不解釋,只做?
可是,他真的開始更擔心她:「丫頭,你今天這樣又是何必呢?你難道不知道做生意樹大招風,該收斂的時候一定要收斂,你惹了肖恪不要緊,可是你知道他背後的人是誰嗎?他是xx的小舅子,肖家雖然現在不足為懼,但他姐夫厲害啊?你既然是做生意的,該退一步就退一步,你怎麼——」
「關你屁事,我願意找不痛快關你屁事?我都不怕他,你怕什麼?」
「丫頭,你跟我說,你是不是為了我?是不是為了我出頭?」
程靈波突然沉默了,然後眼神淡漠地看著他,冷聲開口:「你太自戀了,我還真的沒有必要為了你而怎樣怎樣?尤其你這樣的髒了-唧的臭男人,看著就噁心,別自以為是?滾出去,不想看到你?」
這幾乎是程靈波鮮少有的彆扭的姿態,裴啟陽看著她的小臉似乎微微的閃過紅暈,又一剎,她別過臉去,似乎在逃避什麼?
裴啟陽沒有忙著追問,只是眼底閃過一抹動容,人走過去,輕輕地擁住她,輕聲在她耳邊說道:「丫頭,樹大招風,做生意,該收斂的時候需要收斂一下,即使演戲也要。」
「我不會委屈自己?」她堅持,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態度,她寧折不彎,就是那樣的人,寧死不屈,除非她甘心情願。
「不用委屈自己的方式有很多種,更有效,更過癮?」
「我就喜歡直接點?」
「包括床上也直接點嗎?」他突然語氣低沉而沙啞地問道。
程靈波猛地抬頭,對上他的眸子。
他眼睛眨了下,道:「丫頭,我們回家-?紅楓就是你的,也是公眾場合,還是回家-?」
「我沒有家?」
「胡說什麼,我們的家,難道不是家?早晨你趕著去當好學生,忘記了帶鑰匙,為夫我把我的給你,回頭用你的?」他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說的還是如此的厚臉皮。
程靈波卻又從他眼底看到了什麼,她覺得他不該是這樣的,他該是遇到事情刨根問底的,可是他卻總是問了,她不說,他便會不再繼續問,似乎等著她主動跟他說一樣?現在他手裡一串鑰匙,那是他的,她早晨離開時的確是故意把鑰匙放下的?她不想回去了?但他卻給她找了理由,好像說她忘記了一樣。要知道她從來不是好學生,才不會為了上課而怎樣?
沒有去接他手裡的鑰匙,他倒是不客氣,抓過她的手,把鑰匙放在她手掌心裡。
「我不去?」她如此的直接。
「不去去哪裡?」他反問。
「你管不著?」
「還生氣呢?」裴啟陽長歎口氣。
「我今天不想說話?」
「那也不能在紅楓呆著,想回宿舍,我送你?」
「不需要?」
裴啟陽看看她,心底突然生出一股煩躁,就不知道她到底彆扭什麼。
他覺得不告訴她過去,是自己不夠坦白,可是坦白了也似乎都是錯。
她需要時間,他給,他會有耐心,而且眼下最需要辦的事情不是兒女情長,而是有很多的事等著他去做,這丫頭闖禍,他得出來給她善後。
他想,他上輩子一定欠了她的,所以這輩子才來還她。
看著她這樣彆扭,他點點頭,道:「也好,反正你是紅楓老闆,我也不用擔心,既然如此,我先走了?自己小心點?」
她沒有說話,裴啟陽真的轉身走了。
程靈波沒有轉頭,門響的一剎,她閉上眼睛,又睜開,打開電視,依然看剛才的頻道。
裴啟陽走出包房心裡的煩躁勁兒還沒有過去,反而更加的煩躁起來。
看到服務生,裴啟陽對服務生道:「歐陽希莫在幾樓?」
那服務生看了眼裴啟陽,道:「在十一樓經理辦公室?我們經理在等您?」
裴啟陽聽後微微一愣,服務生笑了笑。
裴啟陽話不多說,朝電梯走去。
十一樓經理室。
裴啟陽還沒敲門,就有秘書樣子的人走過來。「請問是裴先生嗎?」
裴啟陽再度錯愕了一下,那秘書十分公式化地開口:「歐陽先生在等您?」
真是邪門了,那個老男人居然猜到他會跑上來找他,裴啟陽這一刻也不得不感歎,原來紅楓傳說中的經理就是這樣一個人,原來歐陽希莫就是這個人?
敲門後,裡面傳來一聲低沉的男聲:「請進?」
裴啟陽推門進去,看到歐陽希莫的辦公室很大,有五六十平,裡面綠色植株成蔭,倒是種著不少綠色植物,看得出是個懂得辦公室情趣的老男人,此刻那老男人正坐在大班椅上,雙手交握,一副等候多時的樣子。
看著真是讓人十分想扁他,裴啟陽這人就煩人未卜先知,尤其是那老男人一副猜中他會上來的得瑟樣,看著就很礙眼。
人進去,也不說話,視線有點銳利,唇角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望著歐陽希莫,也不急著開口,等歐陽希莫先開口。
歐陽希莫抬起淡定的眸子,輕輕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裴先生請坐-?」
裴啟陽在他對面的大班椅上坐下來,望著歐陽希莫,一貫總是帶著邪肆笑意的唇角此刻已然是飛揚著。「歐陽先生果然是睿智無比,未卜先知啊,居然知道我會上來?你屬什麼的?不會是屬鬼的-?能掐會算?」
歐陽希莫一貫總是溫和的笑容從唇邊隱去,看著裴啟陽的眼中多了一抹打量,這個男孩子大了靈波有七歲,聽說他在桐城照顧了靈波兩年,幫靈波戒掉了暴食症的習慣,還讓靈波兩年裡變化很多?而他一開口就帶著掐架的氣勢,讓久經沙場的他都有點被噎住了?
但也憑這一點,他覺得這個男孩與眾不同,即使到北京,想來程靈波也是因為這個男孩子-?不然當初那樣決絕離開北京的靈波又怎麼會回北京呢?
坦白說,程靈波不是個容易掌控的孩子,可是這個男孩卻輕易走進了程靈波的內心?今天的事情有點意外,但是快速得到的消息,已經讓歐陽希莫明白程靈波為什麼這樣做了?得罪肖恪,他已然明白她是為了什麼?
歐陽希莫就坐在那裡,不著急開口,一番打量後,如同立在高處之人俯視蒼穹般的姿態。他微挑了嘴角,輕輕地笑,「如果你不上來找我,那你一定是沒有資格站在靈波身邊可以繼續走下去的人?」
「哦?」裴啟陽拖著長音,笑了笑,「這個世界除了我,只怕沒有人更有資格站在程靈波身邊了?不過我夠不夠格,似乎不需要跟歐陽先生報備?靈波心裡懂就行了?」
「年輕人,你很狂?」歐陽希莫倒是很欣賞他這樣子。
裴啟陽才不管他怎麼想,逕直開口,毫不客氣:「老男人,你看起來也不算老,千萬莫一副教訓晚輩的樣子了?」
「呵呵」歐陽希莫輕笑,「你倒是直言不諱,抽煙嗎?」
「抽?」裴啟陽從兜裡拿出自己的煙:「不過不喜歡抽別人的?」
「我們習慣一樣?」歐陽希莫笑了笑,也拿出自己的,結果就是兩個人各點了一支煙,徐徐抽了起來。
裴啟陽吸口煙,緩緩的吐出幾個字:「你是靈波的誰?」
歐陽希莫回答更加的簡短:「你猜?」
裴啟陽不禁也笑了笑,「你就算是她爸,也別指著我對你恭恭敬敬,你要是她媽,我考慮著可以讓自己紳士點?」
歐陽希莫很是玩味地抽了口煙道:「看來你很有女人緣,對男人很不客氣,對女士還不錯?聽說你對靈波的姑姑很是尊敬?」
「我素來對女士都紳士,對男人一直很反感。一來我姓向正常,二來我覺得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在礙眼,尤其你這樣的,看著讓人就忍不住想扁你一頓?」
「似乎我不是草包讓你很不爽?」
「那倒不是,你是不是草包還真跟我沒關係,我就看你不太順眼?」
「為什麼?總有個理由-?」歐陽希莫就沒見過說話這麼欠扁的。
「討厭一個人需要理由嗎?」裴啟陽向後靠了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上面,「這就是眼緣,咱兩個沒眼緣,我不待見你?」
歐陽希莫也稍微正了下身子:「看來我一定做了什麼讓你不是很滿意的事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裴啟陽一副臭屁樣。
「裴老的長孫果然有領導的風範,一副傲世而立的樣子啊?裴家的權勢給了你這樣的氣勢,讓你目空一切,但年輕人,裴家再厲害,也只是你先祖積德,跟你無關?」歐陽希莫毫不客氣地提醒,一來告訴他,不要那麼囂張,二來也告訴裴啟陽自己知道他的底細。
「權力、地位、財富又有何用呢?」裴啟陽慵懶一笑,桃花眼裡目光銳利地望著歐陽希莫,丫敢調查他背景,這個老男人真是可惡。「現在你又多了一條讓我十分討厭你的理由了?」
「因為我調查你?」歐陽希莫挑眉。這人還真不是一般的狂妄,膽子也足夠大,歐陽希莫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靈波為什麼會被這個人吸引了?
他真的是獨特的一個男人,聽說自己非要進鑒定中心,放著進中央的機會兒不要,非要做自己喜歡的的共組後,對虛華的財富權勢似乎並不熱衷,連肖恪那樣的人都敢捅一刀。
「現在更加萬分討厭了?」
「因為我洞察了你的心思?」歐陽希莫笑了起來。
「你知道什麼樣的人最討厭嗎?」0裴啟陽看著歐陽希莫不疾不徐地開口道。
「我這樣的-?」歐陽希莫似乎早已料到他的話。
「的確是?還好,你還有點羞恥心,別一副你什麼都瞭解什麼都猜得透的樣子,看著真的太不爽了?我們還是敞開心說點亮堂的,丫頭惹了肖恪,你打算怎麼辦?」
「這事需要我辦嗎?靈波那丫頭不是你的嗎?你若辦不了有什麼資格站在靈波身邊?」歐陽希莫反問。
「這話說的我愛聽,行,這事我來處理,你別操心了。好好幫丫頭打工,伺候好紅楓的生意,讓你有生之年也算是做了件功德無量的事?我會替她感激你的?晚上睡覺的時候不會在心裡詛咒你禿頂,所以呢,你盡心盡力-?」
不理會他貧嘴,歐陽希莫淡笑著反問:「你不好奇紅楓為什麼是靈波的嗎?」
「是很好奇?」裴啟陽扯了扯唇:「但我等丫頭親自告訴我?總會知道的,你想告訴我,我還真的不想聽,這個版本盜版的,一點意思沒有?是不是?」
歐陽希莫眼底閃過一抹讚賞的光芒,笑了笑,「我以為你至少是好奇的,也許會問,還真的沒想到你會這樣想?」真人波人。
「也有你洞察不了的事情,那我真是榮幸之至啊?」深呼吸了口氣,裴啟陽又接著說:「你最好是把自己當長輩,別想著老牛吃嫩草的事,我家丫頭的事,我會處理好。我上來就是要告訴你一聲,肖恪那邊我會處理?你別打靈波的主意,就這麼簡單?」
「老牛吃嫩草?」歐陽希莫玩味地笑了起來。「你這孩子的佔有慾還不是一般的強烈,我看起來像是那種人嗎?倒是說起老牛吃嫩草,我覺得你似乎也不年輕了?與靈波比起來,你真是大了好多?據說三歲一個代溝,你比靈波大了七歲,兩個多點的代溝,這條路走多長,走的到頭還不一定,你還是先考慮考慮自己的事-?」
被說的一愣,裴啟陽哼了一聲:「七歲又怎樣?大一點的男人才會疼人嘛?」
「那我老一點豈不是更會疼人?」
「???」裴啟陽只覺得這老男人真是很欠扁,長了一張欠扁的臉,他被說的都有點接不上口,不過很快就反應過來,道:「把你邪惡的念頭給我收起來,太老的男人女人是不能嫁的,年紀大了姓生活都不和諧?讓女人守活寡就是罪過了?老頭,別動歪心思,不然我會替上帝詛咒你的?」
「你可真夠猥瑣的?想法是如此的猥瑣?」
「一般猥瑣-,你要敢想,我就敢說?」裴啟陽更是牛叉,很是神氣地說道。
「既然你負責靈波的安危,那我就不出手,你最好給我把事情擺平,不然靈波出事,那時我可不能保證會怎樣?」歐陽希莫語氣漸漸冷沉了下去,毫無玩笑的意思。
裴啟陽聳聳肩:「說的好像靈波是你很重要的人一樣,不會真是你私生女-?」
「也許?」歐陽希莫給了個模稜兩可的答案。
「早和你說了,就算你是她親爹,也別指著我尊重你,以後咱們少碰面,見面我就忍不住想扁你?」
「我也很忙,沒時間跟你鬧騰?」
「最好如此?」裴啟陽說著站了起來。「你以為我願意跟你鬧騰啊?」
說完,把煙蒂丟在歐陽希莫辦公桌的水晶煙灰缸裡,扭頭大搖大擺的走人。
裴啟陽一走,歐陽希莫望著他的背影,唇邊一抹笑意漸漸擴散,似乎很久沒有那麼開心笑過的樣子了?搖頭笑了笑,站起來,也跟著下樓去了?
終究是不放心那丫頭,下去後,先去了洗手間,打算等下去接她一起回去,剛才那樣走了,不知道那丫頭會不會生氣。
反正他又回來了,估計那丫頭怒火也該消失不少了-?
一號包房。
歐陽希莫從後勤電梯下來,朝一號包房走去。
程靈波還在看電視,一直維持著一個姿勢,很是認真,歐陽希莫進來的時候,程靈波也沒回頭。
歐陽希莫沒有說話,走到程靈波的對面,坐下來,看著她,程靈波視線轉向歐陽希莫,然後挑眉,淡漠地問道:「歐陽叔叔,有事?」
歐陽希莫點點頭。「靈波,再過一陣子,你過了生日,我們去律師所簽個字-?把紅楓轉到你名下?」
程靈波聽聞此言,皺眉,然後反問:「為什麼?這樣不是很好嗎?」
「紅楓本來就是你的,你十八歲了?」
「紅楓是在歐陽叔叔手上發展起來的,我本也對做生意不感興趣,還是在您那裡-?」程靈波淡淡地說道,她從來就沒有想過要把紅楓拿回去,倒是歐陽希莫一直說,轉給她,但她真的不想要?
「靈波?」歐陽希莫似乎並不打算放棄。
「歐陽叔叔,給不給我都是如此,辦手續還是麻煩,我只要錢,每個月給我點錢花花就行了。至於怎麼經營,經營什麼範圍,都是你說了算,我不想當法人,累?」程靈波的語氣平淡,完全沒有要回去的意思。
歐陽希莫知道她其實是個很慵懶的孩子,的確也不愛做生意,有錢就行,要的不多,這些年,靈波本來就是小富婆,卻花錢不多?在桐城跟程若清,過著最平淡樸實無華的生活,完全跟程家,跟商家不一樣。有時候歐陽希莫會羨慕她們過的生活,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那樣隱居起來,他注定是站在風口浪尖的人?
「那好,什麼時候想要,我們就去過戶?」沒有再勉強,也不是虛讓,兩人都明白彼此都是真心。
「就在你那裡-?按月給我點零花錢就行?不過戶?」她的要求依然不多。
歐陽希莫點點頭。「你跟那個裴教官,好像是很不錯的朋友啊?」
靈波眼皮都沒動一下,只是端起桌上的蔬菜飲品,喝了一口。「歐陽叔叔不是都調查了嗎?您不是一清二楚我跟他的關係嗎?」
「靈波?」這下子輪到歐陽希莫錯愕了,沒想到靈波會知道,他開始覺得小傢伙是個很聰明的孩子,一如當年一樣。
「我跟他同居?」程靈波十分恬淡地說道:「就是床伴的關係?」
「呃?」說的還真是直接,這孩子打九歲就開始叛逆,到現在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歐陽叔叔不必擔心,這樣的關係最直接,其他沒想過,目前這樣挺好?」程靈波毫不避諱,自然而然地告訴了他事實。
什麼話都說盡了,歐陽希莫覺得自己再問真是太八卦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靈波會這麼直白地告訴自己,也很感動她會毫無隱瞞的告訴自己。這個孩子太讓人心疼,他是打心裡心疼這個孩子。
看著她現在苗條的身材,跟十五歲時臃腫的身影完全不同,越來越有商如婉的氣質,舉手投足間都是如此的相像,面容淡漠,眼神中都帶著一種堅定的氣質,他不由得歎了口氣。不愧是母女,血緣是最神奇的關係,即使想要斷絕關係,也無法抹殺掉氣質樣貌的相像。
「靈波,保護好自己?」最後,歐陽希莫只說了這樣一句話,站了起來。「我讓司機送你回去-?」
程靈波看了眼表,點點頭,「嗯?」
兩個人一起站起來,朝門口走去。uc9c。
歐陽希莫停下腳步,又是用憐惜的目光看著程靈波。「小傢伙,無論何時,都勇敢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闖了禍,叔叔幫你收拾爛攤子?不過如今看來,有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