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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 二十年 第十二章 崩壞的開始(七) 文 / 夏天的風和雨

    「形勢已經不允許海軍總參謀長和第三海務大臣這樣重要的職務繼續空缺,所以海軍部決議任命約翰傑利科擔任海軍總參謀長,任命戴維貝蒂擔任第三海務大臣!」

    倫敦白廳街北段的海軍總部大樓就好像光鮮亮麗的明星,是世界媒體人的焦點。遍佈軍事禁區奧克尼群島歐戰爆發前從來就不在世界主流視線中,哪怕歐戰爆發後大艦隊雲集斯卡帕灣,這份關注度也因為皇家海軍連續失利而急劇下降。

    1915年5月17日,無聊的肥皂劇波瀾漸生**迭起,震驚世界的驚天大逆轉華麗上演,偏遠荒涼的奧克尼群島出現在世界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享受遠超倫敦海軍總部的風光和矚目。

    潛艇之王奧托-韋迪根一語成讖,喪心病狂的英國人釋放了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的替罪羊。海軍審判後,英國本土的記者慌忙向倫敦發送電報,兩個小時後,第一份號外出現在倫敦街頭,四個小時後,除了食人生番和軍閥混戰的地界,全世界都跟著英國人瘋狂起來。

    無罪開釋被認為對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負有責任的英**官究竟是無辜者的平冤昭雪還是漠視英勇將士亡靈?大英帝國海軍大臣阿瑟-貝爾福究竟是力挽狂瀾還是司法舞弊?回報大英帝國的是一群嗜血的猛虎還是照舊的濫觴?

    有太多的意外,有太多的可能,無數報社的編輯、專家在版面上吵成一團。除開兩大陣型的媒體,絕大部分中立國報紙認為這是阿瑟-貝爾福一次毫無意義的作秀,除了安撫樸茨茅斯海戰帶來的負面影響和收穫戴維-貝蒂這名悍將,大英帝國仍舊在深淵沉淪。

    也有少部分媒體人站在貝爾福這一邊: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慘敗的責任在於錯誤的海軍戰略而不是具體指揮,這場誠懇公正的審判不僅是對錯誤路線的撥亂反正,而且保全大量擁有實戰經驗的指揮官。

    對於英國人的瘋狂。樂見其成的美利堅牛仔自然也不吝讚美詞彙,直拍大腿大呼過癮。雖然英國海軍世紀審判可能存在的司法舞弊讓富有契約精神的美國佬直皺眉頭,但是他們更欣喜英國悍將戴維-貝蒂能夠復出,在與德國才華橫溢的海蒂-西萊姆在絢爛的北大西洋再度上演冰與火的濫觴!

    「還真是一場濫觴!」

    與大英帝國相隔兩個時區的聖彼得堡,穿著俄國海軍制式的深藍色常服、高筒靴和低簷帽的高爾察克坐在火車站貴賓候車室的長椅上,嘴裡叼著一塊硬邦邦的麵包,隨手翻弄手裡的報紙。

    「倫敦時間上午十時二十分。最後一場審判結束,英國斯卡帕灣基地海軍法庭一口氣釋放十三名被控瀆職和犯罪的海軍指揮官。十時三十分。英國海軍大臣貝爾福召開會議,在倫敦各大報社記者面前悍然宣佈重新啟用傑利科、貝蒂這些被斷定結束軍事生涯的將軍。

    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後,英國人致力於恢復其海軍實力。5月初,兩艘金剛級戰巡自日本出發,加拿大號戰列艦也正式交付海軍,皇家海軍恢復速度令人欣喜,不過這場難以服眾的海軍審判可能會破壞英國人的努力。約翰-傑利科或許是站在一定高度的睿智者。但是他偏軟的性格讓他難以頂住國內和國外的壓力,戴維-貝蒂或許是大英帝國最大膽並且具備一定戰術素養的指揮官,但是這位悍將卻缺乏大局觀,歷史已經證明他們不是皇家海軍適合的那些人,可是貝爾福仍舊將他們放在重要的位置上,於是我們能夠斷定皇家海軍折騰一圈後又回到起點,下一個輪迴,結局由讀者您自己想像。」

    聖彼得堡主流報紙紛紛看衰英國海軍大臣此次行動,不過身為俄國海軍高級軍官的高爾察克持對此卻不屑一顧,相反。他認為貝爾福已經找到挽救大英帝國海上霸主地位的捷徑,這場海軍審判就是前奏:要知道不僅斯卡格拉克海峽海戰的替罪羊命運得到改變,更多沒落消沉和鬱鬱不得志的年輕人被重啟啟用,他們來自英國海軍各個部門,履歷表也不盡相同,不過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稱號——費希爾幫!

    「貝爾福先生,改掉暮氣沉沉的一切吧,您必將成為皇家海軍歷史上最偉大的人物!」

    火車進站的鳴笛聲和站台列車員聲嘶力竭的報站聲相繼傳來。高爾察克掏出手帕擦去嘴旁和手上的麵包屑,不去想已經爛到根子裡的俄國,將黑海艦隊總司令任命書歸置進行李箱。緩緩站了起來。

    貴賓候車室裡的貴族、商人、公幹的軍官和政府官員朝站台蜂擁而去,高爾察克將大半篇幅都在諷刺英國海軍大臣的報紙塞進垃圾桶。扭頭看了玻璃窗外夜幕深沉的聖彼得堡一眼,淡淡一笑,筆挺的身體沒入通道。

    從摩爾曼斯克開來的火車在聖彼得堡逗留了近半個小時,加水加煤後重新開路,目的地正是戰火紛飛的北高加索。為麵包憂心的旅人不知道北高加索防線已經瀕臨崩潰,前往克裡木半島的高爾察克也不知道這是他是他對聖彼得堡最後的記憶。

    (——華麗的分割線——)

    秘書領著王海蒂和魏格納走進陸軍總部的核心地帶,推開厚重的橡木門,嗆人的煙味撲面而來。上了年紀的陸軍總參謀長與朝氣蓬勃的海軍人就這麼見面了。

    照例是軍人的禮節。兩位在彼此戰爭中的帝國擁有崇高威望,哪怕是跺腳也能引發柏林地震,連帶著全世界跟著感冒的上將聊著一些沒營養的話,相互恭維。獨臂將軍站在不起眼的地方,像呵護自己孩子式的磨砂計劃書,一言不發。

    陸軍參謀長的秘書送來可以提神的咖啡,側對傾斜的夕陽,三名帝國將軍這才坐在了沙發上。

    試探是應有之意。陸軍總參謀長法爾肯海恩的語氣裡總是帶著那麼一點令人不愉快的居高臨下,挨個詢問出身陸軍的海軍元老身體近況,似是回憶帝國海陸軍血濃於水的歷史關係,但又好像在提醒年輕人撇開元老勇猛單干的做法有些過分。

    敵意。莫名的敵意,從進門伊始暫時任職大洋艦隊參謀部的沃爾夫岡-魏格納少將明顯覺察到法爾肯海恩客氣言辭背後的冷漠和疏離。在德國,海軍並非與陸軍老死不相往來,西萊姆與陸軍的馬克斯-霍夫曼就是老友,而魏格納也因為其家族淵源,與不少陸軍中層軍官有著密切聯繫。在魏格納看來,雖然帝國陸軍有些盛氣凌人。在西線戰場也遇到一點點麻煩,但是海陸軍仍舊可以親密無間保持信任。不過這次陸軍總部之行,獨臂將軍卻意外遭遇敵意。

    王海蒂向法爾肯海恩介紹那些具有陸軍背景的海軍元老的近況。他不是普通穿越小說裡那些戰場爆發時姍姍遲來卻仍舊能站穩腳跟獲得陞遷的妖人,他在德意志海軍服役二十年,足夠他系統的瞭解和解構這個充滿矛盾的國度。

    王海蒂用不卑不亢贏得了陸軍參謀長的尊重。傳言海軍不敗的阿瑞斯是一位漠視傳統目無尊卑的愣頭青,可是在實際交流中,法爾肯海恩分明感受到了王海蒂的踏實穩重。

    「或許他並不是亨利王子嘴裡那個可能顛覆霍亨索倫王朝的異端。」法爾肯海恩摸著他的鬍子,暗忖。

    「多格爾沙洲海戰讓我坐實了一流海軍戰術指揮官名頭。日德蘭海戰讓世界對我的評價從戰略天才晉陞到戰略大師,可我知道我的名聲得來有多麼僥倖……」

    深受西線僵局折磨並且很有可能去職的陸軍參謀長遲遲不願意將話題引向應有的軌道。或許法爾肯海恩認為誰先開口就會在氣勢上落入下乘,但是無論王海蒂本人還是大洋艦隊都沒有與陸軍爭功的意思。

    穿越,被迫加入海軍,1898年的風頭一時無兩到十六年的漂泊慘淡,還有戰後一次又一次的勝利和與帝國高層的博弈,跌宕的人生經歷足以讓王海蒂寵辱不驚,更何況兩次政治風暴打醒了王海蒂,切身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的他絕不希望再來一次世界戰爭,於是他在錯綜複雜的棋局上落子佈局。陸軍正是他積極爭取的對象。

    至於大洋艦隊,它的態度更容易理解。哪怕是提爾皮茨最得寵的年代,內斂和含蓄仍舊是海軍的傳統,更何況擁有捨爾、希佩爾這些信奉純粹德意志主義的指揮官,海軍絕不會憑著一時意氣斷送日德蘭海戰後帝國前所未有的良好態勢。

    王海蒂率先停止無妄的交鋒,用幽默的口氣消解緊張的氛圍。

    「就好像旨在削弱英國戰爭潛力,干擾和打亂英國海軍恢復計劃的樸茨茅斯海戰,我只看到了地中海回援艦隊增援英國本土稍縱即逝的機遇。卻沒有預料到波羅的海封鎖艦隊的佯動會為陸軍在東線的加裡西亞果兒策利戰役帶來不確定因素。」

    海軍上將毫不避諱的提及他在樸茨茅斯海戰中的失誤。

    除了對平民指揮官固有的蔑視,部分陸軍高級軍官對海軍不滿源自於波羅的海封鎖艦隊佯動造成的麻煩。深受亨利親王和容克地主影響的法爾肯海恩原以為年輕人會挾勝自居,無視陸軍的抱怨。卻不曾想在王海蒂的眼睛裡找到了真誠和歉意。

    「將軍,也不全都是海軍的錯……」

    法爾肯海恩用生硬和官方的詞彙敷衍。不過從陸軍參謀長斜靠在沙發上的坐姿和轉動無名指上的結婚戒指右手可以看出陸軍參謀長內心真實想法。

    哪怕是權勢滔天的陸軍參謀長,法爾肯海恩仍舊可以簡單的歸結為典型的帝國陸軍軍官,既有高貴的紳士品格,敢於承擔責任承認錯誤,但是也有固執和不可理喻的一面。盛怒之後,陸軍高層很容易就能搞清楚一切:或許俄國人早就有南下的打算,海軍行動只是誘因。但是陸軍人就是放不下身段不去抱怨多出來的二十萬俄軍,也決計不會承認在日德蘭海戰式的輝煌面前,長期難以獲得決定性勝利的陸軍在自己的心底埋下不安和焦灼。

    「其實,樸茨茅斯海戰對陸軍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王海蒂將陸軍參謀長的矛盾心理看在心底,他拚命忍住笑意,終於道出他的底牌。

    「也就是打開西線僵局的那把鑰匙?」法爾肯海恩悄悄擺正身體,問道。

    王海蒂對魏格納使了個眼色,後者點點頭,戀戀不捨的那份野心勃勃的計劃書遞給陸軍參謀長。

    剛抽了小半截的雪茄在老煙槍王海蒂略帶心疼的眼眸注視下,被摁近煙灰缸煙灰裡。一縷淡藍色的煙柱斜斜的升了起來,讓法爾肯海恩的視線迷離起來,陸軍參謀長緩緩翻開計劃書,映入眼簾是匪夷所思的,被沃爾夫岡-魏格納抱怨為「一隻老鼠壞了一鍋湯」的「operation-overlord」(霸王計劃)。

    「登陸諾曼底?!」陸軍參謀長兩眼放光肅然起立,幾個箭步竄至針對辦公桌的那面歐陸地圖前,手指從犬牙交錯的法國西北部一路下移,最後定格在防禦空虛的諾曼底海灘。(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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