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偵查艦隊五艘主力艦被王海蒂排成縱隊陣型向赫爾戈蘭灣北部邊緣高速行駛,旗艦呂佐夫號作為首艦,德弗林格爾號與塞德立茨號戰巡作為二號艦,三號艦存在,性能稍稍遜色的毛奇號與德意志號戰巡則對於隊尾。
呂佐夫、德弗林格爾、塞德立茨號都是後塞德立茨型快速主力艦,為了提高命中率盡量形成跨射,捉對廝殺正是大海戰的慣例。毫無疑問,後塞德立茨型戰巡的對手正是英國人的獅號(旗艦)、皇家公主號、虎號三艘新銳戰艦。後塞德立茨型戰巡35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厚度顯然可以無視英國人的13.5英吋(343毫米)主炮,即便英國人的15英吋(381毫米)主炮也未必能咬得動。反之,採用**烈性炸藥的德國305與350主炮顯然可以在同等條件下輕易擊沉英國那些新銳艦。[搜索最新更新盡在]
毛奇號雖然有五座主炮塔,但是斜跨式佈局讓它在巨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側舷使用四座主炮,27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與250毫米主炮塔裝甲面對裝備12英吋(305)毫米主炮的無敵級戰巡遊刃有餘,可在獅、虎級戰巡面前顯然底氣不足;德意志號戰巡雖然被廣泛的定義為戰列巡洋艦,可在德國海軍內部,熱衷於防護的海軍設計師無視欲哭無淚的英國同僚,固執的將它視作「終極版布呂歇爾號」。令人生畏的350毫米主炮、讓德國人各種不屑的250毫米水線帶主裝甲,26.5節最高航速,除了腿短,某種意義上說德意志號戰巡更像是具有英國血統的德國主力艦。因此,王海蒂毛奇號與德意志號戰巡留在最後,它們的對手將是那兩艘無敵級戰巡,或許還有兩艘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王海蒂將毛奇號、德意志號放在最後顯然是對這兩艘主力艦的保護,無論怎麼高估也逃不掉「渣渣」這評價的無敵級戰巡不是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的對手,伊麗莎白女王號與厭戰號雖然能夠主宰毛奇號與德意志號的命運,前提是女王級能追上它們!
「就好像一場猜謎遊戲,輸贏的賭注是一個國家百年的國運!」
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那地方曾經是大洋艦隊浴血奮戰的地方,數萬德意志將士拚死決戰也只不過換來「德國艦隊攻擊了它的牢獄看守,但是仍然被關在牢中」的評價,背負罵名,在基爾港虛度年華,直到斯卡帕灣上空悲壯的彩虹。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那是穿越前狗血的宅男無數個深夜闖下的美夢,幻想著白衣飄飄,幻想著金戈鐵馬,幻想著香草美人。日德蘭,日德蘭!一百海里之外就是日德蘭海岸線,王海蒂前世的皓腕嗟歎已經化為蒼涼的歷史回憶,有穿越客的歷史稍稍偏移了軌跡,可這仍不夠!
「這戰,不打也得打!」為了守護可愛的女兒,守護海瑟薇墳前的矢車菊,守護那些他愛的或是不能承受的感情,疲倦的王海蒂暗自在心底誓言,誓言要打碎戴維-貝蒂的快速艦隊,打碎皇家海軍溫水煮青蛙式的遠程封鎖!
北海不再強勁卻足夠冰涼的海風繞過辛格萊爾倚門的身軀,斜斜的吹了進來,摻雜了十數年不容瑕疵的私人友誼,裹挾著兩個相向而行的、注定要在北海這一隅用鐵與火決出勝負的民族身上的悲壯感、肅殺感撲面而來,王海蒂的腦袋依舊昏沉,臉上爬滿了病態的紅暈,然而一種莫名的、試圖畢其功於一役的想法如同甘醇的毒藥佔據宅男的心頭,讓他慌了手腳!
短促的哨聲與蜂鳴器的警報聲撕心裂肺響徹耳際。大時代的影子,創造歷史的忐忑,對於責任的深味,王海蒂竭力深吸一口氣,試圖濾去那些浮躁與激進,隨意抓起一件厚重的大衣衝出司令官室。
呂佐夫號戰巡甲板上滿是忙亂的腳步,不當值的官兵迅速從空氣污濁的休息室裡鑽了出來,或是轉成預備炮手,或是加入損管隊員,或是成為臨時鍋爐兵;脖子上掛著防毒面具的炮手雜耍一般跳過船舷上肆意堆砌的絞索與雜物,鑽進笨重的炮塔。炮塔深處的裝填手看了看發射藥庫、彈庫的艙口和揚彈筒通道上方的裝甲防護蓋。根據安全條例,戰鬥中彈藥庫的艙口只有在運出彈藥時才能打開,彈藥運出後就要立刻關閉,當揚彈機將彈藥運上炮塔,揚彈機的防護蓋也要立刻關閉,直到這時,主炮塔才能發射。損管隊員正在進行最後的熱身,一場高強度的海戰,損失管制將是主力艦當之無愧的最後一道防線。
「已經確認是貝蒂的快速艦隊,主炮射擊平台的具體數據還沒出來……」
行走在狹窄的艏樓艦橋過道,總參謀官辛格萊爾上校抓緊時間介紹戰情,王海蒂側耳聆聽,並不時對艦橋上奔赴各自崗位的損管兵與技術官兵回敬軍禮。
軍靴剛踏足擁有400毫米正面裝甲與300毫米側面裝甲防護的呂佐夫號司令塔,萊維特佐少將臉上掩飾不住的興奮與蔡司高倍望遠鏡便一齊浮現在王海蒂眼前。王海蒂再次舉起戴著白色手套的右手,在帽簷上一掃而過。
「辛苦了!」
高倍望遠鏡鏡片中閃過英國主力艦的浮光掠影,蒼茫的大海上,五艘充滿英倫風格的薄皮戰列巡洋艦排成長長的縱列陣線,那些皇家海軍慣用的珍珠白塗裝,泛著寒光的大口徑主炮,標誌性的三腳主桅桿,還有噴著煤煙的煙囪,王海蒂幾乎不用對照軍艦船手冊便能將夙敵的名稱喊出來。
「獅、虎、皇家公主、不屈、不撓,兩艘女王級暫缺!」對於老朋友戴維-貝蒂可能的反應動作,王海蒂早已經在腦海推演過無數次。抓著望遠鏡的手不曾放下,一戰定乾坤的浩蕩感愈演愈烈,王海蒂盡量熨平呼吸心跳,冷笑著將帶著死亡氣息的指令下達:「參謀官,命令:第一偵查艦隊各艦漸次轉向,右舵三十,滿航速,修正角度!」
王海蒂的第一偵查艦隊與西南方向開過來的英國第一戰巡艦隊差不多處在平行的位置。雖然無畏艦時代主炮射程超過21000碼,可炮戰仍然在一萬碼左右距離開展。主炮的射擊精度總是與管身的壽命、測光儀基線、炮手的素質、形成跨射的時間窗口有關,而炮擊距離也是重要的參數。極限射程開火,主炮的命中率顯然處在慘不忍睹的水平,而炮彈的存速能力、穿透力也大大下降,這也是第三偵查艦隊能在五艘戰巡面前堅持半個小時的緣由。
電光火石之間,王海蒂決定放棄在極限射程開火以打亂英國人陣型的想法,試圖用高航速搶佔更有利的位置,也就是所謂的t字橫頭。雖然有利薩海戰的亂戰加近戰流,還有19世紀80年代法國人綠水海軍流,但是t字橫頭仍是海戰最重要的戰術。在海戰中,處在橫隊的一方可以發揮全部火力,而縱隊的一方只能使用艦艏火力,簡單的主炮數字優勢疊加足以決戰決戰的走勢,英國人正是用這一法寶縱橫七海天下無敵。
雖然英國人是t字橫頭戰術的老祖宗,但是這一次情況有些不同。獅級戰巡最高航速27節,過載狀態下甚至能跑出28節,虎號戰巡實力則更加強勁,無需強壓通風都可以跑出27.5節航速。在獅級、虎級戰巡面前,普遍只有26.5節最高航速的德系戰巡只有灰頭土臉黯然神傷的餘地。不過,木桶原理在大海上同樣適用,第一戰巡艦隊那兩艘無敵級戰巡,還有兩艘尚未出現的伊麗莎白女王級快速戰列艦就是阿喀琉斯的腳踝。
無敵級戰巡最高航速只有25.5節,由於艦體老化鍋爐陳舊,即便採用強壓通風,它的過載航速也只有26.1節,伊麗莎白女王級性能不錯,可在過載狀態下才能達到25節的航速在真正的戰巡仍然不值一提。於是,貝蒂的快速艦隊最高航速也被限定在只有26.1節,王海蒂完全可以用高航速去搶佔更好的射擊角度,並且讓貝蒂的後隊——兩艘女王級追之不及。
伴著呂佐夫號戰巡航海官一系列簡短的口令,舵盤帶動電動轉向室舵機,標準排水量超過31,000噸的鋼鐵巨艦艦艉掀起層疊的細浪,向右側切出一個角度,朝英國人前方斜插過去,不出意外,震耳欲聾的輪機艙,輪機長捂著耳朵努力重複司令塔的指令,鍋爐兵則甩來有力的臂膀,飛剷起燃煤丟進爐膛,強壓通風之後,呂佐夫號戰巡航速陡然升高,從26節提升到最大航速26.5節,繼而上升到27.4節。
「三十右舵,航速滿,角度修正!」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失誤,指揮官的任何命令完成後,負責執行的部門長官在都必須複述一遍。
轉向完畢的呂佐夫號上浪現象愈發明顯,瑣碎的水柱與氣泡在艦艏飛舞。有些萎靡的鐵十字與黑影海軍旗重整旗鼓,在高聳的桅桿上錚錚作響奮力向前。信號兵努力將「右舵三十,滿航速,修正角度」的信號旗掛上主桅桿,電報室也用無線電重複指令,於是,緊隨呂佐夫號戰巡的德弗林格爾號、塞德立茨號、毛奇號、德意志號戰巡陸續開始轉向。
「既想保護兩艘沒有形成戰鬥力的女王級,又想從我手中揀便宜,貝蒂,你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