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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開始反擊 第六十一章 尼米茲將軍視察 文 / 淡月江南

    9月25日,尼米茲將軍帶著副官拉馬爾上尉和一個參謀班子,乘坐水上飛機抵達南太平洋戰區司令部所在地,位於新喀裡多尼亞群島的努美阿,隨即在南太平洋戰區司令戈姆利中將的旗艦「亞爾古尼」號戰列艦上召開了聯席會議。

    尼米茲將軍首先說道:「我和我的參謀人員此行的目的,在於瞭解南太平洋戰區的實際情況,以及我軍目前所面臨的具體問題,請大家各抒己見,暢所欲言。」

    會上,特納少將就南太平洋戰區的戰略問題做了發言,戈姆利中將則慢條斯理地介紹了南太平洋戰區未來作戰計劃的大綱,麥克阿瑟的參謀長理查德?薩瑟蘭陸軍少將則重複了麥克阿瑟的觀點,「瓜島不能再守,應該盡早放棄」。

    尼米茲將軍立刻問道:「有什麼理由嗎?」

    南太平洋戰區陸軍司令米勒德?哈蒙陸軍少將回答道:「根據目前我軍獲得的情報分析,日軍百武晴吉中將的第17軍已經把他們的主力第2師團集結在了肖特蘭島,並且正從婆羅洲徵調第38師團過來,準備和第2師團一起登陸瓜島。然而目前我軍在瓜島的守備部隊僅1萬餘人,海軍方面又無力增援,敵我力量相差懸殊,固守只能遭致更多傷亡,並且陣地難保。」

    尼米茲將軍聽完厲聲責問道:「既然你們懷疑范德格裡夫特將軍沒有足夠的兵力堅守瓜島,那為什麼不派駐守在新喀裡多尼亞的陸軍部隊進行增援呢?你們對使用新西蘭陸軍和航空兵的可能性做過調查沒有?為什麼不派海軍部隊去破壞日軍在夜間行動的『老鼠快運』?」

    這是尼米茲將軍生平僅有的幾次聲色俱厲的發言之一,他的問題提得尖銳而又有份量,在座的眾位將領面面相覷,啞口無言。

    尼米茲將軍繼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瓜島雖然只是一個局部小島,但是卻關係到整個太平洋戰區全局,決不能僅從一己私利看問題,希望各位做好隨時增援瓜島的準備。」

    在會議結束之後的第二天,尼米茲將軍帶著難以言喻的複雜心情,前往瓜島進行視察。拉馬爾上尉要求南太平洋戰區航空兵司令奧布裡?菲奇海軍少將提供2架水上飛機,以便通過日軍的海上封鎖線,但是菲奇少將堅持說瓜島沒有理想的水上著陸點,尼米茲將軍務必乘坐b-17「空中堡壘」式轟炸機,他有責任對尼米茲將軍的安全負責,確保萬無一失。

    於是,尼米茲將軍及其參謀人員只能乘坐菲奇少將提供的1架b-17「空中堡壘」式轟炸機,從努美阿機場起飛,前往瓜島進行視察。飛機起飛的時候天空晴朗,萬里無雲,機艙裡面的能見度極好,透過玻璃舷窗向外面望去,可以清楚地看到海面上碧波如洗,島嶼星羅棋布,令人心曠神怡。駕駛飛機的米隆?戈登陸軍少尉,是一個才23歲的年輕小伙子,他出發的時候並沒有帶上所羅門群島的地圖,拉馬爾上尉對此有點擔心,不過戈登少尉拍著胸脯保證道:「別擔心,上尉,這條航線我已經不知道飛過多少次了,閉著眼睛都能飛到瓜島。」

    飛機一路上都飛行得非常順利,只是在最後飛到瓜島上空的時候卻偏偏出了岔子,急得戈登少尉滿頭大汗,不知所措。原來,瓜島地區這時候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茫茫雲海遮住了戈登少尉的視線,飛機沒辦法著陸,只能在雲層上面兜圈子。拉馬爾上尉焦急不已,他不斷地埋怨著粗心大意的戈登少尉,為什麼不帶上地圖呢。不過尼米茲將軍倒不愧是具有大將風範,他臨危不亂,制止住了拉馬爾上尉,反而出言安慰戈登少尉:「別著急,再想想辦法看。」

    尼米茲將軍的話提醒了隨行的太平洋艦隊航空參謀藍?馬修斯海軍中校,他拍了拍拉馬爾上尉的肩膀說道:「哈爾,我記得你非常喜歡看《國家地理》雜誌(《國家地理》早在1888年就創刊發行了),那上面可能就有南太平洋島嶼的插圖。」

    拉馬爾上尉猛然醒悟過來,打開公文包尋找雜誌,這次幸好帶上了幾本。飛行經驗豐富的馬修斯中校坐到戈登少尉的旁邊,翻開雜誌找到了瓜島的插圖,指引著戈登少尉終於找到了亨德森機場。雖然幾經波折,但是飛機最後終於還是有驚無險地平安降落了。

    大雨傾盆,秋風凜冽,在得到尼米茲將軍親臨瓜島,進行視察慰問的消息之後,喬治和范德格裡夫特少將早早地就站在了亨德森機場跑道上等候著。當尼米茲將軍乘坐的b-17「空中堡壘」式轟炸機在雨中緩緩降落的時候,喬治連忙撐起雨傘和范德格裡夫特少將一起迎了上去,快步走到舷梯旁的范德格裡夫特少將率先向尼米茲將軍敬禮問候,喬治也跟在後面敬了一禮,並且走過去用雨傘勉強幫尼米茲將軍擋住了瓢潑大雨。

    尼米茲將軍默默無言地向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和喬治伸出手臂用力地握了握,嘴唇蠕動了一下,想要說些什麼,但最終還是什麼也沒有說。此時無聲勝有聲,一切盡在不言中,他知道,對於身處險境的喬治和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兩個人來說,現在最需要的是物質上的支援,而不僅僅只是精神上的鼓勵。

    吃過午飯之後,尼米茲將軍就要求立刻前去視察飛行指揮部和前沿陣地,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和喬治請求他雨停了再去不遲,不過尼米茲將軍對此不以為然地說道:「我又不是來旅遊的,不能耽誤寶貴的時間,視察完瓜島,我還要趕去聖埃斯皮裡圖島進行視察呢。」

    於是,在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和喬治的陪同之下,尼米茲將軍就這樣冒雨視察了亨德森機場的指揮中心和血嶺陣地。當尼米茲將軍來到血嶺陣地進行視察的時候,一個哨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跟他打招呼的就是太平洋艦隊司令尼米茲海軍上將,他呆若木雞地站在掩體裡面,竟然忘了舉手敬禮。

    不過尼米茲將軍顯然不在意這些細節問題,他興致勃勃地視察了血嶺陣地之後,又專程前去探視了陸戰1師的野戰醫院。在治療室裡面,尼米茲將軍碰到了正在換藥的「光屁股上尉」哈里?托格森,在血嶺戰鬥中,炮彈擦傷了托格森上尉的肩膀,他看到尼米茲將軍走過來立刻挺直身子敬禮,不過肩膀上的傷口卻讓他疼得齜牙咧嘴。

    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向尼米茲將軍介紹道:「將軍,這就是那位攻克圖拉吉島的英雄,在爆破日軍火力點的時候被炸掉了褲子。」

    尼米茲將軍微笑著伸出了手,說道:「這麼說,你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光屁股上尉』了?」

    托格森上尉伸出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和尼米茲將軍握了握手,聽了尼米茲將軍的話之後立刻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呵呵,我們的戰鬥英雄現在居然害起羞來了。」尼米茲將軍開起了玩笑,不過接著就關切地詢問道:「怎麼樣,上尉,你的傷勢好些了嗎?」

    「是的,將軍,已經沒什麼大礙了,過兩天就好了。」

    「日本陸軍真的是戰無不勝嗎?」

    「我們把他們揍得稀里嘩啦!」

    「真是好樣的,上尉!」

    「現在該輪到日本佬怕我們了!」

    「我看過作戰報告,你的連隊打得很勇敢,我明天要親自為你授勳。」

    「將軍您過獎了,其實是日本佬不經打,我們的士兵個個都是好樣的,應該把勳章頒發給他們。」

    「如果敵人再次進攻怎麼辦,你們能頂得住嗎?」

    「請將軍放心,我們人在陣地在,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謝謝你,上尉!」

    野戰醫院裡面的傷兵們聽說太平洋艦隊司令前來視察,凡是能夠走動的人立刻都聚攏了過來,好奇地打量著談笑風生的四星上將。尼米茲將軍轉向大家,立刻提高了嗓音:「諸位,我代表太平洋艦隊前來慰問你們,感謝你們艱苦卓絕的戰鬥,你們用實際行動打破了日本陸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美利堅合眾國因為有你們這樣的海軍陸戰隊員而感到驕傲與自豪!」

    野戰醫院裡面頓時響起了一陣持續激烈的掌聲,尼米茲將軍等到掌聲漸漸平息之後,才又接著說道:「不可否認,我們現在面臨著許多困難:環境艱苦、物資匱乏、疾病肆虐、敵機轟炸……但是我相信,海軍陸戰隊有著光榮傳統和悠久歷史,是一個打不垮、拖不爛的戰鬥堡壘,每一個士兵都會再接再厲,擊潰敵人更加瘋狂的進攻。太平洋艦隊將想盡一切辦法,粉碎敵人的封鎖,全力以赴增援陸戰1師。要不了多久,我就會派驅逐艦前來,把大家接到後方醫院去療養,請大家先回病房休息吧。」

    但是傷兵們都熱烈地歡呼起來,誰也不肯離開,他們爭先恐後地擠過來和尼米茲將軍握手。

    到了傍晚的時候,瓢潑大雨仍然下個不停,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在陸戰1師的司令部裡面,舉行了一個簡單的酒會,歡迎尼米茲將軍一行,為大家接風洗塵。「看到前線官兵們的士氣如此旺盛,實在是一件令人鼓舞的事情。」在經過下午的一番視察之後,尼米茲將軍馬上感受到了一股截然不同的氣氛,這裡充滿了令人振奮的樂觀主義情緒,和南太平洋戰區司令部充斥著的失敗主義、悲觀情緒有著天壤之別,壓在尼米茲將軍心裡的那種種不快都一掃而空。

    尼米茲將軍指著遠處的一片灘頭陣地,轉頭向坐在身旁的范德格裡夫特少將問道:「亞歷山大,你和你的陸戰隊員有信心堅守住那片灘頭陣地嗎?」

    「是的,將軍,只要給我足夠的支援,我有信心堅守到感恩節(1942年的感恩節是11月26日)。」范德格裡夫特少將自信地回答道。

    「很好,一個人越接近戰區,就越有信心,比那些躲在後方不明所以,就只知道胡思亂想的人要好得多。」尼米茲將軍用力地拍了拍范德格裡夫特少將那日漸消瘦的肩膀鼓勵道。

    「如果戰後重新修訂《海軍條令》,你認為應該修改哪些方面?」尼米茲將軍接著又忽然問起范德格裡夫特少將,一個看似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起碼有一點應該注意,今後一定要在條令中明確如果沒有得到上級領導許可絕對不能擅自撤退。」范德格裡夫特少將這句話明顯是在指責弗萊徹中將當初突然撤退的事情,尼米茲將軍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喬治,你對目前的戰局有何看法?」尼米茲將軍又轉頭向坐在另一邊的喬治問道,因為喬治手下的仙人掌航空隊對於防守瓜島的作用也是相當重要,所以尼米茲將軍必須聽一聽喬治的意見。

    「我認為亨德森機場就是目前整個瓜島戰局的關鍵,誰控制住了亨德森機場,誰就控制住了瓜島。」喬治毫不猶豫地回答道,「跟據我們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以及日軍的種種動向表明,敵人正在集結更多的兵力準備重新奪回亨德森機場。因此,我認為用有限的兵力集中扼守亨德森機場,才是最明智的舉措,如果分散兵力進行防守,只會招致危險,很容易被日軍各個擊破。」這番話喬治也曾經向范德格裡夫特少將說過,他頓了頓又接著說道:「所以我希望將軍您能盡快向亨德森機場派駐更多的飛機,尤其是戰鬥機,以防止航母不足而出現的制空權丟失的危險。」

    「很好,喬治,你說得很對啊,句句切中要害,如果我們美軍之中能夠多幾個像你這樣文能出謀劃策,武能上陣殺敵,文武雙全的人才,又何愁打不敗日軍呢?」喬治的這一番話可謂是一針見血,說到了尼米茲將軍的心坎裡,「關於增派戰鬥機的問題,回到珍珠港之後我一定會把它作為第一要務來進行處理。」作為一名高瞻遠矚的統帥,在親自視察了瓜島的實際情況之後,尼米茲將軍當然也認識到了加強仙人掌航空隊戰鬥力的重要性。

    這天晚上尼米茲將軍就在瓜島過了夜,他和陸戰1師的士兵們一樣,吃著簡單的食物,也感受到了潮濕的空氣和蚊蟲的叮咬,這種一視同仁,以身作則的行為態度大大地鼓舞了瓜島美軍的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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