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小喻的生日是星期一,所以便在週日提早過。早上梓健就先去了小喻的家。兩個女人都還在睡覺門鈴按了半天又將鄰居的阿婆喚醒,接著其中一個女人才睡眼惺忪的來開了門,屋內開著冷氣,滿是女人**氣味。
小喻匆匆忙忙的爬起在廚房邊哼著歌邊刷牙,而還在床上與睡魔掙扎的蝶兒將頭埋在毛毯中,如毛蟲般蜷縮成球狀,好不容易將她拖起來後女人要去洗澡。
小喻習慣性的整理床鋪開窗通風,沖走屋內的沉悶空氣。外面的太陽很好,是個讓人想去郊外野遊的天氣。對著陽光小喻大大伸了個懶腰,樓下傳來打球的聲音,那是鼕鼕在練習投籃。
輟學已有段時間,孩子看上去也有些改變,光從樣貌神態來看也能看出是個已不讀書的孩子。
梓健去陪他打了會兒,因為蝶兒要洗澡換衣,僅有一件房諸多不便。
鼕鼕一貫冷漠的對待梓健,姿勢雖無甚改變可命中率卻提高了,梓健試著與孩子交流,可他也都以「嗯啊」回應。
直到小喻從窗口探出頭來望著球場鼕鼕才揚起少見的笑容,原本露在身上的那層看不見的膜似乎也「倏」的消失了。給人感覺就像小喻是陽光,鼕鼕是等待光合作用的花。當陽光照來時,他就燦爛片刻,可當陽光離開便又回復原先模樣。
中午時分小喻在廚房煮長壽麵,澆頭是紅燒排骨與紅燒排骨湯。梓健陪在旁邊和他聊會兒天,雖然說了「今天是幫你過生日,面我來煮。」可小喻仍堅持下廚,她應該是以此為樂的。
由於家中沒大桌四個人便捧著面分坐在床邊,化妝台邊,電腦桌邊,各自吃了。
「小喻這湯怎麼這麼鹹?是不是他在旁邊煩你,鹽放多了?」蝶兒說。
「鹹嗎?不鹹啊,大概排骨湯放多了,我再幫你加點清湯吧。」
「我自己去加吧,今天你生日不煩你啦。」
小喻看看在電腦桌邊一聲不響的鼕鼕,轉問蝶兒,「佑達什麼時候來?」
「下午。」
「他不來吃麵嗎?」
「昨天她送好我回家應該也兩三點了吧,現在大概還在睡覺。」
「哦,不要睡過頭呀。」
「我過會兒就打電話給他。」
吃過麵條梓健成為家庭煮夫去洗了碗,小喻在化妝台前拆開男友送的護膚套裝,一支支看過來又和蝶兒一同分享。兩個女人玩的很開心,不久後她又穿上蝶兒送的米白色裙裝,還在其指導下化了個小妝,一化妝小喻看起來美艷不少,透露出能勾引男人的「潛質」。
這對好姐妹打扮一新,梓健訂好了在太陽度假區的晚餐,蔡佑達開車過來後一同前往度假區,路上梓健與花勇通了電話,花勇尚在家中整理去日本的東西,說他自己會去,到時候在度假區碰頭。
始終綠意盎然的「太陽度假區」,梓健第一次來時似乎也是這個夏末秋初的季節,杏黃楓紅,遍山遍野的秋景美麗怡人。數年來度假區幾乎沒什麼改變,走在其中彷彿還能聽見過去夥伴們的歡聲笑語。
叮叮說忘不了梓健,會一直等他直到回心轉意;
老牛與斜視初次的牽手,漫步在上山的綠茵成災的小徑間;
花勇口袋裡放著求婚戒指,面對穿著華服的音彤;
嚴吟君愁眉苦臉,身邊陪著已懷有身孕卻注定被扼殺的馬莉。
過往的情懷一幕幕出現在車窗外,梓健感到悲傷,但不寂寞。他握著廬小喻的手,唯一感歎的僅僅是人生無常——曾以為會永遠的東西都一一凋零,除了珍惜此刻眼前人外,能做的真的很少,很少。
來到山頂,有些年頭的小教堂前同樣停著那輛落滿灰塵的「道奇」車,林牧師在教堂旁的一片十平米空地上修了片花園。此刻他正在花圃內照顧自己剛栽下不就的山陽花。
小小紅紅的花蕊零星栽在鬆軟的土中,還不成氣候。但用不了多久它們便會連結成片,直至變成片山陽花群,在陽光燦爛的日子開出紫紅色的小花。
林牧師照例取出撒了特質香料的牛奶招待訪客,同梓健那時一樣初次見到林牧師又矮又小的模樣總是叫人幻想破滅。
印象中的牧師要麼乾淨整潔,要麼一臉絡腮鬍,怎麼會是這般矮小而又一張中緬混血臉?
但不會用很久,大家都會明白以貌取人是多麼幼稚及愚蠢,林牧師說話時沉穩的帶有某種潛在吸引力的聲音,就能改變人們對其的初次印象。
幾個人在寧靜的灑滿秋日午後陽光的教堂內坐下,邊喝著牛奶邊輕聲聊天。梓健帶著小喻去牧師後面的小臥室,臥室的佈置一百年不變,簡潔無華,梓健將小喻介紹給林牧師,牧師僅憑小喻的笑臉便認定了她是個多麼單純的姑娘。
而後他從木頭書桌的抽屜裡取出根手環,藍寶石色的細長手環。他抓起小喻的左手親自在其手腕上繞兩圈,在相扣處扣上。小喻很喜歡這條手環,說第一眼看到就聯想到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