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小喻所說「家很小」比梓健過去和雅妍租的屋子還小,臥室約十三四平米呈長方形的小房間,門廊兩側左邊是五平米廚房,右邊是六平米的浴室加衛生間。
臥室的最內側面對面擺著兩張床,中間間隔不足半米,左鋪的人伸伸手就能夠到右鋪的,床前有張迷你電腦台,台上有個米白色掛櫥,電腦台旁還有個一米多高的長衣櫃,衣櫃上面擺著電視,另一面豎著鏡子,鏡子周圍的化妝品擠得滿滿當當。
家裡沒有桌子,大概都是坐在地上吃飯的吧。化妝鏡前僅有一張靠椅,所以玩電腦的和化妝的就必須有個人站著,可以說整間屋子給人的感覺就是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空間,將每一平方厘米的地方都用到極致。
梓健左右望了望生活在這樣擁擠的家還能如此樂觀,簡直不可思議。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蝶兒的男朋友來不准小喻回家了。
「沒地方坐你坐我床上吧。」
「嗯。」梓健坐上一張淡藍色印有太陽圖案的床。
「你怎麼知道這是我的?」
「別告訴我這張玫紅色妖裡怪氣的是你的哦?」
小喻笑起來,「那是蝶兒的,很刺眼哦。」
「非常刺眼,你們這樣床對床睡著半夜睜開眼睛看到對面那個人不會嚇一跳?」
「不會呀習慣了,我們本來想睡同一張床的,可她說我有卷被子的惡習所以才分床睡。」
「卷被子?」
「就是睡著睡著把被子都捲到自己身上,卷的像個蛹一樣。」她邊說邊比劃起來。
「那是吃不消,可也沒桌子啊,你們都在床上吃飯?」
「廚房有,有張迷你桌,在那吃飯。」
梓健心中有了讓小喻搬出去和自己住的打算,可又覺得才開始第一天,連一個小時都不到就提出同居的要求有些過分,便又將話吞了回去。
「師傅…哦…梓健,明天大概不能幫你帶飯了,剛剛以為包掉了也沒錢買菜。」
「那明天中午我們出去吃吧。」
「那也不用,中午不是有阿姨來送飯的嘛,才十塊錢一份。」
「那東西太難吃了,像給豬吃的一樣。」
「還好吧,只能說不是特別好吃,可我看到那阿姨每天都很辛苦,騎輛三輪車挨家挨戶的進公司送盒飯,可生意也不是很好,好可憐。」
「好了小喻,聽我的明天出去吃,好嗎?」
梓健又牽起她的手拉她在身邊坐下,忽然聽到外面門鈴響了,小喻躥起來跌跌撞撞的去開了門。
很快門口傳來女人的對話聲,聲音很大,由於在門口就能看清房內的一切梓健也看到了那個蝶兒。
蝶兒並不像名字聽來那麼柔弱唯美,相反的女人塊頭挺大,身高一米七上下穿雙高跟鞋應該和梓健一樣高,身型也大,這樣目測下來該有60公斤。
蝶兒換了鞋子一抬眼瞧見梓健,被她這麼一望梓健倒有些不自在,女人畫著妝眼神犀利,加上身材又壯看起來頗有氣勢,一時間梓健竟有種在女方家初次見丈母娘的感覺。
「好呀!你這小女人怎麼也帶男人回來了?」蝶兒塊頭大嗓門也大。
「我包掉了,他幫我送回來的。」
「真的嗎?你可騙不了我。」蝶兒樂呵呵的走到床邊在梓健身邊坐下,還學著小喻的口吻說:「師傅…你可沒少佔我們家小喻便宜吧。」
「………」
「這小女人可是用心的哦,我每天就看到她在廚房忙著為你這師傅做菜燒飯了,就差沒帶你的衣服回來洗了。」
「嗯……」
梓健想喝酒,因為對於這種「自然熟」的女人,酒是最好也是最快拉近彼此距離的方法。
「小喻你別老在廁所啊。」蝶兒笑笑,「師傅。」
「你叫我師傅幹什麼?叫我梓健可以了。」自己愛你半開玩笑的說。
「都一樣啦,那你和小喻……是……啊?」
「在一起了。」
「怪不得,剛才在門口這小女人看著我傻笑,我還在想她傻笑什麼。」
「蝶兒,你是做什麼的?」
「我啊,我做教育,就在學校裡招生啊,各科提高班複習班,專升本高昇本,做這種報名。」
「那要做到這麼晚哦?」
「嗯,八點才下班累死了,有些媽媽吃了晚飯還打電話來問,所以招生處一定要有人咯。」
「那生意不錯?」
「最近馬馬虎虎,要不你來報名,讀個英文?總用的到嘛。」
「有空我一定來讀。」
小喻從廁所出來,換了套和床單顏色一樣的睡衣,「別聽她的,她那都是騙人的。」
「什麼騙人的,我們也是正規機構辦的好不好。」
「我就覺得是騙人的。」
「喲,看你這樣子高興死你了,難道今年來了兩次春天?好了別囉嗦了今天就和他回去住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去住了嘛。」
蝶兒將梓健想說又沒說的話講了出來,倒弄的小喻臉紅了。
「哎臉紅什麼呀,又要生我氣了?」
「沒有啊,生什麼氣。」
梓健抓抓頭皮,已過九點。
「小喻我回去了,時間也不早了。」
「這麼早走?再呆會兒嘛。」蝶兒說。
「真不早了。」
「嗯,那我送你。」
「好啊。」
「那我去洗澡了。」
小喻將梓健送到樓下,穿著睡衣的她多了份居家的女人味。
「蝶兒很有意思哦。」梓健說。
「嗯,她心直口快,還有就是愛指使人。」
「可雖然看起來你在照顧她,不過她也算在保護你,不是嗎?」
「……是。」
「好了我走了。」梓健跨上摩托車,「回去好好睡哦。」
「嗯,開慢點……車。」
「知道了。」
「哎梓健。」小喻抓著他的手腕。
「怎麼了?」
「到家打電話,好嗎?」
「當然好啊。」
梓健發動車戴上安全帽後朝小喻揮揮手,反光鏡中能看見小喻仍舊站在球架旁。穿著淡藍色睡衣的她看起來很嬌弱,就像在不起眼角落開放的一朵最美的月亮花。
梓健想快點開回家,快點聽到她的聲音,再快點入睡,明天快點看到她。
一首《寂寞的季節》在耳機中迴響,在此刻這首歌反倒讓人更珍惜剛摸到的感情。
於是梓健又陷入了場,無法自拔的戀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