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裡正家出來後,江雷直接揭了貼在客棧門上的封皮,見裡面桌倒椅破,灰塵叢生,一些值錢物件都已消失。這也是應有之義,想那些衙役前來處理現場,怎會不順手牽羊。
這可如何是好?讓他自己動手打掃一家規模不小,有三進院落大小幾十間房子的客棧,也太為難堂堂境主了。可歎他畢竟不是陽間活人,否則總有幾個親友幫襯,最不濟也能通過熟人從牙行買些奴僕。
做不成就不做,反正他又不是真在客棧住。江雷買來新鎖換上,關好門後直接回了陰間。然後從儲物長命鎖中取出養鬼罐,喚出譚元薇。
「大哥,都辦好了?」
「辦好了,還將當初黃牙經營的客棧買下來了,就是不知道怎麼利用才好……」江雷將自己欲借客棧遮掩異動的事也說了出來。「你看,就算開客棧,我也不可能自己打理,只能請個掌櫃,另外還要有夥計廚師什麼的。人一多,我的打算就要落空。若是不請掌櫃自己兼任,又沒那麼多時間在陽間盯著,萬一陰曹地府有突發事件,不好脫身。」
「而且還有個難點,我能在陽間生活的事,絕對不能告訴歸大光,畢竟鬼心難測。到時我去陽間上私塾,歸大光有急事到哪找我?這就需要一個可靠的心腹守在境主廟,有事再去陽間叫我,但一時半會去哪找個能充任心腹的。」
譚元薇遲疑道:「要不我留在這裡?」
江雷道:「不妥,你鬼體特殊,萬一被誰認出來追殺,可不讓大哥心疼嗎?」這些天做事順利,他口花花的毛病自然流露。
譚元薇聽得心裡一甜,說道:「養鬼罐可以看到外面發生的事,要不將罐子留在境主廟衙門外,我住進去盯著。如果有鬼進來找你,我就找個空出去喊你?」
「不妥!還是那句話,我不會讓你犯險的。」開玩笑,禍水級白菜秘書加手術助手加貼身保鏢再加徹底倒向自己的死黨,萬一出事他真會心疼的,再找一個就不容易了,起碼別的鬼絕對沒有譚元薇忠心,那是根本離不開自己的。
「要不……大哥去鬼市,收一個性格和順,身子清白的女鬼進房吧,畢竟不管陰間陽間,只要付出了清白身子,心裡邊總是向著大哥的。」
江雷搖頭,作為地球現代人,他從來不認為貞潔能夠束縛所有女鬼,就是古代,不也有潘金蓮那種狠心殺夫的例子嗎?
兩鬼計議半天,總想不出好辦法,最後只能撞大運。何為撞大運?就是他白天去私塾的時候,萬一有急事發生,就讓歸大光找不到好了。回到陰間後,就說出去巡查了。所謂的急事,總不可能天天有月月有,幾個月找不到自己一次,總能搪塞過去。就算耽誤事,城隍最多也就申斥一番,畢竟去巡查也是公事。
「那客棧乾脆就空著吧,也不說開業,也不說不開業。只說正在籌劃,準備將屋子翻新一下,去去晦氣。只是在外人看,大哥一人住在裡面,終究不像一戶人家。有空可以去買兩個應門的蒼頭,和幾個丫鬟小廝忙活打掃。」
江雷考慮一番,覺得如此甚好,就不再討論了。又用今天看到馬遠時的異樣問譚元薇。女鬼聽後搖頭道:「我只知道一些趕屍門的事,其他修煉法門都沒聽說過。」
夜裡孔雯兒來的時候,江雷開講免疫系統和神經系統,直到天亮散去。不久,歸大光前來境主廟銷假。他用陰視術檢查了一下,見刀口癒合得很好,就直接攆走。
等到陽間大亮,江雷跑到縣城牙行買奴僕。巧了,有個姓周的商戶犯了事,全家抄沒,女眷官賣為奴。他便挑了六個年齡十八以下,身體健康,長相漂亮的當丫鬟。年紀大的心眼多,買回去萬一發現自己的蛛絲馬跡告發怎麼辦?
「這位小哥來得真巧,周家的丫鬟小姐都是極水靈的,這六個的樣貌是其中最出挑的了,一個三十兩,不二價。」
江雷不知道其實人牙子也能討價還價,總覺得販賣奴隸應該都像古羅馬那樣,先報個底價,誰想競爭還能加價。所以一口答應,弄得牙婆子大喜,口中不迭地說著:「可惜了,聽說周家最美的大小姐,不知怎麼得到風聲,在抄家前一天跑了,要不小哥也能買個天香國色回去暖床。」心中想得卻是,花錢如此遮奢的主,見到那周小姐,還不得神魂顛倒,掏個幾百兩買下,老娘也能賺夠養老錢。
眾位看官別以為幾百兩少了,天齊王朝一等一的揚州瘦馬,也才賣一千多兩銀子而已。那都是什麼人?七八歲就被牙婆買進門,然後挑面容、天資最好的加以培養,教會彈琴吹簫,吟詩寫字,畫畫圍棋,打雙陸,抹骨牌,以及百般淫巧,穿衣裝扮等等,這些需要投入多少成本?還是專門賣給鹽商一類的富豪,才能賣出一千多兩的天價。
在寧遠這種關外苦寒之地,銀子很值錢,能賣幾百兩,都得是秦淮八艷的水準。這也是周小姐貌美無雙,才讓牙婆子有信心跟南方同行爭一爭,否則一個商家小姐,怎麼可能如瘦馬那樣培養得十全十美。
江雷聽後沒有說什麼,有譚元薇那等絕色夜夜相伴,並不覺得有人能賽過她,因此毫不在意。自從變成鬼後,他那方面的**就很低,就算面對裸身的譚元薇,也沒有精蟲上腦的衝動跡象,有時也暗暗驚心,生怕時間長了變啪啪無能者。
錢貨兩清後,江雷帶著美貌小丫鬟正準備出門,其中一個直直跪下哭求道:「老爺行行好,將奴家乾娘也一併買了吧。」
牙婆臉色大變,連聲呵斥。這金主看樣也才十五、六歲,買一個四十多的老娘回去幹什麼,萬一對方嫌新買的丫鬟脾氣大不好管,要求退貨怎麼辦?這可連門都沒出呢。
江雷看了一眼,見跪著的是六人中年紀最小,面容也最嬌美的,便冷著臉沒有說話。暗道我買個老太婆回去當媽伺候麼?而且老太婆都是久經人情世故的,又和這些丫鬟沾親帶故,萬一聯合起來坑我怎麼辦。
「老爺聽奴家解釋,那人是周家主母,我是她認下的乾女兒。乾娘年歲已大,又哭瞎了眼睛,留在牙行不會有人理會,要不了不久只能餓死,求老爺開恩。」
其他五個女孩也跪下一起大哭,口中連聲說道:「求老爺開恩。」氣得牙婆拿鞭子就抽,六女被打,卻沒有一個停止哭求的。江雷見此情境伸手攔住牙婆,因為他犯了一個古代權貴都喜歡犯的錯誤,那就是喜歡招攬忠心手下。尤其是身處困境,還對前主念念不忘的,更是討權貴們喜歡。
現在他心中想得就是,六女對前主如此忠心,斧鉞加身渾然不懼(其實是鞭子),往後必能忠心侍我。此等忠義之「士」正該示好。沒見小說中關羽越不忘劉皇叔,曹操的賞賜就越厚嗎?罷了,橫豎就是個老太婆,又是瞎子,能折騰出什麼風浪,買就買了吧。
於是又花了三兩銀子買了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然後去車行購了輛新馬車,再採購些生活用品,回到五十里鋪。
江雷賞給雇來的車伕二錢白銀,打發其回去。六女見是家客棧,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細問之下才知道,這年頭客棧一般都配有暗娼,六女以為主人買下她們去做皮肉生意,才會害怕。
「不用擔心,我暫時不準備開業,就算開業,你們也不用到前面拋頭露面。」他已經打算好了,因為最後一進院子牆很高,又只有一個小門,便乾脆將之設為內宅。造成事實上的內外隔絕,容易保持自身秘密。這次之所以單買丫鬟,明天再去買男僕,就是為了讓兩邊的人相互不認識,最好連話都不說一句,他的秘密才能最大程度不讓人知道。
六女聽後各有喜色,帶著周夫人直接進了內宅,各自掃灑安頓。
「這內宅以後只有你們七人住,不會有外人進來,將馬車裡的菜蔬都搬過來吧,餓了自己弄東西自己吃,不用等我。對了,我最近都在朋友家住,你們直接鎖好前後院落,不要留門。平日裡,也只要維持內宅衛生什麼的就行,不用幹別的。」
其實若不是怕鄰里看著不像一戶人家,他何必自找麻煩買那麼多人。交代完畢,又親眼看著內宅小門鎖上,江雷才回到陰間。自己練了一會毛筆字,等小白菜來了繼續教解剖圖,譚元薇和孔雯兒學得異常快,比他在地球上的學習效率高了不知多少倍。
第二天,又去縣城另一家牙行,剛準備買小廝,突然想到自己經常不在客棧,少男少女若是時間長了勾搭成奸,不就破壞了隔絕內外的打算?於是念頭一轉,買了個老蒼頭應門,剩下的四個全是沒有家室拖累的粗壯黑婦,既能幹活,也能出去採買日常所需,還不怕別人勾搭。
如此一來,客棧實際就有了十二口人,打掃乾淨添置東西,就有了人家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