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6
百花城到千佛鎮的火車,一路平安無事。只是天音天和兩個小道士太吵鬧了,怪不得無果會將他們扔出百花谷。風俊揚一開始喜歡這兩個孩子,到了他睡意正濃的時候,恨不得扔出窗外去,他們一直嘰嘰喳喳吵個不停,對車外疾馳而過的任何東西都表示出強烈的好奇。
「火車又停了!」天音拍著窗戶說。
「這是哪兒?到達終點站了?」風俊揚睜開惺忪的睡眼。
「各位,不好意思!火車不能往前走了!」一個乘務員走過來,在車廂走道裡邊走邊說,「請大家帶好自己的行李下車。」
「為什麼?賣票不是賣到千佛鎮?怎麼在新城就停下了!」乘客怨氣沖天。
「是啊!是啊!前面還有幾百里,讓我們怎麼走!」
「前面的鐵路,幾天前發生了事故,現在還在清理,而且,前面傳出消息,千佛鎮出了大事!奉勸大家,不是很急著去千佛鎮的,就原路返回!」
這裡是新城?風俊揚心中一喜!真是上天有眼啊!青靈子不走水路坐火車,這繞來繞去的,還不是到了新城!
「千佛鎮出什麼大事了?」青靈子一下子跳起來!
「不清楚,昨天就已經封了各大路口,現在千佛鎮是能進不能出!奉勸大家,能不去就不去。」
「完了!」青靈子一屁股跌坐在座位上,「梅攬月開始行動了!」
這句話把風俊揚要說的話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想說,自己想耽誤兩個小時,去新城的學校找烏藍朵。
「各位,如果要堅持前行的,我們聯繫了客船,船費我們已經代付,請大家持火車票轉客船吧。抱歉。」
「走啊!」青靈子一拉風俊揚,「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天音天和一聽說要坐船,拿起座位上的零食便飛奔著下了火車,兩個小道士興高采烈的奔跑在鐵軌上,肆無忌憚的笑著打鬧。風俊揚於心不忍,對青靈子說:「道長,你真忍心他們去對付梅攬月?」
「有什麼不忍心的!選擇了這一行,就是與惡鬼惡魔打交道。他們總會長大,我們卻會老去。道教不能沒有繼承人!」
「他們還是孩子……到了千佛鎮,我把他們托付給我的義妹,我陪你去……」
「那是你沒見過他們的真本事!」青靈子憤憤的說,「不要看不起人,他們比你利索……」
四人隨著人潮到了新城碼頭,碼頭上已是人山人海,都翹首等待著船隻,風俊揚詫異的問一個老伯:「老伯,這麼多人都到千佛鎮?」
老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到千佛鎮?你沒事吧!這些都是乘船離開此地的人,此地離千佛鎮太近了,怕很快傳染過來!」
「傳染什麼?」
「年輕人你是外地人?千佛鎮一夜之間爆發霍亂,已經有幾百人喪生。快走吧,船來了。」
「霍亂?老伯……」風俊揚大驚,想要再問仔細,那老伯提了行李箱,急匆匆的上了船。
霍亂!千佛鎮爆發了霍亂!風俊揚如五雷轟頂,霍亂髮病猛,傳播快,死亡快,從來就被視為洪水猛獸。
霍亂,是一種是由霍亂弧菌引起的急性腸道傳染病。臨床表現輕重不一,輕者僅有輕度腹瀉;重者劇烈吐瀉大量米泔水樣排泄物,並引起嚴重脫水、酸鹼失衡、周圍循環衰竭及急性腎功能衰竭。
歷史上,一共爆發了七次規模大死亡人數多的霍亂。從1817年霍亂始於印度,傳到阿拉伯地區,然後到了非洲和地中海沿岸;在1826年的第二次大流行中,它抵達阿富汗和俄羅斯,然後擴散到整個歐洲;第三次大流行,它漂洋過海,1832年抵達北美。20年不到,霍亂就成了"最令人害怕、最引人注目的19世紀世界病"。到1923年的百餘年間,霍亂6次大流行,造成損失難以計算,僅印度死者就超過3800萬!
由於霍亂最主要的傳播途徑是水,風俊揚心裡一片慌亂著急,千佛鎮一帶的人都是在河裡取水飲用,一旦確認是霍亂,那麼,千佛鎮下游的城鎮無一能倖免!
碼頭上一片騷亂,來來往往的船隻還沒有來得及停穩,碼頭上的人只要看到是逆流而上的船隻,就跳上去,不用詢問航程,只要不是往千佛鎮的方向,到哪兒都可以。
「風俊揚,是霍亂!」青靈子眉頭深鎖,好像這比梅攬月還可怕。
「對。你看,都引起了新城的恐慌,可能千佛鎮現在已經亂得不像樣子!」風俊揚擔憂的說,「剛才列車員說只許進不許出,這樣來控制病源是不科學的!估計現在千佛鎮還沒有專業的醫生,我得趕緊到千佛鎮去!」
「你,你去千佛鎮合適嗎?我這才想起,吳司令和常百草,不會找你麻煩吧?」青靈子擔心的說。
「我會想辦法避開。我有捷徑到千佛鎮。」他想起蘆葦深處的暗道,可以直通龍鳳客棧的地下。
「道長,你和兩個小道友暫時不要去。」風俊揚吩咐說,「暫時還沒有傳出吸血鬼傷人的說法,可能梅攬月根本就沒有選擇千佛鎮下手。」
「不管有沒有,吳家祖墳後有她的老巢,我都要去!」青靈子斬釘截鐵的說,「生死有命,老天看我一身正氣,也不會將病毒傳染給我,走!」
一副壯士出征志在必得的樣子。
「怎麼沒有到下游的船?」青靈子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看見所有的船隻都逆流而上,「剛才列車員說聯繫了船的……」
「估計早就趁機走了,這也不能怪人家,逃命要緊。除了我們,誰還敢自告奮勇去千佛鎮?」
風俊揚無可奈何的說。
「風俊揚,你對千佛鎮的霍亂有幾分把握?」青靈子看著風俊揚隨時「半灌水」的模樣,有些擔心。
「隔行如隔山。說了你也不懂。」風俊揚調侃起青靈子,「我讀醫學院的時候,重點學習了這門課程,霍亂早就被列入了國際衛生組織的研究課題……」
「好了。別國際不國際的。」風俊揚說的自豪不已,青靈子根本不買賬,「你能治好千佛鎮的霍亂,你再自豪也不遲。」
「沒問題!到時候看我的!」風俊揚馬上又愁眉苦臉,「只是現在沒有船……」
「你們等著,我再去問問。」青靈子不急不慢,飄然的走開了。
「風俊揚!」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遠遠的傳來,風俊揚大喜,猛然回頭,人山人海中,卻看不見那人的身影。
「我又開始想她了?」他心裡疑惑,哎,以為到了新城就有機會見到她,現在千佛鎮告急,自己想抽身去找她,也無能為力。
「風俊揚!我在這兒!」那個聲音又在背後響起!
他慢慢的回頭,怕自己再一次失望,在心裡默念,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烏藍朵的笑臉卻在人群中那麼明顯的顯露出來。那些急匆匆逃生的人們,愁眉苦臉,唯有烏藍朵,站在那裡,向日葵一般燦爛的笑著。
「烏藍朵!」風俊揚掩飾不住自己的狂喜,老天,原來你是眷顧我的!
他疾步走到她的跟前,此時的烏藍朵,換了一身粉色的連衣裙,頭髮隨意的散亂著,她仰著頭,看著風俊揚走到自己的身邊。
「風俊揚,我天天都在這裡等你……」她委屈的說,「我都站成一尊望夫石了……」
他輕輕將烏藍朵攬進懷裡,在她耳邊低語:「烏藍朵,我中毒了……」
「啊?你中毒了?你怎麼了?」烏藍朵掙脫開他的懷抱,緊張的看著他。
「是啊,我中了毒,世界上沒有解藥,我來這裡見你一面……」他裝作絕望的樣子。
「你到底怎麼了……你可不要嚇我!」烏藍朵突然哭起來。
「我中了你的愛情蠱!你說,有沒有解藥?」
「撲哧!」烏藍朵哭著笑了起來,「你這個大壞蛋!你嚇死我了!」
「你說,愛情蠱的解藥是什麼?」風俊揚壞笑著拉起她的手,「你什麼時候種的愛情蠱給我?」
「愛情蠱的解藥就是,不離不棄,生死相依。」烏藍朵陶醉的說,「風俊揚,你沒有想我嗎?」
風俊揚不語,只是靜靜的看著烏藍朵,這個敢愛敢恨的苗女,闖進他的心裡,夢裡,讓他牽腸掛肚,一想起她就柔腸百結……現在見到她,就覺得開心,幸福。
這就是喜歡嗎?他還記得自己告訴過小狐狸,「喜歡,就是覺得一個人好,心裡時時刻刻想著她,想看見她,見到她的時候,心裡就『砰砰砰』跳個不停……」
「你在想什麼風俊揚!」他覺得自己的耳朵都被擰反過來了,「問你話!有沒有想我?」
「有。」他小心說,因為周圍已經有好幾個人在側目看著他倆,他有些不好意思。
「說大聲點!」烏藍朵還是不放手。
「有!風俊揚想烏藍朵!愛烏藍朵!」他突然大聲說,聲音蓋過了碼頭上的喧囂人聲。說就說,喜歡有什麼不能說,愛有什麼需要掩飾,前面的路坎坷未知,能在這裡見到她,聽到她的心聲,和她一起站在陽光裡,就是一種幸福。
幸福還需要掩飾?
她不顧周圍人的異樣眼神,踮著腳,吻上了他的唇。風俊揚覺得像被電擊一樣,渾身酥麻,他不由自主的摟著她纖柔的小腰,熱烈的回應著她……烏藍朵羞澀的閉上眼睛,他的鼻息暖暖的噴在她的臉上,兩片清涼的唇從嘴角吻到她性感的耳垂,他輕咬著,喃喃低語:「烏藍朵,我愛你……」
「我也愛你……」她吐氣如蘭,輕啟朱唇,這句話只有他能聽見。
這已足夠了。
「哇!我說某人繞來繞去要走水路,到了碼頭就心神不寧,原來是……」青靈子來的真不是時候,他陰陽怪氣的打斷了兩人的卿卿我我。
「道長……」風俊揚一下子臉紅起來。烏藍朵也害羞的躲在他的身後。
「走啊,找到船了。天價!我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而且不能送到千佛鎮碼頭,要走一段路。」青靈子說。
「藍朵,我又要走了……」風俊揚拉起烏藍朵的手,不捨的看著她,「你等著我……」
「不!我也要去……」烏藍朵倔強的說,「我知道你要去治霍亂,我去幫忙!」
「那裡很危險!」風俊揚說,「你在新城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我知道危險,不然,我不會在這裡等你。你是醫生,我料想著你一定要來。」
「傻瓜,萬一我不走水路……」風俊揚心疼的說。
「你也一定會來找我的!」烏藍朵說,「我們學校都已經停課了。風俊揚,你要對我負責!不然,我就……」
「我要對你負責……」風俊揚想起紅船一夢,一刮烏藍朵的鼻子,壞笑著說,「好吧,我一定對你負責到底!」
青靈子領著兩個弟子,率先上了船,看著風俊揚拖著烏藍朵膩膩歪歪的樣子,青靈子搖著頭說:「麻煩啊!麻煩!」
天音不解的問:「師父,什麼麻煩?我覺得他們挺好玩的。」
「你懂個屁!」青靈子氣惱的一拍天音的頭,等風俊揚兩人上了船,才沒好氣的說,「開船!」
「他怎麼了?」烏藍朵小聲說。
「噓!受刺激了。」風俊揚扳過她的肩膀,在耳邊低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