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9-16
從新城碼頭到千佛鎮的水路,可謂是冷清至極。偶爾一兩隻船逆行,船公都橫在江心對風俊揚這隻船喊話:「不要去啦!前面不能去!封死了!」
「謝過了!我們是醫護人員!」風俊揚也大聲的回應著。
「俊揚,你真厲害!」烏藍朵將頭枕在他的肩上,甜蜜的說。
「是啊,他不但會看病,還會捉鬼呢。」青靈子悶聲悶氣的說。
「哈哈哈哈……捉鬼我見識過!上次還是我和他一起捉的!」烏藍朵豪爽的大笑起來,將頭挪開坐正後,一本正經的對眾人說:
「你們知道嗎?上次火車爆炸後,報紙也沒有報道這個消息,只是封了鐵路,不知道政府會怎麼解釋。列車沒有進站,那麼多人同時間失蹤,怎麼沒有引起社會的關注?」
「小姑娘,一列火車上幾百人,都會在不同地方下車,因此,你沒有聽到某個地方集體幾十人失蹤的事情。況且現在是亂世,兩黨明爭暗鬥,誰還顧得上黎民百姓?」青靈子歎著氣說。
「師父,前面有一條好看的船!」天和突然指著前面說。
風俊揚探出頭去,果然,前面寬闊的水面上,慢悠悠的駛來一隻烏篷船。
「可能是打魚人。」他對天和說,「以後有時間,我帶你到河裡抓魚。好不好?」
「好!」天和高興的回答。
「我也要去!」天音不高興了。
「都去,藍朵也去。」風俊揚笑著說,「我們不坐烏篷船,就坐那種敞篷的船,可以看風景,吹風,還可以伸手到河裡抓魚!」
天音天和聽的神往,恨不得馬上就行動。風俊揚看著他們天真的樣子,心裡不是滋味。
「快點結束吧,天下太平,還孩子一個快樂的童年。」他喃喃的說。
「你在說什麼?俊揚?」烏藍朵看他眉頭深鎖,擔心的問。
「藍朵,我告訴你,千佛鎮不光有霍亂,還有吸血鬼……」風俊揚看著茫茫的水面,突然有些後悔將烏藍朵帶進千佛鎮,「你還是先回去,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冒險。」
「吸血鬼?是不是羅剎?」烏藍朵問。
「對!羅剎也是吸血鬼的一種。」青靈子接過話題,「姑娘你對這些有瞭解?」
「哎!我以為是什麼。我們苗寨,有一年就出了一個羅剎。聽說她下葬的地方能吸取日月的陽氣,所以身上的血脈不凝固,心口也是暖和的,屍體不腐爛。最開始,周圍人家的雞鴨被偷食,人們都以為是黃鼠狼。不過細心的人發現死去的雞鴨都只是被吸了血,沒有食肉,人們就擔心是不是周圍有不乾淨的東西。」烏藍朵慢慢的說著。
「那後來呢?」天音聽的入了神。
「後來,有人看見她一身紅毛,披頭散髮,手指又長又尖,從墳墓裡爬出來,進入人家的雞捨。於是,人們就找來湘西的高人,將那個女羅剎殺死了。」
「怎麼殺死的?」青靈子好奇的問。
「就是用木樁刺入她的心臟。」
「哦,姑娘說的沒錯。這就是羅剎,不過你說的這個羅剎,才剛剛形成,還沒有傷害人,只是對弱小的雞鴨下手,所以要收了她,易如反掌。」青靈子說著,轉頭對風俊揚說,「你沒有告訴她你在攬月山莊的經歷?」
「沒有。」風俊揚苦笑著,「我不想嚇著你。藍朵,如果你覺得害怕,我就送你回去。」
「我不怕,跟你在一起,我還怕什麼。你不是還給我吃了一顆什麼驅邪的藥……」
烏藍朵的話未說完,青靈子就呱呱大叫:「風俊揚!你把我給你的藥送給她吃了?」
「是啊!」
「你呀!那是我祖師爺爺留下來的丹藥啊!我是想收你做徒弟,才將如此厚禮送你!想不到你轉手就送給了別人。」青靈子懊惱不已。
「她不是別人。」風俊揚笑嘻嘻的說,「那藥有什麼好?」
「姑娘,你放心的去,你服的那枚丹藥,吸血鬼就是咬了你,你也不會有事。」青靈子長歎一聲,「這都是天意啊!」
「多謝道長!」烏藍朵笑吟吟的說,看見風俊揚探頭看著外面,問道,「你在看什麼?」
「那一隻烏篷船上,好像有一個人我……認識。」風俊揚說,烏篷船與他們的船擦身而過,風俊揚看見烏篷船上站著的一個人,一身披風斗笠,但是明顯的,左邊的衣袖隨風飄著,那不是被紫衣斷了左臂的星菊嗎?
「星……」他喊出一個字,由於他們的船速飛快,烏篷船被甩在身後,只剩下一個黑茫茫的點。他伸手探了探身上的音樂盒,可惜,差一點就可以交給星菊了。
「你在叫誰啊?」烏藍朵好奇的問。
「認錯了。」風俊揚撒謊的說,幸好剛才沒叫出來,要是當著烏藍朵的面,送一個貴重的音樂盒子給另一個女子,烏藍朵一定會不高興。風俊揚,在愛情裡,你還是個生手啊,這就不是隔行不隔行的問題了。
「下船吧。就送到這裡。」船公將船停在岸邊,不走了。
「這就不走了?」
「前面不遠就是千佛鎮了。都可以看見房屋了。」船公不高興的說,「能送到這裡都不錯了!各位好運啊!」
「多謝!」風俊揚淡淡的說,拉著烏藍朵下了船。他四下一看,這裡下游不遠,就是千佛鎮的碼頭。
「各位,不遠就到了。」他高興地說,「千佛鎮,我又來了。」
「你高興什麼?大家在這裡等著我。我先去探路,看看到底有多嚴重。」青靈子走出幾步,回頭指著兩個小道士說,「你們,不要亂跑!」
烏藍朵緊緊的拉著風俊揚的手,看著茫茫的水面,水面上悠閒的水鳥,羨慕的說:「俊揚,你看,他們多自在。等你治好了霍亂,我們回苗寨一趟,好嗎?」
「行啊!我恨不得馬上天下太平,然後,我跟你回苗寨,你到哪裡,我就去哪裡,好嗎?」
說完這句話,他驀然想起小狐狸,她也曾經說過:風俊揚,我到哪裡,你就到哪裡……
小狐狸,你現在好嗎?
「你在想什麼?」烏藍朵輕聲的說。
「我在想,好好的活著,為那些曾經為我付出的人,為你……」他攬過她,將下巴擱在她肩上,柔聲說,「藍朵,不要離開我,好嗎?」
「不離開你。我們苗女,要愛,就會愛到徹底。倒是你啊風俊揚。」烏藍朵緊緊盯著他的眼睛,玩笑著說,「你一雙桃花眼,滿目生輝,這樣的人走到哪兒都是桃花盛開,艷福不斷!你要是敢拈花惹草,我就把你帶到苗寨去,讓你永遠出不來,看不到外面美妙的世界。」
「那就不出來了。有你,世界再美妙,我也不多看一眼。」他深情款款的說。
「大家過來!」青靈子在前面招著手喊著,「可以進去,只是不准出來。看看,我領了幾個口罩,大家都戴上。」
四人走過去,青靈子身上散發出一陣怪味,他分發給每人一個口罩。
「師父,你身上是什麼味道?」天音捂著鼻子說。
「別說了。我一走近,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人就過來拿個東西噴我……」青靈子氣呼呼的說。
「哈哈哈哈!那是消毒液!」風俊揚恥笑他,「又一次證明,隔行如隔山啊!道長。」
五人戴著大口罩走進街頭,果然有幾十個端著槍的和四個穿著白衣服的人在那裡值守,看著他們走進去,一個白衣服木然的說:「戴好口罩,如果是路過,就不要逗留。如果要住下,就不要隨便飲用水,不要亂吃東西。走吧!」
「這麼容易就過了。」烏藍朵悄聲說,「你看,大街上都閉著門,少有人走動,是一座空城啊!」
的確,往日熱鬧非凡的千佛鎮,處處都關門閉鎖,大街上偶爾有幾個人走動。風俊揚攔住一個看起來精神不錯的中年男人,問道:「大哥,千佛鎮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霍亂。」中年男人愁眉苦臉的說。
「這不像啊。到處都關門閉鎖,好像都離開了。」風俊揚指著那些關了門的鋪子說。
「你早來一個小時就可以看到了。」中年男人痛心的說,「凡是生病的人,都被帶走了……」
「誰帶走的?」
「還有誰?吳司令啊!裝了滿滿的三卡車,像裝牲口一樣,車上的人有的吐,有的拉,烏煙瘴氣……有的老人,車還沒開,就死了……」
「他拉這些病人到哪裡去救治?」烏藍朵問。
「救治?姑娘,他們多半都會被拉去,活埋,淹死,放進鏹水裡化成水……」中年男人大哭起來,「你們快走吧,萬一他們一會兒還回來……」
「誰這麼殘忍?」烏藍朵恨得咬牙切齒。
「鎮上還有沒有病人?」風俊揚急切的問。
「沒有了!」中年男人哭著走開,「一開始吳司令的人說,送大家到紫陽城免費救治,有病的就都跟著去了。可是,從紫陽城開車回來的人說,路上根本沒有見到吳司令的車……」
「跟我走,去龍鳳客棧!」風俊揚急切的說,「那裡有我的……熟人,可以讓大家有個落腳點,我也好打探消息。」本想說妹妹的,又怕烏藍朵刨根問底。
不多時到了龍鳳客棧,沒想到龍鳳客棧不但關了門,還取下了牌子。難道鳳舞沒有救出家人?還是全家已經遠走高飛了?或者,又都染了病,被吳司令再一次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