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小站,因為消息的閉塞,袁世凱及其他北洋軍將領,一直只知道北征軍全軍潰退逃亡山海關,根本不知道三千新軍滯留敵後。
直到慈禧的回函由日軍傳到報館,包括袁世凱在內的中國人才知道一支四千人的中**隊,取得了對俄作戰的重大勝利,可是在知道這一勝利的同時,他們徹底被清政府激怒了。
袁世凱氣憤地掀了桌子,當眾破口大罵,雖沒指名道姓,但眾將領都知道他罵的誰,袁思禎站在一旁,第一次沒有反對父親發脾氣,同時又想到那個人在火車站說的那句話:若勝利了,就娶你做老婆。
每次想起這句話,袁思禎就忍不住一陣悸動,不由自主地每天想著他。
當聽到那個人在北方取得勝利,心中不禁一陣竊喜,還沒成婚的姑娘理所當然地把那個曾經對自己許諾的男人,當成了自己的夫君,
但是轉而袁思禎又擔心起來,朝廷說只有他解散了新軍,自己接受八旗軍關押,才能回來,他會接受嗎?而如果他接受了,朝廷真的會放過他嗎?
袁思禎抬起頭,看到段祺瑞也深深皺著眉頭,這位虎一樣的將軍,袁思禎還是第一次看到他臉上的沉重。
南方,上海和廣州同時爆發了示威遊行,工人罷工,商人罷市,抗議清政府苟全求安,而革命黨人也在此時活動更加頻繁,各方政黨首腦開始秘密聯絡,其中不乏一些地方軍官。在清廷統治越來越薄弱的南方,已經完全成了革命黨人組成的一個火藥桶。
長春城外,守將戈延圖派出一名聯絡官到了新軍營中,直言趙建國若不就地解散新軍,束手就擒,將以叛國論處。
蘇燦聽了聯絡官的話,不禁怒氣上湧,從腰間掏出了手槍,聯絡官臉都嚇綠了,趙建國把蘇燦拉住:「跟這群小人置什麼氣?叛國?滿清人才是真的叛國。」
「放肆,竟敢藐稱朝廷名諱,趙建國,你當真活的不耐煩了麼?」聯絡官露出凶狠的表情。
趙建國看著狐假虎威的聯絡官,突然笑了,溫聲細語地對聯絡官說:「上官哪族人?」
聯絡官為趙建國突然轉好的態度愣了一下,氣哼哼地道:「自然是漢族,只是你莫要以為與我套近乎,就可以洗脫你的罪責。」
「上官剛才說我活的不耐煩了是麼?」趙建國笑瞇瞇的,突然臉色一變。陡然間加大音量:「我看你才是活得不耐煩了,作為一個漢族人,為賣國的滿清韃子效命,不知羞恥!來人,拖下去,槍斃。」
聯絡官在原地愣了半響,直到兩名新軍士兵上前將他拿住,方才大叫起來:「趙建國,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殺欽差,你不怕誅九族嗎?」
趙建國滿不在乎地道:「老子九族也就我一個人,殺了就殺了,我看慈禧那老太婆能奈我何?」
聯絡官被拖出門外,才知道遇上了二愣子,急忙換了語氣,哀求道:「趙大人饒命啊,兩國交鋒,不斬來使,我也只是受人所命而已啊!」
趙建國怒聲道:「竟敢說兩國交鋒,罪不可赦,先杖責三十,再行槍斃!」
「是!」新軍士兵強行將哇哇大叫的聯絡官拖了出去。
李少啟對趙建國道:「建國,是不是有點過了!」
趙建國笑笑道:「沒事,要是我真跟這傢伙去了紫禁城,鬼才會相信慈禧老太婆會讓我活著回天津。」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李少啟問道。
趙建國道:「少啟,你用詞錯了,應該是『你們』,慈禧畏懼你們淮軍在南方的勢力,還靠你們壓著革命黨,她不敢拿你怎麼樣的,哪像我那位老大,手下就幾萬沒練成的新軍,保不了我啊!」
「可是你們現在糧草彈藥都不多,日本人、俄國人都恨你入骨,我怕你們……會凶多吉少。」
「別擔心,路是人走出來的,將來會發生什麼,誰說的準,害怕沒用,只是少啟,你回去之後幫我照顧思禎,那丫頭任性,又喜歡亂跑,我不放心。」
李少啟一聽趙建國這話就不滿意了,「說清楚好不好,我會照顧她的,但不是幫你照顧,你不是有一個愛伊絲嗎?堂堂帝國公主,我知道你是瞧不起思禎這種小門小戶的啦!」李少啟一直還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呢!
趙建國想起了愛伊絲,伏擊完火車後,他就送愛伊絲和俄軍官走了,愛伊絲依依惜別的眼神讓趙建國錯愕,怎麼也想不到愛伊絲轉變這麼大。
但是,李少啟似乎不瞭解自己的人品,自己都快成人類中的渣滓了,「你當初可說的只要我不用強,她選我你就認栽,現在思禎還沒做決定,她是誰的女人,還言之尚早呢!」
「你,你這個無恥之徒!」李少啟氣得吹鬍子瞪眼。
趙建國大笑著道:「你算是有點瞭解我了。」
「無恥,我要去把你的醜事告訴思禎!」
「隨便!」趙建國滿不在乎,看著氣倒在椅子上的李少啟,臉上一陣笑意。
李少啟氣哼哼地看了趙建國半響,良久道:「建國,你真的喜歡思禎嗎?」
李少啟說的很鄭重,趙建國也嚴肅起來,但是他卻說不出什麼,什麼是喜歡?彷彿他從來不知道。
夏青,趙建國又想起了那個清冽的女孩,難道那種感覺是「喜歡」麼?可是自己怎麼在她面前,從來沒想過佔有?
「我不知道!」趙建國落寞地說,「少啟,你趁我不在這段時間,努力追思禎吧,如果她選擇了你,我一定放棄。」
李少啟盯著趙建國,好一會才道:「我會的!」
李少啟回北京了,可是淮軍士兵,除了幾個李少啟的親信,一個也沒跟他走,他們不知不覺已經喜歡上了跟著趙建國那種熱血的感覺,不想再回到京都,過著不知年月的日子。
李少啟看出淮軍士兵眼中的期盼,他尊重士兵的選擇,沒有什麼不滿,他知道他們跟著趙建國也許才能發揮他們真正的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