堰塞湖堤,新軍士兵挖出一口一丈五六的深洞,以王鐵柱打頭,三十名新軍士兵抱著手中一捆手榴彈,在洞口前排成長隊,盡皆一副毫無怨言視死如歸的神色。
堰塞湖堤的外圍,有為了加固提防,而用方石人為堆砌的一道石梯,曹錕不忍看士兵用身體引爆炸彈的那一幕,走下幾級石梯,在方石上坐了下來,悵然地看著緩緩流淌的阿倫河。
突然,曹錕的眼神被定在了一個地方,那個地方處在阿倫河與堰塞湖堤相接的地方,從上往下看,隱約可見一股泉水從石梯中湧出,曹錕稍加分析,臉上立刻湧現出強烈的激動之色。
想起上面士兵馬上要跳入洞中,深怕已經有士兵引爆了手榴彈,曹錕從石梯上一躍而起,飛奔上湖堤,卻迎面撞上了一名士兵,那名士兵見了曹錕,立即道:「營長,不好了,劉武陽不肯把炸彈給王鐵柱,兩人在上面打起來了!」
「打起來了?……太好了!」曹錕大喜。
士兵一臉莫名其妙,想不明白劉武陽和王鐵柱打起來有什麼好。
曹錕遠遠看見王鐵柱和劉武陽正在為了手中手榴彈的歸屬廝打,曹錕大叫一聲:「住手!」
王鐵柱和劉武陽兩人面紅耳赤,聽見曹錕喝止,都停了下來,鼓起牛眼瞪著對方,炸彈還在劉武陽手上攢著。
王鐵柱嘴唇動了動,曹錕知道他要說什麼,用手勢制止了他要出口的話,對著全部士兵道:「兄弟們,都跟我來!」
一眾士兵不明所以地跟著曹錕下了湖堤,到了那處湧出泉水的地方,清澈的泉水從方石的縫隙中不斷湧進阿倫河,形成一面面小型的瀑布,根據水的流速來看,裡面的壓力不小。
曹錕心中不斷念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希望自己猜的不錯,這股泉水是從堰塞湖透過湖堤流出,如果那樣,這裡就是一處龍洞。
根據一般天然湖堰龍洞規律,能夠在外面溢出泉水,裡面一般都已經被衝擊的水流掏空,只要將外面的石梯炸掉,湖水就能夠隨著奔流而出。
「營長,這裡是一處龍洞啊,你怎麼發現的?這下老子不用死了,哈哈!」劉武陽從小與劉步蟾出海,山河湖泊也見的甚多,自然是認識龍洞的。
「這真是龍洞?」曹錕抑制住心中狂喜,緊張地問到。
劉武陽自信地點了點頭,曹錕放下心來,劉步蟾的兒子說的應該沒錯。
劉武陽興奮地跳了下去,長年沖刷的石板差點讓他摔跤,劉武陽穩住身形,也不廢話,直接就要拔出手榴彈的引信,曹錕大吼一聲:「你他娘的幹什麼?趙大人他們還在對岸呢!」
劉武陽尷尬地一笑,曹錕看著下面戰況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立刻叫過王鐵柱,讓他去通知趙建國堰塞湖堤已經準備完畢,只要俄軍涉水渡河,立刻可以放水。
下面的淮軍在李少啟不斷催促下,不但完全拆除橋上石板,而且還將石板搬到河岸,組成了簡單的防禦陣地,手皮磨破的淮軍將士在橋頭架起了一個個黑洞洞的槍口。
俄軍在少數士兵出現後退之後,引起大批俄軍的連鎖反應,六千多步兵在一千多新軍的追擊下,狼狽後撤,隊形散亂不堪,即使少數士兵想反擊,也會淹沒在龐大的潰退大潮中。
蒙西馬利在後方看的暴跳如雷,指揮警衛隊向跑在最前面的士兵開槍,數十名俄軍士兵死在警衛隊的槍口下,但新軍追的太急,俄軍潰退之勢已經很難止住。蒙西馬利站在原地大罵,卻無計可施。
朱可夫眼見潰退的步兵快波及後方的機槍手和正在調整彈道的炮兵,也顧不得軍隊的派係爭端,對蒙西馬利道:「將軍,趕快調機槍手上前,必須先隔斷對方衝鋒的中**隊,再整頓步兵不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蒙西馬利已經六神無主,也沒聽清是誰在說話,直說:「好好好!」
俄軍沉沉地移動重機槍的槍架,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機槍隊在警衛隊護衛下穿過恐慌的俄軍步兵。
迅猛追擊的新軍士兵只看見一道道槍口從潰退的敵軍中冒出來,還沒反應過來,數十架重機槍開始噴出嗜命的火焰。
衝在最前面的士兵首先中彈,接著趙建國就看見所有在機槍射程之內的士兵無一不被機槍交織的火網擊中,新軍在不到半分鐘陣亡上百人,趙建國悲憤地看著那些烏黑的重機槍,不甘心地向天開了一槍:「兄弟們,撤退!」
新軍開始有序向沙灘撤退,趙建國又回頭看了一眼,看來熱兵器時代,無論士兵多麼英勇,沒有先進的武器,永遠處在戰場的被動。
趙建國正要回撤,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趙建國,你狗日的不管老子了?」趙建國跨出的腳步停了下來,深怕自己聽錯了。
那個聲音又道:「還不快把老子拉起來!」
趙建國驚喜回頭,就看見蘇燦血糊的臉龐露出欠揍的笑容。
趙建國一下子跳到蘇燦身邊,拉住蘇燦向上提,口中語無倫次地道:「就知道你小子死不了,我們還沒打退毛子呢,你死了誰來保你老家!」
「你再扯下去,就真沒人保護我老家了!」蘇燦有氣無力的說!
「哦,哦,是嗎?」趙建國急忙放手,緊張地道:「你傷哪兒了,是不是傷的很重!」
趙建國看著滿臉鮮血還帶著笑容的蘇燦,差點流下淚來,自己因為要統領新軍,而讓根本沒有軍方身份的蘇燦去領敢死隊衝鋒,心中本就愧疚,他真的希望蘇燦能活下來,哪怕癱瘓也好。
「老子被馬壓著了,你倒是先把馬給老子移開啊!」
「哦,哦。」趙建國趕忙一手提起馬鬃,另一手伸進腸穿肚爛的馬腹,將沉重的戰馬抱起,一把扔了出去,正要去扶蘇燦,沒想到蘇燦竟一躍而起。
「**沒受傷?」趙建國疑惑地問。
「你那麼希望我受傷?」
「那這些血是?」
蘇燦在臉上抹了一把,「馬血!」
原來蘇燦在看到炸彈那一刻,立即翻到了馬身的另一側,同時用強力將馬扳倒,用馬身擋住了手榴彈爆炸的碎片。
「操,耍我。」趙建國一拳擂在蘇燦胸口。
「操,你輕點,我雖然沒受傷,但胸口被那馬壓的踹不過氣,你再打我就真斷氣了!」